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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离歌睁开眼时,她已经身在了大荒通天峰的紫宸宫外。
站在高高的白玉石阶上,望着高有三丈,碧绿琉璃造就,上面装饰着的明晃晃宝石的紫宸宫大门,离歌呆了半响。
紫宸宫中唯一的婢女蝶精明月早已经在门外迎接,她对昕尘和离歌拜了拜,欢喜的说:“君上,您把娘娘带回来了啊。”
离歌闻言又呆了呆,才问:“你唤谁娘娘?”
明月疑惑的看了看昕尘,昕尘镇定的说:“娘娘才到大荒,还不习惯。”
明月立刻露出明了的神情。
“走吧,我带你去你住的地方看看。”昕尘挥挥手。
明月立刻在前面引路,昕尘想要牵离歌的手,却被她恶狠狠的甩开。
“你杀了我罢。”离歌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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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画中人
昕尘暗叹了口气,他这个小娘子,脾气实在倔的很,他淡淡的说:“你该知道我的本事,你是自己走?还是我抱你进去?”
离歌盯着昕尘看了足足半响,突然一笑,对昕尘伸出手,“我要你牵着我。”
这下轮到昕尘一愣,虽然不知道这小丫头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但还是伸出手,离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抓住昕尘的手,然后狠狠一口朝他的手腕咬下去。
这一招之快狠准,就连昕尘都来不及反应,硬生生被离歌咬了一口,直咬到齿间有了血腥味,离歌才松开口。
望着鲜血迸流的伤口,离歌有些后悔下如此重口。
“你为什么不躲?”
昕尘笑笑,摸了摸伤口,伤口便不见了,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牙印,“被阿离咬上一咬,也是闺房乐趣,无伤大雅,只是希望阿离下次下口能轻些,还是会疼的。”
离歌瞪了昕尘一眼,心里那一点后悔虽然立刻烟消云散,嘴角却忍不住朝上扬了扬。
明月在前方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偷笑。
离歌知道现在再闹也无用,双方实力悬殊,她就是求死都不能,便死心的跟在昕尘身后,走过无数雕栏玉砌的回廊后,终于来到昕尘所住的芳华殿。
芳华殿和紫宸宫的整体华美壮丽的风格很不同,一切的陈设都很简单,还有一个很大的院落,院子里种了许多看起来晶莹剔透的紫竹。
“以后你就和我住在这。”昕尘说的理所当然。
离歌瞪了昕尘一眼,“如果我说不呢?”
昕尘微笑,“那阿离你就没有地方可住了。”
离歌拼命压制住怒气,沉声问:“我住哪间房?”
“你和我住一间房……”
离歌终于没忍住,怒道:“不要欺人太甚,本姑娘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你这色中饿鬼得逞!”
一旁的明月听到这话,忍不住掩嘴笑起来,这个娘娘,实在是有趣的很。
“大荒的夜晚极冷,你身为凡人肯定撑不住。”昕尘被离歌叫做‘色中饿鬼’,只觉得十分好笑,他‘好心’的解释。
“我的死活,我自己负责。”离歌语气不容拒绝,这里温暖如春,晚上能有多冷?
昕尘看了看离歌,耸耸肩,“既然阿离你坚持,那好吧!我睡书房。”
离歌这才松了口气,但随即补充道;“你不会趁我睡着时闯进来吧。”
昕尘右手捧住胸口,做出受伤状,“阿离,为夫我绝对不会做让你不高兴的事的。”
离歌瞪了昕尘一眼,便转过身拉住还在偷笑的明月,“请问,这里有吃的吗?”
大半天都没吃,现在委实有些饿了,她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所以当务之急是保持体力。
“有有,娘娘等等,奴婢立刻去拿。”明月说完就一阵风似的跑走了,留下离歌和昕尘大眼瞪小眼。
这时,一名史官模样的年轻人匆匆奔了过来,一看到昕尘,立刻露出哀怨的表情,“君上,您可算回来了。”
“桑籍,什么事?”
“这两天的奏折,已经积压了满满一桌了。”左辅官桑籍苦歪歪的说。
其实不用问昕尘也知道,他叹了口气,“好,我马上就去批阅,你先退下,等我召唤你时再来。”
“遵命!”桑籍看了看离歌,立刻笑起来,说:“这位就是娘娘了吧,卑职桑籍参见娘娘,娘娘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国色天香,艳光逼人,实是四海八荒难得的美人儿。”
离歌嘴角抽了抽,她的容貌她自己清楚,连那个明月都比不上,哪来的朝霞映雪,哪来的国色天香艳光逼人?
离歌对这年轻人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实在佩服,昕尘也听不下去,哼了哼,不轻不重的说:“桑籍,你不觉得自己说的太过了?君上我怎么没看出你这么爱拍马屁?”
桑籍立刻嘿嘿一笑,周身紫光一闪,就消失了踪影。
“那,阿离,我先去处理公务了。”昕尘对离歌说。
离歌转过头,对他来个不理不睬。
昕尘走后,明月很快便来了,手中提着一个檀木雕花食盒,离歌一见立刻笑容满面,坐在回廊上,明月将食盒打开,递给离歌。
离歌接过一看,顿时哭笑不得,望着满满一食盒的水果,离歌疑惑的问道:“请问,没有饭菜吗?”
明月十分茫然的摇摇头,“饭菜?那是什么东西?”
“你从来不吃吗?”离歌惊讶的瞪大眼睛。
明月摇摇头,“我们都只喝仙露。”
离歌一听知道也不用费力气解释了,认命的吃起水果。
吃完‘晚饭’,明月便领着离歌来到厢房,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整块的青玉整齐的铺在地上,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墙的南面放着一张卧榻,悬着连珠帐,东北角摆放着一酱紫色的书柜,香炉离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
而最吸引离歌注意的,是书柜旁的一幅画,画中一个梳着双髻的女童正在河边浣衣,离歌一眼就认出了画中的女童,正是她的前世。
虽然已经见过一次,但看到这幅画,她还是有些震动,这女童的眉眼都十分像自己,但给自己的感觉却是熟悉之中又有丝莫名,她看了半响,也看不出究竟是哪里有区别。
“娘娘,奔波了一天,你也早些休息吧。”明月走到离歌身边,轻声说。
“这幅画是……”
离歌还没问出口,明月已经回答,“这是君上所画,以前不知道君上画的是谁,但现在知道了,君上画的原来就是娘娘,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画中女童的眉宇间颇有几分肃杀之气,让人不敢亲切,与娘娘本人很不同。”
明月一语提醒了离歌,离歌恍然大悟,不错,就是那股肃杀之气,只是她有些不明白,这女童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年纪,为何有这么重的杀气。
此时夜幕已渐渐低垂,离歌感到了一丝凉意,她抱紧肩膀,微微抖了一下。
在明月的服侍下,她梳洗了一下就睡了,可睡到半夜,就被一股彻骨的寒意冷醒,那股寒意让离歌感觉如坠冰窖,而且她明明已经醒了,睁开眼后却什么都看不见,眼前一片漆黑。
离歌记得睡前是点着灯的,况且今晚是月圆之夜,没理由黑成这样,她在眼前晃了晃手指,真的一点都看到,难道,她瞎了?
离歌惊恐的大叫起来,很快,她就感觉一个温暖的物体靠近了自己,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手,离歌本能的扑过去抱紧这个身体,奇怪的是,她的视力,也开始迅速恢复。
她很快就看清,自己正死命抱着的,正是昕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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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同床共枕
离歌先是一愣,随即恼羞成怒,猛地推开昕尘,坐起身,一把巴掌甩到昕尘脸上,气急败坏的说:“你……你这个色鬼!”
昕尘被离歌打蒙了,捂住自己脸颊,“阿离,你干嘛打我?”
“你这卑鄙小人,竟然用法术故意让我看不见,然后趁机占我便宜……”
“唉!”昕尘叹了口气,“阿离,你冷静点,你看不见并不是因为我施了法术,而是因为这里的妖气。”
昕尘顿了顿,详细解释道:“一到晚上,阴盛阳衰,此消彼长,白日被压制住的妖气便会逐渐笼罩在整个大荒,尤其是午夜时分,是阴气最盛的时候,就连紫宸宫也无法挡住那股冲天妖气,正是因为这股妖气遮住你的天灵,你才会暂时不能视物,才让你觉得寒冷无比。”
“你……你胡扯八道!”离歌斥道。
“阿离,我真的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又来了。
“那为什么我现在又能看见了?”离歌刚问完话眼前又模糊了起来。
“因为我在你身边。”昕尘重新握住离歌的手,离歌眼前立刻再次清晰,这下,她终于有些开始相信昕尘的话。
“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这时已经被冻死了。”昕尘握紧离歌的手,“阿离,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做逾矩之事。”
虽然极度不情愿,但离歌这时的确需要昕尘,只能让他在自己身边。
但她怎么都不肯睡觉,两人就并肩靠在床边,也不知过了多久,离歌实在撑不住,终于靠在昕尘肩膀上沉沉睡去。
昕尘小心翼翼的将离歌放平,也跟着睡了下来,侧过身,拥着离歌,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这让他很心安。
第二天醒来,离歌就发现自己窝在昕尘的怀中,昕尘的手臂搭在她的腰肢上,还在熟睡,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仿佛闪耀着柔和的金光。
这是离歌第一次这么仔仔细细的端详昕尘,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比她认为的还要好看,好看到没有天理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神,离歌立刻暗骂自己花痴,她尽量轻微的挪开身体,结果她刚坐起身,昕尘就醒了过来。
昕尘伸了个懒腰,也坐起身,望着离歌微笑,“睡的好吗?”
离歌撇过头,想到昨晚的相拥而眠,离歌立刻脸红到了脖子根。
“我今天还有些事要办,你让明月带你到处转转,紫宸宫里好玩的地方还是很多的。”昕尘边说边穿上靴子。
“你真的不肯放我回去?”离歌转过头,问。
“为什么你要回去?”昕尘转过头,看着离歌,很认真的问。
“因为那里是我的家!”离歌一字一句的说。
昕尘眼中神采变了几变,不再说话,起身走了出去。
离歌虽然生气,但也只能起身踢床当作发泄,哪知这床材料太好,是用整块玉石雕成,发泄不成,反而将脚给踢疼了。
明月掐准了时辰来给离歌梳洗打扮,顺便送上早饭,离歌本以为又是水果餐,没想到这次端上来的竟然是一碗已经差不多快被熬干的粥,粥上竟然还撒着一些芝麻。
离歌端着那碗粥,奇道:“明月,你怎么会熬粥?”
明月如实回答:“回娘娘,这粥不是奴婢熬的,是君上昨晚酒熬好的,君上昨晚端着粥过来的时候,见娘娘已经睡下,便一直将这粥温着,说给娘娘做早膳。”
原来是那家伙!他竟然会为自己熬粥?!离歌吃了一口,里面还有些烟火气。离歌忍不住笑了笑,这家伙,怕是第一次煮粥吧!
“你别唤我‘娘娘’,我听着着实别扭,你就叫我离歌吧。”
明月惶恐道:“娘娘,这称呼万万不能乱喊,是君上吩咐的。”
又是那个家伙,离歌恨得牙痒痒,无奈之下只得听着,边吃粥边问:“这里这么大,我怎么都没有见到其他人?”
“回娘娘,凤主穹苍和太妃雨泽去四海八荒云游了,而大公主若溪,已经在三千年前嫁到昆仑了,很难得才回一次大荒。”
离歌一口粥差点没喷出来,“你说这么大的宫殿只有我们三人住?”
“正是!”
离歌咋咋舌,那家伙可能就是因为太寂寞,所以才会把自己掳来。
吃完粥,离歌便说:“明月,带我去宫外转转吧。”
明月应了一声,不过又说:“娘娘,宫外其实没有什么地方可转。”
“没关系,就当散心了。”
等到了宫外,离歌才发现,明月说的真是没错,宫外确实没什么可逛的,白玉石阶下,除了遍地的叫做蔓珠的白花,什么都没有。
离歌花了整天时间,将通天峰全部绕了一遍,她才彻底绝望,通天峰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根本没有小路下山。
为了不让明月起疑心,离歌一路都在和明月聊天。
“明月,你没有听说过你们君上有未婚妻?”离歌装作不经意的问。
明月立刻点点头,“回娘娘,奴婢五百三十六年前才来紫宸宫的时候,就听上一任的侍女提过。”说到这明月看着离歌嫣然一笑,“不过现在才终于见到!”
“那你知道我的前世是什么人吗?”离歌立刻问,她一直很好奇。
明月摇摇头,“回娘娘,奴婢没听说过。”
离歌看明月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只不过既然能和昕尘订婚,那来头肯定也是不小,为什么明月会不知道呢。
“明月,你多大了?”既然问不出什么,她便岔开话题,随便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