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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你留着用!”说着将湿乎乎的包袱塞到常一凡怀中。
“这都是什么呀!”常一凡打开包袱一看,险些没把眼睛晃瞎。里面是银盘、银碗、银盏、银勺、银箸,还有几只小药瓶子。
那小丫头口齿伶俐地说道:“让你每天吃馒头也不太可能。翠仙楼的菜不是不能买,只是买回来要先用银器试过!还有这几剂药,每一种往菜里滴一滴,便可测出天下九成九的毒物!”
常一凡哭笑不得,皇帝吃个饭也没这么紧张吧!“放心好了,不管什么饭菜我先尝第一口总可以了吧?我说你是特地给我师父做保镖来了?”
“别嘻皮笑脸的!”那丫头生气了,“你既是做徒弟的,这些事就是你的本分!自己不尽本分还有心思讥笑别人,不知羞耻么?”
常一凡登时无语了。人家骂得没错,自己确实有些不上心。眼见雨势渐大,那把油纸伞已经吃不住了。常一凡有些犹豫,照规矩外人是绝对不能进屋,可是眼下顾不得了。他劝道:“进屋吧,在外面别着了凉。”
“不去!”那丫头将头一扭,似乎有些赌气。
“我说,你不就是想见我师父吗?晚上我替你说一声,师父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说不定能答应见你一面。”闭关期间替师父挡驾是他常做的事,可是这一回,他觉得有点不同。
“我根本不认识他,找他做什么?”
“不对吧?”常一凡冷笑一声,“你对我师父不吃东家东西的规矩都知道得如此清楚,还敢说不认识他?”
那丫头回道:“补天士王印竺谁不知道?还需要去特意打听不成?可是知道就叫认识么?”
常一凡当即一愣,这话也在理。“可你总归是为了点什么吧?你天天都来,就没别的事做?”
“我愿意!你管不着!”
这还真是小姐脾气。常一凡叹了口气,想了想,回屋去拿了一件厚密的蓑衣递给那丫头,自己则撑着伞买馒头去也。
买完馒头回来,隔着厚厚的雨幕,只见那丫头披着蓑衣还站在原地。走近一看,虽然打了伞也披了蓑衣,可是毕竟在雨中站得太久,身上全湿了,刘海一缕一缕全贴在额头上,脸上也湿漉漉的。常一凡心中一突,转头回到集市上雇了一辆车,领到女孩跟前软声劝道:“今天先回吧。万一弄病了反叫家里人担心,你说呢?”一边往车夫手中塞了点钱,一边将人硬塞进车里,“走罢走罢,有事等雨停了再来,我若是能做到的,必定会帮你。”说着替她放下帘子,催促车夫走了。望着车子远去,常一凡在心中暗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可是自己已经没法不管了。
晚间吃饭时,王印竺看着那一桌子明晃晃的银器有些傻眼:“哪儿来的?”
“别人送的!”
“唉我说过不要收东家的东西,明儿还回去!”
“不还!”常一凡的口气异常坚定,“我觉得这些东西还是很有必要,别的我也防不了,饮食这一节总要小心才是。这些东西我会拿钱买下来。”他没说明这些银器并不是北隆水斋送的。那女孩的来历到现在仍不清楚,就这么先混过去再说吧。
王印竺看着强硬的徒弟有些发愣。不过一直以来银子都是一凡管着,买什么也是他说了箅。想了想,又皱眉道:“可是,用银碗吃馒头,总觉得不太合适。”
“是不合适。从明天起我打算去翠仙楼叫几个素菜回来。想必师父每日消耗也大,总吃馒头不是个办法。”
王印竺越发瞪大了眼睛,好像突然不认识常一凡了一般。这是生完气啦?他皱着眉想了想,突然道:“既然这么着,我这闭关也不是完全不能沾荤,只不过怕太油腻吃坏了肚子,很麻烦。”
“是么?那明天先弄只烧鸡吧!酒要吗?”
“酒就算了。”
第二天仍在下雨,丫头没来。常一凡暗暗松了口气,转念却又担心起来。别是淋了雨冻病了吧?再过一日,雨停了。早上出门时还未见人影,待常一凡从翠仙楼买好饭菜回来,却见那石凳上已坐了一人。那丫头裹了件厚实的披风,藤篮搁在脚边,怀里紧紧抱着一只铜汤婆子,身子缩成一团。
果然还是冻病了!常一凡想着,将饭菜放回屋,将炉子上的水壶提了出来:“来,换点开水吧!”
他一边往汤婆子里注水一边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真是病了,说话都不再噼里啪啦那样厉害了,嗡声嗡气地听着颇有些可怜。 “先说名字!” “名字么……你就叫我亭亭吧!” “没有姓吗?” “问那么清楚干什么,想攀亲么?要不要生辰八字?”果然,这丫头说不到三句话又恢复了牙尖嘴利的本色。 常一凡被抢白得一愣一愣,明明是有求于人,嘴还这么厉害!“好好好,你上这儿来想做什么?”
“……”
“我可问你了,你要再不说,过了这村可就没那个店了!”
“……我来找你!”
“啥?”常一凡有些发晕。这丫头看来还是弄不清状况,以为王印竺的徒弟就一定也有些道行。“你找我?我最多可以借你点钱。可是我怎么看你都比我有钱啊。论武功,我也就只比不会武功的强那么一点点;别的,我还真想不出能帮你什么。你其实还是想要找我师父吧?”
亭亭无力地摇摇头,虚弱地说:“我这点小事怎敢劳你师父大驾,别人听着岂不笑死!我只想求你帮我,你若是不肯,我就……”说着身子一晃,眼看就要栽倒。常一凡吓一大跳,赶快把她扶稳:“好说好说,先喝口水!”
亭亭喝了口热茶,喘了半天,终于慢吞吞地开口道:“你能帮我破解一套行功图吗?”
“什么?”常一凡失声叫了出来。他察觉自己的失态,极力稳住声音,冷冷答道,“我不行,抱歉!”
亭亭呼地站了起来,抓住一凡的胳膊,急切道:“我只能找你了,王印竺难道会随随便便收你做徒弟?” ——王印竺难道会随随便便收你做徒弟?
说起来,也不是随随便便。原因嘛,一凡隐隐约约也知道点儿。
论练武的根基,一凡的确不能跟弟弟一平相比。自小开始,教习授完课就让兄弟俩自己练习,一平老实,仗着身体壮不惜力气,总是一步不差地照着练。一凡则要先想一想为什么。行气、步法、拳法、身法,应该是相辅相成,理顺了应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渐渐地他有了些小小心得,觉得以弟弟的根基,将某些套路稍加改进可能见效更快。渐渐地他对自创变通简直着了魔,每天不是想着自己的功夫怎么练才能精进,而是想着让弟弟怎么能变得更厉害。一平这个武学奇才其实是一凡一手打造的。
有一日,一凡又偷偷指点弟弟时,被路过的王印竺看见了,王印竺当晚便登门向常家老爷子要求收一凡为徒弟。
师父应该还是看中我的。可是为什么两年过去了,师父却什么也没教过自己呢?常一凡百思不得其解。
第六章 出师未捷
亭亭央求一凡的原因还真是有够狗血的。亭亭的大师兄偶然在一个山洞里看见了—套行功图,登时就被迷住了。脑子里只有那套图,整日茶饭不思,连平日最宝贝的师妹也无心理睬了。受了冷落的亭亭为了挽回师兄的心,跑这儿求援来了。
“就为这事?”
“……不行么?要是我解开了那套图,就可以帮师兄一个大忙了。”
常一凡非常不高兴。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理由呢,这种事就算在狗血里面也是最下品的一类吧。美人心有所属总不是件好事,除非属意的是自己。他不无鄙夷地瞟了亭亭一眼,心道现在的小丫头真不得了,胸部还没长起来就春心萌动了!
“我真的不会!”
“不可能!”亭亭涨红了脸大叫起来,“你是王印竺的徒弟,除了你,世上再没人可以帮我!”
常一凡叹了口气:“我跟你实话实说吧,师父什么也没教过我。况且师父说过,武学一事如同行医,是关乎人命的,我可不敢胡乱指点。”语气中不由得带了一丝沮丧。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可是王印竺所有的做法都表明了他的态度,不让一凡接触、议论和印证武功。
“可是医者仁心,你难道要见死不救么?”亭亭抽抽答答地哭了起来,满脸恨意瞪着常一凡,“我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没时间了?难道你还得了什么绝症不成?”
亭亭高声叫起来:“你才得了绝症呢!”突然小嘴一扁,“再过四十天还解不开那套图的话,师兄他就要去出家了!”
常一凡一愣,天下竟有这种人?没好气道:“出家是死不了人的,清心寡欲还能延年益寿。他是打算上少林寺还是去五台山?”
亭亭气得抬腿踹了常一凡一脚。“死的是我!你这个人一没本事二没良心,我不求你了!师兄要是出了家,我就去跳悬崖,变成鬼缠你一辈子!”
“喂,要缠也该缠你师兄才对呀……”常一凡话还没说完,亭亭已经怒气冲冲地起身走了。
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看来这个亭亭还不太习惯被别人拒绝,以为自己想要什么就能得到。师兄的冷落确实令她相当痛苦。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所以我才烦这种半吊子女人,以为天下男人一见自己都跟灌了迷魂汤一样么?常一凡一肚子不痛快。
这天晚上常一凡失眠了,在床上像烙烧饼一样翻来翻去。清早起来顶着两只黑眼圈恭送师父进洞,回头一数日子,登时吓了一跳。亭亭说还有四十日,这岂不跟师父闭关的时间差不多。可恶!都怪师父死心眼非要管姜家这摊烂事,不然两人关门一走,那丫头爱上哪儿跳崖只管跳去!
刚这样想着,一抬眼,常一凡心中暗暗求饶,那小姑奶奶又来了!
“你看看!”亭亭从篮子里掏出一卷纸来,递到常一凡眼皮子底下。
“你昨天不是说不求我了么?”常一凡急忙将头扭到一边,可已经晚了,他已经瞟见纸上画的是一些小人儿在比划来比划去。
“你看一眼会瞎啊!”亭亭急得抬脚往地上猛跺,举着图纸硬往常一凡眼前凑。看来她还是知道克制,那动作明明就是又打算踹人。
常一凡叹了口气:“其实你并不是想给我看吧,我算哪根葱?你的目标明明就是我师父!可是没办法,他老人家现在要务缠身,还忙不到你头上!”
“我就是找你的,决不想找你师父!你要不信,我、我……”亭亭急得都结巴起来,歪着头想了半天,突然气急败坏起来,发狠道:“反正我真是来找你,我若是骗你,叫我不得好死!可是你要是还不肯帮我,哼,信不信今晚我一把火点了你这破房子!”
常一凡登时绷起了脸:“你这是求人的样子?为一个不解风情的臭男人,跑这儿又哭又闹撒泼打滚,你至于么?”
亭亭小嘴一撅,小声争辩道:“有什么不至于的?我就是不服气!”
“不服什么?”
亭亭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一字一字道:“我、难道还不如一套烂功夫?”
常一凡吃惊地看着她:“你难道是——在吃武功的醋?”
亭亭皱着鼻子哼了一声:“你懂什么?什么叫吃武功的醋?我就是不服气,难道我注定要变成江湖上那种最倒霉的女人,被一个爱武成痴的死心眼笨蛋抛弃,然后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恨他?而他呢,也因为了失去我而抱憾终生!”她将头高高仰起,情绪激动,“我才不呢!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无论同什么样的武功相比,我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他不就是想破一套功法么,我可以帮他!我才不要因为他一时的蠢念头葬送掉两个人的幸福!这有什么不对么?”
常一凡的嘴张得老大。先前看着亭亭又哭又闹的以为就是一个让人倒胃口的小怨妇,没想到这股怨气还挺不一般的,怨到极致倒生出几许豪气来了!一个女孩为了捍卫爱情而挑战命运,虽然脸皮厚了点,可是一凡也不由得为了她的信心和决心而热血沸腾。
常一凡的心中早已痒得打颤。他从前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偷看爷爷的行功图,然后自作主张加以补充和发挥。虽然自己根基不行不能完全照着练,可是有弟弟这个天才在呀,弟弟简直就是上天送给他最好的礼物,根基好、身体棒、能吃苦又听话。不管他的要求有多离谱,弟弟都会照办。万一哪次弟弟实在做不到了,那肯定是他的法子有问题,需要马上调整。
可惜这一切都被王印竺毁了。兄弟俩被生生拆开,别人的秘笈又不给看,整天就是替他烧火做饭洗衣服。常一凡想到这里,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将亭亭手中的纸卷抢过来:“我帮你看,可万一要是看走了眼你可别怪我!”
亭亭登时惊喜万分,眼珠放亮,拼命点头,头上的珠串儿跟着一跳一跳。那模样真是说不出的生动俏丽。常一凡心中顿时翻起一团酸水。放着这么可爱的师妹不理,那个大师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