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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一脚踹开房门,撞翻了两个丫头三个老妈,闪身进到里屋。
他刚张开口叫道:“老——”声音便戛然而止,双手乖乖上举挺直上身,一动也不敢动,眼帘下垂盯着顶在咽喉要害处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上握剑的手柔若五骨,握剑的人美如天仙,因为刚生产不久,她的面色稍显苍白,体态却依旧婀娜多姿毫不带臃肿。
她的左手抱着繈褓中的婴儿,右手持剑对准闯入者的喉咙,有那么片刻的愣神。
“当啷!”宝剑坠地发出清脆的声音,紧跟着是少妇欣喜若狂的娇呼道:“老公——”
年轻人顺势抱住少妇,恶狠狠骂道:“笨婆娘,你想谋害亲夫啊?”
话音落下楼板咚咚作响,一干护院蜂拥而入,高叫道:“大胆贼子,还不快放开我家夫人!”
年轻人没回头说话,千辛万苦地从兜里掏出张银票,往身后晃了两晃。
护院头目眼睛一亮,大喜过望道:“老爷,是钱老爷回来了?!”大踏步向前接过银票,冲着手下挥了挥道:“兄弟们,还不快恭喜老爷回家!”
年轻人从鼻子里发出哼声道:“还不赶紧滚蛋,少在这里惹人烦!”
少妇似哭似笑,突然低下头在他胸脯上狠狠咬了一口,泪水顺着面颊淌下来道:“死鬼,你还知道回家!”
年轻人嘿嘿一笑,斜眼瞅着少妇怀中的婴儿,正色道:“这是你刚生的?”
少妇甜甜一笑道:“是个儿子,你回来得正好,给他取个名字吧。”
年轻人“嗯嗯”两声,一边仔细打量婴儿的长相,一边左手捏算个不停,嘴里念念有词道:“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九个月另一、二、三——”
少妇起初不明所以,等明白过来,不禁心头暗恼,猛抬脚重重踩在年轻人的脚背上,不解恨地又狠狠碾了两下。
年轻人疼得啊呀呀直叫,求饶道:“铃铛好铃铛,我不是在算这回出去了多久么?”
铃铛冷着脸道:“说,这次出海你又干了多少坏事?”
“也就逛了七八个赌场,赢了十几万两银子……”发现铃铛的面色越来越不好看,年轻人急忙改变话题道:“结果回来的时候整船的货遇到风暴全都没了,还好我拼着命游到一座荒岛上。半个月前才遇见商船经过,把老子搭救回来。”
他边说边打量爱妻的脸色,满以为会博得同情,哪晓得铃铛越听越疑,最后竟然脱口问道:“真的假的,又是你编的吧?”
年轻人不由怒了,道:“你当老子吃饱了撑的,没事咒自己玩儿?”
铃铛忽然掂起脚尖,樱唇深深吻住了他的。年轻人一开始还不请不愿想挣脱,可很快他就彻底缴械投降在妻子激情洋溢的热吻中。
“老天爷,没人道啊——”一吻尽头,年轻人突然仰天发出一记惊心动魄的悲叹。
铃铛给吓了一跳,就听这家伙苦着脸道:“为什么你早不生晚不生偏偏昨晚生?老子已经整六个月思念成灾,孤枕难眠,你这不是逼我出事嘛?”
死性不改!铃铛满腹的柔情满心的爱怜,统统被这一句混账话抛入九霄云外。
年轻人垂头丧气道:“把儿子给我抱抱。”
铃铛没好气道:“小心点儿,他刚睡着,你别笨手笨脚的。”
年轻人抱起孩子,喃喃自语道:“眼睛像你,鼻子像我,耳朵像你,嘴巴像我……”想了想喜道:“有了!”
铃铛夫人看着丈夫怀抱婴儿的情景,心里重新变得甜蜜蜜喜滋滋的,随口问道:“什么?”
“我姓钱叫钱沛,就是钱很多的意思。那我的儿子,是不是该叫钱柜。往后老子就把挣的钱就统统放进他的小柜柜里。”说着便在儿子红扑扑、皱巴巴的小脸蛋上香了口,心花怒放道:“小柜柜,你对老子笑一个!”
第二章 京城,老子来了
子时已过,月牙儿升上了中天。喧哗了一整天的钱府重新回归寂静。
忽然有一条人影偷偷摸摸地蹩进铃铛夫人住的“望竹楼”里。奇怪的是那些护院明明看见了他,却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钱沛很是得意,在走上楼梯之前,又仔仔细细把身上每个地方都检查了一遍才放心大胆地上楼去。
可是他的脚刚刚迈上第一级台阶,就吃惊地停住了。二楼的楼梯口有条黑影,暗夜中正目不转睛地瞅着自己。钱沛昂首挺胸迈步上楼,可那人丝毫没有让道的意思。借着楼下火烛的微光,可以看见他便是白天站在钱府门外招呼客人的那位。
凭良心说,他的相貌并不算十分英俊。但要是和钱沛并肩站在一块儿,那就显得很出彩了。年轻人瞅着钱沛,鼻子里低低哼了声。
钱沛也不示弱,从鼻子里发出了一记更低沉的冷哼。
“说,刚才去哪儿了?”年轻人开口了。
“你管得着么?”钱沛很不屑地昂起头,“老子才是这一大家的主人。我让你当总管,那是提拔你。做人要知恩图报,懂不懂?也不想想,当年是谁救了你?这些年又是谁在养着你?”
“好像当年是老子替你挡了一记毒箭吧?这些年老子也没少替你背黑锅吧?”年轻人坐在最高一级的台阶上居高临下,“世上有你这种当爹的吗?老婆才刚生完,就跑去 ‘逐月楼’。”
“这回你可猜错了,”钱沛嘿然道:“今晚老子去的是‘逐月楼’隔壁的‘玉堂春’。”
“不要嬉皮笑脸,”年轻人绷紧脸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的错误多么严重?”
“拉倒吧,”钱沛不以为然道:“这三年花城府里的哪座楼你没去过?上回要不是你在铃铛面前说漏了嘴,害得老子硬着头皮说‘玉堂春’不是青楼,是给男人洗澡的地方,好不容易才脱身。”
年轻人有点儿尴尬地低咳了声,道:“我不跟你翻旧账。我说的是今晚——你小子怎么可以撇下我独个儿溜出去?你还是不是我兄弟,害得老子被弟妹追问了半个晚上,只好骗她说你去玉堂春洗澡了。”
钱沛怒道:“姓杜的,你是不是想害死老子啊?那回她问过玉堂春后,就缠着老子非要混进去亲眼去看看这家澡堂到底有什么特别。我被逼不过,只好说玉堂春因为经营不善老板改做了其他生意,现在专卖棺材。”
小杜叹了口气道:“做兄弟的已经仁至义尽了。当然,我还可以帮你到后面去找块青石板。要是弟妹的家法升级,什么碎碗片啊,檀香头啊,我也有。”
“你姥姥!”钱沛颓然在小杜身边坐下,“你说这死丫头怎么越变越厉害了呢?”
小杜低笑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老人都说女人生孩子后,脾气只会更坏。”
钱沛回头望望紧闭的房门,哼哼道:“有件事你得老实回答——这孩子,真是老子的,不是你的?”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小杜不悦道:“我会跟你一样没品位?也就你稀罕铃铛,死皮赖脸把人家从生米做成锅巴。她的眼神不够媚,鼻梁不够高,胸脯不够挺,屁股不够翘,连嗓音老子都嫌太小……我真搞不懂你看出这丫头哪点好?”
钱沛耐着性子听完,咬牙切齿道:“老子算是明白了,你要的极品,人间没有天上难寻,但据我所知,惟独一个地方或许还有指望。”
小杜目光灼灼望向钱沛,只听他一气不停地道:“你明天一早出城往西走三百里,那儿有座深山老林,到那里头随便逮只母猩猩都能满足你的特殊需求。”
不理会小杜的愤怒,钱沛将一块麻将牌硬塞进了小杜攥紧的手心里。
“发财?”小杜好似找到了出气的机会,怪叫一声道,“你小子还去赌场玩了,兴致很高啊。说,为什么偷麻将?”
“别人送的。”钱沛把他在船上遇到的古怪事情仔细说了,“你猜它到底有啥用?”
小杜翻来覆去把牌又摸又看,突然拽起钱沛道:“去书房!”
两人来到书房点上蜡烛,小杜将麻将牌放在火烛下凑近了仔细研究。
钱沛笑吟吟递上一个两面凸起的镜子来,坐在桌案后看着小杜忙活,拖长声音道:“看出来了?是份密件。”
“是大魏和大楚和谈的条约底线——原来老皇帝接受了太子和晋王的提议,打算跟大魏议和的传闻是真的。”小杜道:“密件上一共七条,最后一条好像是答应将大魏长公主尧灵仙嫁给大楚皇帝的小儿子晋王……你好像有三年没见她了吧?”
钱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老子刚刚在玉堂春里听人说,不久前大楚军队在北疆连吃败仗,被罗刹族掠地千里兵锋直逼关中郡,京城一夜数惊,人心惶惶。如今老皇帝外忧内患、焦头烂额,为了腾出手来全力对付罗刹族的入侵,这才想到跟大魏休战。”
“可大魏为什么会答应和谈?二十多年前就是老皇帝发动兵变,夺了大魏的天下。大魏朝廷不得不流亡海外,只剩下几万红旗军孤军奋战,盘踞在云中山里。”
小杜皱眉道:“按理说这两家仇深似海,压根没可能坐到一起。”
“所以说你小子不懂政治,只知道跟人玩命。人是很现实的,因为吃不着月亮,于是发明了月饼。”钱沛不以为意道:“虽说三年前红旗军取得舞阳城大捷,大楚损兵失地,还赔上了镇南将军唐胤伯。可毕竟树大根深元气未伤。凭区区几万红旗军和一帮乌合之众组成的红盟,想要复兴大魏势必登天。大魏皇帝想过舒心日子,既然复国不成退而求其次,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小杜不无同情道:“那你怎么办,就甘心眼睁睁看着尧灵仙被当成砝码扔出去?”
钱沛把身子陷在宽大的椅子里,翻翻白眼道:“她爱嫁谁是她的事,老子管得着吗?”
“如果,她是身不由己呢?”小杜穷追不舍道:“又或者,她还被瞒在鼓里呢?”
钱沛望着小杜,那张发财被他弄在手里一丢一接的,皱皱眉头道:“林家当铺的后台老板是谁,啥时候你陪老子去逛一圈?”
“花城府绣衣使主办高宣,他是二皇子唐王的人。”小杜回答说:“唐王主张平定内乱而后攘外,因此极力反对太子与大魏和谈。也难怪,为了日后谁做老大,太子党和唐王系这些年明争暗斗,你来我往都整死对方不少人。老皇帝隔岸观火死不表态。自打去年冬天大病一场后,干脆连上朝也少了。跟你一样,都在混吃等死。只苦了我们这些下人,累得皮包骨头还落不着一声好。”
钱沛低声嘟囔了几句,说道:“记得老子出海前收到京里传来的消息,说黄炜的旧宅要出卖,如今有人买下它了么?”
黄炜,曾经的兵部侍郎,红极一时的朝廷要员。三年前在泰阳府军械所被炸一案中,不小心被拉出来顶了个玩忽职守罪。在押解前往京师的途中,遭仇家劫杀,惨死在荒郊野外。
他死后府宅被抄没充公,家人被发配到北疆军营充当苦役。
“应该没有吧,那是座凶宅,”小杜回答说:“谁都怕住进去会招惹晦气。”
晃了晃手里的玻璃镜子,小杜又道:“这东西挺管用,送给我好不好?”说着便把它和麻将牌一起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钱沛伸手道:“少来,这可是老子费尽心机刚搞到手的宝贝,还回来。”
小杜嗤之以鼻道:“你出去游荡半年多,是谁没日没夜地帮你打理生意,看护老婆,还外带守家护院的?你不给加班费就算了,拿点免费小礼品也心疼?”
“你说得轻松,老子在外面九死一生,哪件东西来得容易,你说喜欢就抢啊?!”钱沛从书桌后一个虎扑抓向小杜的袖兜,“快还给老子!”
两人在地上扭打做一团,小杜好不容易挣脱了钱沛,连滚带爬往门外逃。
他的手还没够到门闩。就听“哢吧”一声,房门颤了颤,胳膊粗的木栓应声断成了两段。“有贼!”小杜吓得一骨碌起身,冷不丁被钱沛抱住后腰,两个人又如滚地葫芦般倒在了华丽昂贵的绒毯上。
“快放手,外面有贼来了!”小杜拼命挣扎,气急败坏地叫道。
“我知道——有家贼!”钱沛不管不顾,伸手往小杜袖口里掏。
房门无风自开,屋外站着三个人。当中的是一个大胡子中年男子,手里提着两颗鲜血淋漓的人头。他的左右是两名年纪稍小些的白衣人,各自端着一张弓弩,对准在地上翻来滚去的钱沛和小杜。
“咚、咚!”中年男子将手里两颗滴血的脑袋丢在了绒毯上,低喝道:“起来!”
人头骨碌碌滚到钱沛的面前。钱沛眨巴眨巴眼,认出了其中一颗脑袋,属于下午刚和自己分手的那位船主的。
“这不是当铺的林老板嘛,”小杜瞅着另一颗脑袋脸色发白,“身子怎么没了?”
“你们……是什么人?”钱沛咽了口唾沫,趴在小杜身上问,“打劫的?”
中年男子漠然道:“我叫麻天荒,是邱大贺的师兄。这么说你该明白了吧?”
钱沛茫然摇头,从兜里掏出一叠银票道:“要命不能给,要钱好商量——”
麻天荒皱了下眉头,冷笑道:“少跟老子装傻,智藏教的高远生和笛青珠从海外带回的那份密件,是不是落在了你的手里?”
“蜜饯?”钱沛慌忙道:“没有没有,我根本不认识你说的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