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文森狠狠攥着拳头,似乎是在压抑怒火,但说出口的话依然是有礼的:“那……您为什么把他留在身边?”
“他是你的儿子,也是我女儿的同僚……这两点已经足以让我留下他了,不是吗?”马修斯勾起嘴角,“而且——你不觉得他长得有点像一个人么?”
“像谁?”
那个名字在马修斯的喉咙里滚了一圈,只引起强烈的胃痛:“这不是重点……”
文森沉默了几秒钟,说道:“元帅,作为丹的父亲,我希望能亲自处置这个弑母者。”
“你忽略了另一件事。”马修斯看着他说道,“丹是我的男友。”
“您把我儿子当成什么了!”文森才压下去的怒火又冒上来,提高了嗓门。
“他把他自己当成什么,我就把他当成什么。”
文森狠狠道:“看来您不能责怪希雅大人,先变的人是您!”
这话像根刺一样扎进了马修斯心里。他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两下,把手放下来,酒完全醒了,眼神变得锋利起来,像是要把眼前的人刺穿一般,最后却微微笑了:“你说得对。”
他承认得如此干脆,文森反而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元帅,丹还没有成年,他应该在我的监护之下生活。”
马修斯点点头:“的确如此,不过为了丹着想,我还是多告诉你一些信息吧。”
“信息?”
“你知道丹杀了他的母亲,你也该知道你的妻子赌博吧。”
“她是有这毛病,可那又怎样?”
“你失踪之后,我给过她一大笔钱,但是不到半年她就全输光了。他们从卡迈拉市中心搬到贫民窟里,但她还在赌,想把钱捞回来——没多久她就开始卖肉过活。”
看着文森脸上僵住的表情,马修斯极恶劣地补上一句:“我想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这不可能。”
“你想要资料,我可以给你,但我不建议你看。她穷困潦倒,房子越换越小,最后当着丹的面和男人胡搞,有嫖客打她,还连着孩子一起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还不止是打——这才有后来的事情。”马修斯冷酷地说着,丝毫不顾男人如同死灰一般的脸色,“丹在那个嫖客身上扎了十几刀,你妻子被捅的数字也不会比这个少,这事当时闹得很大,军属家里出了这样的丑闻,军队脸上也没有光彩,我费了不少力气才把媒体压下来。”
文森往后退了一步,失去力气一般靠在墙上,摇头道:“我不信!”
马修斯停顿了一下,又说:“警察的记录和照片,记者的调查和采访我都有底稿——但是你真的想看吗?那个场面可有点糟糕啊。”
他还只是摇头:“不,我不信,这不可能。”
“事实往往不是那么简单的。看到丹以往任务照片的时候,他的残忍连我都有些惊讶。”马修斯顿了一下,“这孩子受伤很深,你的脾气帮不了他。但是我能。”
文森默不作声。
马修斯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放柔了声音:“文森,我的老朋友。我明白你的心情,这不是什么好故事。你是我的恩人,我很感激你照顾希雅,即使到了现在,我还是很感激你。”
见文森还是失神地站在原地,马修斯继续说道:“不管你想退役,还是想去任何一支部队,我都可以满足你。我知道钱、勋章和军衔都无法弥补你所付出和失去的一切,但我希望你能够接受,过上更舒适的生活。”
他顿了一下,眼神是诚恳而坚定的:“只是别把丹从我身边带走,好吗?”
春夜的风终究是冷的,让文森微微哆嗦了一下。他看了看马修斯,这个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神经质的天才少年了,他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和阴谋者,他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让人无法看透,尽管知道他留着丹在身边绝不是出于他所说的原因,但文森却无从反驳,也无从反抗。男人的背脊终于一点点塌下去,又是那一副畏缩的模样了:“可他是个杀手啊,元帅。”
“不用担心这个。”马修斯说,“你儿子还小,他威胁不了我。”
等吃过一顿冷淡的晚餐送走文森,马修斯又独自在餐厅坐了一会,果然没多久,丹就红着眼圈进来了。少年温顺地跪坐在他身边,把脑袋搁在他的腿上,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马修斯伸手揉揉他的脑袋,说道:“谢什么?”
“我没法告诉他……”丹闭上眼睛,“我没办法告诉他为什么……”
“别怕,已经过去了。”马修斯放轻声音,“都过去了。”
男孩猛地抬起头:“你知道?”
马修斯说:“我既然知道文森是你父亲,自然也会知道那件事。”
丹垂下头,半天没有说话,再抬起脸的时候,眼眶里闪着亮光,他闷声道:“大人,我做错了吗?你告诉我,我错了吗?”
马修斯看着他,说:“这不重要,小家伙。”
“我需要你告诉我答案……”他吸了吸鼻子,“我真的需要……”
男人沉默了几秒钟,突然站起来,把文森的枪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丹。
“如果我说你错了,你会怎么做?”马修斯说,“你手里有把枪,你会把错误纠正过来吗?”
丹茫然地看看他,又怔怔地盯着手中的枪。
“按照瓦尔特的传统,鲜血将会洗清一切罪恶。”马修斯在一旁说道,“你会这么做吗?”
——不,他不会这么做。
他不是没有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当指责和谩骂充满了一个十岁孩子的世界,当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是鄙夷和厌恶;甚至更久以前,当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男人走进简陋的家里,把他们肮脏的器官插/进母亲的身体,然后又把可怖的魔爪伸到自己身上来的时候——他想过死亡,想过很多次。
但是……为什么是自己?
为什么不是那个伤害他的混蛋?为什么不是眼睁睁在旁边看着的,那个自称为他母亲的女人?
如果要用血来洗清罪恶,为什么是他的血?
“我没有错。”丹把枪放下。
马修斯笑了,伸开双手道:“过来。”
丹扑过去拥抱他,男人身上的味道让他觉得特别安心。
“你看,我说什么并不重要。”马修斯说,“有一些过去的事情,我们无法改变。别人不是你,他们不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他们也不会知道,在那个时候,你别无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如无意外,还是周三和周六更新下一章会有海黛和亚力克出场,嗷唔~~~~~~~
舞会(上)
那天晚上丹发了狂一般死命亲吻马修斯,两人从客厅一路亲回卧室,马修斯被丹撩拨得全身的皮肤都透着一层淡淡的红,却实在太累了,躺在床上便再不想动。丹要把手探向他身体深处时,又被马修斯狠狠扭住。男孩不由得很憋屈地想,这老家伙长得如此妖骚,分明是要在下面的,怎么这么别扭!
不得已,丹只得用手和嘴来解决了两人的欲望,最后欲求不满地背对马修斯缩成一团。本以为他还会过来搂住他,谁知过了好一会还没有动静,回头看时,男人竟已经睡着了,气得丹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等碰到马修斯的手时,才发现他身上的热气并不是兴奋的缘故。
——他在发烧!
丹一时竟有些惊慌,只胡乱披上一条浴袍,就冲出去叫医生。马修斯身体向来不好,经诊断只是感冒,可那天晚上的状况还是让丹印象深刻。他哭了,抱着被子,拼命把脑袋埋在手臂之间,哭得极轻,声音压在嗓子里,但是全身都在发抖。这一幕让丹脑子彻底乱了,恐惧、伤心和怜惜,全都混在一起,变成一股说不清的滋味,他能做的就是凑上前去,像两个用身体相互取暖的小动物一样,轻轻抱着他。他听见男人的哽咽,如果不是两人贴得如此之近,他绝无可能听到。
“别离开我……”马修斯喃喃重复着,“求你了,别离开我。”
“我在这里,我不会走。”丹这么对他说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马修斯气色好了一些,人也清醒了,可身上还是没有力气。看见丹时,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尴尬,但却没有做什么表示,丹也只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这一病拖拖拉拉足有一周多,连签约仪式都是勉力支撑,只等直播的镜头一转开,就躲回移动医院里打吊针。几个重要会议他实在去不了,只得把安迪叫出来撑场面,侯爵先前在医院里呆得几乎要发霉,此刻自然是开心到极点,事情办得尽心尽力,倒是十分漂亮。等到舞会前夕,马修斯才把喉咙的炎症控制住,勉强能说出话来。
因是公共活动,马修斯选了一件样式颇为低调的新季定制。年轻的时候他因为找男友和在时尚圈装扮出位,在媒体上曾经被狠狠抨击过一阵子,百战百胜的瓦尔特鹰军,甚至一度被讥笑为瓦尔特鸡军,马修斯动用了政治力量都压不住,其幕后之人是谁,不用说也明白是哪一个。公爵同王室交恶便是由此开始,虽然明面上依然谨慎有礼,但在权利的争夺战上,他再也没有退让过一步。与军火商出身的鹰族不同,王室最大的后盾是石油资源。除去天鹅堡不多的领地,王室的根本在滨海小城瓦伦,这个仅有十万人口的城市拥有大陆产量最高的油田,富有且安逸,“没有饲料,钢铁的雄鹰也要折翼”,这是人们评价王室与公爵关系时,最常说的一句话。
马修斯撼动不了这个城市的统治权,只能一点一点地把其他力量收归己用。从媒体到金融,这十几年来公爵府的财富早已不知翻了几番。他势力渐大,战功卓越,又比所有的大贵族都要亲民和气,再加上人长得漂亮,这些年极得民心,自然就不再有人拿衣着这样的小事煽风点火。但马修斯毕竟不是毛头小子,知道不宜去生无益的枝节,处事比原先低调得多。
舞会的地点是王室的一处别苑,在瓦伦市郊外的山林里,风景极好,方圆几十公里都是皇家园林,到了晚上,却有一点阴森的感觉。马修斯等到舞会开始才进去,女伴是伊曼侯爵的小女儿,年仅十七岁的雪莉。小姑娘才踏入社交圈不久,言行举止带着大家闺秀的矜持与得体,但长相却并不出众。她穿了一件浅蓝色的小礼服,细细白白的手臂搭在马修斯的胳膊上,在灯光与目光的焦点,俨然是一片完美的绿叶。
两人的到来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马修斯一路同认识的人们打着招呼,又找到舞会名义上的举办者——路易王子,略微解释了一下自己迟到的原因。路易比马修斯小五岁,长了一张略显病态的瘦脸,身材与马修斯相当,眼神却总给人一种闪避的不安定感。他在说话时有种背书一般的生硬语调,即便是诚恳的内容,也会让人有疏远的感觉。马修斯同他略微寒暄几句,又问候过皇帝,便再无话可说。远远看见戴维,忙对他点头致意。身材高挑的兰西皇太子在大厅里十分显眼,与他一起来的青年甚至在高度上还要更胜一筹,虽然看上去比戴维要温和低调得多,却也难以忽视。
那人的身形让马修斯猛然想起年少时的一个噩梦,表情未变,却悄悄攥紧了拳头。
“殿下,公爵大人。”戴维微笑着走过来,“感谢你们的盛情款待。”
见马修斯盯着戴维身后发呆,路易只好干巴巴地回答道:“不用客气,殿下,希望你们开心。”
“请允许我向二位介绍我的弟弟亚力克,”戴维侧过身,那个盛装的高大男人向前走了一步,“我想马修斯大人应该还记得他吧,跟小时候长得不太一样了。”
亚力克伸出手来:“马修斯大人,您好。”
马修斯抬眼看了看他,手才要伸出去,却突然咳嗽起来,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抱歉”,转身从侍者的托盘上拿了一杯酒,仰头就喝了一大口,结果咳得更加厉害,面颊都微微发红。路易在一旁解释道:“公爵前两天得了感冒,想必殿下已经知道了。”
戴维收起笑容:“要注意身体啊。”
“谢谢殿下的关心。”马修斯回答道,再没看亚力克一眼,“是我病得不是时候。”
戴维冷下脸:“你既然病了,就该休息,怎么能喝酒。”
这话却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说。马修斯怔了一下,没有接话。亚力克已经适时把手缩了回去,情绪沉稳,看不出喜怒来。乐队奏起下一支曲子,见雪莉在看向自己,马修斯说了一句“失陪”,便牵着她的手去跳舞。他虽多年未参加舞会,但自小打下的底子还在,每一个姿势都极为优美。小姑娘显然经过名师指点,舞姿同样出挑,更胜在年轻,皮肤水灵透亮,搁在平常的地方,必定能吸引不少小伙子的注意。跳过两支曲子,马修斯觉得有些疲惫,便把她让给了男孩子们,雪莉的表情立刻放松下来,举止也不再那么拘谨。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起来,让她平凡的五官增色不少。
这变化让马修斯忍不住在暗叹一声,心道,果然是年纪大了……
“我美丽的公爵大人!”
一个戏谑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马修斯不用看也知道,来者必定是他的舅舅——伊曼侯爵格兰特。他是整个帝国最著名的花花公子,侯爵夫人则是皇帝最小的妹妹,有些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