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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一度傲视天下,睥睨群伦,但自从连番受挫之后,傲慢之心已经大减,当下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向林中走去。
那片松林是一处人迹未到之处,林中堆积得历年枯落的松针足有二尺多厚,处处均是一幅天然景象。
单行鹄双眉深锁,暗想:“这分明是那鸟儿发了神经,把自己引到这鬼地方来了?”
虽然心中如此想,但他仍是不敢稍微疏忽,仍然把全付功力都提聚起来,严密地向林中搜查。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林中幽静异常,不要说人,连只野兽也是没有。
单行鹄转瞬之间,已经搜索到了松林尽头,正当他大为失望、意欲离去之际,忽然耳际间听到了有人讲话的声音。
他不禁怔住了,急忙纵身一飘,匿到了一株巨松树干之后。
只听那话声是一缕清脆的女人声音,道:“五婶,把那妞儿宰了算啦!”
声如银铃,听得出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另一个比较苍老的声音接道:“不行,这妞儿不比别人,非要活捉不可!这是老夫人和大嫂亲口交代过的,连我也不能擅自主张!”
单行鹄不由心头一沉,由谈话和口气称呼上听来,显然她们是“淳于世家”中的女人。
那少女称那声调苍老的中年妇人为五婶,看来必是与那位淳于二夫人平辈的五夫人了。
不知她武功如何,如果也与淳于二夫人相当,那么情形就严重得多了,不知“淳于世家”究章有多少人口,难道个个都是这样歹毒霸道?
单行鹄急忙轻手轻脚地分枝拨叶,向下看去。
那松林尽头之外,是一片十分宽广的丘陵地带,方圆约有数十亩大小,其中隐隐约约约有二十余人之多。
大部分人都在松林之前五丈之处,单行鹄运足目力,勉勉强强可以看出一个青衣蒙面的妇人立于正中,一个身着紫衣的蒙面少女斜倚在她的肩下,此外则是十余名青衣蒙面各执刀剑之人,想是“淳于世家”的属下爪牙。
另外还有十余名青衣蒙面人分散在广场四周,形成包围态势,困住了场中的一名蓝衣少女。
那蓝衣少女手持双剑,孤伶伶地立于场中,显然正与这位淳于五夫人所带领的手下相持。
单行鹄心头大疑,不知那蓝衣少女是个什么来路,但她既能与这些“淳于世家”之人相持,想来必是颇有能耐之人。
他匿身树后,一时不知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做,是现身相助那蓝衣少女,还是干脆离开此地,免得发生意外,误了大事。
正在犹豫不决之际,只听那青衣蒙面妇人一声厉叱道:“贱婢,还不束手就缚,难道当真要老身施展杀手吗?”
被困的蓝衣少女并未答话,只是一串格格冷笑。
青衣蒙面的淳于五夫人勃然大怒,厉声喝道:“这丫头不过大言欺人……”
伸手向旁侧一挥,道:“你们五人尽管去把她生擒过来!”
一旁的五名青衣人如奉纶旨,同时暴喏一声向前奔去!
只听那蓝衣少女娇笑道:“只要越过那道白圈,你们就都死定了!”那五人因奉了淳于五夫人之命,井不因蓝衣少女的威吓而有所退缩,依然各执刀剑,旋风一般地卷了过去!
单行鹄定目细看,果见那少女四周五丈之处,划了一道大大的圆圈,好象是用白粉铺撒而成。
那五名青衣蒙面人,轻功身法都不弱,两三个起落之间,已到了白圈之外,看来毫不迟疑,向白圈之内跃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当五人跃至白圈边沿之时,蓝衣少女突然以迅如闪电的折手法,振腕一阵,一股掌力拍了出去!
那掌力一拍之下,白圈之上顿时冒起一层白雾,将五人弄得一身一脸,有如从石灰坑中爬出的一般。
但听数声惨呼同时响起,五名青衣人像遭了雷击一般,同时滚地哀号,挣扎着乱动不已。
但五人并未挣扎多久,呼号之声便随之停了下来,五人都相继惨然而死,而且尸骨尽消,衣履皆化,变做了一滩白水。
单行鹄心头大震,料不到这少女竟是一位用毒的能手,那一道白圈,哪异于万丈天堑,只不知那是何种毒药,竟也能使人尸骨皆化?
场中一片沉默,只有那蓝衣少女的冷笑之声。
淳于五夫人沉默了足有一柱香工夫,然后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如果连你这么一名丫头都降伏不了,老身还有什么面目回去见老夫人与我那大嫂?……”
她凌厉地喝道:“这贱婢的毒阵虽然厉害,但却不能同时抵挡四面的攻阵之人,老身与你们同时出手闯阵,不擒此女绝不罢休!”
单行鹄暗中不由为那蓝衣少女担心,因为他看得出来,方才那五名青衣人之死,虽是为那白粉剧毒所杀,但都已经进逼到白圈之外。
单行鹄急忙叱问道:“和尚,可知那蓝衣少女的来历吗?”
四不和尚摇摇头道:“我和尚曾以江湖经验丰富与认识武林人物最多而自豪,但是……最近这招牌不得不自己砸了,连日以来遇到的不论老少,都是我和尚从未晤面之人……”
他目光滴溜一转,反问道:“这些围攻那小妞儿的大约是‘淳于世家’中的人物吧!”
单行鹄点点头,不耐烦地道:“那正中青衣蒙面的就是什么淳于五夫人!”
四不和尚舌头一伸,道:“快走,眼下这些人咱们惹不起!”
单行鹄冷冷道:“在下并未请你来……”
四不和尚着急地道:“你想怎样,搅进去吗?”
单行鹄扳着脸道:“不管怎样,我要把那蓝衣少女救出魔掌,不能任由她落入这些恶魔的手中……”
四不和尚叹口气道:“这样看来,只怕咱们这一辈子也走不到雁荡山了!”
单行鹄严峻地扫了他一眼道:“为什么?我会死在此地吗?”
四不和尚摇头晃脑地道:“强凌弱,众暴寡,江湖中不平事儿多了,如果你事事都管,纵然不死到他们手中,只怕遥遥路程之上,管不胜管,永远也管不完了!”
单行鹄坚决地道:“不遇上也就罢了,既遇上了我单行鹄不能不管!”
出言斩钉截铁,一派坚决。
就在两人争论之际,场中剧变已起!
原来淳于五夫人在接近那道白圈之际,一声大喝,与所有由四面围攻之人同时跃入了白圈之中。
蓝衣少女双剑已收了起来,两只纤掌疾挥,劈击得四周白雾迷漫,向围攻之人疾挥不已。
但那淳于五夫人等,却都在周身笼上了一层凝成形的黑气,加上冲入的速度过于快捷,因而虽有不少人被白雾所伤,倒地挣扎,相继惨死,但至少仍有七、八人冲入了白圈之内,而未为白雾所伤!
只听淳于五夫人厉叱一声道:“丫头,再不束手就缚,可就有你受的了!”
双掌快如泼风,向蓝衣少女攻了过去,其他之人也相继出手,但意在生擒,没有人使出狠招!
蓝衣少女再度抽出双剑,挥出一片耀眼银芒,凛然无惧,就与这一般人拼命厮杀了起来。
匿身林中的单行鹄,见状并不怠慢,立刻探手拔剑,就想冲出,去协助那蓝衣少女。
四不和尚则急声喝道:“且慢,这办法不行!”
单行鹄怔了一怔道:“怎么不行!”
四不和尚笑道:“阁下枉负绝世聪明,但也不过仅仅局限于武功方面,其他方面可就差得多了!”
单行鹄怒道:“你是在教训我吗?”
四不和尚连忙双于合什道:“小僧不敢……”又道:“不过要助这小妞儿,倒有一个妙法!”
单行鹄收住双剑道:“你说说看!”
四不和尚笑道:“我和尚送给你的那支铁笛还在吗?”
单行鹄猛然醒悟,这倒的确是一个绝妙的办法,虽然四不和尚的主意他不愿采用,但此时此地,除此而外,确实没有更好的应变之法。
当下单行鹄道:“办法虽好,但却欠光明!”
四不和尚前仰后合地笑道:“单行鹄,你又何必如此假装正经,平心而论,要假冒音圣林天雷之事,不是你早就定了主意的么?”
这句话说得重了一些,单行鹄不禁有些恼火,喝道:“野和尚,小心有一天我把你的满口狗牙打光!”
四不和尚舌头一伸,退出两三步远,不言语了。
单行鹄不再犹豫,拉出铁笛,就想吹奏一曲。
就在他要吹之际,只听广场对面的另一簇丛林之中传来了一串声如春雷的呵呵大笑之声。
单行鹄心头一震,喃喃自语道:“怎么她也来了?!……”
手中铁笛也随之无力地垂了下来。
四不和尚则一连数变,似是惊,疑,忧,怖,兼而有之,但随即露出了一抹喜色。
原来那声音正是音圣林天雷的声音。
单行鹄心中有数,音圣林天雷已死,此人必是林月秋无疑。
一时之间,他心中一阵激动,索性静以观变。
那呵呵的大笑之声一起,场中的搏斗顿时停了下来,淳于世家之人都疾攻数招后退至丈余之外。
那蓝衣少女在众人围攻之下,似是十分疲累,同时也为那笑声所惊,随之停了下来,一面借机调息,一面静以待变。
淳于五夫人叱问道:“什么人,敢在此时此地撤野发笑?”
那呵呵的笑声一收道:“怎么,听不出老朽的声音吗?”
淳于五夫人怔了一怔道:“报出你的字号来吧,老身孤陋寡闻,听不出你是什么人来!”
那苍老的声音笑道:“难怪!……你大约是淳于五夫人吧?……”
五夫人大叫道:“不错,你究竟是谁?”
那声音似乎故意含蓄不露,仍然大笑道:“你们老夫人好吗?”
五夫人声如枭啼般地叫道:“托福,托福,她老人家好得很……你还不报出名号来么?”
“老朽日前在北邙山中,与你家的二夫人曾会过一面,不知五夫人可曾耳闻……”
淳于五夫人愕然一惊,呐呐地道:“莫非你是音圣林天雷,林老侠士?”
那声音呵呵大笑道:“毕竟你想起老朽来了……”
微微一顿,又道:“今夜西风抖峭,天气阴沉,天气阴沉,令人心头烦闷,老朽新谱了几支曲子,意欲吹奏一番与五夫人同消长夜,不知……”
淳于五夫人双手连摇道:“老身不解音律,对林老侠士的阳春白雪之曲颇难领会,还是不奏也罢……”
林天雷的声音道:“不行,老夫雅兴一起,非要吹奏一曲不可……”
不待话落,突然一声清脆的箫声冲天而起。
那声音有如银瓶乍破,铁骑突出,令人心头发颤,心血激荡。
淳于五夫人大叫道:“够了,说出你的来意吧!”
林天雷的声音立刻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要再逼那小妞儿,把她放走吧!”
淳于五夫人为难地尴尬一笑道:“以林老侠士的名头,这点小事本该从命,无奈她是老夫人指定的要见之人,如果老身等不把她请了去,只怕难以复老夫人之命!”
林天雷的声音突然一沉,有些怒意地道:“就说老朽中途强拉走了!”
淳于五夫人格格一笑道:“这话林老侠士说来容易,但老身在老夫人面前若以此言回禀,同样的要受严厉责罚!”
林天雷冷笑一声道:“这样说五夫人是不肯赏睑了!”
淳于五夫人强笑道:“违命之处,只好请林老侠士体谅了!”
林天雷的声音大怒道:“这样说,老朽是非奏曲不可了!”
淳于五夫人犹豫了一阵笑道:“如果林老侠士坚持非奏不可,老身也只好恭聆雅奏了,不过……老身想提醒老侠士一句,老身拼着同归于尽,也不能答应此事!”
林天雷声调中显然有些焦灼,喝道:“要怎样才能使你答应?”
淳于五夫人笑道:“至少应该现身一见!”
“现身一见?!……”林天雷的声音怔了一怔道:“为什么?”
淳于五夫人大笑道:“至少老身不能仅凭着暗中的声音而退!”
林天雷呵呵笑道:“原来如此,但……老朽纵使现身,只怕你们也看不到老朽!”
声调仍是那样雄浑豪壮,但却听得出有无比的焦灼忧愁。
淳于五夫人纵声狂笑道:“这样说来,林老侠士定是会隐身法儿了?”
林天雷的声音有短暂的沉默,显然他正处于进退的尴尬境地之中。
忽然,单行鹄灵机一动,摹仿着林天雷的声音大笑道:“老朽已由你们头上横越而过,你们可曾看到老朽的行踪没有?”
他摹仿得惟妙惟肖,与林月秋所摹仿的林天雷的声音完全一模一样,一点也听不出是出自两人之口。
场中之人都暴出一片惊呼,包括淳于五夫人在内,无不为这意外之事弄得怔住了!
这实在是使人迷离难解之事,因为两地相隔至少也有六、七十丈之遥,任凭身法如何快捷,也绝不可能到这等程度。
何况,连影踪也没看到一点。
单行鹄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同时,他可以想像到对面林中,林月秋的惊喜疑讶之情。
良久良久。
淳于五夫人轻声喊道:“林老侠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