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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经苦枝大师点化,又窥透人生之真蒂,实因祸得福,人生之乐事也,你又何必
悲伤?”
苦枝大师笑道:“难得施主一朝悟道,境界便如此之深,可喜,可喜。”
胡乐天笑道:“大师言重了。”
赵青道:“难道堂主不想要再联络各大门派,齐攻顺天教,杀那教主,为各位
报仇?”
胡乐天叹了口气,道:“那又何必?唉,正如大师所言,一切都是我等的劫数,
命该如此,又何必强与命争?”
赵青一叹,不再说话。
胡乐天想起一事,道:“潇儿,你我父子刚刚相认不久,便遭此变故,倒也可
惜,我那日在林中曾说要教你‘五龙日月神功’,未尝如愿。今日相逢,正是天意,
你且坐下,依我口诀运功。”
李潇一听,心道:“你那什么神功也未必如何厉害,我如今遁甲天书学在身上,
哪还在乎你这功夫?”又想到自己内力倒也深厚,只是不大会用,学了他这功夫好
歹强些,便盘膝而坐,依胡乐天所言运功。
赵青三人本想远离,胡乐天道:“你们也不必避开,武林中门户之见实乃阻碍
武学进步之大忌,我这套功夫更算不得什么,你三人学了,将来可以习之防身,也
是好事。”赵青三人也便一起盘膝而坐,依言行功。
第十四回 功成知真相 离别涕泪生
更新时间20031018 10:32:00 字数:3339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四人收功而起,李潇更感到内气运转自如,威力更加强数
倍,当下心中欢喜:“原来这行功的法子如此重要,怪不得娘说江湖上的人为了一
本两本的狗屁秘籍便打个头破血流。”
苦枝大师道:“胡施主这一套‘五龙日月神功’威力无比,只是杀气重了一些。”
胡乐天笑道:“大师果然法眼无漏,这套功夫乃是我三十岁那年所创,名利心
重,杀气自然也重了些。”
苦枝大师笑道:“无妨,夫罪不在功夫,而在人耳。昔日‘一天剑’暮秋武功
盖世,却未用在正途,诚为可惜。”
胡乐天道:“大师说的有理。”
苦枝冲李潇一笑:“老衲与公子有缘,愿传公子一套粗浅心法,虽无甚威力,
却可化去胡施主功中的杀气,不知公子可愿学否?”
李潇喜出望外,笑道:“多谢大师。”心道:“这少林的功夫可不是吹出来的,
人家传了多少年,总比胡乐天自已想出来的功夫好。”
当下苦枝传了李潇心法,李潇依法而行,似觉内力时如洪涛骇浪,时如古井无
波,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挥洒自如。大喜相谢,苦枝微笑不语。
胡乐天道:“孩子,你们去吧。”
赵青道:“我们不能走!”
胡乐天道:“那你还要做些什么?”
赵青呆了一呆,他的确想不出能做些什么。
苦枝大师笑道:“你们走吧,我等浸在此水中,无需饮食,也无需人照料,有
的已在此呆了几十年,更不想出去。若是见到各派弟子,不可提及我等在此之事,
以后也不必再来了。”
赵青大哭道:“堂主,不管别人怎样,我一定要留下陪伴堂主,绝不离开!”
胡乐天叹道:“你这又是何苦?”想到自己七大高手,除云雨之叛变外,其余
皆死,只剩赵青一人,心中亦是无限感伤。
“也罢,”胡乐天道:“潇儿,你便带着小美、小天去罢。”
李潇见他意已绝,自己再说也是无用,道:“是。”又想起一事,向齐茂山道
:“齐老庄主,在下与‘默语刀’齐八宝有一面之……”
未等他说完,那齐茂山哼了一声厉道:“休要提那混仗!”
李潇不明就里,胡乐天叹道:“潇儿,不要再提他了。”
李潇道:“爹,你不知道,他——”
“潇儿!”胡乐天知道他喜欢齐八宝之女齐珊儿,又见他面上表情,知他心意,
只得叹道:“你有所不知,我到了这里之后,见过齐老庄主之时,就曾提到过齐八
宝,殊不知原来齐老庄主亦是被他亲子齐八宝所害!”
“啊?”李潇心中一惊。
胡乐天继续道:“十四年前,齐八宝正二十二岁,他二十岁那年,喜欢上一个
女工,后来那女工怀了孩子,便是齐珊儿,老庄主和夫人自不能让这身份悬殊的两
人走在一起,便将他们拆散了,齐八宝当时年少,心有恨怨。两年后,当顺天教主
来找齐老庄主决斗时,他便有了机会,先在齐老庄主酒中下了药,齐老庄主赴约决
斗之时,自然落败,却未料到竟是亲生儿子下的手!那顺天教主携齐老庄主人头到
秋雨庄上,本准备斩草除根,未料齐八宝出迎归顺,做了顺天教主的走狗。后来顺
天教主便将齐老庄主也泡在了这里,一押十四年。”
李潇听罢,心头不禁一颤:“娘说江湖险恶,我还不屑,今观此事,又岂是险
恶二字可以形容?”又想到既然齐八宝是顺天教的人,那么当日七星岩一战之后,
自然齐珊儿也是无恙,心中又是一阵高兴。又问道:“那齐八宝作了庄主之后,为
何不去娶那女工?”
胡乐天笑道:“齐八宝岂是呆子?他深知江湖之中名声最重要,又岂会自毁声
誉?”
李潇心道:“娘的,那日我还想这孙子有什么苦衷,还劝珊儿不要忌恨她父亲,
原来这孙子如此阴损坏,还装得人模狗样,到处骗人。”
齐茂山道:“少侠,老朽有一事相托,不知少侠可肯答应?”
李潇道:“前辈只管纷付。”
齐茂山道:“老朽请少侠为我杀了齐八宝这逆子!”
李潇心道:“珊儿若是知道内情,也不会恨我杀他爹,这混蛋老丈人留着他看
几眼也难受。”当下爽快答道:“好!”
齐茂山道:“多谢少侠!”
“老庄主客气了。”李潇转身道:“爹,我走了。”
胡乐天一笑:“嗯。”
李潇磕了三个头,带云小美、云小天向外走去。想起那日林中相斗,想起天守
阁之宴,感慨万千:人生是如此的变幻莫测,如此的光怪陆离。昔日之喜,今日之
悲,交集一处,不觉潸然泪下。
见三人已去,武当莫又通笑道:“苦枝大师高人雅量,竟将少林‘洗髓经’绝
学传与胡公子,这份气魄,贫道自叹弗如。”
苦枝一笑:“道长过誉了,诚如胡施主所说,门户之见,害人颇深,我等今居
于此地,尚不自省乎?”
“正是,正是。”
……
李潇一行三人顺原路而回,出了山洞,摸出走廊,拾阶而上,发现不少黑衣人
尸体,东倒西歪,俱已断气多时。
李潇心下起疑:“难道又有人攻了进来?”
三人寻路而行,不多时已到古堡大厅,此处尸体更多,血流遍地。尸体中站定
一人,白发红刀,凛凛如天神一般。
“赤使,你来了。”李潇一笑。
“是啊,我在你身后十里跟随,却忽然感到你们的气息渐弱,循路找来,原来
此处设有结界。幸好这结界威力不强,我便硬闯进来,倒也没受什么伤。”
“这都是你杀的?”李潇知道别人干不出这种事,却仍要确认一下。
“对,我还找到了你的剑和刀。”赤使将七星剑和阴阳刀递了过来。
李潇一笑,心道:“这倒省了我们去找。”当下接过七星剑,云小美也接过阴
阳刀带上。
李潇道:“这些人确是坏人,你又做了件好事。”
赤使一笑:“是啊,是啊,你既无事,我走了。”说罢晃身出门而去。
云小天心道:“怪不得我们逃出来这半天,还没被人发现,原来是这老头儿把
人都杀了,他的功夫肯定厉害得很。”又不知李潇如何与这老头认识,是什么关系,
也不多问。
李潇道:“如今这青云岗已破,顺天教主通晓阴阳法术,想必已知晓,也知我
们会去九日峰,必作了准备。反正不急,我们一路游山玩水去找他如何?”
云小美道:“还是去联络各大门派,齐攻顺天教比较稳妥一些。”她时刻担忧
李潇安危,想到人多势众,毕竟胜算更大些。
李潇道:“若各门派弟子齐攻顺天教,不知又要死多少人,再说那些门派都是
些胆小如鼠之辈,也起不到多大作用。不如我杀了顺天教主,他们群龙无首,也就
树倒猢孙散了。”
云小美道:“我们,杀得了他么?”她想到地洞中那些武林名宿惨状,不寒而
栗。
李潇道:“想那教主会些旁门法术,我学过遁甲天书,要对付他或也不难。加
上我学得了‘五龙日月神功’,更添几分胜算。”他看着云小美,轻道:“小美,
你和小天就不必……”
云小美用小手捂住他的嘴,坚定地说:“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你不是说过,
要永远陪在我身边么?”后面这一句,却是极轻柔。
云小天道:“潇哥,你这么说话,便是瞧我不起,我虽年幼,也有一身功夫,
一身胆!你以身涉险,我却临阵后退,以后我还有脸活在世上么?”
他见李潇不语,又求道:“我曾去过九日峰,路途熟悉,哪怕让我当个向导也
好。”
李潇大笑道:“好!我们三人便一同去罢!”
“哟喝~~”云小美和云小天欢呼雀跃。
“但是,”李潇忽然面色凝重,云小美和小天均是一愣,不知所以。
李潇道:“但是我们得先去吃个宵夜。”
“哈哈哈哈哈”
第十五回 久别相思泪 一颗弄情心
更新时间20031018 10:33:00 字数:5587
荒郊野外。
月黑风高杀人夜,妖魔百鬼横行时。
一个人。
他是谁?又为何站在这荒郊野外?
阴风萧萧吹过,轻轻地掀动着他的衣襟,一身夜行衣,早已融入了这茫茫夜色。
——风中只有衣襟在动,身体如石雕一般,仿佛是兵马俑被人套上了件衣裳。
看不到他的眼,因为他的头上包着一层层的黑布,仅有两个深深的孔洞,黑黑
地,看不到一点光亮。手中一根精巧的钢针,七寸长,蓝汪汪地闪着精光,那针十
分细,说是拿在他手中,实际用个‘拈’字更为恰当。那钢针斜斜地向前指着,针
尖的对面,又是一个人。
这个人的身形随风晃着,有时似要被吹倒般,软软地,飘飘地,有些象鱼缸中
的水草,又象秃子头上仅剩的那几根头发。可是他并没有倒下,他的脚象长在地里
的树根,牢牢地抓着地。一身灰白装束,在夜色中却显出灰黑色。他的脸是灰的,
没有一丝皱纹。眼也是灰的,眼皮懒懒地垂着,灰色的瞳孔中露出的,除了冷漠,
还是冷漠。头发,还是灰灰的,没有任何修饰地、无力地散着,随着身体飘着,和
风纠缠着。
灰衣人动了,他的动毫无征兆,因为他始终在不停地摇动,你看不到他来的方
向,他是从一个方向上来的,又象是从每个方向上来的。
一道软软的灰影迅疾无比地闪向黑衣人,那身形几乎是帖着地的,就象一条草
中突击而起的蛇。他的手中多了把匕首,软软的匕首,象他的人一样。那软匕首直
奔黑衣人的腹,黑衣人没有动,只是手中的针换了个方向,向下直指灰衣人的手腕。
灰衣人如蛇般起舞,身形一卷,空中变了方位,盘向黑衣人后背。匕首也改道攻黑
衣人的后颈,招式变幻之快,变幻之奇,令人咋舌。黑衣人依旧未动。他的钢针又
换了个方向,淡淡地向背后一指,却无比准确地指向着灰衣人的眉心!灰衣人暴喝
一声,身形帖地滑去,一滑之下,躲过钢针,又变方向,滑向黑衣人前方,软匕一
扬,直刺黑衣人双腿。黑衣人仍自未动,待灰衣人招式老了,双膝一倒,向下直跪
灰衣人手腕,手中钢针却指向灰衣人右眼!
灰衣人躲不开,他只有在手和眼中作出选择。
他选择了眼睛。他的头偏了偏,身子向草地溜去,他的手被压在黑衣人的膝下,
却没有任何声响。那手腕面条般缩回,象一汩细流,从山间的石隙轻轻滑过。他居
然没受伤。黑衣人没有惊讶,灰衣人也没给他惊讶的机会,他的匕首又扬了起来。
他象蛇一般与黑衣人缠斗,虽然招招精巧,招招阴毒,却每一招都被黑衣人轻松化
解,自己还不时遇到危机。
谁都知道,他总会输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草簌簌地响着,吹动它们的是淡淡的、舒适的风。
黑暗的夜中亮起一道淡淡的白光。这光谁也没看到,也看不到,但一个人看到
了,他就是李潇。李潇身后跟着两个人,云小美和云小天。他们正走在去九日峰的
路上。
云小美也看到了那白光,她低道:“潇郎,有人。”
“嗯。”李潇轻应着飘了过去。云小美和小天紧跟在后面向那白光而去,只是
小天看不见白光,有些迷惑:“他们是怎么知道有人的呢?”
没有人。
李潇走了过来,地上只有一具尸体,穿着灰白的衣服,手中一把软匕,还在轻
轻地颤着。他身上没有血,也看不到伤口在何处,胸口上却飘着一团白色的火光,
淡淡的,轻柔地燃着。那是他的魂。
李潇拾起他的魂,轻轻地托在手里,那魂幽幽地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