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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间飘啊飘的没处著落?
到底,没能让尧灵仙做成大老婆。这就好比做生意总有风险,不可能老让自己赚,终归会有落下坏账的时候。账坏了不要紧,只要有本事,总能再挣回来;但人死了,那是神仙都没法翻本了。
“小子,你不是拍胸脯打包票,说她一两天就能回来吗?”提问的人是庞观天。
如果心情好,钱沛一定会向这位老人家详细讲解什麽叫做撕票, 什麽叫做跳票。
但如今他没好气地冲著庞观天翻了翻白眼,没搭理他老人家的话茬。
庞观天更火了,刚想撸胳膊挽袖子,猛听有人在灵堂外叫道:“姓裴的,你害死了迦兰,我要你偿命!”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是叶罗,这些天他一直住在尧灵仙的公主府里养伤。自从尧灵仙出事後,大家忙做一团,谁也没心情去顾著他。听说钱沛来祭奠尧灵仙,叶罗拄著根拐棍就直奔灵堂而来。
怎麽都一起冲老子来了?尧灵仙被人害了是我的错,迦兰自己跑了也是我的错,难不成天下的漂亮女人谁有个三长两短,账都算在老子的头上?
钱沛很纠结很窝火,瞅瞅老庞又瞪瞪小叶,建议道:“要不你们干一架先?”
正这时门外有声音响起道:“圣驾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飘了进来,後面跟著一堆智藏教高僧护卫。
钱沛回头瞟了眼新鲜出炉的大楚皇帝,只见他龙袍加身神采飞扬,头冠上一颗硕大的东珠,腰间一块巨大的白玉龙佩,整个人看起来气度非凡威严富贵。钱沛跪在蒲团上,既没挪窝也不吭声。寒中雪、峨中玥等人上前向新皇帝见礼。皇帝接过香,在灵前躬身祭拜。
礼毕後峨中玥以尧灵仙授业恩师的身份向来宾答礼,将皇帝请到後堂用茶。
过了会儿,羽林将军独孤千赫来传钱沛入内觐见。钱沛慢悠悠晃进後堂, 禹龙宣正在用茶,放下杯盏道:“来人,赐坐。”
钱沛装模作样往下蹲道:“陛下面前岂有草民之位,我还没给您磕头呢!”
禹龙宣哑然失笑,也不阻拦,存心要看钱沛这戏往下怎麽演。钱沛见禹龙宣兴致盎然地看著自己,一点也没有戏文里唱得那样来个“爱卿平身”的意思,顿时明白这家夥有意要自己好看。
他跪到一半忽然刹车,抬起头苦著脸道:“不好,我刚刚在灵堂里磕过头,这会儿再给陛下叩首,未免有点那个……要不咱们改作三鞠躬?”
这不还是给死人行礼吗?禹龙宣好气又好笑,屏退左右道:“起来吧。寡人与裴兄之间是共患难的兄弟,不用这套虚文。莫非寡人当了皇帝,便不要旧日朋友了麽?过河拆桥的事,不能做!共患难过,当然还要同富贵!”
钱沛站起身,很感动禹龙宣慷慨激昂的演说。他相信,禹龙宣不会过河拆桥,因为大夥儿还在河上。
禹龙宣示意钱沛落座,神情一肃道:“水仙公主的事,寡人也很难过。别人不晓得,但你应该非常清楚她和我之间的关系。裴兄,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生者坚强,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譬如──为她复仇!”
最後一句话算是说到钱沛心窝里去了,他张著眼,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想要我北上燕云麽?”
禹龙宣发现,和钱沛说话实在节约口舌,不管什麽事只要提个头,他就能抓住重点。他颔首道:“根据情报,谢端仪和罗松堂父子等人已经北上,看样子是要和白日寒汇合。寡人已急令平逆将军黄柏涛率主力星夜西进,撤至榆树关一线,堵住白日寒大军南下京师的门户。”
钱沛问道:“黄柏涛的大军一走,东线便成空虚地带,罗刹人去而复返怎麽办?”
禹龙宣道:“邢毓莘在东线已经组织了一支人马,会同当地军民共同守御。有回燕十八关的天险在,一时半刻应该能守住。寡人更担忧的是西线,白日寒坐拥二十万北疆精兵,万一跟谢端仪合成一股,再取得罗刹人的支持,後果不堪设想。”
他语气渐转沈重,接著道:“不瞒你说,寡人做了最坏打算,大不了就颁布勤王号令,调集各地精兵入京挥师北进,与叛军在榆树关前决一死战!”
钱沛大发感叹道:“兄弟啊,你当皇帝真不容易。你要是御驾亲征了,会不会後院著火?到时候腹背受敌,後果当真不堪设想。”
禹龙宣很耐心很低调,似乎也不介意钱沛跟自己称兄道弟,叹息著苦笑道:“两害相较取其轻,目前只能如此。不过在离京前,寡人也会设法先将朝局稳住。如今大部分唐王和谢端仪的死党已被清除出局,剩下的朝中文武多为忠贞之士。寡人惟一不放心的人是唐王。”
他顿了顿望向钱沛,等著他接著自己的意思往下说。可钱沛在关键时刻居然秉持惜墨如金的精神,紧闭嘴巴,只把一双无知迷茫的小眼睛跟他默默对视。
“昨天有大臣上书,说唐王母子起兵谋反杀害先帝,其罪当诛。”禹龙宣接下去道:“虽说国法无情,可寡人怎忍心骨肉相残啊!”
钱沛心中雪亮,压根不信禹龙宣的温情话语。当皇帝的人,手握著最高权力,掌控著天下财富,除了怕人算计,就怕人惦记。特别是自家的兄弟,说什麽骨肉亲情,人之常情,利益当前,彼此都是眼中钉肉中刺才对!所以一旦当了皇帝,人都不叫自己“我”,而叫“寡人”,“孤家”。江山与财富,岂是与人共享的?
他目露钦佩仰慕之色,赞叹道:“陛下仁德无双,乃千秋明君之楷模。我看就将唐王叛乱的案子交给郭中丞审理吧,他铁面无私,定能秉公处断。”
禹龙宣见钱沛不著痕迹地把这黑锅推给了郭清,叹口气道:“寡人也这麽想。无奈郭中丞这些天始终称病不朝,我猜他是对寡人心存芥蒂啊!”
钱沛想了想,决定看在唐王和谢端仪母子的面上,替禹龙宣多担待点儿,说道:“陛下有没有想过开棺验尸,重新彻查先帝的死因呢?”
禹龙宣一怔,钱沛道:“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曾太後的猜疑未必没有道理。陛下如能请出郭清亲自主持开棺验尸,以他的为人和口碑,谁敢质疑?”
“假如打开棺椁却一无所获,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句话在禹龙宣的嘴边转了一圈,又被他咽了回去。这麽多年从敌人到盟友,他和钱沛斗智斗勇斗无耻,彼此之间的了解远比一般夫妻还来得深刻。莫非,这小子嗅到了什麽?
钱沛并不想告诉禹龙宣,棺材里躺的是老皇帝的替身。那个冒牌货没病没灾的,怎麽会死?但凡非正常死亡,下手再干净也总有痕迹可循。所以只要开棺验尸,就必有所获。届时“真相大白”,谢端仪这冤大头是做定了,连带著唐王也不会有好果子。
要不是倾城和谢端仪联手把自己打昏,错过了和居巫奇的约会,尧灵仙又怎麽可能死?新仇旧恨加一块儿,不把老皇帝挖出来掏心掏肺,还有没有公道?!
同样的对禹龙宣而言,假如老皇帝的确是被人毒害致死,那麽谢端仪连带著她的两个儿子都将戴上大逆不道凶手的高帽。加上已经进入人生倒计时的唐王,所有入围帝位之争的人,都将永久失去参赛资格。如果这一天到来,世界将是多麽的美好。
他郁结的心绪舒畅不少,说道:“寡人已经下诏给石思远,命他彻查当年曾神权、黄炜等人联手陷害令尊的真相,为裴家平反,并恢复世袭爵位由你继承。裴兄,令尊有子如你,亦可含笑九泉了。”
钱沛没想笑,他其实不在乎什麽狗屁世袭侯爵位,但全家三百八十七口,七百七十四双眼睛,终於可以闭上歇一歇了,愿他(她)们在天之灵安息!
自己以後逢年过节,也不必偷偷摸摸,而是堂堂正正地到坟前烧纸敬香,泼酒叩头。仪式不必繁杂,意义却很重要。
第五章 最毒妇人心
天底下到底有没有白吃的午餐?皇帝会不会白发工资?正确答案永远不变。所以随後钱沛听到皇帝用十分亲切而诚恳的口吻和自己商议道:北疆吃紧,白日寒又在此地经营了二十多年,为了不打无把握之仗,急需一位大智大勇且忠诚可靠的天才不畏艰难险阻,深入敌後展开高效率的情报收集和策反工作,为寡人的御驾亲征扫清障碍。尤其要探测到罗刹人与白日寒,谢端仪之间的动向,如果三流合一妄图结成同盟,则必须破坏到底。
无奈人才难得,天才就更是可遇而不可求了。皇帝陛下思来想去,不知杀伤了多少脑细胞,始终未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只好不耻下问向钱沛征询建议。
钱沛拍胸而起,以大无畏与舍身侍鹰的精神向皇帝兄弟毛遂自荐道:“陛下,你觉得我怎麽样──是不是忠诚可靠,智勇双全?”
是啊,天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怎麽就老花眼看不到?你的老婆孩子不都还在宝安府麽,正好可以顺道回家全家团圆啊。何况白日寒是你的旧仇人,居巫奇是你的新仇人,如果你侥幸成功,不正好可以一箭双雕,一举多得,精忠报国,光宗耀祖麽?!
禹龙宣於是龙颜大悦,对钱沛主动请缨的热忱表示由衷的赞赏。於是事情就这麽定了,等尧灵仙过了头七,钱沛的伤势初愈便立即北上。
自然皇帝深谙不差饿兵的道理,他慷慨赠送给钱沛一个北疆巡护使的头衔,并安排智藏教的太元圣母和玉清宗的新任掌教玄机真人率领大批门下同行以策万全。
这一尼一道显然是冲著谢端仪、倾城几个高层人物去的,有他们当打手,钱沛增舔了不少信心。
两人谈定条件,禹龙宣起驾回宫,钱沛和雪中寒等人将他恭送出门。
见禹龙宣的大队人马去远,钱沛牵著马也离开了公主府,独自向西行去。
他在马上回头望了眼被夜风吹得微微晃动的白灯笼,此刻天空孤星惨淡,地上门楼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那麽,自己一个人该去哪里呢?
钱沛策马来到绣衣使总署,莫大可果然在挑灯夜骂。这家夥也不知熬了多少个通宵,两眼血红胡子拉碴,隔著老远就闻到一股子刺鼻酒气,正在狗血淋头地训斥几个手下。
看到钱沛进来,莫大可突然失了骂人的兴致,他挥挥手,几个手下如获大赦,夹著尾巴一溜烟地逃走。
钱沛闷声不响地一屁股坐下,从桌案下头掏出半坛酒,咕嘟咕嘟猛灌了几大口, 呛得一边咳嗽一边流眼泪。
“莫大可,你也算是有品有级的人了,手上又不缺银子,干嘛还作践自己,尽喝他娘的劣酒,你丢不丢人?”
“别糟蹋老子的好酒,这可下我花了五十两银子买的──永安老德记三十年珍藏竹叶青。”莫大可很心疼,劈手抢过钱沛手里的酒坛。
“你喝酒还用花银子?”钱沛怀疑道,一股股酒劲直冲脑际,五脏六腑烧得难受。
“废话,老子可是好官。爱民如子,清正廉明,你懂不懂?”莫大可粗声粗气道,“你心情不大好?”
钱沛一屁股坐到莫大可身边,口中吟道:“生如梦,神马都是浮云。你懂不懂?”
莫大可瞅著钱沛默然半晌後,体贴道:“要不我想法帮你舒通舒通?”
“干什麽?”钱沛一抬头,就看到莫大可的拳头在自己眼前正快速无极限放大。
“砰!”钱沛鼻血横流,仰面摔倒。没等他奋起反击,莫大可的老拳已如同雨点一样砸落下来。登时,钱沛的眼前一片星光璀璨外加礼花烂漫。
可莫大可越打越没劲,拳头下的钱沛即不挣扎反抗,也不叫喊求饶,这让莫大可感觉很无趣──作为一个有品有级的恶霸,他收住拳头问道:“通了没?”
钱沛双目无神地躺在地上,他慢慢伸手抹去唇角的血丝,猛一拳打在莫大可的小腹上。然後,他冷笑著瞅著疼得面颊肌肉直抽抽的莫大可不语。
莫大可怒了,自己一时心慈手软,不料反遭暗算。结果就是太岁头上有人动土,老虎屁股被人摸了。
两人你来我往拳拳到肉,处处溅血,在地上翻来滚去打成一团。外头的亲兵听著热闹,却没谁往里探头,更没人劝架。过了好一阵子,屋里渐渐安静下来,两个鼻青脸肿的人面对面呼呼喘粗气。
“没出息,老子还没怎麽用劲呢!”莫大可看到钱沛的脸上有眼泪混合血浆流下。
“等灵仙明天上午火化後,我就北上。”钱沛垂下眼皮靠倒在墙上。
“前後脚吧,”莫大可一点儿也不觉著诧异,“我这绣衣使总管也不干不长了。”
钱沛缓缓点头道:“那咱们北疆见!”他知道,莫大可也好老鬼也罢,绝对不会放过居巫奇。但自己放出去的血债,哪能借手别人讨回?!
“你也要当心。”莫大可提醒钱沛,“凡下知道余云烟过去的人,都是他们灭口的对象。公冶子、公冶孙、厉横远、包屠龙……公孙哲即使没有死在那个妖女的手里也一样活不了。”
“公孙哲?”钱沛怔了怔,终於明白了这位前金吾卫将军为什麽会临阵倒戈。
他缓缓站直身子道:“这个女人的八字可真硬……”
话音未落,门外有个亲兵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