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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迦兰在身后漠然道:“他们是太子的人。”
“啊?”钱沛愕然回头望向迦兰。迦兰的面色有点苍白,徐徐道:“他们要杀的不是你,是他——”
钱沛的脑袋立马又转动回来,看向对面的那个男青年。男青年手握弯刀,低声道:“迦兰,跟我走吧!”
迦兰唇角逸出一抹轻蔑的冷笑道:“叶罗,三年前我也曾经对你说过同样的话。你是怎么回答我的?难道你的记性会那么差,还需要我重复一遍么?”
哦,敢情搞了半天自己还是个冤大头!太子妃迦兰是借出城买马的机会和旧情人闹别扭吵架来着。太子爷妒火中烧派出杀手,偏生这伙儿杀手很不专业,看见自己与迦兰说话,就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当成了奸夫,没头没脑地就是一通猛砍。
如果自己真跟太子妃上过床,那也算了。可老天在上,自己连迦兰的手都没碰过!他瞪着脚下的刺客头领道:“看什么看,闭上你的狗眼!”一棍子砸下去,让这家伙永远闭上了狗眼。
这时听到叶罗说道:“迦兰,我知道你恨我,恨族长!可是当时的情况下,为了夜狼族人,我们只有答应楚国皇帝的条件……”
“窝囊废,滚!”迦兰寒声喝道:“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叶罗尴尬地往后退了两步,沉默须臾道:“好,我走。但我不会离开永安。只要你需要我,任何时候都可以到那个地方留话。”
迦兰高高仰起脸,看都不看叶罗,更没有回应他的话。
叶罗失望地收起弯刀,向钱沛施礼道:“朋友,谢谢你!”
此情此景下,钱沛一点都没觉得尴尬,更不觉得自己早该消失,他很理解地笑道:“没关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们婆罗洲勇士的使命。”
叶罗点点头,望了眼冷然不语的迦兰,默默地离去。
钱沛咳嗽了声道:“迦兰夫人,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迦兰没说话,钱沛又道:“你打算怎么向太子解释?”
迦兰不耐道:“这和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钱沛走到迦兰近前,理直气壮道:“这些死鬼,至少有一大半是我杀的。太子问起罪来,你要我怎么办?”
“胆小鬼!”迦兰不屑地轻嗤。钱沛火冒三丈,不意发觉迦兰的脸上早已泪流成行。
他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尤其是哭起来梨花带雨的美女。他沉默了会儿,说道:“叶罗不敢跟你私奔,实在是个不长眼的笨蛋。要是换作我……”
“换作你又能如何?”迦兰一记冷笑,“就是我父亲,不也把他最心爱的女儿当做礼物送人了么?”
钱沛瞅着迦兰,娇美的容颜,冷漠的表情,伤心的眼神,好吧,这种时候安慰是无力,说服是扯蛋的,但可以有一种回答。他语气果断地道:“换作老子,就一刀宰了太子,跟你远走高飞——”
没时间说完了,因为他的嘴巴被堵住了。不是迦兰的手,而是她的唇。
钱沛陶醉在怀中美女身上散发出的一阵阵异香里,只感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这算不算又是一个奇迹,太子妃居然因为一句豪言壮语主动向自己献吻?
对于送上门来的艳福,作为男人的他如何能够拒绝,否则岂不是有负佳人的一番美意么?
钱沛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搂住迦兰的腰肢,便听迦兰在自己耳边细细娇喘道:“婆罗洲的勇士,证明给我看,你是个男人。”
她的目光里闪烁着挑衅的意味,扯下钱沛的外罩,将他推倒在松软的落叶上。
你可以怀疑老子的身份,但你不该怀疑老子的能力。钱沛决心用事实说话。
◇◇◇◇
时近中午,一行回到城里。在分手的时候,舜煜颐趁人不注意将一支手指长的玉筒塞进了钱沛的掌心里。钱沛心领神会,若无其事地收起玉筒和众人作别。
他回到家里在书房坐下,又命人请来尧灵仙,将门窗关上取出玉筒。
里头藏着一卷纸条,展开瞧上面写了两行字:“申时一刻,城西高升街回春堂。暗语:气血不和,求一和气灵药。”
钱沛和尧灵仙对视了眼,将纸条在手心里揉碎,抱怨道:“老子明明是堂堂正正的大魏和谈使,怎么搞得像卧底接头似的?”
吃过午饭钱沛小睡了半个时辰,起床后沐浴更衣按照字条上的指示到了那家回春堂外。铺子里没什么人,一个坐堂问诊的老先生正趴在桌上打瞌睡。钱沛走到柜台前,用指头敲敲台面道:“先生,看病。”
老郎中有气无力地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钱沛回道:“我气血不和,求一和气灵药。”
老郎中哈欠连天地替钱沛把了会儿脉,道:“你跟我到内堂抓药。”
钱沛跟着老郎中进了内堂,户部尚书石思远正在里间喝茶。他在椅子里微一欠身道:“龙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两人略作寒暄,石思远取出一支卷轴道:“这是我方的几点意见,请先生过目。”
“过目”的意思就是没指望钱沛能够当场作出答复,可以允许他上报之后再行回应。可他也太小看钱沛了,这家伙别的本事没有,但在拉虎皮扯大旗这方面的造诣,那是从一岁半刚刚学会说话起,就已经展露出惊人天赋。
何况他明明白白地知道,真正的谈判早已在尧灵仙和晋王之间展开,自己这边要做的,不过是自导自演借题炒作而已。他毫不客气地打开卷轴,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几十款条约。他只瞟了前头几条,便“啪”地把卷轴往桌案上一丢道:“这是谁的意思?”
原来他手上的这份和约极为苛刻。第一条就是要大魏自降国格,向楚称臣,改帝号为王号;第二条要求云中山的五万红旗军裁撤八成,仅可保留一万步兵,作为维护当地治安的常备力量,受朝廷节制;尤其是第三条,居然限令时间,要大魏放弃云中山,迁徙到万里之外的南疆,与夜狼族为邻。
似乎对钱沛的反应早有预料,石思远不紧不慢道:“请龙先生体谅太子殿下的苦衷。如果此刻他是天子,当然可以给予贵方更加优厚的条件。但形势逼人,太子殿下不得不顾虑到陛下的想法,还需防备朝中小人作梗。在这种情形下,殿下已尽了最大努力,来满足贵方的要求。”
“谢特法克右!”钱沛突然冒出一句谁也听不懂的“婆罗洲语”。骂完了,他忽又变得气定神闲道:“石大人,鄙人问您一桩私事——不知贵府坐落在那条街上?”
石思远微有得色道:“距此不远,就在玄武大街上,离皇宫就一里多地。”
难怪这老小子得意,那的确是个显贵云集的好地段。钱沛笑嘻嘻道:“我和您商量件事儿。听说贵府人丁兴旺,宅邸日见拥挤。恰好鄙人新购了一处大宅,住个百八十人不成问题。相交一场也算是朋友,我也不收您的差价了,咱们立马各自回家打点行李,你搬到我那儿去,我呢吃点亏换到你那栋宅子里住。你看,鄙人还是很够朋友的吧?”
若就房间数量或装修的豪华程度而论,石思远的宅子似乎和曾经的黄府有差距。可在石尚书眼里,自己的宅子风水极佳,而钱沛的宅子那是永安城公认的凶宅,要不怎么挂牌三年都没人愿意出价呢?也只有这个从海外来的家伙不知死活买下来,还以为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他傻,自己可不会跟着这家伙一块儿犯傻,脸一沉道:“龙先生,我们是在谈正经事!”
“我怎么不正经?衣食住行,人生四大事。”钱沛不解道:“难道石大人不愿接受鄙人的馈赠?”
石思远终于知道古聚机当时是什么心情了。他强忍着拂袖而去的冲动道:“多谢龙先生美意,这宅子本官住惯了,从未想过要换地方。”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好,可已经收不回来。
钱沛嘿嘿一笑道:“贵国曾有位圣贤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石大人连搬个地方住都不乐意,我们又怎么能够说服百万云中军民背井离乡迁徙万里?”
石思远哼了声道:“这就是贵方的事了。我希望贵方能够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来!”
“诚意?”钱沛绷着脸道,“我们最不缺的就是诚意!”说着他语气一缓道:“这两天唐王殿下和曾侯的日子不太好过吧?那个被关进刑部大牢的郭清,死了没有?”
石思远疑道:“龙先生何以问起唐王和郭清?”
钱沛慢条斯理道:“你我都明白,和谈成功对太子和晋王殿下意味着什么。可你们并不明白,这场谈判是老子在坐庄!老子乐意带着太子和晋王玩儿,他们才能上桌。要是老子不乐意,立马翻台走人!”
石思远勃然大怒道:“龙显庭,你太放肆了!”
钱沛道:“放肆的是你!不知为主分忧,只晓得邀功取宠。实话告诉你,楚魏和谈,晋王没得选择。但出了这扇门,我可以立即去见唐王和曾侯,相信他们一定乐意接待我们。”
石思远冷笑道:“痴人说梦,唐王早就明言反对楚魏议和,而且正在暗中接洽罗刹使者。龙先生,我劝你不要把朋友当成敌人,更不能把敌人误当成自己的朋友!”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钱沛道:“唐王一派之所以反对楚魏议和,不过因为此事是由太子和晋王殿下在大力倡导而已。假如我们转换门庭,就等于给了唐王和曾侯在罗刹族以外的另一个选择。只要他不是笨蛋,何乐而不为?”
石思远愣住了,面色阴晴不定地注视钱沛,许久说不出话来。
“龙先生,如果你想利用唐王要挟我们,那就大错特错。”石思远缓缓收起卷轴道:“看来我们已经没有必要谈下去了。”
这就要送客了么?钱沛也不在乎,笑吟吟起身道:“石大人,我去抓药。告辞!”
石思远绷着脸勉强点点头,看钱沛的眼神分明是像看着一头前所未见的洪荒怪物。
回到府中天色渐暗,钱沛陪尧灵仙吃过晚饭,坐在庭院的藤椅里小憩。
佣人都被钱沛赶得远远的,灵觉扫了圈也未发觉任何异常,他这才将自己下午假戏真做,一通胡搅蛮缠把石思远气得七窍生烟的故事说了给尧灵仙听。
不料尧灵仙听完后并没有露出钱沛预想中的笑容,而是默默垂首沉思。
钱沛疑惑道:“你为什么不说话?当然,如果是要挑老子的刺,那就免开尊口了。”
“你想听我说实话?”尧灵仙望向钱沛,见这家伙先是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又立即狠狠摇头。
尧灵仙莞尔一笑道:“我很惊讶——我原本以为对你已有所了解。可是我刚才发现,其实你常常给人带来惊奇。”
钱沛不禁得意起来,摇晃着二郎腿道:“你总算明白了,我就是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也就是做人低调不爱显摆。只消小试牛刀,就能让人弹眼落睛。”
他以为这么自吹自擂一通后,必会引来尧灵仙毫不留情的拍打。孰料尧灵仙只是一声不响地凝视着自己。夕阳照在她的侧脸,荡漾起玫瑰色的波纹。
有点不妙啊——钱沛坐直了身子,警惕道:“你又在打老子的主意?”
“还有谁能占到你的便宜?”尧灵仙微笑道:“今天你在回春堂里说的那几句话,正戳中了太子和晋王的痛处,大杀了石思远的锐气。”
“是盛气——盛气凌人的盛。”钱沛纠正道:“老子是来谈和约的,不是递降表的。太子和晋王得先搞明白,他想找人陪太子读书,请错人了。”
似乎他在说这话时,都忘了自己并非真正的大魏密使,和石思远的谈判对于和约的缔结也根本无关紧要。
尧灵仙却从钱沛的话语里听出了很多言外的意思。她轻点螓首道:“你说得对,我们来这儿不是陪太子读书的。一味的忍让只会让对方觉得软弱可欺!”
钱沛瞅着尧灵仙怔怔出神的俏脸,试探道:“怎么,和太子的谈判不顺?”
尧灵仙徐徐道:“太子提出的条件,并不比你见到的那份假条约优厚多少。可是朝廷对魏楚和谈寄予厚望……再难,我也得坚持下去。”
钱沛叹了口气道:“我真是不明白,你干嘛非把麻烦事往自己身上揽?本本分分地嫁个好老公,相夫教子,让那个男人替你挣钱养家不好么?”
尧灵仙的袖袂在晚风里轻轻颤动,许久后低声回答道:“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可我就是说服不了自己,这么多年都坚持下来了,放弃只会比坚持更难。”
庭院陷入了寂静,直到一个脚步声响起。佣人走进来,恭声禀报道:“老爷,外头有位自称是罗刹国师的人要见您。”
谁,是居巫奇么?!钱沛仔细回想一下,自己干什么了,居然把这位罗刹国师给招到家里来了?
定定神,钱沛立马问道:“他带了多少人,手里有没有抄家伙?”
佣人道:“他只有一个人,也没见带兵刃。”
钱沛看了眼尧灵仙,发现对方的目光里同样流露出了一丝惊诧之色。
对于居巫奇能够找到自己,钱沛并不觉得意外。毕竟这几日自己见了不少人,办了不少事,声名在外。况且,谁不知道自己买了已故黄侍郎的凶宅鬼屋啊?!
钱沛奇怪的是,居巫奇这么明目张胆地登门来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