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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天对我说今晚就能走出黑巷子,是什麽意思?”晋王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殿下去看望过太子了吗?”钱沛道:“自他出事後,东宫的人要魔转投到你的门下,要後老老实实在家待著,都树倒糊杨散了吧?”
晋王回答道:“我今天下午去了太子府,的确冷清了许多。世态炎凉莫过放此。”
钱沛摇头道:“殿下,我请你去太子府可不是为了感悟这些的。”
晋王身躯微震,注视钱沛有时,深吸一口气道:“你要我看的,是那棵树?”
钱沛道:“那棵树开枝散叶三十余年,哪这麽容易说倒就倒呢?”
晋王低头沉思许久,说道:“钱兄,你是要带著我走进一条更深更黑的巷子里啊!”
钱沛很有文化地接口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晋王一怔,忽又意味深长地笑了。不错,走上这条路就不能回头了。要麽做人上人,要麽当冤死鬼,所有在这局中的人都没得选择!
他似乎一点都没考虑到钱沛已经两天两夜没睡觉了,两人一直聊到远处鸡叫三遍才分了手。钱沛站在晋王府门前回首眺望,巍峨雄伟的紫禁城沐浴在晨曦中。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送走了舜煜颐,送走了迦兰和丢丢… …现在的他已经了无牵挂,有足够的信心跟皇帝老儿玩到底!当然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万分紧急十分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刻去做——那就是打道回府补瞌睡!
然而仅只这点微不足道的愿望,老天爷好像也不打算满足钱沛。他刚到寓所门口,立即被眼前壮观的景象惊呆了:十几个脱光衣服的金吾卫以及寓所里的几个男仆正很高调地绕著前院跑圈,而他们脱下的盔甲也给丢上了院里的歪脖子树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满树尽带黄金甲”?
一位其貌不扬的老学究手里晃动著算盘,站在屋檐底下给他们计圈:“麻婆豆腐第十四圈,酸菜鱼第十六圈… … 椒盐排骨快点儿,你还差整整八圈!”
这是在选拔马拉松长跑队员吗?钱沛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进对了家门?他吞了口唾沫,按捺下对酸菜鱼、椒盐排骨的向往,问道:“老爷子,请问你是——”
老学究不耐烦道:“这是老夫在家教训下人,没你的事,出去出去。”
“哦。”钱沛抬头看看门上的匾额,没错啊是自己家,怎麽去了几天回来就没自己的事了呢?太过分了,这是明目张胆地打劫啊!
望著向自己投来凄惨哀求目光的几个男仆,和躲在边门後头往著战战兢兢偷望的老妈子们,钱沛觉得有必要为众人伸张正义,为自己讨回房产。
他双手握住马鞭“劈啪”作响,问道:“你是谁,好像我才是这家的主人吧?”
老学究上上下下打量钱沛半天,朝那个人送外号为酸菜鱼的男仆勾勾手指头道:“你过来认认,这小子是不是你家主人?”
酸菜鱼上气不接下气,就差中间断气,连连点头道:“是… … 我们家钱、钱公子!” 老学究勃然变色道:“小钱,你这是什麽意思?有人聘请我老人家来这儿做管家,一大清早吃了闭门羹不说,还叫来十几个金吾卫抓我!有你这样当老板的吗?”
钱沛被教训得莫名其妙,怒道:“你姥姥,老子啥时候请过管家,想骗吃骗喝到别家去!”一鞭子往老学究抽去。
老学究不慌不忙从袖口里取出一个信封挡在身前,说道:“有种你就抽。”“尧灵仙的信?”钱沛赶忙收住马鞭,一把夺过信封打开。信的主旨大意是推荐,钱沛顿时换了副笑脸,容客气气道:“老爷子,你怎麽不早把信拿出来?”
老学究鼻子低哼,说道:“少废话,先报销了老夫这一路过来的食宿费。我一共走了九天,每天三顿饭,就当一顿要花十两银子,那一天就是三十两… … ”劈里啪啦拨动算盘珠,念念有词道:“两天六十两,三天一百二,四天一百八——”
酸菜鱼忍不住道:“老爷子,四天才是一百二十两吧?三九二十七,九天——”
“那就是二千七百两,”老学究一晃算盘道。
钱沛终於找到了一个数学比自己更差的家夥,热泪盈眶道:“是二百七十两吧?”
老学究刚想重新拿起算盘,跟钱沛仔细探讨一下这道复杂的乘法运算问题,就听门外马蹄隆隆,金吾卫将军莫大可竟亲自带著八个亲兵赶来了。
他也不废话,坐在大黑马上朝门里头一指,下令道:“统统拿下!”
钱沛急忙道:“莫将军,是我——小钱!都是误会,这位老爷子是本府新到任的管家,正带领金吾卫的兄弟们出操晨练。”
莫大可斜著眼望向老学究,大咧咧道:“胡说八道,这帮龟孙子也会晨练?老子用马鞭赶著都没见他们跑得这麽勤快过!”
孙子,又来个敲竹杠的。钱沛心里发苦,脸上带笑,说道:“莫将军有所不知,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为了保证训练质量提高出操热情,这里的每位金吾卫兄弟在完成跑圈後,都能获得一百两银子的夥食补贴。”
“真的?”莫大可将信将疑。钱沛利索地掏出银票分发给大汗淋漓的金吾卫们。
莫大可若有所思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往後金吾卫的晨练就改在你家进行吧。”钱沛苦笑道:“莫将军,您既然来了,何不进屋喝杯茶?”
莫大可瞅著钱沛手里攥著的那叠银票,很爽快地答应道:“也好!”
钱沛又招呼道:“兄弟们都没吃早饭吧,跟这位庞老爷子一起去夥房吧。”
他带著莫大可来到书房落座,央求道:“老莫,你还是把那位庞老太爷抓回金吾卫衙门关几天吧。我这庙小,可容不下大菩萨。”
“少来,这是灵仙的意思,还不是担心你半夜里被人黑了?”莫大可哼了声道:“何况这位庞老太爷是古剑潭的活祖宗,谁惹得起他?”
他顿了顿,无限同情道:“今早的事我算普你摆平了,往援就不好说了。好在我看你身上带的银票不少,就当破财消灾嘛。对了,我的确要找你。卫铮算是完蛋了,老皇帝已经密令公孙哲调任金吾卫将军,老子改当绣衣使总管。”
“又升了,你倒是当官当上瘾了。”钱沛估算著这一串人事调动後面真实意图,问道:“那谁来昔代公孙哲?”
“暂时还没这方面消息。”莫大可摇头道:“猜猜谁会给老子做副手——你的老情人唐青瓷。这丫头傍上了晋王,可算是平步青云。你瞧著吧,绣衣使总管的宝座迟早逃不出她的手掌心。老子到底是个武将,早晚要出京统兵,刚好给唐青瓷铺路。毕竟她刚提绣农使主管没多久,不能一下子升到总管位子上。”
钱沛喃喃道:“干掉了晋王的一个心腹,又提拔起另外一个,老皇帝想干什麽?”
莫大可缓缓道:“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说到玩手段,晋王还差了点儿,唐王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我得回衙门办公了,这两天要交接,忙死老子了!”
钱沛送莫大可出门,金吾卫闻风而动,在门外列队。莫大可走著走著忽然想到:“小钱,我可是一接到报信就赶来了。虽说是个误会虚惊了一场,可也不能让跟著我的几个兄弟白跑吧?要不为了你,他们这会儿还睡在床上呢。我看你就意思意思,给每人发个三百两的车马费如何?”
钱沛气吐血,莫大可已经开始数人头:“一二三四… …七八,连我一共九个。”
庞观天得意洋洋道:“这笔账好算,三九二十七嘛,一共… … 二百七十两银子。”
感谢上帝,这位老祖宗的算术总算做对了一回。钱沛二话不说掏出张三百两银票塞进莫大可手里,说道:“零头不用找了,请兄弟们喝早茶。”
莫大可望著庞观天高山仰止,叹道:“老爷子,你真是神算啊——”
这边莫大可带著如狼似虎的金吾卫卷走两千余两的银票而去,庞观天已经在准备履行他管家的责任了。
“小钱,知不知道要管好一大家子人最重要的是哪两件事情?”他很有经验的介绍道:“那就是管住人,管好钱… … 所以,你府上的账房在哪儿?”
… … 钱沛彻底失语,朝庞观天直翻白眼,赶在他老人家继续发表高谈阔论之前冲进自己屋里关上门倒头就睡。
忽然他心有所觉,从睡梦中一下醒来,就看到王罗娇正坐在自己的床边。
钱沛微松口气,瞧了眼漆黑的窗外问道:“你什麽时候到的?”
玉罗娇道:“我刚坐下,你就醒了。刚得到一个消息,最近将有大批萨满教和金沙门的高手秘密入京,为唐王夺位助阵。罗刹大军也暂时停止了对燕云郡的攻势,白日寒也能由此腾出手来。”
看来尧灵仙得到的情报是真的,钱沛问道:“东方发白和居巫奇会不会来?”
“东方发白还在养伤,应该不会南下。居巫奇一向行踪飘忽,就连身边的人都未必清楚她的去向。”王罗娇道:“还有你上次问过秋千智,这个人很奇怪一他对唐王表面上十分恭敬,其实我行我素毫不买账。”
钱沛不是没想过除掉秋千智,一来老家夥修为卓绝很难下手,二来行踪诡秘压根就不知道他藏在哪里。他一边为王罗娇解毒,一边又问:“金合欢在干什麽?”
“她刺杀耿铁丹失败,自感颜面大失,便指责唐王泄露了消息,两人闹得颇不愉快。”提到金合欢,王罗娇眼里露出一缕不以为然之色。
就在这当口上,房门突然毫无征兆地被人一脚瑞开,庞观天手握算盘,兴冲冲叫道:“小钱,我算出来了,九个三加起来果真等放二十七!”
钱沛从蚊帐里探出脑袋,叹气道:“下次想闯进来的时候,请你编个好点的借口。”
庞观天没找到藏进蟠龙吐珠宝戒里的王罗娇,眨巴眨巴眼道:“那三个九是几?”
第八章 我是疯儿你是傻
九月初九拂晓,东方的天际刚刚露出一抹鱼肚白,上千名文武官员已经在午门外黑压压地站成一大片,等待大门开启入宫参加一年一度的秋祭。
钱沛作为监察司正四品绣衣使,早早就接到了通知,来到午门外站队。
文官由丞相蔡崇洲、中书令叶慧山率领,武将由大将军戚封侯、卫将军唐觉虎统帅,秩序井然鸦雀无声。然而随著时间的推移,一轮彤红的旭日冉冉升起,紧闭的宫门却仍然没有丝毫开启的迹象。
这是怎麽回事?队列里渐渐出现骚动,官员们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谈论起来。
忽然宫门缓缓打开,掌印太监王瑾贤在一队御林军的息从下走了出来。他站定在午门前的金水桥头,木无表情地用独有的公鸭嗓门高声宣道:“传唐王禹龙勋、晋王禹龙宣、丛相蔡崇洲、中书令叶慧山、大将军戚封侯、御史中尽郭清入宫勤见,其他文武官员在午门外候旨。
众人面面相觑,预感到昨夜宫里面肯定出了大事。唐王、晋王等人出列跪倒,接旨入宫。郭清在家养伤,也由御林军快马飞召。
“皇上驾崩了!”每个人的心里都不约而同闪过这样的念头,但没一个敢说出口。接下来即是极为漫长的等待。看来国泰帝真的出事了,那麽他会把皇位传给谁呢?在场至少有八成以上的人,早早就把自己个儿的一家一当全都压在了晋王又或唐王的身上,是荣华富贵还是抄家杀头,就看今朝了!
没有一丝风吹过,紫禁城的空气凝固到了极点,像铅一样压在文武百官的心头。
终於,人们看到御史中丞郭清一身缟素面容悲戚,在两名太监的搀扶下,手捧圣旨走出宫门。着到他的这身装束和脸上的表情,在午门外候旨的千余名大小官员再也没有任何怀疑,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在压抑的死寂中,突然人群里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号:“陛下,您怎麽就这样走了呢?微臣沐浴圣恩数十年,还来不及肝脑涂地报答陛下於万一,您却驾鹤西去,教我如何不悲痛欲绝?呜呼哀哉,天若有情天亦老,子欲养亲亲不在——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般此。惟愿大楚江山千秋万代,陛下功德如皓月当空,恰似那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谁那麽无耻?大臣们相顾愕然,用眼角余光在人群里来回扫荡。找著了——但见我们的四品绣衣使监察钱沛钱大人泪如雨下,泣不成声,面孔涨红,如丧考妣。
在短暂的错愕後,群臣中有几位头脑灵活反应奇快的,纷纷跪地长号涕泪交加。哭吧哭吧不是罪,这时候谁不哭谁才是罪恶滔天。大家夥打开泪腺阀门,有呜咽抽泣者,有以头抢地者,有死去活来者… … 顿时悲惨的哭声回荡在紫禁城上空。
“诸位大人,诸位… … ”郭清几次开口想让上千悲伤难忍的官员们肃静下来,话音却无一例外地被淹没在惊天动地的哭喊声中。
郭清只好耐心等待,但他实在低估了文武百官们的持久作战能力。大家越哭越伤心,要不是被御林军拦著,只怕在就一步——叩首爬进紫禁城瞻仰国泰帝遗容去了。
“众臣听旨——”郭清著实没工夫干在这儿欣赏同僚们的精彩表演,气沉丹田高声唱诺,展开圣旨开始宣读。
说来也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