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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玄见不是路,知道妖女元神必然还未斩净,如被夺去残尸,难免复活为害贻祸无穷,一边不住向外展动灵符,一面将那三口金刀连珠发出,跟着咬破舌尖,口含一口鲜血朝刀喷去,立时便有一片火云拥着三道黄光飞出。那二九一十八个赤身女婴,先是四个一拨抢了人头,化成一溜赤红火光,在灵符展动以前破空飞去,第二第三两拨,也是两大两小三个赤身女婴各捧着妖女胸腹两段相次上升。正值湘玄察觉,展动灵符,金霞火光发出时,这些女婴似有人暗中主持,逃时疾逾电驰,第二拨直没被金霞中火星打中,第三拨虽打中了些,因湘玄只会持符招展,金霞火光所及均有限度,不会别的运用,一面又忙着施展金刀,依然被她们抢了逃走。只第四五两拨共还有大小六个赤身女婴,分抢着两条人腿,最为落后,刚化火光离地欲起,先吃漫天金霞火星当头罩下打了一跌,紧接着湘玄的三把金刀也自飞来,三刀两腿钉了个结实,手中灵符更是展动不休。那六个魔女婴因妖女已死无人主持,几番冒着霞光冲起,离地丈许又被打落地上。似这样几起几落,每落一次魔火便小了些,上升也越低,耳听鬼声啾啾,入耳凄厉。约有顿饭光景,火光渐灭,那三个赤身少女和三个婴儿身容也逐渐丑怪狰狞,现出本来面目,迥非前见百媚千娇,脂香粉腻,珠靥星眸,玉琢琼装之象,兀自还在跳动不已。
半翁说:“妖女已死,魔鬼诛灭,你还不出去早点收拾了它,一同回去!”湘玄把嘴一撇,微嗔道:“妖女残尸为九子母魔鬼夺去上体,我们怎敢断定外面没有妖党?在圈子里终放心些,忙这一时则甚?”半翁也觉今晚形势可怖,不再相强。又隔有半盏茶时,“阁阁”几声响过,大小魔鬼齐落地上。二人方收了灵符,戒备着走出一看,妖女两条残腿白生生被三把金刀钉住,那赤身少女婴儿竟是大小六片死人头骨。湘玄为防万一,将残腿枯骨连同那蒲团,一齐行法先运回了圈里。半翁便间:“如何处置?”湘玄寻思了一会,过去将残腿上多钉着的一把金刀先行拔下,然后将六片头骨放在镇物一起。
刚把她头发披散,正要禹步行法将其一同咒化,半翁猛觉左手妖幡腻然欲活,忙握紧低头一看,那五节卷起的幡幢无风自展,隐隐似闻鬼啸,不禁大惊,忙喊:“湘妹快看!”
湘玄见状,猛想起灵符妙用,便将符微展,将妖幡中节里住,立时还了原状,更不再动。知此幡乃妖女所炼魔教异宝,无力破它,不敢尝试,只求无事,于心已足,仍由半翁行法护身,如意握紧,自己重又禹步行法,手指处,地下便冒起一堆火光,将镇物和死人头骨烧将起来,一片焦臭之味。先是头骨烧化成灰,一会工夫,那被金刀劈成五段的木傀儡,两条腿也烧成了灰烬。半翁与他父女相处多日,知他们平常使用代形之物,多半随意折取眼前竹枝木块便可应用,这类木人炼成的镇物,不是强敌当前死活存亡关头从不轻用,乃岳半世江湖,共炼有五个同样男女形的本人,一次也未用过,俱都传与湘玄,并且再三嘱咐:留备他年黔江之用,不可随意取出。前次巫峡舟行遇见那等宿仇大敌均未取用,厉害可想。这代形的镇物烧化到哪里,敌人的尸首也必烧它到哪里,若合符节,丝毫不爽。过去一看,妖女的两条残腿果然成了两段白灰,一触即散,方自赞服,忽听湘玄失惊之声。
原来除这两条腿外,下余三段镇物竟是百炼不化,妖女上半身又被魔女婴儿抢走,料出此中尚有玄虚。湘玄正悔自己疏忽,功亏一贯,猛想起除妖行法已有多时,如被妖党寻踪赶来报复,怎生是好?越想越怕,不敢再延下去,为防后患,收了法火金刀,又折了两根槐枝,刺破二人中指,滴了点血在上面,然后用金刀掘土,将它深深埋在地内,匆匆捡起那三段未烧化的木人,一手挟蒲团,一手挽着半翁手臂,行法升起空中,飞回茅篷。且喜一路无事,平安到达。
左才因湘玄说丑正前后必回,并命代为主持法坛以作接应,以防万一。及见二人天已快亮还未回转,好生焦急,恐湘玄少不更事,初遇强敌,又带了木人金刀前往,行时力劝不从,万一出了乱子,师父只此爱女,回时怎有面目相见?自己又不能分身往探,焦急万状。思来想去,只有照着太冲行时所嘱:如遇不测之事发时,速将法箱打开,将法磐取出,连打十二下,便可得信赶回。刚打了两下,二人便自飞回。湘玄见法磐设在案上,问起情由,知是好意,但是老父此行也颇紧要,闻警必然赶回,又无法再报平安,此举徒使老父长途跋涉一回,事已做错,不便再说他做得不对,只把磐收起不令再打,又向左才详说夜来所遇之事。
大家自是高兴。半翁便问:“回时刺指滴血是何缘故?”湘玄道:“我因此女代形之物不灭,日后难免寻仇为害。看她心肠十分狠毒,论法术我又相差太远,昨晚之事全出侥幸,明着动手,便是爹爹和我这样的再有十个,也斗她不了。为防后患,特地行法假死灭迹,明晚再将那三块残木人送交你师父,由他处置。就算她和别的妖党知道有这么一人乘隙暗算了她,也必当这人和她旧有夙仇,见她独坐谷中,行法攻其无备,成功之后又为别人所杀,忽然死去。再如知镇物在你师父手中,必还以为杀她二人的是你师父呢。我们只不到处传扬,她多精灵也想不到有此一着,何况她未必真个复活,再加上你师父不能饶她呢。倒是这幡和蒲团关系重要,我看我们三人可将这茅篷行法封禁,着一人手持此幡坐在蒲团之上,余二人径去安卧,轮流歇息。我们总算有功无过,守到晚来,仍是我二人同往金鞭崖下去见你师父好了。”李、左二人俱都点头称善。
三人轮流守到子夜将近,大家也都安歇了个够。半翁夫妻仍留左才守家,携了诸物同往金鞭崖前赶去。笑和尚同了一个长身道人已在崖前相候,二人一一参拜以后,献上各物,知长身道人姓纪,乃是引进半翁并给太冲父女除害的仙人,重又拜倒,谢过救助援引恩德。笑和尚看了镇物,笑向道人道:“想不到这恶女会阴沟里翻船,死在两个凡人手里。虽然元神伤而未死,但是两腿已成灰烬,为风吹散,即便勉强复活,也不过和绿袍老妖一样罢了。”道人笑道:“此女恶极,经此一来蕴毒愈深,万一鸠盘婆和她相继炼形复体,也未可小视呢。”笑和尚哈哈笑道:“这都怪半边老尼不好,专重私情,和我为难,已与掌教师尊有了成约,还是要寻我的晦气,却不想弄死了我,更无人往冰洋绝岛之下盗药,金、银二女怎得重生,再者本门诸位师长与诸同门师徒怎能容她?何况她还制我不死。我不过自知理屈,一时铸错,又敬她是个前辈罢了,当真就怕她么?
昨晚如非为她苦苦追逼,来此暂避,有我在侧,怎会放那妖女元神遁去?她又不是不知妖女师徒终为异日之患,她收了金、银二女,一样难免麻烦,这是何苦!有这三块木头,妖女早晚难逃公道,怕她何来?”道人笑道:“他二人为你犯险立功,也该有点奖赏才是。我要回观打坐去了,天明师父回来。天已不早,你走时再见吧。”说罢一举手,一道光华,往崖上飞去。
二人不料笑和尚行期在即,好生惊惶,半翁更是恋恋不舍,现于神色。笑和尚先对半翁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做这讨厌过场则甚?不如趁我未走以前,办点正经的事多好!”说罢,便当着湘玄传了半翁练剑之法和口诀,然后正色对湘玄说道:
“邪正之道不同。你已得你父所传八九,用之于正,足可御患防身。你夫因为日浅,得我传授只有十之一二。你如随学我门中飞剑,第一是你根器不够,第二是好剑难得。便是你夫也须十五年后才有遇合,彼时方可练成,并非易事。第三是你心不纯净。你夫学道时曾经立誓受戒,除他年生子时才可以相机继相授外,不奉我命,不许转传一人,以防贻我门户之羞。再是学成以后稍违我门中规条,我必飞剑取他首级于千里之外。你虽想勉力为善,但是先天恶根未尽,尤喜炫露法术,均非真正修道人所宜。你夫所学既不敢私相授受,你防因此误他,自然也不敢相强。单学练剑口诀,不会玄门吐纳练气之功,毫无用处。有此种种,还是不学为佳。但你昨晚曾经为我出力,处变灵警,尤富毅力,总算难得。况你父所炼木偶,原备他年御变之用,今乃为我用去一个。适才纪真人奖赏之言,我也有心,偏生我素日法宝无多,有几件又是恩师遗物,不便转予,你二人无此道力,也难使用。妖女所用之幡名为修罗幢,魔教中宝物大都采用生魂祭炼,此幡乃是鸠盘婆所炼镇山之宝,独是例外,虽未伤害人命,这上面却附有五个千年精怪生魂。这些精怪现在西川小金山后天魔洞底长眠,并不曾死,不过幡柄上面嵌着一个金钉,与恶女师徒心灵相通。她师徒一旦复体重生,一举手间,此幡便即飞回,持幡的人也必受害。
我现行法取了此钉,将幡转赐给你,威力虽要减去许多,可以用之永无后患。有此一物,比你木偶强得多了。你二人持去紧紧藏好,不可妄动,静候十五年后你父临难之时取用便了。”说罢传了用法,交与湘玄。金钉一去,那幡果然不再变,那用法也极简单,用时只消手掐太乙灵诀,用玄门禁制之法,以防使用不慎遭其反噬,然后向敌招展,自有奇验。
湘玄先因笑和尚传剑不曾令其回避,恭立一旁,心中一一默记,不料笑和尚却不许她妄学,方自心凉气泪,忽蒙赐以魔教中的异宝,不禁喜出望外,拜领走立。笑和尚又道:“此幡本来还有用法,一则我非魔教中人,未便教人为恶;二则那等用法大毒。适才所说最为妥善,但那幡上精魂虽是异类,苦修到今也非容易,在受魔毒禁锢,驱使为恶,事出无奈,本非其罪。你仗它救助你父兵解之后,可同你夫速将此幡送往峨眉后山交还。待我详查这些精怪的行为道力,使其生魂复体,予以超度,免使困于邪魔,长此沉沦,岂不也是一桩好事?按说我与你二人本已绝少再见之望,因此一来,十五年后仍得再见这一面。此时徒儿如在别后奋志修为,届期我自有一番恩意。便是你,只要不以所学济恶为非,也必能因之得益不少。仙缘难得,不可自误。”半翁夫妻闻言,自然敬谨承教。
三人正说之间,忽听头上破空之声由西南方面飞来,几道光华直落崖上,接着便听纪真人在崖上对来人说道:“笑师兄现在崖下教徒弟呢。诸位师弟师妹,且去至观中小坐吧。”互相寒暄相让,好似来了四五人,声甚欢欣,男女都有。半翁夫妻见师父也喜形于色,知道来的俱是师父同辈仙人一流,心中怦怦跳动,恨不得见上一面才好,只是不敢妄请,又听一少年口音说道:“你们自往观中等候。我先看看笑师兄收了什么高足。”又一女子声笑道:“去见无妨,芝弟也要跟去,莫不舍见面礼哟!”说时声音渐远,仿佛人已进入观中。晃眼工夫,一道红光自崖飞坠,落地现出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手中抱着一个颈戴金环、短衣短裤、芒鞋赤足的三四岁小男娃儿。少年固是英姿飒爽,仪容俊美,那婴儿更是琼玉装成一般,生得欺霜赛雪,融粉凝脂,长眉星目,黑白分明,朱唇玉齿,丰神挺秀,直似天上神婴,人间哪得有此英物?只一桩奇怪:头发和眉毛俱作银色,甚是疏秀,身材尤极轻健,一落地便从少年怀中挣起,直朝笑和尚胸前扑去。
半翁夫妻早料师父好友,不等招呼,先自跪下行礼,暗忖:这小孩面貌颇与少年相似,难道神仙也养儿子?方自乱想,忽见师父抱了小娃,笑对少年道:“蝉弟真个淘气,怎么大老远的把他带出来,不怕异派妖邪暗算么?”少年笑道:“我们一别十多年没见,你当他还似从前么?自从开府以后,掌教师尊怜他向道真诚,传了他不少法术。各位前辈师伯叔也都怜爱他,尤以白发龙女崔五姑和乙师伯为甚,不知捡了多少便宜,得了无穷好处,不然哪会长得这大?如今休说他身有至宝,精通玄功变化,人不能伤,便是稍差一点的左道旁门,遇见他还要吃亏呢!他因从小受我救护,年时一久,越发亲热得寸步不离,平时总喜欢我抱着。他这次因和你多年不见,又知我奉命相助,磨着我要到此地和你相见。为防万一,我并借来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分手时他自会御梭由地底穿行回山,谁还能伤得了他呢?我本心老是以前身材打扮,母亲不许,无法,怎奈长大了些,昔日形貌终是不舍,才教他学我的佯,照我当年装束打扮,只头发还没变好,你看像么?”笑和尚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