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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猫欠揍!我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用苏墨的丝绢擦了擦嘴角,一脸无辜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今后所有的杂活,都由你包下罢。堂堂大丈夫,怎好总是让我这弱女子来操劳呢?苏墨也曾说过,女孩子家,是该好好学学女红之类的。若是我能闲下来,指不定偶尔也能替你们缝缝补补啊。”
“切!你若是能学得会女红,那上回我让你替我绣的那幅鲤鱼图也不会半途而废了。”白猫嗤之以鼻。
我顿时语塞。
不料,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苏墨突然发话了。
“阿璃,鲤鱼图的事,为何我不知道?”
“那是小白他喜欢鲤鱼,所以我只好绣鲤鱼……只是,还没有完成……”我解释。
他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再道:
“我想要大荒山河全图,你也能替我绣一幅么?”
“……”
后来,听苏墨说,原来前些天无瑕被一只母猫盯上,今日应是无奈之下,终于舍弃猫身,开始做人。
那原先关于小白夜晚才能化成人形之说?
比起人类的模样,确实是当猫的时候好看一些,怕是他自己也如此认为,故而才不愿做人。
可为区区一只母猫,便放弃自己的喜好?
若要在修为上不断有造诣,思想上亦须不断进步。
哦。
自那日起,我便再也没有见到那只终日爱在脚下优雅盘旋的白猫,而换来的是整日嬉皮笑脸的白衣少年在铺子里忙进忙出。这么一来,我倒也真的悠闲不少,得出许多空来翻我那些搁置许久的话本子。
这一日,天气稍有回暖。日光甚好,大清早便隔着窗棂在屋里的青石地板砖上投下一片暖意。
于是我便有些赖床,捂着被子只瞪着双眼望着头顶的青色帐子发呆。
听得小白在院中走来走去搬动东西,一会儿又去将大门打开,准备起一天的经营。
心想这一月来,周围的邻居开始陆续知晓了无方药铺里又新来一位年轻活泼的俊俏伙计,附近不少未出阁的姑娘,也开始时常有意无意地从铺子门前“路过”,同时眼角眉梢迅速朝内扫过,若是眼风正巧扫到那只得意洋洋的白猫身上,便娇羞地低下头,快步走过。
而小白与女孩子们似乎对此游戏乐此不疲。
某猫有天晚上吃饭时不住地说,原本他一直不想变作人形的原因之一便是怕抢了苏墨的风头,如今看来他不仅对猫类具有无可抵抗的吸引力,对人类亦是一样。
可不久之后,谣言四起,隔壁水果摊的叶大婶悄悄问我,是否苏墨已将我许给了小白?我顿时悲从中来,连忙摇头否认,却听见她一副松口气的神情,原来她也是代财叔家的女儿晓月偷偷打听的。
说起财叔的女儿,我也有见过一两回,年龄与我相仿,模样也可算得上清秀,只是唯一的不足便是肤色黝黑,与小白那晶莹剔透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忽地听到对面苏墨房间响起了敲门声,知是小白已走到那处,八成是来了客人。
“何事?”苏墨不紧不慢地声音响起。
“苏墨,外面来了个矮胖男子,说是要找你除妖。”
“恩,让他稍待片刻。”
“哦。”
一听生意上门,我立刻来了劲,连忙起身准备前去一探究竟。
一番简单梳洗后,我来到前厅先是殷勤地倒了杯茶过去,然后坐在柜台内装模作样地随手拿起本搁在台上的医书翻了起来。
原来今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千方百计要拆石桥的珠宝店方老板。看来那石桥还没拆成,终于耐不住前来搬救兵了。
我偷偷打量了下那方老板的模样,年纪约莫四十出头,身量不高,却十分肥胖,面上的赘肉几乎要将他的一对绿豆眼挤得看不见。不过头顶的紫色精致玉冠,身上的绣金线纹镶边明黄锦袍,手指上绿油油的玉扳指却昭示出主人的不菲身价。
但凡生意人都喜欢赶早,当日的第一笔生意若是顺利,便是一天的顺意。
只见那珠宝店老板二话不说,一见苏墨便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定巴掌大小的银子放在桌上,道:
“苏大夫,我欲除去那东柳口石桥下的妖怪,这是定金。”
不想苏墨连看也不朝那银子看一眼,自顾自坐下取过茶壶倒了一杯茶,又斯条慢理送到嘴边地啜了一口,这才抬眼瞧向方老板,轻轻吐出两个字:
“不可。”
方胖子神色瞬间有些尴尬,原本以为这一定银子下去,对方定会欣然接受,不想上来便碰了一鼻子灰。有趣!着实有趣!
我干脆抛开手中的话本子,半身伏在柜台上,双手撑头,等着一场精彩好戏。
沉默了片刻,那方老板又伸手往怀里掏去——
这回竟掏出一件碧绿色事物,与之前的银子并排放在一处。
我忍不住伸头看去,竟是一只鲜翠晶莹的玉石辟邪兽把件!细细望去,似乎雕工与水头均为上乘。
天哪!这回可是有趣得紧啊!
只见一旁的小白也瞪大了眼睛,满眼担忧地看向方老板——
不料当事人瞧见我与小白惊异的神色,竟完全曲解且愈发沾沾自喜起来,连声调都高了几分。
“苏大夫若是瞧不上这定银子,那么再加上这件事物,应能显示方某的诚心。如此,苏大夫可还有何顾虑?”
我同小白皆不约而同地看向苏墨,见他只淡淡扫了一眼那只绿油油的把件,嘴角微微向上一扬,道:
“方老板,苏某并非不愿除妖,您有所不知,若要强行除去无害生灵,亦要付出相应代价。方老板,怕是这代价,您负担不起啊。”
“这有何难,需要什么代价尽管说,苏大夫,今日你也不用在此拐弯抹角,若是嫌我这银子付得少了,大可去我店铺中随意挑选。只要能除得此妖拆得此桥,我方某愿不惜任何代价。”方老板的神色有些不悦起来,语气亦开始不客气。
苏墨并不以为意,一双凤眼略弯,轻轻摇了摇头,修长细白的手指抚着白瓷杯光滑的边缘,一边淡淡道。
“若方老板一心要拆此桥,也非难事。只是——须请告知苏某真正理由为何?”
“这……”方老板面露犹豫,眉头微皱,绿豆般的小眼珠左右转动着。
“方老板若实在不便告知也无妨,那除妖之事则不必再提。苏某素来不伤无辜,若单单仅为了钱财而任意毁人修行,那还请方老板另请高明罢。”苏墨郑重地将杯盖往白瓷杯上一扣,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却已令人觉出明显的拒意。
我偷偷一乐,谁让你拿出这么一个把件来的,自从上回知晓了苏墨素来不喜人类为他塑造各种千奇百怪的雕像之后,家中再也没敢放上半个类似物件,反倒是各类玉石花草摆件居多,甚至于家中地窖中还收有一尊雕工精致惟妙惟肖的墨玉麒麟。而说起这黑麒麟,也算得上是天地间自然造化孕育出的一只异兽,脾性亦有些乖张,却和苏墨颇有些交情。
只见这回方老板神色再次闪过一丝尴尬,连忙轻咳一声以作掩饰,接着又单手反复抚着下巴上一小撮胡须,低头不语。
半晌,他似是不甘心地冒出一句:“苏大夫可是在说那妖物不可轻易除去?莫非苏大夫已知晓那是何物?”
苏墨微微点头,“曾有一面之缘。”
“既然如此,那方某有一事相求,还请苏大夫成全。”方老板语气忽然恭敬起来,生意场上之人,变脸真如变天。
“请说。”
“若无法除去那妖物,可否请苏大夫让它现身与我相见,我欲亲自劝说,看是否可说服其同意我拆桥。”
“……”
“怎么?此事对于苏大夫来说,应并非难事。只因方某有非拆此桥不可之理由,且迫在眉睫,不可再拖延下去,才不得不向苏大夫求助。苏大夫既在此悬壶济世开了药铺,也不见得愿做赔本生意罢,方某如今承诺,只要苏大夫您愿助得我说服妖物拆除此桥,城中所有我名号下珠宝铺中的东西,您任选一件!”
哇!我差点惊呼出口,连忙捂住嘴,悄悄缩回柜台内,换来一旁小白的一顿白眼。
一番话说完,原本沉默不语的苏墨嘴角竟绽开一丝微笑,细长的凤眼半眯起来,露出一贯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听得他仍是不紧不慢却又不着边际地说道:
“听得方老板如此一说,苏某更是对那拆桥理由好奇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会有点长。。。。
、石桥(四)
金银珠宝之诱惑固然十分巨大,可比起眼前这位胖老板的决心,稍显得有些微不足道。终于,一向好奇心重的小白忍不住插嘴道:
“是呀,方老板,您若是能同我们说说你想拆那座桥的原因,说不定还能帮您想想其他法子。苏墨方才也说了,那妖怪并未做伤天害理之事,不可随意杀生。若是它真有得罪您的地方,也好让苏墨去同它讲讲道理呀。”
“这妖便是妖!哪还能讲什么道理?!这位小哥未免太过于夸张……”对方不屑一顾地反驳。
“妖怎么便不能讲道理了?既然您今天能来到此处,那必定是事前有打听过这间无方药铺是以何为生。我们做的便是人同妖的生意,若是一直没有道理可讲,岂不早就关门大吉?!常言道,人各有命,而对于妖魔来说,也是一样。我们修灵通神之人,自然也要遵循天地自然法则,有道说道,有理讲理,彼此间不得随意相互干扰。你既愿出重金来求斩妖除桥,难道还有说不得的理由?既然说不得,那我们也只好告诉您,这桥拆不得。”某猫的气焰甚至更为嚣张,说得那方老板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却又辛苦隐忍着不便发作。
所谓来者是客,不过在小白眼中似乎不值一提,置若罔闻,故而苏墨时常说他做人还“欠了点火候”。
我见苏墨并不发话,亦不表态,心想你们一个心高气傲一个心浮气躁,好好的客人都要被气走,如此一来岂不无趣?便赶紧出言柔声劝道:
“白哥哥,你这话说得可有些严重了呀,我们既受人钱财,与人消灾,自然也要尊重客人的意愿,既然人家不愿说出缘由,与我们来说确实难办了些,可未免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呀。”
方老板那原本挤在一处的五官渐渐舒展开来,朝着我露出个和蔼的笑容。
“还是这位小妹妹说得有理,我原本也并非执意要与那石桥之妖作对,而是……而是,需要拆了那桥基的石材另有他用,可对方偏偏百般阻挠,也不知何故,我又实在等不起,只得来向苏大夫求助。”
“哦,你要那石材做甚么?盖房子么?”这回轮到我的好奇心被勾起。
或许见我是这间药铺中唯一通情达理之人,亦或是对方着实无计可施无人可托,那方老板终于在我的和颜劝说下缓缓道出了他要拆除石桥的实情。
原来自去年年末他从外乡做完一笔生意回来,却被告知家中夫人已于数月前不幸小产,而休养期间又因忧虑过度落下了病根,兴许这辈子都不再能怀上孩子。方家产业虽大,却人丁稀薄,他的两房妻妾,只得一子一女,而他全城七、八家旗号的珠宝铺子将来若是无人继承,可是要白费他辛辛苦苦一手打造起来的家业。
听到此处我本想插一句“那你再娶两房妻妾看看?”但还是生生忍住,硬是换成了“那和你要拆桥有什么干系?”
结果小白又白了我一眼,我自知说错话,连忙转身新沏了一壶热茶,端到了桌上。
好在那老板也不恼,喝了口热茶之后,又继续说了下去。
就在他回家之后不久的一天夜里,已故的父亲托梦与他,这几年全赖祖上一直不遗余力的庇护才得以家业日渐壮大,无奈成业容易守业难,祖上早年因前朝战乱又遇上城毁重建之由,原先祖上坟上那些石质墓碑便不慎被用在了东柳口的石桥上。年数久了,日日被人踩在脚下,风吹雨淋,残缺破损,老祖宗多少有些不大高兴。加之这几年他因忙于生意,年年清明皆没有如常上坟,惹得祖宗愈发有些恼怒,便导致了他夫人数月前的小产,算是小小的警告。
父亲于心不忍,便前来托梦,并再三叮嘱道,若要家中人丁兴旺,不可再对祖先不敬。惟有尽快将祖上墓碑归复原位,且勿忘连年祭拜,则可再保世代平安。
第二日早上醒来,他将此梦与夫人一说,不料她也道昨夜梦见父亲责备于她不该连年忘记提醒夫君祭祖之事。他顿时醒悟,一边后悔不已一边赶紧安排招募工匠前去拆桥取碑,不想却遇上怪事,凡是欲砸得那桥之人皆受到不同程度伤害,当时便有谣言四起,说是此桥乃前朝高僧特意建筑不可轻举妄动,更有甚者连说那桥下驻有妖怪伤人。于是无论他如何张贴招募告示提高工钱,也不再有人应征。如此一拖,今年清明又将来临。
前些天父亲又来托梦,再次叮嘱他清明上坟之事,他心急之下,在梦中竟将那石桥所遇怪事说与父亲听,而父亲听后思索片刻,建议他去寻访城中身怀异能之高人,应能得到解决,但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