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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泪顿微动了一下。
这一微动在许多人看来似乎没有动。
但一微动落在武学大行家眼里,已不亚于动了一个天翻地覆!
在这一微动中,已完成了完全相反的、矛盾的变化——
防备前方,变成了戒备后面!
进攻、突击、变成了防御、反击!
如果说刚才,薛泪是张弓如满月、挽箭如托婴,一派箭在弦上、引而不发的凌厉的进攻之势;
那么现在,薛泪已变成了一个“常山之蛇,击处则尾应,击尾则首应”的绝对完美的防御之态!
至这时,薛泪才听到了一个人长长的吐气声。
听到这绵绵长长的吐气声,薛泪便把自己完全放松下来。
他人未回首,声已开言。
他的脸还未转过来,但目中也露出与姚悲一样的敬畏之色。
他转过身诚心正意地双手一揖恭敬行礼,拜下:
“武林后学、刀帝谷弟子薛泪拜见令狐前辈!”
二十一
“大劈山”掌。
“吹影”宝刀。
轩辕昆仑与鄢近花都在对方势在必发的刀、掌之下。
在“快刀”小杨、伊豆豆、行者了一、唐亮、冯刚他们看来,两人这次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必死无疑!
然而,结果,竟大出意外——
轩辕昆仑的胸膛竟没被鄢近花的“吹影”宝刀削破!
鄢近花的头,也还好端端地长在自己的颈项上,没被轩辕昆仑劈开!
这是因为轩辕昆仑那一掌劈下,劈上鄢近花头时忽然收去了所有的掌力!
而鄢近花的宝刀在触及轩辕昆仑的胸膛的那一刹那,刀忽不再前进半分!
这一切不是因为两人忽起了怜惜对方之心。
——在这样快的招式下,他们即便要收招,也势所不能。
这一切,只因为有人大喝了一声。
这人以一声大喝,竟喝住了两人的绝命杀招——
轩辕昆仑和鄢近花在这人一喝一之,各自全身俱被震了一震,麻了一麻!
两人这一震、一麻之间,一人从天而降,向两人各推出一掌。
这人一出掌,两人顿被一掌分开在三丈以外。
一见这人现身,“快刀”小杨、妙偷伊豆豆、行者了一、唐亮与冯刚等向那人发出各自不同的叫声:
“谷主!”
“师父!”
“方前辈!”
“方大侠!”
连狂傲不羁、悍不畏死的“追命公子”鄢近花也目露敬畏之色,拜了下去:
“晚辈、‘武圣门’门下鄢近花,谢过谷主救命之恩!”
却是刀帝谷主方生死到了。
方生死站在轩辕昆仑与鄢近花之间,放声大笑:
“鄢公子不必谢我,我只不过不想劣徒丧生在公子刀下!”
方生死说:
“你师父也到了文安,领我去‘九重天’吧!”
白衣公子薛泪把刀还给姚悲:
“十指连心。你伤到我指,即伤到我心了。”
“要一个人伤心,未必真的要伤他的心去。有时你撕碎了一个人的香笺、踢了某位小姐的猫一脚,或打坏了某名士的一件古董,都会叫人伤心半天的。”
“薛某虽不大走动江湖,但大小也历过一百二三十战,从未有人能伤我毫发,想不到今日竟被姚公子伤了手指。要不是我的‘剪金指’还凑合能剪断公子的刀尖,恐早被公子一刀穿心了!”
姚悲已裹好了伤口。
姚悲苦笑:“在下技不如人,自是无话可说,但愿伤好之后,假以时日,再报公子今日之恩!”
——再报公子今日之恩。
一刀断肠之恩?
收刀不杀之恩?
薛泪微微一笑,把目光望向“刀帝”令狐西笑。
不止一个人在看令狐西笑。
苏我赤樱、妙偷伊豆豆、“快刀”小杨和刀帝谷的弟子们都望着令狐西笑。这有大明当朝刀术第一高手之称,御封“刀帝”之号的“武圣门”门主,全国兵马大无帅帐下刀术总教习,是何许人也,竟能在当年娶得武林第一美人白玉姬?
当时,白玉姬的父亲基于怎样的考虑,不把爱女许给雄姿英发的刀帝谷少谷主方生死,而嫁给令狐西笑?
难道就因为令狐西笑的父亲是大将军?
“刀帝”令狐西笑与方生死对面而立。
令狐西笑与方生死,两人一像大海,一像高山。
方生死是大海。
方生死是动态的,即使宁静的时候也给人一种有什么在体内奔腾的感觉,就像海,在表面的平静下,蕴藏着生命的激流。在宁静的时候,也自在天地之间呼吸日月,运动潮流。
方生死的眉毛是飞动的,像雄鹰扬起的翅翼,即使静的时候,也给人一种欲飞的感觉;方生死的眼睛是生动的,或欢欣,或忧郁,或沉思,即使闲静时,目光也像天光云影映照下的静流的山溪,自流露出一种生命的活力。
而令狐西笑是高山。
他是静的。
他在静默之中给人一种威仪,山的威仪。
他长眉,丰仪,有一双恰到好处的眼睛,既含温润,又含威棱,保养得细腻的肌肤,用梳子梳理很根根见肉的、浓黑的、秀美的丰髯,体现着有规律的起居,安泰的饮食生活。
他穿着最好的轻袍,系着最好的玉带,脚上著的,自然也是最好的鹿皮快靴。
他以最得体的姿势这样站着,既显得温和亲切,又含了一种高官权臣、一方大豪的矜持与尊严。
即使用最挑剔的眼光邮局从令狐西笑的身上挑不出一点缺陷与不妥。
便连他的冠袍,也是由京师里手最巧的裁缝“天衣锦”的“巧手张”亲手做的。
“想不到我们了也要凭武功来解决事情。”
“其实,我们也只有用武功来解决事情。——因为我们是武人。如果我们用战争来解决事情,我们就成了统领一国之兵、握有三军统领之权的将帅或国玉。如果我们用谈判能解决事情,我们便成了使臣、政客。而如果我们两个是诗人与赌徒呢,则一定是用比诗或掷骰子来解决这事了。”
方生死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每种人都会用他们最擅长的方式来解决事情的。两个商人决定一批货物的处理,是决不会比谁的诗写得好的。”
“说得有理。”令狐西笑目注方生死,“可惜我们不是酒徒,否则两人拼喝酒一定比两比武功来得有趣得多。”
说到这里,一种氛围忽然微妙地产生了,仿佛空气里陡加了一些什么,使空气变得具有了质感。
这种感觉,有点像感到空气低压,潮湿,厚重。
原先轻柔的空气,忽然有了生硬之感。
两人不由俱沉默起来。
这一沉默,旁观的人心里便不由感到了空气的僵硬。
仿佛有一个巨大的硬块,块然隔在每个人的心头。
每个人的呼吸顿重起来。
空气渐渐凝固,凝固如铁。
苏我赤樱的脸陡变白了,把手放在妹妹伊豆豆的肩上,那无形中倚向妹妹的身子,不经意间显出一份柔弱女子的妩美来。
妙偷伊豆豆的眼睛则更圆了,杏目秀艳,更显得光彩照人。
“快刀”小杨嘴角噙着微笑,看着“刀帝”令狐西笑与刀帝谷主方生死,只觉两人目光意味深长,心事如海。
令狐西笑忽开了口。
“如何比法?”他开口问。
听令狐西笑如此发问,大家把目光俱投向刀帝谷主方生死。
涉及说到两大绝世刀术高手的具体比武方法,大家不由神情一整,心里一紧。
“新松恨不高千尺。”方生死念了句诗句,把手向前一指,“看到那块挡在松树头上的岩石了吗?”
“你的意思是——?”令狐西笑望着那块岩石,问。
“我们各以所学,出一刀把这块岩石劈去,胜负就在这一刀之中。”
“是的,胜负就在一刀之中。依我们的目光,只要一刀,优劣高下,便能定下!”
令狐西笑道:“那么请方谷主先出刀!”
“不,两人同时从这里出发,看谁出刀快、巧、准、猛!”
听方生死如此说,“快刀”小杨不由点头:方谷主不亏此道健者!谁出刀快就能先发制人;出刀巧就能“一力降十会”“四两拨千斤”;出刀准、猛,就能在恶战中一刀定生死,决胜负!
“好!我们就同时出发,以这块顽石试刀!”令狐西笑响应道。
“请!”
“请!”
“刀帝”令狐西笑。
刀帝谷主方生死。
两人互相抱拳一揖,同时展开身形向那块岩石飞去……
刀出如电。
刀光明灭处,
岩石两断时。
刀已出,石已断,人已痴。
看着刀帝谷主与“刀帝”两人出刀,场中诸人都痴了——
“刀帝”令狐西笑的轻功身法如天鸡舞和风。
刀帝谷主方生死的神妙轻功则如天马行长空。
两人出刀,电光石火,火树银花,花影缤纷洒九天,天上人间,有七宝楼台,众美纷呈,目不暇接。
“刀帝”令狐西笑的“天笑刀”,真如天笑炤灼,金蛇掣空,虽快如闪电,然又给人予天孙掷梭、飞天曼舞之妙。
刀帝谷主方生死的刀,虽若鬼斧神工,琼楼精雕,文章锦绣,玉堂银镂,但又给人一种至巧近简,大巧若朴,夺天地之造化,挟风雷之声威的天神之勇!
这,才叫刀法若神!
这,才叫勇若天神!
当众人为“刀帝”令狐西笑与刀帝谷主方生死两人神奇玄妙的刀法而惊呆住,陶醉在两人神妙的刀技里时,“刀帝”令狐西笑与刀帝谷主方生死也望着两人劈断的岩石而发了呆!
两人互看着对方劈出的岩石断面,各自脸上显出神游天外的表情。
过了良久,两人方各自一惊,从神游中回来。
“想不到我们这一战竟是这个结果。”令狐西笑说。
“我也没料到。”方生死接言。
“这样,那‘秀女’的事……”令狐西笑问。
“我想我们待一个月后决出胜负再说。”方生死道,“看到那个时候,我能不能破解你的‘天笑刀’?”
“那我先护‘秀女’进京。一个月内我保证不让‘秀女’入宫。”令狐西笑说至此,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方生死,“但愿在这之前,你们能及时查出‘秀女’弑上阴谋是否属实。否则,我也只有破你‘镂尘刀’一途来决定‘秀女’入宫之事了。——但与两人刀法决定天下命运,这事,也未免忒荒唐吧?”
方生死沉吟道:“今天是八月初九……”
“一个月后是九月初九,正是重阳登高,遍插茱萸之日。”薛泪接言道。
“西山红叶,想秋深之日,正是殷红如血之时。”姚悲说。
“秘魔岩头,证果寺上,印证武学,倒是清静绝佳之地。”鄢近花说。
“好。就这样定了,九月初九。”方生死剑眉一扬说。
“秘魔岩头。”令狐西笑沉声应道。
九月初九。
秘魔岩头。
双雄相会,订下了这个一个月后的约战。
第十五章 天外飞月
一
“刀帝”令狐西笑在朝廷真有些手段。
他允诺在九月九日与刀帝谷主方生死决战之前,不让“秀女”进献宫中,苏我赤樱与妹妹妙偷伊豆豆及吴婆娑,便在西山“刀帝”“武圣门”所在左近,令狐大将军大军驻扎的龙城营里安顿下来。苏我赤樱她们所居之处,名凤城。所谓凤城,是一所仿城结构的大四合院,中间有幢三层飞檐的主楼。既然龙城是出于唐诗“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的典故,来命名大将军屯军之所,作为外地将领来京驻防时用来临时安顿家眷之地,便称凤城了。为了让苏我赤樱更加安宁,令狐西笑通过作大将军的父亲,调来一支在帝皇外出时护卫嫔妃宫女的娘子军环卫凤城,若非令狐父子亲加签发的牌签,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凤城。
二
“快刀”小杨奉命与妙偷伊豆豆去找日本第一刀客井原西鹤。
“我们要通知井原君,姐姐与我已来京师。要杀大奸贼,至少得有四个人。”
伊豆豆这样告诉小杨。
小杨笑笑。
——要杀权倾朝野、防护森严的权奸,不但要与护卫权奸的高手相斗,一旦事情闹大了,那将是与整个京师的朝廷势力抗衡。朝廷的势力,除了锦衣卫与东厂武功高强的档头,还有御林军与五城兵马司的无数驻防卫所军士,以及城外各支拱卫京师的大军。要与这样一股强大的势力抗衡,别说四人,就是四百人四万人,也不嫌其多。
若是得人呢,只要一个人,就够了。
刺杀之道,不在多而在精。人越少,越隐蔽,越在“黑暗”中,便越能得手。
刺杀之道,讲究的是天时、地理、人和。
四个人要去龙潭虎穴去杀权奸。与一对姐妹花和一个不知武功深浅的日本刀客去杀手下高手如云、势力遍朝野的大奸贼,在小杨看来,无异等于荆卿高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之歌,入咸阳去刺杀强暴的秦王。
随这一对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