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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锦溪一带的刺绣极度有名,以至于周边较大市镇上的一些大的绣坊及商贩皆会集中去那里进货,而锦溪的绣娘们,似乎亦形成了其独特的刺绣手法与技艺,故而商贩们也称之其为“锦绣”。
或许是苏墨给的发坠起了作用,终于还是被我发现了她已隐藏极深的妖气。联想到她的独特手艺,我略一皱眉,心中一闪而过某种可能,决定还是静观其变。
秀莲兴致勃勃地上前将我介绍与她,想来这两个女孩平日定是相处得不错,便也友好地与她攀谈起来。
凤芷一听我欲赶制几身冬衣,立即浅浅地笑了起来,如同和煦的春风般,十分诚恳地望着我的眼睛说道:
“苏姑娘天生丽质,若不嫌弃,凤芷定当全力为姑娘做出相衬的衣裳,再配上好看的图样。过几天我们绣坊会有一批上好的布料到货,到时我再唤你过来挑选吧。”
“好,那就有劳凤芷姑娘啦。”我亦回她真诚的笑容,不知何故,这女子的笑容看来竟十分的对眼。
待返回家中,我对着铜镜照了又照,自觉如今的容貌比起当年的仙身虽说还是差了一截,却也比得寻常人家的女子略要好看一些。毕竟对于一个生命永远停留在十五、六岁年纪的女子来说,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正当初绽颜色,怎能不教旁人生出些许羡慕来?只是,这样的容貌与身体,又能够维持多久呢?或许最终还是尘归尘,土归土。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我们家阿璃已经够好看了,为何还要对镜长叹呢?”苏墨懒懒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我随口回了一句;“因为还是不如你好看嘛。”
来人脚步似乎顿了一顿,我动了动镜子,正照见他满是笑意的一双凤眼,不料却被他一把夺了过去。
“好,小美人,那我问你,为何近日地窖中多出许多萝卜?”
我眨了眨眼,镇定地回答:
“是这样的,我打算养些兔子。”
他一挑眉,“然后?”
“就要过冬了,你和小白就算不吃不喝也不会有事,我这个靠食五谷杂粮为生的俗人,自然是要多囤积点粮食的。”
这事说来也奇怪,据小白说,在我醒来之前,家中的灶头,除了被苏墨用来生炉子煮药之外,从未曾见他煮过饭食。但,自打我醒来之后,这里便多了许多人间烟火之气。
屋内鸦雀无声,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我凝神屏息望着他深不见底的金色眼瞳,心中却是一片宁静。未几,却听他开口问道:
“阿璃,你今日还去了哪里?”
“……除了天工绣坊,不曾去过哪里啊。”我莫名。
“当真?”
“哦,回来的路上,有在老张家的点心铺尝了块绿豆糕,不是我自己要买的,是老张硬塞给我吃的,说是新想出的做法,定要我给评评口味,我觉着味道不错,甜而不腻,便和他多聊了几句……”
“恩,是不是绣坊里来了新的绣娘?”苏墨耐性地等我描述完那块绿豆糕的味道,静静地问了一句。
我奇道:“咦?确实新来个女孩子,她还唤我过几天去看看新料子。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身上沾了她的妖气,应该是已经被她盯上了。”
“哎?她要找我何用?”我大惊,原本觉着同凤芷这姑娘挺投缘,不想人家是早有预谋,心下一阵发寒。
“尚不清楚,不过你身上亦有我的灵力守护,她不敢轻举妄动。你暂不要惊动对方,且看看人家究竟有何目的。”
“哦,好。”
作者有话要说:
、孔雀(二)
几日后的某天,吃过午饭,见无事可做便跑去了天工绣坊。凤芷说这几天会进新货,也该去瞧瞧了。
到了那里,果真不出所料地赶上了好时候。仍是一身白衣的凤芷一见我,便热络地将我拉进了里头的小间,一边走一边还说道:“料到苏姑娘今日一定会来,特意赶在那些大主顾订货之前留下几块好料,保你喜欢。”
看着她轻快的步子,不知为何,心中竟也悄悄有些期待起来。这样的女子,着实令人讨厌不起来。
天工绣坊进的料子,确实是有些不一般,加上一流的刺绣手艺,也难怪一些王公贵族甚至于宫里面,每年都会派专人前来采购。
不过再好的料子,若是没有精良的裁剪与设计,同样也体现不出最大的价值。比起秀莲来,这位凤芷姑娘的眼光着实令人钦佩。几块料子的颜色与质地,都十分称我的心意,于是心里的疑惑又增加了几分。
商量刺绣图样的时候,凤芷忽然压低了声音同我说道:
“苏姑娘,听秀莲姐说,你家是开药铺的?”
我心中一紧,却装作不动声色地随口恩了一声,说,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需要我替你抓药?
她掩嘴扑哧一笑,摇了摇头,又问:
“那,你家大哥一定很厉害吧?是不是妖魔鬼怪见了他都会害怕?”
“恩,差不多罢,普通的妖怪都奈何不了他。”
“哎,那他这身本领,都是自哪儿来的呀?”
“早年哥哥曾跟着个游方的道人学过十来年,听说那道人亦是某座山上得道成仙的仙人。那一身炼药驱邪的本事,便是自仙人那里学来的。”这个身世,也是按着苏墨的要求对外公布的。
“哦——我还听秀莲姐说,得意赌坊陆老板的膝盖疼毛病也是你家大哥给治好的,据现场看见的伙计说,陆老板的膝盖中,竟然跑出来两条还在嘶嘶吐信的小黑蛇!真有这样的事情么?!那蛇是如何跑到人家的膝盖中去的呢?哎呀,那个时候我要是在场就好了,真想亲眼看看苏大夫是如何除妖的。”
我抬脸望着她满眼闪烁不停的期待,微微一笑,说道,
“这正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呀,凡事有因必有果。只要是因妖魔作乱而引起的病变,我家大哥皆能手到病除。对了,我听秀莲姐说你也有一个哥哥,此番前来是为了寻他?”
她眼中的光彩瞬间黯淡下来,头微微低下,轻轻答道,
“哥哥离家很久了,上一回听说他在这里发现了心爱女子的踪迹,所以我便跟过来瞧瞧,看看能不能寻到他的消息。”
我“哦”了一声,问道,“若是寻到了的话,你打算怎么做呢?”
“自然是想将他带回去的……”
“哦,你自个儿不也是逃婚出来的么,若是回去岂不是更糟?”
“那便一同去别的地方,总好过……”
“总好过什么?”
“唔,总好过他整日在外与别的女子厮混,却始终不回家去做他的正经事呀。”
“恩,那倒是。”我附和道,心知这最后一句定然是谎话,却也没有点破的必要。
随即,两个女人的话题便又回到那刺绣图样上去,磨磨唧唧了一个下午,终于定妥了衣服的颜色样式与花样,约好了十日后来取做好的成衣。
末了,临走时,她忽然貌似不经意地随口问道:
“苏姑娘,若是有妖怪化成人类的模样,你家大哥也能一眼便识破吗?”
“恩,大抵上可以吧。其实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连我也不大晓得的呢。”最后这一句,倒是真真实实的实话。
回到家中,我将今日与那凤芷之间的谈话原原本本告诉了苏墨。听到最后那句问话时,他那双秀挺的眉轻轻敛了起来,片刻,便吩咐道:
“阿璃,今日早些做饭罢,晚上说不定该有贵客到了。”
“啊?好……”
他面色平静如常,可隐隐中,我却有一种不知名的预感,谈不上好坏,却同我有关。
当晚,在早早吃过饭收拾碗筷后,我便躲进自己房间,练起了刺绣。
之前同凤芷接触了几次,实在羡慕她的手艺,心想只是讨教些皮毛应是无害,于是便让她绘了个简单的图样自己在家练习了起来,心想整日跟着苏墨混吃混喝不事生产,终究不太说得过去,既已投身为人,自然是要好好学学人间的日常生活习惯,平添些生活情趣。
只是这绣活看起来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却颇有些难度。加之天色渐晚,借着昏暗摇曳的烛火,我几乎要把头凑到那绷子上,才勉强完成了我这幅鱼虾图中的半个鲤鱼头——
砰砰砰!
三声剧烈地敲门声生生令我吓了一跳,同时,指尖传来痛意。
我连忙丢开花绷子想要去吮指头,却不知何处一阵风,嗖地一下便吹熄了唯一的光源,屋内顿时沉入一片黑暗。
这么晚了,难道是苏墨所说的那位贵客?
我推开半扇木窗,皎洁而清冷的月光瞬间落满了清水砖铺成的房间地上。
院内一片宁静,不见有任何人跑出去应门,难不成是我幻听?
我摇了摇头,正欲关窗点烛,砰砰砰,又是三声同样的敲门声。
来者似乎相当有素养,三声敲门,不急不缓,却十分铿锵有力,似乎灌注了极大的执念,容不得听者忽视。
只是,只是这苏墨此时在做什么?有人如此敲门却无动于衷么?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点上灯笼跑了出去——
门打开的一瞬,只觉一股凌厉之气扑面而来,来人身形魁梧,一身黑衣,立于门外纹丝不动,几乎要与夜色溶为一体。
我努力举高手中灯笼想要看清对方面容,同时开口道:
“非常抱歉,今日已经打烊,明日请早罢。”
却不想对方似乎毫无反应,灯笼微弱的烛光终于映出了此人的真实面容——
深刻的五官,高挺的鼻梁与上挑的眼角,随意披散的黑色长发中隐隐露出些许银色,被额前的碎发遮挡住大半的眼睛里射出宝石般幽绿的光芒来,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耳上的银质耳环在烛光的照映下一闪一灭。
来人正是西荒的孔雀魔君——凤缺。
我倒吸一口凉气,却见他两道灼灼目光死死盯住我的脸,语气微颤:“瑶华!果然是你么?”
我努力使举着灯笼的手臂不再发抖,换上平静的口吻说道:“小女子苏璃,是苏大夫的妹妹。公子可是来找家兄抓药的?”
凤缺眼中的炽热黯淡下去,却仍是向前踏了一大步进得门来。我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步。
“你不记得我了不要紧。我说过要回来带你走的,今日终于相见,也不枉我这两百多年的苦寻。”
“公子,您身上可是有什么不舒服?要不您先在此稍坐片刻,我这就去唤苏大夫过来……”我正欲借口逃开,可还未等转过身去,手臂已被紧紧抓住。
“公子,你……”
“瑶华,你可是在怨我为何不回来找你,以致于连累你受罚?你可知当年我为破除封印而受到法力反噬,差点灰飞烟灭,如今自身法力亦只恢复了六、七成。听凤芷说这间药铺可能是龙族九殿下所开,便想到你是否会在其中,如今过来一看,果然不假。只是不晓得那碧瑎在你身上下了什么咒,前尘往事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么?”
是啊,我早该想到的,原来凤芷正是他的妹妹,属白孔雀一族,难怪绣艺如此精湛。
我避开上方他眼中热切的目光,尝试着想挣脱钳制未果,只好默不作声地继续装傻。
苏墨啊苏墨,这种时候你躲在屋里做什么呢?照这个趋势,你再不出来,估计今晚我便被此人直接带走了。
我避开上方他眼中热切的目光,尝试着想挣脱钳制未果,只好默不作声地继续装傻。
苏墨啊苏墨,这种时候你躲在屋里做什么呢?照这个趋势,你再不出来,估计今晚我便被此人直接带走了。
“公子,苏璃真的不知您在说什么。或者,您先冷静一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再说,我现下就这么一身衣服,若是被扯坏了可得等上十日才能有新的穿啊。”
凤缺面色一僵,即刻便松了手,却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我果然没有认错,瑶华的这性子一点儿也没变。”
我搁下灯笼,揉了揉被捏疼了的胳膊,看着他肆无忌惮地笑,便悄悄又向后退了一步。
“之前我偶然在栖香阁嗅到了你魂魄的气息,却不知怎的莫名失去了气味,我想你既然有空闲逛花楼,定然在附近,便在此搜寻了数月,直到凤芷来报,说是发现了碧瑎的住处,并且他身边还跟了个女娃,想来应是那碧瑎将你救下了。”
我继续“无辜”地望着他,一语不发。微弱的丁点烛火却挡不住他满脸的神采奕奕,甚至那上挑的眼角中都盈满了笑意。若是只看眼前这副冬日阳光般的笑容,谁会想到此人可是西荒数一数二的魔君大人?
只听他又自顾自说了下去。
“看来那碧瑎这两百多年将你隐藏得极好,连我都差点找不到。只是,我不明白的是,碧瑎他既可以将转世为人的你救出,为何却不解开你身上的封印?”
“封印?什么封印?”为何苏墨从未对我提起过此事?
“你不知道吗?你的魂魄被下了极深的咒印,也难怪你会什么也记不起来,看来此人对你怨恨至极,连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都不肯放过。看来这次我也得想想办法啦。对了,我们聊了这么许久,碧瑎呢?”
从月筝开始到凤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