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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狐非为的一袭红衣消失在茫茫雪夜里,魔瑛急急穿好衣裳,匆忙地往阴烨的国师府飞速掠去。
很快,到了国师府邸,她越过高高的围墙,看来她对里面非常熟悉,稍微侧头辨别了一下大致的方位,瞄准方向直接奔往阴烨住的内室。
房门虚掩着,魔瑛推门进去,一个白玉杯子如离弦的利箭直奔她的脑门,吓出一身的冷汗,她连忙往后空翻了几圈,才堪堪躲开。
接着耳边想起阴烨凉薄阴冷的声音,“滚,都给我滚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别来打扰我,否则,杀无赦。”
魔瑛再也不敢靠近房门半步,只低着声音开口唤到,“烨,是我。”
里面沉『吟』了半晌,阴烨才出声呵斥,“你不好好呆在王宫,来这里作甚么?”
魔瑛抖索了几下,“我……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
阴烨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说。”
“我刚刚获悉了妖王墨傲的下落。”魔瑛话音未落,一袭绯红『色』衣裳的绝*『色』男子从房里直扑了出来,他墨黑的青丝略略有些凌『乱』,浑身冰冷颓废的气息,却夹杂着浓郁的酒气。
阴烨用力紧紧捏着魔瑛小巧的下巴,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说,妖王在哪里?”
“疼。”魔瑛美丽的双眼泛起了泪痕,她心里非常地委屈。活『色』生香的她,披覆一身风雪而来,却怎么也感动不了阴烨那颗冰冷如铁的郎心。
阴烨深邃的黑眸里迸『射』出怒意,手下又加了几分力气,“快说。”
魔瑛也是个倔强的女子,强忍着从下巴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阴烨,里面,溢满了厚重的情意。
“先进来取取暖。”终于还是阴烨败下阵来,他霍地转身走进了房里。魔瑛『露』出一个高兴的微笑,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
房里生了一个火炉,颇为温暖。炉火上煨了一壶上好的佳酿,桌上摆了几个小菜,看来刚才阴烨正在借酒消愁。
魔瑛小心翼翼地坐在阴烨的旁边,关切地问道,“你有心事?”
“与你无关。”阴烨执起酒壶,对着壶口一饮而尽,“少些好奇心,才能活得更长久。”阴烨心里非常烦躁,酒越喝越少,空酒壶越来越多。他刚听说白芷在帝昊的龙榻上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离开,无边无际的妒意差点没把他『逼』疯,可他有什么资格去争去抢呢?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他只能关上门,一个人静静地喝着不知味道的酒水,和着满腹的幽怨和忌意,一起咀嚼着吞入腹中。眼泪,在心底,流淌成河。
原来,帝昊,我爱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和你无关。
魔瑛见阴烨心情不佳,不舍得再继续吊着他的胃口,急急说道,“听说妖王现在在九华山顶上一个人落寞地疗治情伤。”
阴烨突然发出悲伤的笑声,青丝狂舞中,似乎有微微的凉意飘到魔瑛的脸上,“原来,也不过是个情伤之人,可是,为何,为何千年前要那般对我?”
魔瑛试探地问道,“烨,妖王曾经对你做过什么事情?让你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
“啪”,一句耳光打在魔瑛的粉脸上,白嫩的脸庞立刻乌青了一大片,阴烨染满怒意的双眸死死地瞪着她,“我早对你说过,少些好奇心,才能活得更长久,不想马上就死的话,立刻给我滚。”
“呜呜,你会后悔的,这世间,唯有我对你才是真心。”魔瑛再也无法控制心里满腹的心酸和委屈,捂着脸庞哭着离开了。
“真心?”阴烨苦笑着自言自语,“大概,他最不需要的,就是真心了。”
罢了,今夜就让他彻底沉沦一回,爱情,也就此在这个夜晚埋葬。从此,他的生命里只剩下复仇这一件事情,先解决了妖王,第二个就是姬我行那老贼了。
酩酊大醉的阴烨终于伏在一堆空空如也的酒壶中沉沉睡去。醒来后,仔细地梳洗完毕,就连墨黑的青丝也不收拾得一丝不苟。他换掉昔日最爱的绯红『色』衣裳,穿上了华贵的紫『色』锦袍,镜子里映出一个高贵流丽的俊美男子,从此,他只为复仇而生。
……
九华山顶上,白雪皑皑,一片寂静。有几树迎风傲立的寒梅,正独自绽放,逸出缕缕的幽香,更添清冷之气。
一个头发花白身量修长的男子负手正背对着阴烨而立,他的身后,是万丈深渊。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阴烨冷冷喝道,“墨傲,你的死期到了,受死吧。”
“你终于还是来了。”墨傲转身,现在的他不仅脸上是半黑半白的阴阳脸,就连双手也是一只黑一只白,看来他的大限快到了。
阴烨眼中掠过疑『惑』,“你这是怎么了?”情伤最是扰人心,可从来没有听过能把人折磨成眼前一代妖王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墨傲轻笑,洒脱中却蕴含着莫名的悲伤,“我爱的女子,她不爱我,仅此而已。”
阴烨也笑了,笑得非常阴冷,“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墨傲毫不介意地爽朗大笑,“阴烨,我还是那句话,我究竟对你做过什么了,以至于你恨不得杀我而后快。”
事到如今他还狡辩,阴烨大怒,“墨傲,亏你也是一代妖王,我敬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怎么你自己做过阴损的事情却从来都不敢承认?”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就算死也让我做个明白鬼。”墨傲心知肚明,来到九华山上后,他经脉逆转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为了抵抗逆转时候的痛苦,他的修为几乎殆尽,此番恐怕能从阴烨手里逃出生天的希望是非常渺茫了。
罢了,既然唤不回冷容的心,他死有何惧?
第3卷 V146 墨傲,如果当初你不曾那般待我,该有多好!
阴烨俊美的脸上掠过一丝凌厉的杀机,“墨傲,何必呢,都死到临头了,还给我装蒜,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哈哈,死有何惧?”墨傲仰头长啸,寒风吹起他的衣裾,飘飘欲仙,别有一番风流之意,“既然你一心要我死,来吧,放马过来就是了。”
“好,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阴烨也不客气,欺身上来,双掌往外缓缓推出,连绵不断的真气中夹着暗紫的光芒『射』向墨傲的头顶。
“阴烨,后会无期了!”墨傲落拓不羁,不躲不避,心力交瘁修为殆尽的他已经没有余力再闪躲了,在心底长长地叹息一声,只遗憾没能再见花冷容一面,头也不回地跃下了万丈深渊。
见墨傲死得如此干脆利落,阴烨一时竟愣住了,呆呆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很久以后,他才缓缓走到悬崖边,探头望下去,下面深不见底,只看见一团团白雾,云雾缭绕,如梦如幻。
没有想到这么轻易地了结了妖王,阴烨突然心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着落。
雪花簌簌飘落,很快,在阴烨的头发肩上覆盖了一层晶莹的白『色』。他突然想起那天也是飘着如柳絮般的雪花,他结果了走火入魔中的姬我行。本以为一切都一了百了,却没有料想到姬我行那老贼还能死而复生。
如果不是墨傲使阴招废了他的尘根,他何须受后面的种种耻辱和羞愤?墨傲,你怎么能这般痛快地死去,我还没有把你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如果不曾失去,现在的他还是妖界风度翩翩风靡万千少女的“如玉公子”,也许会寻个如花美眷,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墨傲,如果当初你不曾那般待我,该有多好!你还是你桀骜不驯漠视一切清规戒律的妖王,我还是我绝美清冷的如玉公子!彼此敬重,井水不犯河水,没有任何芥蒂。
如今,一切都毁了,被毁得干干净净。
“啊!……”
阴烨突然仰头发出凄厉的嘶吼,墨黑的青丝随风狂舞。那紫『色』的背影,瞬间变得单薄而瘦削,看上去仿佛堆满了几千年的悲伤和孤寂。
雪越下越大,最后,直接把阴烨全身覆盖了,远远看去,就像是冰冷的雕塑,久久屹立在九华山顶上,一动不动。
很久很久,阴烨才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缓缓离去。
……
却说狐非为离开石洞,匆匆赶回医馆。刚好这货前脚踏进大门,后面钱多多也紧随着回来了。
她在屋檐下抖了抖浑身的风雪,对着狐非为笑嘻嘻取笑道,“死狐狸,瞧你满头满脑的雪花,身上还带着一股女子的狐媚味道,你这是跑到哪里去潇洒了?”
狐非为心里“咯噔”了一下,还以为钱多多发现了什么,这货趁她没有注意的时候,偷偷检查了一下身上有没有携带魔瑛的秀发之类的东西。
还好,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这货才舒了口长气,一把揽住钱多多的纤纤柳腰,在她的额头“吧唧”狠狠亲了一下,“好多多,我对你的心意,天地为证,日月可鉴,我见你去王宫里久久未归,心里担心,刚才出去了想去接你回来,没想到路上错过了。”
钱多多心里非常高兴,窝在那货的怀里,柔柔说道,“狐哥哥,我觉得和妖王白姑娘相比,我们比他们幸福多了,也不知道到最后他们会不会在一起?”
“会的,一定会的。”狐非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双手扶住钱多多的双肩,这货正『色』道,“多多,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傲哥去了九华山上一段时间,我还没有去看看他,择日不如撞日,我这就去一趟九华山,你好好呆在医馆里面等我回来。”
“不行。”钱多多嘟着嘴巴,几乎可以挂个油瓶子,“狐哥哥,你说过去哪里都带上我的,你不能抛下我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担心,我也要随你去九华山。”
狐非为沉思了片刻,这货点了点头,“也好。”
招来腾云,狐非为先踩了上去,然后伸出双手搀扶着钱多多也踩上了腾云,调整好方向后,腾云在这货的吩咐下,升到了半空中往九华山方向迅疾地飞掠而去。
腾云上,钱多多望着脚下忽明忽灭的灯火,一把抱住狐非为结实的腰部,笑得好不开心,“狐哥哥,以后有事没事的时候,你就带我在半空中兜风,这感觉,酷毙了。”
那货摆了个自以为非常潇洒风流的姿势,骄傲得犹如雀屏的雄孔雀,“多多,没问题,只要你一声令下,我随时恭候你的差遣。”
“咯咯。”狐非为的话把钱多多逗得乐不可支,半挂在那货的身上笑得花枝『乱』颤,只把那货看的火急火燎的。若不是急着赶路,那货恨不得立刻降落到地上,然后直接把怀里如花似玉娇俏可人的钱多多给就地办了。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中,在离开医馆的第三天晚上腾云驾着他们落到了九华山顶上。
挥别了腾云,狐非为搂着钱多多的香肩,这货笑容满面,轻车熟路地跨过一些障眼法术,走进了墨傲的别院。
别院里冷冷清清,就连灯火都没有点上,借着满园白雪的反光,狐非为把整个别院找了个遍也没有寻到妖王墨傲的踪迹。
这货心里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想到墨傲闲暇之时最喜欢呆着一方悬崖处,也许他会在那里吧?嫌用走的速度太慢,狐非为抱起钱多多,修为用到了极致,如一抹红『色』的极光电『射』而去。
熟悉的悬崖上,空旷一片,连着飘了三天三夜的雪花,积雪已经堆积得非常深,一脚踩下去,几乎陷到膝盖处。
“傲哥,你……你在哪里?”狐非为颤抖着嘴唇,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在雪地上。
可惜,任狐非为喊了再喊,别说人影,连只鸟儿也找不到影踪,只有凛冽的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钱多多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皑皑的白雪走了过去,捡起一块玄黑『色』的布料远远地递给狐非为看,声音里充满了紧张,“狐哥哥,你说妖王会不会掉落到悬崖里去了?”
“不可能?”狐非为跳起来否定,像是给自己宽慰,“傲哥绝对不可能自己跳下悬崖自尽的,他舍不得离开花冷容。”
“哦……”钱多多思索了一会儿,“那会不会是他的仇人来找他寻仇?”
“傲哥虽说贵为一族之王,可他的敌人还真是屈指可数,除了阴烨和玉帝老儿。”狐非为沉思了片刻,转而又否认了这个念头,“可这个地方除了我谁也不知道,傲哥的仇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除了……除了……”这货突然顿住了,冷汗涔涔而下。他想起来了,石洞里那个千娇百媚的女子,曾经柔情似水地依偎在他的怀里询问过墨傲的下落。
不会的,不会的,傲哥一定会没事的。
狐非为心慌意『乱』,站立不稳,这货突然软瘫在雪地上,簌簌发抖。
“除了什么?”钱多多拿着布料沿着之前踏过的脚印原路返回,走到狐非为面前,递了过去,“你仔细瞧瞧,是不是妖王的?”
狐非为抢了过去,白雪『射』出的反光,虽然不是很明亮,却也足以让他看清楚手中的布料真真切切是和墨傲所穿的衣裳面料一模一样,没有半分区别。
观这块布料的边缘,似乎是被非常凌厉的掌力削了下来,这人是铁了心要墨傲的命。
玉帝老儿是不太可能的,他想要妖王的命,早就在他封印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如此看来,也只有一个人了,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