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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和你师父找麻烦。以后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事情到了这一步,再争辩也没有意义。常一凡无力地笑笑:“那可太好了。实话告诉你,我师父从来没教过我任何东西,从我这儿根本套不出任何消息。你就省省心吧。本人天资愚笨,不敢再陪你这样的聪明人玩儿。”
“你!”
常一凡一声冷哼:“山洞石壁既是假的,大师兄的故事,也是编的吧?”
“你胡说!”亭亭大叫起来,小脸涨得通红,“谁说是编的?那是真的!我要不是为了他,要不是为了他——”她突然一阵哽咽,再也说不下去,小嘴一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都是他害的!人家恨死他了!总有一天我要杀了那个混蛋!呜——”
这一顿哭如同夏季的雷雨,来时毫无征兆,下起来却天昏地暗。常一凡登时傻了,既不敢问也不敢劝。亭亭在一旁哭得撕肝裂肺,肝肠寸断。如果连这都是在做戏,那天下间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正当一凡手足无措之际,亭亭突然抹了一把眼泪,恨恨地瞪了一凡一眼,一扭头飞快地跑了。先前插在发髻上的那朵茶花掉在地上,红红的灼得人眼底发痛。一凡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由对那个大师兄升起一股恨意,跟着亭亭骂了一句——那个混蛋!
王印竺回到小屋时,平时早已端上桌的饭菜连影也没一个。常一凡没精打采地坐在门口望天发呆,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仔细一看又不太一样。从前的常一凡虽然一副蔫头蔫脑的样子,可是头脑够犀利,嘴巴也够恶毒;现在的常一凡则像只霜打的茄子,失了三魂七魄。
“一凡、一凡!”
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凡赫然看见王印竺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眼前晃动,脸上挂满担心的表情。一凡很想伸出手去将这个不知所谓的师父赶走。可是不知为何竟提不起一丝力气。
王印竺见徒弟回过神来,松了一口气,问道:“饿了没有?”
“哦,我去把饭菜蒸一下!”常一凡仿佛刚睡醒一般,懒懒地揉着眼睛站起来。
“不急不急,午饭吃得如何?”
午饭?常一凡一呆,随即在心里大叹了一口气。
“你的朋友开心吗?”
朋友!常一凡一听这两个字,脸色登时变了。王印竺见他这样,早明白过来,接着问道:“你的新朋友里面是不是有女孩子?你们吵架了?”他见常一凡这副模样,已经在心中下了定论,徒弟失恋了!
常一凡差点就要暴跳!王印竺仍不放过他,又道:“其实女孩子是要哄的,明天你买些点心送她就是了。”
常一凡只恨自己没练过伏鹜掌,不能一掌把眼前这人拍死!他想放声大吼——滚!不料一张嘴喉咙里却发出了无比软弱的声音:“你胡说些什么呀,人家有个大师兄呢!”
王印竺愣了一下,脸上泛出复杂的神情。他知道事情麻烦了。
“她的大师兄迷上了一套功法,不理她了,还要出家去做和尚!”常一凡木然地叙述着,他只想快点把这个不明所以的师父敷衍过去,“她跑来找我帮忙,我答应帮她!”
王印竺一脸担心地看着徒弟,突然警觉道:“你在帮她印证武功?”
常一凡蓦然惊醒,不由一阵慌乱,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
王印竺沉默片刻,摇摇头:“没关系,我昨日说了,你现在有那个资格。”他轻叹一声,“你做得对,你现在只能帮她。只要尽了全力,纵使无力回天,至少不留遗憾。”
一凡吃惊地瞪着师父。难怪江湖中把这人传得神乎其神,本以为自己已经十分了解他,却每每听他说出一些出乎意料的话来。
“她大师兄能回头最好,她得偿所愿,不失为一桩美事;若是大师兄仍然不顾而去,她也会发现你这番心意!”
常一凡登时面红耳赤,腾地跳将起来:“我什么心意?这里面又有我什么事?”
王印竺笑得无比暧昧。常一凡不耐烦道:“你难道成天就惦记我这事?你自己的事呢,伏鹜掌的毛病找出来没?你觉不觉得他们的步法有点勉强?”
王印竺突然收起一脸笑意,恍然大悟:“对呀,我一直以为是掌法过于刚劲带动扭身过猛,其实问题根本就出在步法上面!你是如何发现的?”
常一凡当即哑了,心中懊悔不迭。自己莫不是昏了头?跟亭亭吵了几句架,,转身就回来帮师父,帮师父就等于帮北隆水斋、帮姜遇强,帮着他跟亭亭作对!
师徒俩在暗淡的光线中沉默地对峙着,突然门外一阵纷扰,有人啪啪啪用力敲着门。王印竺只是皱了皱眉头。常一凡却有一种被人逮住的感觉。从中午起他就开始不安,现在这种不安要尘埃落定了。
打开门,门外站着北隆水斋掌门姜庆源,在他身后,姜遇强胳膊下面支着个拐,正横眉怒目地瞪着常一凡。事到临头,常一凡倒也镇定下来,冷漠但不失礼节地将二人迎入屋内。
屋里一片昏黑。待常一凡点亮油灯,姜庆源才缓缓开了口。
“小犬今日跟令徒似乎有些误会,我也不信他的一面之词,但是事关重大,庆源不得不来向先生问个明白。要是坏了先生的规矩,我这里先告个罪!”说完将头微微一侧,示意姜遇强上前说话。
姜遇强似乎已忍了半天,一得了他父亲的话,立时上前一步,以高八度的嗓音指着常一凡飞快道:“他、就是他,中午跟棋盘寨的那个小妖精一起,在翠仙楼把我打伤了!”
王印竺的眉头登时拧成一团,常一凡脑中更是轰的一声。难怪亭亭能步步克制住姜遇强,原来她本身就是北隆水斋的天敌!中午他不敢想也不愿想下去的事,现在终于被戳破了那一层窗户纸。薄纱揭开后并没有惊喜,事实冷冰冰地摆在那儿,无可动摇。
常一凡眼前一阵阵发黑。今天他受了很大打击。中午跟亭亭吵了一架,亭亭大哭着跑了,这一跑似乎把常一凡的魂也带跑了。他浑浑噩噩回到小屋,一坐便坐到了天黑,直到现在他仍有些摸头不知脑。
亭亭曾说过她不愿陷入江湖大俗套的悲剧。可是常一凡现在却恍惚觉得自己才是陷入了另—个江湖悲剧大俗套。一个年轻莽撞的少年经不起欺骗和诱惑,被人套取重要情报,从此卷入一场江湖阴谋。这不就是最俗不可耐的美人计么?可是亭亭那种黄毛小丫头算哪门子的美人?一凡心中一凉,最可悲的莫过于此,人家根本就没派出美人,自己就急吼吼地中了计!
他感到失望、痛苦和气愤。那种烂俗故事的结局应该是怎样?不甘被人利用的倒霉少年最后会奋起报复,然后获得成功么?不太可能。倒霉蛋就是倒霉蛋,其结局通常都是无法狠下心来,最后伤心人自行了断。一凡现在就是这样,想要报复却又无法狠下心来。亭亭的眼泪比她的心计更加强大,一凡早已溃不成军。
或许自己能做的就是仍旧装作对一切毫无察觉,仍然帮亭亭解那套功法图,待亭亭达到目的之后再心甘情愿地被她抛弃,从此永不相见!但是这也太窝囊了,要么自己干脆死了吧,那样的话不知她会不会良心发现,为自己伤心一场!
姜庆源黑着一张脸接过儿子的话头:“王先生,你是北隆水斋请来的客人,当初已告诉你伏鹜掌法遇上了对头,所以才想请你来指点一二,可是现在令徒却跟棋盘寨移山寨主的千金谢宛亭搅在一处,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吧。我也不相信先生是两面三刀之辈,希望只是令徒年幼无知,与先生无涉。以后还请先生在徒弟的调教方面多费些心思!”说完鼻子里还轻轻地哼了一声。
常一凡的脑中又是轰的一声,亭亭不但是棋盘寨的人,还是寨主干金!难怪她在姜遇强面前一口一个本小姐,原来竟是这么大的来头!如此说来亭亭接近他的目的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在探出对方的虚实,使得棋盘寨好继续压制北隆水斋!如此说来,那个大师兄仍是个谎言,她的故事编得那么美丽、哭得那样伤心,结果还是假的!
常一凡心中泛起难以言述的苦涩。待回过神来,常一凡发现师父和姜氏父子都在死死盯着自己,等待着他的回答。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已是大大的不妙。这么多年来北隆水斋一直被棋盘寨压得死死的,而此次请师父来研修武功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棋盘寨。他早就觉得奇怪,北隆水斋这么大的动作,棋盘寨能就这么干看着不插手么?自己千小心万小心,最后还是着了别人的道。
接二连三的打击反倒使得常一凡变得无比冷静与镇定。他的脸坚硬如石,没有泄露一丝表情。他迎着姜庆源几乎要把他射个对穿的凌厉目光,不慌不忙道:“我什么时候跟人一起打伤他了?那个亭亭我也是今天刚遇上的!我在街上碰见一个坏小子调戏民女,上前说了他两句,差点吵起来,接着亭亭就来了,把她弟弟骂走了,还硬要请我吃饭给我赔罪。事情就是这样,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哪儿的人。后来你儿子在翠仙楼跟她动手时,我可助过她一根指头了?”
常一凡吃惊地发现自己撒谎的功力竟然丝毫不逊于亭亭,此时将亭亭替他编好的戏词一股脑全倒出来,竟然也说得滴水不漏。他转头看了看姜遇强,促狭地一笑:“你觉得丢脸也很正常,这么大个人打不过一个小女孩的确说不过去,可是再怎么说也不能胡乱攀咬别人!”
姜遇强气急败坏:“你、你虽然没动手,可是你动口了!”
第十一章 上门对质
“王先生,”姜庆源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同常一凡这根朽木说话,只盯死王印竺一人,“要知道你现在可是名满天下,若愿意出言指点,也称得起是一字千金。令徒虽未直接动手,却从旁指点助那妖女,这大概也不合规矩吧。”
常一凡冷笑一声:“切,我顶多就是出声叫她快走,这也是人之常情,那么瘦弱的小女孩对上你儿子这样的粗汉,任谁都会动恻隐之心吧!周围那么多人在场,你们随便去问问看我有没有说谎。我还一直纳闷哪里来的小丫头竟然这么厉害,原来竟是棋盘寨的小姐!既是棋盘寨的人,哪里还用得我这个旁人指指点点?姜大掌门,你说是不是?”常一凡早已恢复了平日的尖酸刻薄,一番话直说得姜庆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这件事上面他倒真是问心无愧,中午在翠仙楼时,亭亭确实是以一己之力赢了姜遇强。伏鹜掌法在江湖中也算得一套特点鲜明的精妙掌法,遇上任何强敌都有一抗之力,唯独在棋盘寨面前却是屡战屡败。这就如同五行相克,一物降一物。
“就是你、就是你!”姜遇强指着常一凡,气得话都说不利落了。姜庆源转过身一巴掌扇在儿子脸上,“够了!既然别人并没有从旁指点,你怎敢胡说八道!”
“呵呵,算了算了,只是一场误会!”王印竺这才找着说话的机会,连连打着哈哈。常一凡心中忐忑起来,那些谎话骗得了旁人,却骗不了师父。今天中午还是师父给了银子让他请“朋友”吃饭的,再说师父也知道他结交“朋友”不是一天两天,现在将他的话照单全收,待会儿还不知怎么秋后算账。
“爹!”那姜遇强挨了一掌,委屈得竟要哭出来,“想我对上谢百诚的时候,也没有伤成今日这样!肯定有人从旁指点那丫头!”
常一凡笑起来:“当时那丫头的剑根本没挨着你的边,怎说是她伤的你?姜公子明明是自己摔了一跤,想是平日练功不到家,下盘不稳所至。”他嘴里这么说着,心中却不住地犯疑,自己替亭亭琢磨那套行功图的法子,亭亭今日似乎还真的用上了。这算不算自己指点过呢?
“贤侄!”王印竺终于插上话了,“贤侄可是左膝扭伤?”
姜遇强闻言连忙点头,心中惊讶不已。自己尚未有一字提及伤情,这王印竺是如何知道的?王印竺点点头:“这就是了。我这些日子研习伏鹜掌法,也稍有心得。姜掌门,敢问你的左膝无恙否?”
姜庆源脸色登时僵硬起来。江湖上虎狼横行,最忌讳的便是暴露弱点。如今却被王印竺一口道破。
王印竺接着分析道:“伏鹜掌法虽是一套上乘掌法,可真正厉害的却是步法!这套掌法取自在水中闲游的鸭子,从水面上看去只看见上半身在游动,却不见真正使力的全是藏在水下的双脚。岂不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伏鹜掌法的步法虽精妙,却也正是最大的隐忧所在。”他指指常一凡,“这还是一凡刚刚提醒的,想必是看到姜少爷与人动手之后有所感悟。他也是在尽心为府上办事,二位就不要再疑他了!”
这一番分析入情入理,姜庆源已呆住了。他活了半辈子,这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质疑他家的步法。常一凡在一边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无意中成了姜家的走狗,做了对不起亭亭的事。
王印竺仍浑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