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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微微一笑,手里亮出一只瓷瓶:“唐将军,比起山中贼,本王更不放心的是身边有小人作祟。”
他手一松,瓷瓶啪地在地上摔碎,露出一滩白色粉末。
帐中变得针落可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无声激撞,擦出一串串无形火花。
莫大可不晓得这瓷瓶的来历,低骂道:“他娘的,老子在前头卖命打仗,偏有人躲在后面指桑骂槐,可不是小人么?”
顾霆风怒喝道:“莫大可,你阴阳怪气骂谁?”
莫大可不敢冲着晋王发飙,可对上顾霆风却丝毫不含糊,牛眼一瞪道:“怪事,老子在骂阴险小人,你急着跳出来干麻?”
晋王摆手阻止顾霆风继续还嘴,指向裴潜道:“唐将军,这个人我要带走。”
裴潜对两边的骂战正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战火这么快就烧到了自己头上。
只听唐胤伯说道:“晋王殿下的命令,末将自当遵从,不过……末将帐下有一名校尉失踪,可否请殿下代为找寻?”
晋王心知肚明唐胤伯要找的人是谁,更清楚唐青瓷一旦落在唐胤伯的手里,绝对死路一条,随即摇了摇头:“怕是不行。”
唐胤伯面容一肃:“好,那就等末将审问过后,就将此人带回阳平关亲手交给殿下。”
晋王脸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拍拍手中的玉扇:“本王现在就要。”
已经有一个唐青瓷捏在晋王手里了,假如裴潜也被对方控制,唐胤伯明白自己真的就要离死不远了。
吃了败仗对他而言固然是一个沉重打击,但只要能活着回到阳平关,凭借他朝中深厚的根基和唐王的大力周旋,这一关总能挺过去。而且唐胤伯深信,仗打成这样,朝中绝没有哪个将军会蠢到主动来收拾这个烂摊子,所以自己仍可以掌兵,有兵权在手,他就什么也不怕。
但谋害晋王,私通匪首,这样的罪名一旦捅到天子面前,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对任何一个当权者来说,可以容忍手下做错事,但绝不容忍有人背着自己玩阴谋,因此裴潜绝不能活着交给晋王。
唐胤伯沉默片刻,缓缓道:“非常时期,恕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大帐里剑拔弩张,急坏了裴潜。打啊,怎么还不打?现在裴潜的经脉已偷偷解开,身上的牛筋也被莫大可用剑斩断,可是这么多高手在场,要逃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只有寄希望两伙人狗咬狗乱战开来,他才能浑水摸鱼逃跑。
正在僵持不下之际,一名小校气喘吁吁奔进大帐:“启禀将军,北面发现数千山中贼骑兵,正朝这里杀来。”
唐胤伯听到这消息竟是暗松一口气,微笑道:“殿下,贼兵势大,请您立即撤往阳平关,末将率人断后。”
不等晋王开口,唐胤伯又吩咐道:“大可,这小贼交由你看管,如果少了根汗毛,唐某惟你是问。”
“末将得令。”莫大可大手揪住裴潜衣领往外就走。
这时候地面已发出剧烈抖动,显然红旗军的追兵距离楚兵大营越来越近。
“唐将军,一切拜托。”晋王明白凭借数千残兵败将想要挡住红旗军的猛攻,几乎是痴人说梦,也无心再和唐胤伯纠缠,转身离帐扬长而去。
大战再次如火如茶的展开,仅仅两炷香的工夫,唐胤伯的部队就全面瓦解,唐胤伯本人则在莫大可等人的保护下,策马往天羽关撤退。
裴潜第二次被人放在了马背上,这回马主人换成了比肖冠恒更凶更爆的莫大可,加上唐胤伯身边还有两百多人,裴潜只能继续苦忍。
奔出二十多里山道后,唐胤伯听到红旗军的喊杀声渐渐远离,稍稍放缓坐骑,环顾左右心下不禁惨然,当目光落到裴潜身上时,不由得从心底里燃起一股杀机。
裴潜被唐胤伯凶恶的眼神盯得心里长毛,强笑道:“将军败而不馁气定神闲,定能东山再起……”
他马屁没拍完,唐胤伯霍然停定:“大伙下马,休息片刻。”
等裴潜被莫大可丢到地上后,唐胤伯猛然拔剑对准裴潜眉心,森然道:“尧人炫在什么地方?”
裴潜茫然道:“尧人炫是谁,卑职从来没听说过。”
“蜡烛不点不亮,看来我得好好点拨一下你。”唐胤伯举剑就斩向裴潜右臂。
裴潜正欲翻身闪躲,就听半空中炸雷轰鸣:“唐胤伯,老子来也!”
唐胤伯凛然凝目望去,楚河汉抡起朴刀,从侧旁的山崖上飞落下来,冲着他的头顶斩落。
唐胤伯和莫大可的亲兵卫队纷纷用弓弩攒射,但那些羽箭根本近不了楚河汉周身,就被激荡的罡风吹得歪歪斜斜偏离方向。
唐胤伯甩手丢出一张水灵符,在头顶上空凝成一张幽蓝色的冰盾。
“喀喇喇!”朴刀斩在冰盾上,厚达半尺的盾面登时显现出蜘蛛网般的裂痕,唐胤伯见状也不敢逞强,立刻退入亲兵保护圈里。
“保护将军!”莫大可抓起破军金枪翻身上马,向唐胤伯靠近。
楚河汉单枪匹马面对两百多楚军精锐,竟是毫无惧色,朴刀大开大合宛如虎入羊群,一刀下去总有两三颗人头落地。
唐胤伯由莫大可贴身保护拍马就走,想到了一旁的裴潜,举目望去,刚好看见裴潜偷偷摸摸从地上爬起来,正要开溜。
唐胤伯在楚河汉的威势催压之下也不敢追赶,掏出火龙铳对准了裴潜。
裴潜心有所觉,急忙侧目打量,看到黑洞洞的管口正对着自己,不禁吓得魂飞天外,失声大骂:“你姥姥的!”一个鱼跃往山石后扑倒。
然而裴潜并没有听见火龙铳发出的轰鸣,反而听到了楚军的失声惊呼。他连忙扭头观瞧,立刻呆住了。
唐胤伯的胸膛里穿出了一支枪尖,鲜血染红了战袍,坐在马上难以置信的回头相望,嘴唇动了动:“为什么?”
将枪尖从唐胤伯胸膛里拔出,莫大可漫不经心道:“问阎王爷去。”
唐胤伯的身躯在马上晃了下,慢慢往后仰倒在马背上,双眼瞪大仰视天空。
在短暂的停顿后,局势再次出现匪夷所思的变化。莫大可身后的十几名亲兵,竟掉转弩箭,向四周的同袍一阵猛射。
楚河汉和裴潜都愣住了,他们反倒成了局外人,只能呆呆望着莫大可,不明白这家伙到底在发什么疯。不一会儿,除了莫大可身边的十几个亲兵和楚河汉、裴潜之外,两百多名楚军无一活命,全都倒在了血泊中。
那些莫大可的亲兵老吃老做,挨个检查尸体,发现还有没死透的就补上一刀。
楚河汉挠挠脑袋,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对莫大可动手。
“吓着你了吧?”莫大可笑嘻嘻走近裴潜,“回头老子请你去天香楼压惊。”
“慢着!”楚河汉伸刀挡住莫大可,“先说清楚了,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莫大可鼻子里哼了声道:“二十七年前,有一笔欠账你该还给老子了吧?”
楚河汉大吃一惊,上上下下瞅了莫大可半晌,喃喃道:“你是……”
莫大可飞起一脚,踹向楚河汉肚子,骂道:“他娘的,这下想起来了吧?”
砰一声,楚河汉竟似忘了躲闪,结结实实捱了莫大可一脚,好像也不觉着疼,突然哎哟大叫道:“我有事,咱们回见!”
他接着倒拖朴刀,像一股风似地掠上山崖,远远又道:“段兄弟,我听宏图说起过你,果然不错。但千万别跟这姓莫的走得太近,那就大错特错了……”
裴潜一头雾水,怎么都想不通红盟盟主楚河汉,这位当世屈指可数的高手,竟然会因为一笔烂帐被莫大可吓得落荒而逃。
“老家伙,溜得跟当年一样快。”莫大可回过头想找裴潜,却惊讶地发现就这么一转眼的工夫,那小子居然也不见了。
跑哪儿去了?莫大可凝目寻找,忽然若有所觉,悄无声息地跃上三丈开外的一块山石,低头往下瞧。
裴潜全身匍匐在半人多高的草丛里,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正紧张地朝外观望。
“屁股露出来了。”莫大可蹲在山石上,好心提醒道。
“哦,谢谢。”裴潜下意识的回答,把屁股往草丛里压了压,突然感到不对,连忙抬头往上看,刚好瞅见莫大可一脸笑意看着自己。
“怎么变天了,是快下雨了吧?”裴潜像是没瞧见莫大可,盯着可空自言自语,身子嗖地一声就冲了出去:“得赶紧找个地方躲雨!”
但是很快他就硬生生刹住了身形——如果不这么做就会一头撞上莫大可的将军肚。
莫大可的身法快得简直没谱,裴潜接连几次变向,都被对方的肚子给挡了回来。
他只得认命,赌气似的一屁股坐到地上,说道:“好狗不挡道。”
莫大可蹲在了裴潜的面前,一个爆栗敲在他脑瓜上:“没大没小!”
裴潜吃疼大叫一声,但被对方犹如鬼魅的身手镇住,不敢轻易还手,怒目而视道:“别以为救了老子一命,我就得给你当孙子。”
莫大可咧嘴一笑道“你他奶奶的,你当老子混到统领也是那么容易?”
裴潜两眼一翻,没好气道“你不付出点,哪里有现在的风光?”说罢,指了指倒在地下的唐胤伯道“这家伙一死,你懂的。”
莫大可嘲讽道“你是第一天出来混的?这么大一块肉,其他世家能无动于衷?”
“嘿,我也是在鲜文阁看了最新版的天下无赖才这么说的。”裴潜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奶奶的,鲜文阁远在虞南,别无分号,你看个鬼。度娘都说了,这些日子,天下风传此事,都是那些转帖人干的好事。”莫大可说道。
裴潜一愣,怒道“我勒个去,这奸商还收我一两银子,我回去就要他吐出来,转帖还收好处,活得不耐烦了。”
莫大可笑了笑,悠悠道:“你知道小杜吧?那是老子的徒弟。”
“就算你是小杜的师傅又有什么了不起,可以随便打人么?还有没有王法……”
裴潜忽然记起小杜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招法修为,截断话音瞪大眼盯着莫大可。
“明白了?”莫大可得意道:“我是老鬼的影子,就像小杜要做你的影子一样。”
裴潜惊愕地点点头,又马上摇头道:“不明白。”
“笨!”莫大可指指地上被阳光照射出的影子:“看见没有,这就是影子。”
“废话,老子当然知道影子是什么玩意儿,可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玩意儿。”裴潜现在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莫大可咧嘴一笑道:“刚不是说了?我是鬼影——老鬼的影子护法。”
裴潜大吃一惊,讷讷道:“老鬼不是说,鬼狱门从来都是一线单传么?”
莫大可理所当然道:“正因为是一线单传,所以才会有我们的存在。从某种方面来说,影子护法才是鬼狱门真正的传承者。”
第八章 给您拜个早年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总是有的……裴潜忍住心里话没说,开口问道:“所以说你和小杜是上下两代护法,而我和老鬼是前后两代传人?”
见莫大可点头,裴潜接着道:“影子护法的使命就是保护传人不受伤害?”
莫大可又小小地点了下头道:“有这么一部分在里头。”
“那你不就是个给鬼狱门看家护院的保镖。”裴潜精气神一下全上来了,“到底谁没大没小,以下犯上来着?”
啵一声,裴潜脑门上又捱了个爆栗:“那你怎么不想想上千年鬼狱门为何从未断绝过?”
莫大可气势汹汹道:“每次你们这些大小鬼嗝屁了,不都是咱们这些影子护法出头替你们报仇,帮你们接续香火?又当保镖又做奶妈的,我们轻松么?”
裴潜摸摸发疼的脑门,讪讪道:“也没见你有多少奶水啊。还有……不准再叫我什么“小鬼”,既难听又有损形象。”
莫大可歪着眼睛瞪视裴潜,说道:“老鬼的徒弟,不是小鬼是什么?嫌难听,你换个人家啊,老子又没拦着你。要不是为了保护你,小杜也不会捱了一箭。”
裴潜总算明白了莫大可这股邪火是打哪儿来的,恼道:“你怎么知道老子不想改换门庭?对了,小杜的伤怎样,不会挂了吧?”
莫大可哼了声:“老子的徒弟有那么容易死么?两个蠢材,居然被一个小小的红旗军镇将给暗算了,尽给老子和老鬼丢脸。”
裴潜不服气道:“你很能耐么,枕头边上不也睡了个智藏教的卧底?”
“你说叶三娘?”莫大可道:“挺漂亮的一个女人,你也下得了手。”
裴潜得意道:“要不是老子下狠手,你就等着去给阎王爷当保镖吧。”
“他姥姥的!”莫大可气不打一处来,“老子还没找你算这笔账呢!你杀了她,往后我靠谁给智藏教传递假情报?”
“好心当做驴肝肺。”裴潜愣了下,突然想到一件事:“那晚你冲进屋里杀了祁舞婷也是故意的?”
“就凭你不疼不痒的一掌,也能打偏老子的刀?”莫大可面色稍稍缓和,“往后干活利索点,做咱们这行的最要不得婆婆妈妈,拖泥带水。”
裴潜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表示受教,却又想起一事,怒道:“老子原本收山了,也是你赶鸭子上架,硬把我绑架到了泰阳府?”
莫大可笑道:“如果你自认鸭子,老子也不介意承认绑架。”
裴潜怒冲冲盯着莫大可,在权衡过两人之间的悬殊实力差距后,嘻嘻一笑:“我是担心你杀了唐胤伯如何向朝廷交代?要不也落草为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