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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剑身离他胸前不到一尺了,他仍未能决定应该采取的步骤,倒是唐蕙仙急得叫了起来。
“定芳,你再不动就不能动了!”
一句话把柴定芳叫醒了,只要慕容平的剑再进前一点,他就是能看出变化,也来不及应变了,逼得无奈,只好平剑上撩,作试探性的拨架。
慕容平却哈哈一笑速迅地抽回长剑,攻势再发,直如长江大河,密密的剑风已将柴定芳圈在中间。
柴定芳先机尽失,只得挥剑保护住自己,一面哼着声音道:
“小子,你先攻的那一剑叫什么名称?”
慕容平一面加紧手中的攻势,一面笑道:“那一剑实在叫不出名目,你一定要问的话,姑且名之为——‘臭蚓钓笨鱼’吧!”
柴定芳怒哼道:“这是什么招式?”
慕容平大笑道:“那根本不能成为招式,是我故意使出来吓吓你的,蚯蚓本来是鱼饵,可是一条发臭的蚯蚓,只有不知死活的笨鱼才会去吃它!”
柴定芳知道自己受了愚,不禁愤火中烧,奋力刺出一剑,这一剑力透中锋,居然攻破了慕容平密密包围的剑圈,同时也将他逼退了几步。
柴定芳见慕容平有点发怔的样子,仍冷笑一声,振腕又是一剑刺来。
这一剑与方才突围的一剑竟是同样的招式,慕容平不敢招架,又退了一步。
柴定芳怒叫道:“小子!我看你怎么逃过下一招!”
依样还是原式刺到,慕容平果然不能再退了,因为唐蕙仙在他背后也同样的招式刺出了一剑,看来这招式似乎无法可避,更何况是腹背受敌。
就在前后的剑尖都快要刺中他时,慕容平突地眉头一扬,提起手中长剑划出一道圆形的光弧,他只划到一半,那两个人忽然惊呼一声,双双抽回长剑,迳直向门外逃去,慕容平却在他们后面朗声笑道:“原来一字慧剑是落在你们手里,你们等着吧,那个人已经离山了,迟早都会找上你们的……”
一句非常简单的话,却使两个舍命奔逃的人站住了脚步,而且还慢慢地退了回来,脸色在惊惶中带着恐惧。
唐蕙仙首先不安地问道:“小子!你说些什么?”
慕容平知道那句话在他们心中所产生的力量,便知道这两个人再也不敢对他动手了,所以他把长剑归回鞘中。
柴定芳不等他回答,抢着又道:“小子!你把话再说一遍!”
慕容平慢斯斯地道:“我以为说得已经够明白了,你们偷盗了黎东方的一字慧剑剑诀,以为他不会追出来找你们算帐的……”
由于他提出黎东方的名字,使得他的话更证实了。
柴定芳脸色大变,呐呐地道:“你是说黎东方离开了他的寒梅谷……”
慕容平笑着道:“不错!你们等着吧,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两人又对望一眼,唐蕙仙仍是不大相信地道:
“你胡说!黎东方绝不会离开那个地方的……”
慕容平淡淡地道:“我只是告诉你们一声,信不信在于你们。”
柴定芳咬咬牙齿道:“黎东方就是出来了,他也不一定找得到我们,除非你去通知他,本来我们还可以放过你,现在……”
慕容平含笑接口道:“现在你们非杀我灭口不可对吗?”
唐蕙仙点头道:“不错!这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慕容平脸色一沉道:“好极了,你们快点动手吧!”
二人相顾犹豫,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才好。
慕容平等了片刻,见他们仍在举棋不定,乃笑着道:
“你们目前唯一的生路,便是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黎东方虽然恨你们,目前还抽不出时间来对付你们,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待办,所以把追杀你们的事委托我代办,我当时无法拒绝,却没有兴趣代人当刽子手,因此刚才对你们特别容情,你们自己要找死可怨不得我……”
柴定芳颤着声音大叫道:“胡说!黎东方那个人生性多疑,对谁都不信任,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代办?你别往脸上贴金了……”
慕容平微微一笑道:“你再想想刚才动手的情形吧!你们冒着性命偷来的一字慧剑,在我手中可曾占得了便宜?”
两人的脸色又是一变,慕容平继续笑道:
“黎东方只知道偷他剑诀的两个家奴叫做丁三李玉,假如我把你们的真姓名告诉他,你们就该多当心一点了,现在我还提不起杀人的兴趣,希望你们别把我的兴趣引了起来,那时就好看了!”
两人又沉吟片刻,终于幸幸地回头走了。
慕容平还在他们后面叫道:“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才会见到黎东方,你们好好地利用这一个月的空暇,为自己的生命打算吧!”
那两人听完他这句话后,脚步加得更快,片刻工夫即已走得不见踪影,慕容平这才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第三卷 身世之谜第 二 章 一字慧剑
唐日辉与唐子安两人莫名其妙,直到慕容平转身面向他们时,唐日辉才凑上前发问道:“慕容大侠,这是怎么一回事?”
慕容平轻叹一口气道:“危险!危险!他们的胆子要是再大一点,我们大家恐怕都难逃一死,刚才我嘴里说得响,心里却直打鼓……”
唐日辉怔然道:“这是怎么说呢……”
慕容平笑笑道:
“他们曾经易名丁三李玉,投到一个潜隐剑客的门下做家奴,目的就是在偷学那人的剑法,结果真得手了……”
唐日辉道:“那个剑客叫黎东方,他们偷走的剑谱叫一字慧剑!”
慕容平一怔道:“堡主怎么知道的?”
唐日辉笑道:“老朽何尝知道,只是在谈话中听出一点头绪,那黎东方是怎样的一个人,一字慧剑又有什么厉害的……”
慕容平叹道:“黎东方是潜隐在川边大金的剑客,此人的剑术武功,可称天下第一,尤其是一字慧剑十三式,发时天崩地裂,当者披靡,好在令妹夫妇只偷到前面六式,否则天下就无人能制他们了……”
唐日辉神色一惊,怔怔地道:“他们不是败在大侠手中吗?”
慕容平道:“不错!他们只发了一招,我徼幸知道破法,要是他们再发第二招,我一定是束手无策了!”
说完后,他见唐日辉还不信的样子,乃笑着道:
“我这样讲堡主是不会明白的,可是要把话讲明白,恐伯不是三言两语所能交代的。”
唐日辉连忙道:
“既是如此,请大侠还是坐下来慢慢谈吧,一顿酒还没有喝完呢,无端生此变故,也幸好有大侠在这里,才算保全了唐门的重宝,老朽理应好好敬大侠两杯以申谢意,再者也可以听大侠说完这段旷古未有的奇闻……”
慕容平见龙姑守着大毛退毒还需要一段时候,反正暂时没有事,也就答应了下来,唐子安却十分高兴,忙着温酒添菜。
二人喝了几杯酒,唐日辉表过谢忱,话题自然又转到黎东方身上,慕容平才把自己西行的经过与邂逅黎东方的事说了一遍,同时也说出了有关一字慧剑的始末,听得唐日辉与唐子安如痴如呆。
原来一字慧剑是黎东方最珍视的一套剑法,一共有十三式,分为上下两部,上半部计有六式长于攻,下半部比较深奥,攻守兼具,连黎东方自己都没有完全练好,所以他把下半部剑诀带在自己身边,以备不时钻研。
前六式已经学成了,剑谱就藏在书房中。
十几年前,有一对夫妇投到他的寒梅舍来,男的自称丁三女的叫李玉,这一对夫妇都会几手武功,只是不太高明,他认为山中事烦人少,光靠大毛二毛两个畜生,使唤起来总是不方便,所以就收留了下来。
这一对夫妇善体人意,做事又勤快,黎东方对他们十分满意,不时还传他们几手剑法以为酬劳。
在谷中工作了五六年,他们对黎东方的情形算是全部了解了,终于在乘他不备之时,偷了他的一字慧剑前六式剑笈,远逸而去,黎东方当然十分生气,可是他必须守在寒梅谷中,等候着金绿梅的归来,自然无法出去追索他们。
那一对夫妇知道黎东方难缠,自然也是利用他这个弱点,才敢作出那种大胆的行动。
慕容平告诉他金绿梅的行踪后,他等不及要去寻找,焚梅毁家之时,并没有忘记掉这件事。
所以他托慕容平代为留心,而且遗传了他一招剑法,这正是一字慧剑中的第七式,也是慕容平使出的那一式。
一字慧剑循序而进,招招相克,这一招正好可以抵制起手的第一式,黎东方做人非常深沉,他不多教,认为慕容平只要会了这一式,万一遇上那两个人时,使出来就足够令他们丧胆了。
慕容平学会了这一式剑法后,根本没放在心上,因为这一式剑法单独使用时毫无威力,除了能应付一字慧剑的起手式外,可以说是毫无用处,而且他认为人海茫茫,要碰上那对夫妇的机会简直是微乎其微。
然而事情就有那么巧,想不到唐蕙仙和柴定芳就是丁三李玉的化身,幸亏他神态从容,才把他们吓跑了。
唐日辉听完后,心中还是有很多疑问,想想道:
“他们既是学会了那等厉害的剑招,为什么老早不使用,一定要等到万分无奈的时候才使出来?”
慕容平笑着道:“他们心中仍是惧怕黎东方会找他们算帐,所以轻易不敢炫露,我逼退了他们第一招,他们赶紧就逃,倒不是为了打不过我,而是恐怕我认出了他们的身分,会去告诉黎东方的原故……”
唐日辉不解道:“他们怎么知道大侠与黎东方有关?”
慕容平微笑道:“堡主也许忘了,他们在黎东方那儿工作了五六年,一定认识那两头大猴子,所以他们追到此地来,完全是为了想在我身上打听黎东方的下落,逼取青蚨令,不过适逢其会而已。
而且以他们的剑术武功,要报仇夺宝易如反掌,随时都可以得手,何必要赶今天来凑热闹呢?可是他们来到此地的时候,正好赶上堡主以青蚨令见托,他们怕青蚨令经我保管之后,夺取起来就更费事了,因此才抢先取得了手法秘本。
到了动手的时候,他们一直隐忍住不敢使出一字慧剑,就是怕我认出来,后来被我逼急了,柴定芳才冒险试一下,他以同样的招式连发了两次,目的就是在试探我是否认得出来……”
唐日辉连忙道:“那大侠为什么不马上回招呢?”
慕容平苦笑道:
“我只会一招解法,轻易不敢动用,好在他前两剑只是存心在试探,虽具其形而未尽其威……”
唐日辉恍然道:
“老朽明白了,他见大侠一味退后,以为黎东方没将这事告诉大侠,所以蕙仙也帮着出手,想就此杀死大侠!”
慕容平笑道:
“对了!他们同时出手,其目的就是在制我于死地,我逼不得已,也只好使出那一式来对付,他们是识货的,当然要赶快溜了,一字慧剑的起式并无奥奇之处,那完全是以后面的五式抢得先手……”
唐日辉想了一下道:
“大侠既然知道厉害,为什么好容易把他们吓跑了,又发言把他们叫回来,要是他们不为大侠说来的那番言词所动,那岂不是太危险了?”
慕容平道:
“这是万不得已之举,他们虽一时心急逃走,只要想通了之后,一定会设法除我以灭口,因此我必须要把黎东方复出的事告诉他们,让他们急于避仇逃命,就不会想到来找我麻烦了!”
唐日辉一叹道:
“大侠不仅武功过人,心智亦是绝顶之选,唐门得以保全宗脉,全靠大侠援手之德,老朽真不知何以言谢……”
慕容平谦笑道:
“堡主太客气了,今日之事,还是从在下身上引来的,那两人不是为了我,绝对不会在今天找上门来!”
唐日辉摇头道:
“可是蕙仙对老朽衔恨切骨,祸胎早结,终有变发之日,今天幸好赶上大侠在场,否则若换之异日,寒家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势必遭受灭门之惨祸,所以对大侠之德,唐氏连在地下的列祖列宗,都会铭感不止……”
慕容平笑笑道:
“堡主言重了,在下不过是好管闲事,偶然碰上了机会,而且此举对在下也大有好处,假如不是今天把他们吓退了,他们以后为了他们的女儿出气之时,依然会找到我头上,那时也许不会像今天这么容易应付……”
正说之间,应后忽然传来一声叫喊:“表姐!你在这儿干嘛……”
慕容平神色微动,连忙离座向后面飞去,却与一条人影正面相迎,几乎撞个满怀,他幸好动作敏捷,飞速朝旁边一闪,才没有碰上,那条人影却一迳朝厅外掠去,隐约之间,可以看出是个年青的女孩子。
接着又有一条人影飞过来,由于势子较慢,可以看出正是唐日辉的幼女唐小瑶,她停下身子怔然道:“慕容大侠!你这是干嘛?”
因为慕容平的神色显得异常紧张,所以才引起她的动问,而慕容平却急促地指着厅门问道:“那是柴小清吗?”
唐小瑶点点头道:
“是的!我看见她鬼鬼祟祟地躲在门后面,不知道她在偷看些什么,才叫了一声,她就胞了……”
慕容平脸一变,飞身追了出去。
可是到了门口,他又停住了,轻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回来。
唐日辉脸色也微现惶态道:“她一定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