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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裴潜重重一个爆栗敲在小杜脑门上,冷笑道:“我要信他的鬼话才是白痴!”
小杜怒道:“不管你信不信都不准敲我脑壳,万一打成白痴,五座宝库都赔不起。”
老鬼不声不响从怀里掏出一卷微微泛黄的羊皮纸,小指上还勾了一把铜钥匙。
“真的假的?”裴潜伸手就想抢过来做个鉴定。
老鬼手疾眼快收回怀里,淡淡道:“如假包换,不信拉倒。”
裴潜望着老鬼鼓鼓囊囊的胸脯,眼珠子咕嚕嚕正转两圈反转三圈,毅然决然道:“先把藏宝图给老子,就算是预付给我的订金。”
老鬼嗤之以鼻,裴潜寸步不让道:“你一直教诲我,做人要有底线,现在我就告诉你,那图便是老子的底线。”
小杜叹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我怎么没找个气大财粗的师父呢?”
老鬼考虑了一小会儿,让步道:“好,我可以先给你一部分的藏宝图。”
羊皮纸卷从中一撕为二,裴潜二次伸手,老鬼淡然道:“别急!”
两张藏宝图重合迭起,二撕为四,然后老鬼比较了半天,终于找出撕得相对较小的那块,递给了眼巴巴等着的裴潜。
“你狠!”
两人的底线就在瞬间被打了二五折,迫不及待地摊开藏宝图,发现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的全是宝库内部的机关消息拆分破解方式,至于这批宝藏的具体位置仍是云里雾里。
裴潜懊恼无比,说道:“老鬼,能不能换一张?”
老鬼哼道:“我要答应跟你换,才真是白痴。”
裴潜被老鬼识破心思,无计可施道:“咱们说好了,不管这仗打成什么样儿,老子只管把手头上掌握的情报交给小杜,剩下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老鬼通情达理道:“当然,除了坑蒙拐骗我也实在想不出你还能干什么。”
“那也是你教的。”裴潜想起一事,脸上阳光灿烂道:“老鬼,宝库不是有五座么?”
老鬼不语,只是慢慢伸出五指,在面前翻来覆去地看个不停,像是在寻思这一巴掌到底该往什么地方落才不算浪费。
裴潜不由自主往床里头缩了缩身子道:“其实有一座宝库我就很知足了,人不能太贪,特别是贪得无厌,你说是不是?”话锋一转又问道:“老鬼,水中天呢?”
老鬼不置可否,说道:“天快亮了,我和小杜先离开。”
“慢着!”裴潜朝老鬼伸出了右手,义正词严道:“我可以原谅你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但我不能原谅自己卖了半天命却什么东西都没捞着,东西拿来——”
老鬼低头看着裴潜的手掌,想了想似乎记起来什么,很慷慨地从兜里掏出一枚铜钱放在他的掌心里,说道:“留着慢慢用,就当是我提前送的压岁钱。”
裴潜眼睛里往外喷火,恨恨道:“剑芒,我要剑芒!”
小杜伸手想拿,喷喷赞叹道:“到底是有钱人,既然你不稀罕那就送给我吧?”
裴潜立马将铜钱攥紧,恶狠狠道:“你敢抢老子的压岁钱,小心老子拼命。”
老鬼淡淡道:“敢为一文钱拼命,到底是我教出来的徒弟。”
裴潜忽然低咦一声,诧异地看了眼紧攥的手,然后抬起头满脸是笑地望向老鬼。
“明白过来了?”老鬼油然道:“这就是为什么本门从来都是一线单传的原因。”
“你把它给了我,自己怎么办?”裴潜话这么说,但手里却攥得紧紧的,一点也不肯放松。
老鬼漫不经心道:“不用你担心,我身上还有钱,足够下半辈子花销了。”
裴潜眼睛贼亮贼亮地望向老鬼的袖口,追问道:“还有多少?”
老鬼悠悠道:“那就要看你是怎么孝敬我这个师父的了。”
裴潜一骨碌坐起身,搭上老鬼的肩膀道:“要不我叫人给您上街买酒?”
老鬼毫不领情,脱开裴潜乱摸乱捏的大手,站起身道:“泰阳府能有什么好酒?”
“听说城外的梅家酒庄还不错。”裴潜锲而不舍道:“我给您买十坛。”
“天下最好喝的酒还是在宫里。”老鬼道:“我想喝贡酒,你弄得到么?”
裴潜怔了怔道:“你喝过宫里的贡酒,那是多久前的事儿了?”
老鬼什么也没说,带着小杜离开了,裴潜坐在床上没动,他将右手在面前慢慢摊开,掌心里有最后一抹紫色的暗芒没入肌肤消失不见,那枚铜钱没了。
他长吐了口气倒头睡下,刚刚合上双目没多久,如雷的鼾声便从屋子传出。
一清早,咚咚咚的敲门声将他从梦中惊醒,裴潜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眸中有两簇紫色的光芒迅速黯灭,他伸了个懒腰,冲外头骂道:“大清早的,报丧呢?”
第四章 要钱也要命
门外的仆从慌张张叫道:“大人,有人往府门上钉了张字条,要您立即准备二十万两赎金,要不他们就杀了老夫人和铃铛姑娘。”
“二十万两?”门匡当打开,裴潜光着脚站在门里道;“是哪个龟孙子送来的?”
仆人摇头道:“他们用箭穿着字条钉在了门上,我们也没看见那人是谁,不过……底下的落款是红盟泰阳府分舵的舵主楚宏图,大人,这姓楚的好大胃口啊。”
裴潜接过字条,一言不发地愣了半晌,缓缓抬头盯着那仆从道:“你有多少钱?”
仆从双腿一软,忙道:“小人就一个看家扩院的,哪有什么钱?”
裴潜点点头,继续追问道:“那你家里呢?有没有房子,有没有田产?”
仆人似哭似笑一步步往外退,险些撞翻了正往里走的绣衣使检察署主办刁成义,刁成义奇怪地望着仆人连滚带爬的背影,走进院子道:“大人,他怎么了?”
裴潜笑笑道:“没什么,我不过是手头有点儿紧,想跟这家伙借点钱。”
“借钱?”刁成义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忿然道:“这狗奴才,一点儿都不懂为主分忧的道理,大人,您要多少钱?我这就回府去取,就当是孝敬您的。”
裴潜由衷感叹道:“成义,还是你对我最忠心,其实我要的也不多,你瞧……”
刁成义接过信草草看过,两手一哆嗦,脸皮发青道:“二、二十万两白、白银?”
“是啊。”裴潜愁眉苦脸道:“不然就撕票,你是知道的,本官两袖清风,别说二十万两,就是二十两也难啊,到哪儿凑银子赎人?”
刁成义避开裴潜发烫的目光,把勒索信塞回他手里道:“就是嘛……咱们这清水衙门,哪儿来那么多钱?尤其是大人到任后,大伙儿上行下效清廉自律,更是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就说卑职吧,昨儿在军械所受了惊吓,本想买只鸡补补身压压惊,可搜遍了身上也拿不出多十个铜板来。”
他似乎深为自己不能替裴潜解忧而自责,又一咬牙道:“大人,卑职这儿还有五文钱,本想吃早饭用的,您先拿着,咱们再慢慢想法子救老夫人和铃铛姑娘。”
裴潜摇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怎么能拿你的早饭钱?”
刁成义抹抹唇上的小胡须,叫道:“有了!卑职这就回衙门里,让大伙儿为您捐钱,要是不够,那就请城中的大产人家也帮忙出点儿,大人的姨婆婆被贼人抓走,还不是因为忠于职守,惹恼了红盟叛匪么?他们出钱救人也是该当的。”
裴潜握住刁成义的肩头感动道:“成义,这事就拜托给你了。”
刁成义满脸放光,拍胸脯道:“请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全力以赴!”
裴潜道:“那我就不留你了,赶紧回衙门办差去吧。”
刁成义“哎”了声兴冲冲走出几步,忽然回过头问道:“大人,您不是让卑职今天一早来汇报情况么?”
裴潜愣了下,道:“我饿了,咱们边吃边说吧。”
下人准备早饭后,吃饭时刁成义一五一十把来意向裴潜汇报了,首先是云中兵院方面的军情,说是红旗军未能攻下兵院,在各路援军抵达前,已于深夜退回云中镇。
第二件事是和昨日的军械所爆炸有关,刁成义亲自带人连夜提审受伤被俘的古剑潭长老石中剑,希望能从他的嘴里掏出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可石中剑好不识抬举,硬是辜负了刁主事秉烛夜谈的一番苦心,最终一字未吐。
同在昨夜侦缉署敲掉了高中生等人藏身的绸缎庄,里头人去楼空;再有神兵坊前天夜里失火,铁瘸子和他的小伙计葬身火海,现场只找到两具焦尸。
只是负责监视的绣衣使也下落不明,目前正在查找。
说到这里,刁成义神神秘秘道:“大人,今天早上在智昭寺的山门外,发现了智藏教的四位高僧的首级,您可猜得到是什么人干的?”
裴潜手上的碗险些滑落在桌子上,失声道:“什么,又有智藏教的高僧死了?”
“是啊,而且连脑袋都教人割了下来。”刁成义很满意裴潜的吃惊表情,这说明自己带来的情报很有价值,也很出乎上司的意料之外。
“在四个人的脑门上,被人分别用针刺了一个字,连起来就是——”他故意卖个关子顿了顿,““以血还血”……大人,你怎么了?”
裴潜咬牙暗骂楚宏图敢做不敢当,问道:“那你说是谁干的?”
“红盟。”刁成义得意一笑道:“在死人脑袋上刻字,是他们惯用的手法。”
裴潜暗松了口气,心道自己错怪了楚宏图,这家伙并非敢做不敢当,而是很乐意假冒战功,帮着自己背黑锅。
接下来刁成义又不厌其烦地向裴潜汇报了军械所的勘察情况,以及对各处可疑分子的搜捕进展,当然,他也不忘告诉裴潜,褚灵肇不幸死于乱军中的噩耗。
最后说到唐胤伯的将军府昨晚遭遇刺客夜袭,不仅伤了三十多名侍卫,还劫走了花灵瑶和水灵月,如今满城戒严正在追凶寻人。
裴潜耐着性子听完刁成义的报告,说道:“将军府遭袭的事昨晚我已听秋先生说过,好像唐将军有位侄女儿,也险些遭受刺客凌辱?”
“大人说的是唐大小姐?”刁成义道:“她也够倒霉的,昨天刚从京师里来投靠唐将军,谁想到当晚就遇上这档子事儿,听说她在京师的名声就很不好,才被唐老将军打发到了云中山,如今雪上加霜,她自己丢脸不说,还弄得唐将军脸上无光,那刺客也真可恨……”
突然刁成义屁股底下的椅子翻倒,摔得他哎哟叫唤。
裴潜一脸歉疚道:“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听得手舞足蹈,把你椅子给踹翻了。”
刁成义摸着屁股强笑道:“是卑职没坐稳当,大人的脚没伤着吧?”
裴潜刚要答话,又是仆从一路奔进来道:“大人,门外有个叫花子,说是从您老家来的,还说论辈分……他是您的大舅公。”
“噗——”裴潜一口稀饭全喷了出来,摔碗怒骂道:“告诉他,老子的大舅公早死了,让这混蛋上别处骗吃骗喝去,来人啊,快给刁大人拿条热毛巾来。”
仆从站着没动,尴尬道:“大人,这叫花子有点特别,最好您还是亲自去瞧瞧。”
“反了你了!”裴潜勃然大怒道:“一个臭要饭的都打发不了,老子要你们干嘛?”
仆从心道咱们的工钱可都是将军府按月发的,要不是秋总管的指派,老子还懒得来伺候你呢,苦着脸道:“可他说不定还真是您的大舅公啊。”
裴潜携着刁成义来到府门外,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的都是府里的护卫,一个浑身上下邋里邋遢的年轻叫花子骑在一名护卫的脖子上,冲着府里头大叫道:“小悯啊,你大舅公找你来啦——”
裴潜冷着脸站在门口,说道:“我老家的人都死光死绝了,你是从哪儿爬出来的?”
叫花子盯着裴潜瞅了半晌,猛然抬起屁股扑向裴潜道:“小悯啊,真是你呀——”
裴潜赶忙往旁边躲闪,身后的刁成义正好被叫花子抱个满怀,那叫花子还没意识到自己抱错了人,泪眼模糊地搂着刁成义又啃又亲道:“十五年了,十五年了……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连胡子都快变白了?”
摸摸刁成义的胡子,叫花子愣了愣放开了他,怒不可遏道:“你这老家伙,好大的胆子,居然想冒充我外甥儿。”
刁成义没气晕过去,可这叫花子的语气神情分明和裴潜是一个调调,万一真是段大人不知道哪一门的亲舅公,自己可开罪不起,只好忍气吞声地指指闪得老远的裴潜道:“段大人在那边。”
叫花子悲喜交集,撸了撸乱发抹了抹脏脸,道:“小悯,你该不会认不出你大舅公了吧?”
裴潜冷哼声道:“来人啊,给他几个铜板儿,叫这家伙赶紧滚蛋。”
叫花子愣道:“你真不记得亲亲大舅公了?那你还记得表姐吗,就是那个你最最喜欢的,叫……什么花啊草啊来着的?”
裴潜冲上去一把捂住叫花子的臭嘴,恶狠狠道:“再胡说八道,送你去坐牢。”
叫花子奋力挣扎,支支吾吾叫嚷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
裴潜突然呆呆望着叫花子,一把抱住他道:“舅公,你真是我的大舅公么一怎么变成这模样了?人不人鬼不鬼,跟你死鬼老爹还真像。”
于是两人抱头大哭,为表达各自的欣喜之情更不忘你踹我一脚,我蹭你一脸。
刁成义咳嗽声道:“大人,咱们该去衙门了。”
裴潜渐止悲声,说道:“这两天我要陪舅公,衙门的事就全交给你了。”
刁成义一想那些差事,哪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