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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苏沉夕怒极反笑,“你是要告诉我,你家少爷一直跟着我?他想做什么?我跟他根本没有关系!三年前就没有关系了!再说刚刚在酒馆他不是装作不认识我吗?何必假惺惺叫你来!”
“姑娘,”阿月诚恳地说,“少爷的事,我们无权过问。但就当是阿月的请求,请您,一定要变强。”
》》14
唐子漓这天仍然没有来洗尘殿。落英轻而易举顶上了小蜻的空缺,换下了今早被苏沉夕折腾得在厨房呆了一天的不知名宫女。
但是面对落英,本来烦躁的苏沉夕更是头大。
不过,这件事不能再拖了。苏沉夕关上门,拉着落英来到床上,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沉痛道,“山花,我得告诉你一件事。但是你得保证你不会大吼不会抓狂不会暴走。”
落英仪态万千地抚了抚头发,“傻妞,你不会真傻了吧,我一代水神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
苏沉夕冷汗直下,细声道,“如果是……他呢?”
冷风夹杂水汽一并袭来,苏沉夕迅速抱头钻入被子里,“山花大人!我们早约定过,再怎么吵架打架也不准弄湿家具的!”
落英阴测测地笑,“那傻妞大人,我有没有跟你提过不准说某人的名字?”
苏沉夕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我分明没有说名字!”
“给我滚出来,我们去院子里打一架!”
“谁会傻到出去让你给我洗澡!你以为你是水神就了不起吗?你不要逼我!”
落英一掀被子,笑得非常恐怖,“说吧傻妞,你又得了任晓圣什么消息,昂?”
“嘛~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哎哎,别喷水,我说,我说,”苏沉夕擦了擦脸上的碎冰,“但是你一定要冷静。”
落英冷哼一声。
“事实上,我在前几天的宴会上就见到他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已经是凉国驸马了,”苏沉夕小心翼翼地说着,看到落英面无表情,干笑道,“啊说到这里,你房间里挂着的那幅画,真的还蛮像他的,我一眼啊就认出来了哈哈哈……”
落英凌厉的眼刀一扫,苏沉夕右边的头发全部凝霜。
“……我怀疑皇城结界的事跟凉国有关,因此我昨晚给他传了个飞符,用蜀山弟子的身份跟他见面……今天在满玉楼,他跟我说,他其实本来就是凉国人。他不知道你也在京城,想要我带话给你,说,‘若是那日无雪……’”
“不要再说了,”落英突然出声打断她,静静地看着某处,半响才道,“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雪,无雪,可笑,那日又怎会无雪?!”
苏沉夕下床熄了灯,然后慢慢凑过来,抱住了她。
落英的身体冷得像冰。
苏沉夕柔声道,“哭吧,哭吧,你忍了那么多年,再不哭会变成怨妇的。”
落英是住在蜀山山脚的一个水神,虽说是神,却很低阶,在神仙中几乎排不上号。但她在天界却是极有名的——因为众神皆知,蜀山脚下有一个小水神,美貌无双,倾国倾城。
落英是个彻头彻尾的女王,除了面对祈无会有所收敛,其他时候均是手执水鞭,见到垂涎她美色的人都会甩上一鞭。
久而久之,天庭上对她的评价又多了一条,本来是三个字,但鉴于她的仰慕者太多,不能太过丑化以免引起众怒,于是,落英,美貌无双,倾国倾城,雌性猫科动物。
落英虽是女王,但同样很好面子,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为多出来的那条评价深深苦恼。这个时候,苏沉夕出现了。
两人臭味相投,随后在蜀山的三年,狼狈为奸,她帮落英抵御追求者,落英则帮她混过祈无的种种考试。甚至蜀山事务所,她落英还是名誉副所长。也正是因为苏沉夕的教导,让落英渐渐明白了女王并不是无敌的,只有腹黑女王,才是王道!
但苏沉夕知道,那个在人前无论多么彪悍的落英,心里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依然停留着一个人。
道宗大弟子,曾经最被看好的掌门接班人。
——任晓圣。
苏沉夕曾在落英的屋子里看见过他的画像。画上的男人穿着蜀山弟子的白衣,负手而立,站在白雪皑皑的溪边,微笑着看满树无雪的枯叶。
极简单的白描,但却是苏沉夕看过最感动的画。
没有烛光的夜里,最是寂静,也最是哀伤。
这是苏沉夕第一次看见落英哭。她抱着苏沉夕,没有发出声音,只能听到一点点的哽咽,像是极力憋住了痛苦,却又像极力宣泄痛苦而不能。
滚烫的泪珠一滴一滴落入苏沉夕的衣领,肩膀。
落英善凝水成冰,因此也被称为冰水神。
但他们都不知道,她的泪珠,滚烫百倍。
就这么和落英一起哭了一晚上,第二天起床的苏沉夕头疼欲裂,眼睛也肿得不成样子。摸摸床边,没有人,然后摸摸头发,还是长的。
躺在床上,苏沉夕开始调整起智商。调整了半天才想起来,落英去哪里了?
该不会去找任晓圣吧?
这个念头让苏沉夕腾地从床上蹦起来,穿上鞋子就往外冲——
“咝——”一大早哪里来的墙!
脑海里朦胧地出现一个身影……
“你哭过了。”
唐子漓?怎么是他?苏沉夕抬头,有点蒙,她还以为……
“为什么哭呢?”唐子漓的声音有些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眼睛,“再过一个月你就自由了,不是吗?”
“我没事。”苏沉夕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比他沙哑一百倍。
唐子漓的手冰凉极了,手背划过她的脸颊,一字一句地说,“这么着急,又是要去何处呢?”
说到这个苏沉夕着急起来,“你看见落英了吗?她没有出宫吧?”
“我没看见她。”
糟了,不会真的跑去找阿圣了吧?
“她为何要去找他?”
哎?怎么不知不觉说出来了。苏沉夕一着急,也不管唐子漓,直接拿了符咒袋,取出两个飞符。
正在找她的羽毛笔,手腕却突然被唐子漓一把抓住。
晨光照在他俊美的脸上,他纯黑的双瞳竟和昨天一般,平静,不,应该说根本就是空洞,失却星光,深得吓人。
苏沉夕这才注意到唐子漓今天的不对劲。不,从昨天就开始不对劲了。
“你要给他写信?”唐子漓缓缓道,逐渐收紧了他的手,“写些什么呢?倾诉你们之间一日不见的思念?或是,商量离开我之后,你们要游玩的去处?”
尽管她的手腕疼得不成样子,苏沉夕还是笑了,一双月牙般的眼睛盈盈动人,她的语气轻快,“唐子漓,你是在吃醋吗?”
那双眸子猛地一缩,苏沉夕的手腕被松开了。唐子漓退后几步,眼神终于起了些许波澜,他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苏沉夕,微微喘气。
“嘛~你总那么害羞,喜欢人家就直说嘛,何苦用这么阴阳怪气的表情?”苏沉夕笑得更开心了,“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一句话的……但是,但是,哎呀,你要我怎么说嘛,羞死人了……呐,我悄悄告诉你,怎样?”
唐子漓眼神仍有些迷离,但还是点了点头。
苏沉夕笑得妩媚,莲步轻移,站在唐子漓面前,娇羞地低头道,“你,你把头低下来呀……”
唐子漓有些机械地低下了头。
“啪!”一张硕大的黄色符纸贴在了唐子漓的脑门上。苏沉夕迅速念了一个咒,摇了摇手上的金铃。很快,唐子漓手腕上的金铃也响了起来。
两串金铃声交错,轻灵盈耳,荡开一层清朗之气。
“睡到床上去。”她命令道。
被贴了符纸的唐子漓很听话地躺在了床上。
苏沉夕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随即意识到问题越来越严重了。
照唐子漓这种症状,大概是邪灵入体。可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昨天?或者更早的时候,狩猎吗?甚至,宴会?
可恶啊,掌门师兄大人跑了,落英不见了,祭边末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更郁闷的是,昨天她遭遇刺客的事还没来得及跟其他人说,本以为在皇宫会安全一些,谁知道唐子漓会变成这个样子!
驱除体内邪灵的事她也不是不会,只是若没弄清楚来源,唐子漓以后的安全根本没法保证。
迅速扯过飞符,给祭边末和落英各发了一张。
这时,响起敲门声,是小蜓,“娘娘,可是醒了?”
“我和皇上有事相商,等会儿会叫你的。”糟了,她忘了唐子漓是要上早朝的!可是如果要驱除邪灵,起码也需要十个小时啊!
这件事不能暴露出去,若凉国得到消息,只怕那支秘密的兵力会蠢蠢欲动,还有那个破坏结界的人……
既然这样,只能用那个最快捷的方法了。
苏沉夕迅速挽起袖子,露出昨日阿月帮她包扎的手臂。撕下了布条,伤口已经不流血,苏沉夕咬牙拿了把水果刀,洗干净了就朝伤口划下去。
血很快就涌了出来,苏沉夕小心地将它们滴入唐子漓口中。
随即,苏沉夕唤出了电饭锅,让它帮她把伤口重新包扎好。电饭锅的表情很是难过,包扎好了就扑腾着小翅膀在她头上绕来绕去,一双亮澄澄的眼睛泛起泪花。
苏沉夕懒得安慰它,直接把它丢进木牌里去。然后叫小蜓打了盆水,替唐子漓擦脸。
即使是被催眠的唐子漓依然睡不安稳。他依旧皱着眉,像谁欠他八百两银子一样,本来极俊美的五官也被那双蹙着的剑眉带上了一股戾气。
苏沉夕叹息着抚上了他的眉。脑海中却突然闪现一个温柔的声音:蒙丹,真想用熨斗把你的眉头烫平……
瞬间天雷秒杀!
于是当唐子漓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正好对上某人极度扭曲的表情。
“你……”他刚出声,就呕出了一大滩血。
苏沉夕呆呆看着自己沾满黑血的手帕,半天才眨了眨眼睛,“呃,你醒了。”
“发生了何事?我……”他用手按了按额头,虚弱道,“我怎么了?”
“是不是全身无力又有点头疼?很正常啦,反正你已经把淤血吐出来,调养两天就会好的。”
“这……”
“邪灵入体而已,都是我的错,”苏沉夕笑笑,取了根新帕子给他擦嘴,“掌门师兄大人说的果然没错,我这个人顶多只能指派一项任务——都怪我想去查结界破损的原因,才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哦,但是,不准你扣我的钱!”
唐子漓闭上眼睛,却听苏沉夕还在说,“你别睡了,还要上早朝诶!”
“苏沉夕。”
“嗯?”好严肃的语气……
“我都记得。”
“呐?”苏沉夕一愣,随即悟了,“你说刚刚?哎呀,那没什么的。那些邪灵都是怨妇,脑子有毛病的……”
他睁开眼睛,打断她,“任晓圣到底是你什么人?”
房间里驱邪的熏香袅袅,苏沉夕被他那双黑如深潭的眼睛牢牢攥住,不禁有些闪神。
“他和我没有关系。”她回答。
他又闭上了眼睛,嘴边笑意带有淡淡的讽刺。
良久,他问,“结界在一个月之后就会复原?”
“是。”
“那就莫要再查了。”
“我知道,我会牢牢看紧你的。”苏沉夕努力让语气变得欢快起来。唐子漓却没再接话。
她手臂的伤口还在隐隐发疼,只好把小蜓叫进来服侍唐子漓。
上朝之前,他在门口停下脚步,“若是我心里从未有过那样的念头呢?”
这句话问得很突兀,苏沉夕却懂。
她笑道,“都说是那群邪灵脑子不好使,跟你没有关系。”
唐子漓走后,苏沉夕倚着门,发现艳阳高照,却依然有一两片乌云,带起阴风阵阵。
她一直记得那年秋天,祈无在竹林里说的话。
“邪灵入体,虽不能操纵人的言行,却能将人心里最深处的情感暴露出来,无限扩大,直至癫狂。若宿主本无杂念,则邪灵无所依附,自动消散。”
》》15
不久苏沉夕就接到了祭边末和落英的回信。落英一大早出宫买醉,而祭边末则是昨天一整天都在与于清河一同调查血祭之偶的事,还说于清河约她在御花园见面。
但是,于清河是谁啊……
苏沉夕贴着隐身符来到约定地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那天宴会上唐子漓叫出来负责解释名词的那个年轻人!(参见第五章)
布好结界,苏沉夕就直接撕下了隐身符,“HI~”
于清河毫不惊诧她的突然出现,恭敬地行礼,“学生拜见先生。”
这下子苏沉夕懵了,不是给娘娘行礼,而是给先生?
等等,先生?!
“我教过你?你蜀山书院的?”
“正是,”于清河道,“学生有幸选修过先生的课,只是那已是两年前的事,先生不记得也是自然的。”
苏沉夕知道蜀山书院弟子遍天下,但在外面遇到她教出来的学生,这还是头一遭,而且看上去于清河比她还要大几岁。她简直要热泪盈眶了,成就感啊,这就是为人师的成就感啊!“你选修过我的什么课?”
倒不是苏沉夕记性不好,只是她教过的科目太多,实在没法一一想起。
“全球童话鉴赏。”
“……”
“先生开的课总是生动有趣,印象深刻,发人深省。只是可惜学生那年进京赶考,不然……”于清河依然对她赞不绝口,空余苏沉夕囧泪满面。
她从小到大都从未想过要当人民教师。谁知道穿越之后,误打误撞,居然成了蜀山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