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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为咱们弟兄作了许多大事,当真是劳苦功高。依我颇黎之见,咱们就奉立乌古斯为新任城主,大家以为如何?”他话音刚落,红袍人众这边都是大声欢呼,不少人纷纷站起大声叫嚷:“对!乌古斯叶尔勃来作我们的新城主!”
白袍人众中忽然有个又尖又细的声音冷笑道:“这些年来便只有你师傅乌古斯为弟兄们做事了吗?”众人都是一愣,那长须汉子颇黎喝道:“袁大牙,你把话说个明白!”小宴见白袍人中走出个样貌丑陋的瘦削汉子,赤着双脚,两颗门牙露在外面,想来便是他这绰号来由。袁大牙冷冷说道:“颇黎,叶尔勃有功于我教,自是不假。可两年前锁阳城一战,薛仲坛主为了城主的安危,命自己的三个亲生儿子断后,结果二子丧命,剩下一子也成了残废,这等大忠大义之事乌古斯又几时有过。若要奉立城主,我袁大牙第一个推薛仲坛主!”这番话说完,白袍人众都是大声喝彩,红袍人众这边却尽皆默然,无人附和。颇黎冷哼一声道:“眼下是推选城主,比的是武功才干。若是比谁家死的人多,不如让咱们第三城里的寡妇们来比比好了。”红袍人众听罢许多人忍不住笑出声来,袁大牙大怒喝道:“你这厮找死不成!”便要冲上去与颇黎扭打。
此时站在火焰左侧一直闭着双眼的白胖矮子开口喝道:“都给我住手!”袁大牙听了,立刻罢手,躬身施礼道:“薛坛主!”只见这薛仲坛主缓缓走到火焰前,面朝众人朗声道:“今日是咱们袄教第三城大会的大日子。苍天无眼,又赶上城主归天。大事临头,咱们一不祭拜圣火,二不祭奠城主英灵,却先来争谁当这个新头领。阿赫莽城主在天有灵,不知他要说些什么?!”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颇黎与袁大牙脸上都是红一阵白一阵。站在火焰右侧的乌古斯也大声道:“薛坛主教训的是!咱们先祭圣火,再祭城主英灵!”
众人听了各自解下背后毛囊,从中取出张绘有神像的毡子铺在地上,绕着四臂神像前的火焰围了一圈,然后纷纷倒地参拜。小宴心道:“原来毛囊里装的是祭拜用的神像。再呆下去只怕要露馅,还是走为上计吧。”正打算迈步开溜,忽然有人一把拉扯住她肩头,叫道:“这位教友要去哪里?”
小宴大惊,转身看去,见扯她这人一双凤眼,两道髭须,怀中抱了柄铁剑,朝自己挤眼微笑,正是在长安会过的茅山弟子郭三。郭三咳嗽一声,拍拍她肩膀道:“教友,你好大意。你将祆神囊放在我那里了,还不随我去取?”小宴虽不知他为何也会出现在此处,却也立时会意,拍拍前额道:“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咱们快去取来。”
郭三将她引到石厅外僻静处,说道:“这里是袄教第三城的总坛所在,你怎么会到此地?倘被人知道你是私自混入的,定然性命不保。”小宴吐了吐舌头道:“好家伙!那些人这么凶吗?”便将按羊皮地图的指引一路到此等事简略说了,又问道:“你又怎么会到这里的?”郭三道:“实不相瞒,我下茅山是为了寻找师兄韦法昭,他在十五年前去敦煌办事,一去便再没有回来。我们都道他早已不在人世,前些日子江湖上却传言他又在长安出现,茅山便派我来查访此事。我到了长安一路寻访,方知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瓜州东南的火井洲。谁知到了火井洲,师兄没找到却查到袄教第三城的总坛设在此地。袄教向来暗助突厥,于大唐不利,我们茅山弟子又素有护国佑民之任,寻访师兄的事只得先放上一放。我便找了个机缘混进这袄教第三城,打算看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小宴道:“你可有查到什么?”
郭三道:“说来袄教里也是乱纷纷,这第三城里又分成了红白两派。红派的首领叫作乌古斯,是教中的叶尔勃。”小宴道:“叶尔勃是什么?”郭三道:“叶尔勃是袄教中的要职,意为“火之祭者”,主持祭火仪式。红派里多是胡人,占了教中多数,而白派中多是汉人,首领是薛仲坛主。这两派一直不睦,如今又到了推选新城主之时,更是明争暗斗个不休。待会儿里面说僵了,只怕会动起手来。此地很是麻烦,不宜久留。”小宴笑道:“我最爱瞧热闹了。眼看有场好戏,怎能不瞧瞧就走。”郭三道:“打打杀杀可不是什么好戏,我还是送你早些出去吧。”小宴却只是摇头,郭三见劝不动她,便从一扇石门里取出两个毛囊,递了一个给小宴,叹道:“你若执意不走,凡事须听我的言语。一会儿进去,你也学旁人从囊中取出袄神像来祭拜,休要言语,不可惹事。”小宴道:“依你就是。快走,快走。”
十三 落井 (3)
更新时间200869 18:54:29 字数:2242
两人重进石厅,见众人祭祀圣火已毕,都站起身来。乌古斯道:“咱们再祭奠城主英灵。”将手中毛囊解开探手进去,小宴只道他也要取出幅毡子,谁知他从囊中提出的竟是个十一二岁大的小童。乌古斯高声道:“城主他老人家归天,咱们原本应该以血泪祭他。可如今城主大仇未报,我袄教神兵也落到他人手中,咱们每滴血都要为敌人而流,今日便用这童儿代祭。待放过血再将他用大锅烹煮了分与众兄弟。”小宴忍不住问道:“什么叫作血泪祭?”郭三低声道:“是一种丧礼,在死者灵前以刀划面,七度而止,称为血泪祭。这孩子可要糟糕了……对了,不是刚叫你休要言语,怎么又开口说话?”小宴惊道:“这是什么破规矩?他要划就划自己脸好了。他自个儿怕疼,就抓个小孩来顶缸算什么?又怎么还要烹煮那孩子?”小宴这一大声说话,惹得许多人回头,连圣火旁的薛仲也仔细打量了她几眼。只是白袍人众看她都饱含赞许,红袍人众看她却是满眼不悦。
乌古斯一手取出把明晃晃的弯刀,一手拽住小童的头发,正要下手,忽觉手背一震,弯刀险些落到地上。乌古斯急忙抬头,见薛仲袍袖微微抖动,知是他出手相扰。他心里暗自提防,口中却颇为恭敬,说道:“薛坛主莫非有什么指教?作兄弟的洗耳恭听。”薛仲道:“不敢。我只是寻思为城主报仇,大伙儿流多少血都没什么可说的。可血泪祭是自古相传的规矩,历代叶尔勃都是将刀剌在自己面上。打乌古斯叶尔勃这里改了,怕是不太妥当吧。”血泪祭本是突厥古礼,需祭者自划面孔,血泪交下,因这礼法太过残忍,也常有用祭牲替代的。薛仲这么说,却是逼乌古斯不得用童儿代祭,而要自流鲜血。乌古斯脸色一变,不知如何作答,转头去看颇黎。颇黎会意,咳嗽一声道:“薛坛主,规矩是祖宗定的不假,可未必条条都合于今日。因时而改,也是有的。”袁大牙怪叫道:“规矩便是规矩,你说要改便改,你以为你是谁?是城主吗?是教主吗?还是袄神爷?”此言一出,白袍人众都是一阵哄笑。
颇黎脸色不改色,说道:“原来城主便能改这规矩。既然大伙儿有争执,何不先推出新城主来,说明规矩再祭奠阿赫莽城主。咱们城中弟兄十之七八都在这里,不如按人头计算推选城主,若是愿奉乌古斯叶尔勃为城主便请站到我颇黎身边!”第三城弟子中红派占了多数,他鼓动众人按人头推选城主,自是稳操胜券。红派弟子听了,都是纷纷叫好。袁大牙怒道:“你们人多,如此选法自然你们获胜。袄教城主历来由上任城主指定,几时改了规矩?”颇黎冷笑道:“又是规矩!按照规矩自然是上任城主指定,可阿赫莽城主不幸身故,未曾留下遗命。依袁兄之见,又该如何定这城主之位,方能让大伙儿人人心服口服?”袁大牙被他问得一时语塞,说道:“这个……这个,总得想个万全之策……”可万全之策究竟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颇黎见他答不上来,更是气盛,说道:“袁兄怕不是要大户伙儿抓阄来定谁作城主吧?袁兄骰子双陆样样精通,我看抓阄定城主,十有八九就是袁兄了。”这次红袍人众哄堂大笑,袁大牙却给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哄笑声中,薛仲忽然开口道:“若是阿赫莽城主在天有灵,他会如何来定继任人?”众人立时静了下来,颇黎道:“倒要请薛坛主说说。”薛仲道:“我猜他必定会说:‘谁能捉得杀我之人,寻回袄教神兵,便奉谁为城主。’不知乌古斯叶尔勃是不是也这么想?”众人听了,纷纷点头。乌古斯说道:“不错。谁能替城主报仇,找回袄教神兵,咱们自然奉他为主。”颇黎却甚是精明,说道:“若是城主的仇一时不能报得,那神兵一时不能寻得,这许多兄弟,谁来统领?家不可一日无主,咱们这就推选出一位代理城主!诸位兄弟,愿奉乌古斯叶尔勃为城主的请站过来!”两百名红袍人众顿时聚到颇黎与乌古斯一侧。厅中众人全盯着薛仲,只见薛仲笑道:“叶尔勃,你刚才说的话是否算数?”乌古斯道:“乌古斯的话就像疏勒河的水,从不往回流。”薛仲道:“好!咱们刚才说定谁能替城主报仇,找回袄教神兵,就奉谁为主。眼下城主的仇虽然尚未能报,可袄教神兵却有人取回来了。”众人面面相觑,大厅中寂然无声,都不知他所言何意。过了良久,颇黎哈哈一笑,说道:“薛坛主,你莫不是在说笑吧?”薛仲一指站在远处的小宴道:“你。请上来说话。”
小宴与郭三都吃了一惊。小宴低声道:“这下可糟糕,想必我面生,给那白胖矮子看出来了。”郭三摇头叹道:“叫你别说话,非不听劝。多半又得打架了,我陪你过去吧。”小宴嘻嘻笑道:“他们那城主大人都打不过我,这些虾兵蟹将有什么可怕。”两人走到圣火前,薛仲对小宴道:“你与大伙儿说说姓名。”郭三抢着答道:“薛坛主,她是新入教的弟子叫作小宴。”薛仲点点头,对乌古斯道:“便是这名弟子取回了神兵。”颇黎笑道:“大伙儿谁不知道,城主的神兵是能断金刚矛。还请薛坛主快将这神矛请出来给大伙看看。”薛仲并不答话,忽然探手呈虎爪之形,朝乌古斯凌空一抓,竟似有金铁划空之声。乌古斯脸色微变,双掌一合,真气护体,周身红袍翻滚。薛仲那一抓的劲力攻到身旁,只听砰的一声,已尽被消解,乌古斯却也连退了两步,待退到第三步时,双掌猛分,霎时间一道火龙从圣火中腾起,朝薛仲疾射而去。薛仲袍袖挥动,拂在小宴臂上。小宴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手臂不自觉往上一抬。那道火龙笔直射到,啪的一声巨响,正击在小宴臂上所缚的盾牌正中,顿时火光四溢,金星飞舞,照着众人都睁不开眼。
十三 落井 (4)
更新时间2008610 7:33:42 字数:1807
飞起的火花落在地上,发出嗤嗤声响,过了一会儿方才熄灭。薛仲道:“乌古斯叶尔勃,得罪了。你这炎龙咒又进境不少啊!”又指着小宴臂上的盾牌,朗声道:“这便是我袄教神兵鲛珠盾!被乌古斯叶尔勃的炎龙咒击中,就是生铁也能给烧熔了,可大伙儿看这盾牌竟是毫无异状!”乌古斯道:“薛坛主,你究竟何意?”薛仲道:“你我商定,谁寻回袄教神兵,就奉谁为城主,却没说定这神兵一定是能断金刚矛。鲛珠盾是我教散失多年的三大神兵之一,今日回归袄教,又顺便替第三城定下了一位新城主,实在可喜可贺。叶尔勃总不会想让疏勒河的水倒流吧?”说罢双目如电盯着乌古斯。原来薛仲心知白派弟子只占了少数,论声望、功绩自己终比乌古斯逊了一筹,倘若按人头推选自己必输无疑,因此先用言语挤住对方,好让乌古斯不能凭红派弟子众多就得任城主。他打量小宴时早已瞧出那片盾牌正是鲛珠盾,虽不知小宴如何得到此盾,心念飞转生出一计。如此不免让小宴作了城主,可总好过乌古斯得此大位。至于小宴,他只道是一名寻常白派弟子,不知什么巧遇得了这宝盾,日后必可威逼利诱迫她让位。
乌古斯走到小宴身旁抚了抚那盾牌,缓缓转过身来对薛仲道:“我等愿奉小宴为城主。”红袍人众听了都叫嚷起来,颇黎大声道:“叶尔勃,这分明是设好的圈套,咱们岂能上当?”乌古斯道:“我亲自验过那盾牌,果然是我教遗失多年的神兵鲛珠盾。乌古斯说话从不反悔,谁若不服,便去取了李靖人头再来说话。”红袍人众听了,虽都气忿不平却无人再敢答话。薛仲上前,恭恭敬敬对小宴道:“我们第三城兄弟个个愿听城主调遣。”
小宴听这些人说来说去,自己竟莫名其妙成了城主,只觉一阵迷惘,心想:“总不能说我不是袄教弟子吧。若是他们知道李靖还是我领过恶阳岭的,更是大大不妙。眼下看来这城主不当也不成,只能先装傻充愣先糊弄一通。”当下对薛仲道:“薛坛主,这盾牌是前些日子我在村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