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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之曦与所谓的元始天尊大战一场之后,且还受了凤栖梧一掌,竟还有如此雄厚的灵力,真是大大出乎了所有神仙预知的范围。
他们心中忽然狠狠一震,具是明白了什么,原来,驭之曦这是在以神祇威压告诫他们,他看中了天君之位!淡泊超然的驭之曦不是没有在乎的东西,而是他们斤斤计较的东西,不值得他去在乎。
天君之位何等尊贵,九天神族之间谁也不服谁,就算与驭之曦一般有同样的野心,但过惯了悠闲日子的神仙们,没有实力,也只能凭空做做白日梦了。
神族掌控六界这百万年来,自然明白强者为尊的道理。
牧胥明白驭之曦开始染指天君之位,而看众位神仙,大多数都是在驭之曦强大的神祇威压下服了软,但依旧有不服输的神仙在低下嘀嘀咕咕。
牧胥笑了笑,缓和了些气氛,郑重说道:“我也就不跟诸位绕弯子了。神族面对魔族,本是势均力敌,但魔族如今有七尘冥澈领兵,诸位也都明晓了他的实力,神族如今除了君上,已没有谁能够与之正面交锋。九天神族,若是没有一位带领大家抗魔的天君,怕是只有沦为魔族奴役的份了!诸位思量思量,是甘愿新立天君呢,还是甘愿成为魔族的奴役?”
这道理,倒是说通了不少神仙,但他族族君和其余上神从头至尾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不反对也不支持,始终保持着暧昧的态度。他们在神族暗潮汹涌的争斗之中身经百战,早已明白如何明哲保身维护本族的利益。
魔族不久来犯,还是为大局着想的好,他们心里自然有了判断,就看谁先表明态度了。
咸天族君是个怕死的角儿,若是反对驭之曦,今后要么被驭之曦干掉,要么被魔族干掉,若是支持驭之曦,或许有个活命的机会。
他畏畏缩缩的朝驭之曦拱手,鼓足勇气吞吞吐吐地赞同道:“牧胥上神说的是,本君支、支持从天族君担、担任天君!不知其余族君认、认为如何?”
咸天神族一贯知晓他们族君的性子,不过也无所谓,他们深知就是他这怕死的性子,才让他们咸天比其余神族要安宁平和的多。
从天自然是支持驭之曦,当任族君的驭之曦若是成为九天神族的天君,今后好处必定多多的有。
九族之中,睟天神族一向都不理这些事情,任何事情都当是默认。
九天之上,说得上已有三族同意了此事。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重归黄泉
驭之曦想要成为九天神族天君之事,从天必然是支持的。咸天族君惯来都怕死,也就先行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因睟天远在西荒海岸,且族上均是喜好研习佛法的神仙,自然不喜欢参与这些事情。睟天族君善逝曾言:“勘破、放下、自在。”这些名利权欲,他自然看不上眼,只要是不威胁整个神族的发展,他也就算是默认支持了。
更天族君烛阴在鬼界依然当他的鬼君不亦乐乎,更天如今是天狐上神掌权。烛阴曾对天狐上神言明:只要不是与“美”有关的事情,他统统可以做主。
驭之曦曾经无意间帮过天狐上神一次,此次驭之曦说要担任天君,他本想静观其变,如今有了咸天族君开口,他自然憋不住了。
天狐上神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两只毛绒绒的耳朵因心头紧张而微微颤抖,他故作镇定言道:“各位族君,各位上神,请听在下一言。驭之曦族君堪称众神之表率,性情温雅,待人和善,且修为灵力已超越我们大家。如今魔族当前,九天神族必定需要一个德高望重、实力强劲的神祇撑起整个天界,如若不然,怕真会如牧胥上神所言,咱们恐怕会沦为魔族阶下之囚啊!”
心中早已倾向驭之曦的神仙具是点头,而那些抱着狐疑态度的神仙们则睥睨的看着天狐上神。
更天也有反对之神,天狐上神也不着急,偷偷搬出烛阴谕令,震得那些反对的神仙霎时闭了嘴。
中天流觞感激驭之曦为之报了父仇,才不管九天神族什么神器之力,眼见已有几个神族都同意驭之曦成为天君这个提议,他自然不敢落下,也是主动与中天几位上神商议之后,决定拥护驭之曦成为天君。
如今的羡天族君椒图,虽是羡天神嫡亲血脉,但幼来却受羡天神冷落,因而早前没几个神仙愿意与之为伴。凤翎则与他正好相反,因深得羡天神喜爱,而夺得了本该属于他的位置,成为了上一任族君。
这天界都知晓,驭之曦与凤翎为了凰羽已经看不顺眼看了好几个万年,自然而然,同样与凤翎看不顺眼的椒图,倒是和驭之曦惺惺相惜起来。
驭之曦想要成为天君,如今身为羡天族君的椒图,自然会挺力支持。
沈天族君礼岩与成天素来交好,虽见魔君七尘冥澈像极了连朔,念于往日情面,他也不想与如今的魔君为敌,但如今魔族已朝神族下了战书,他必须为了整个沈天有个打算。若不倚靠驭之曦这颗大树,威震神族雄风,今后还如何掌控其余五界呢?礼岩唯有点头答应。
至于廓天族君白泽,身为九天之中唯一一位女君,一向都以严明正派作为神之准则,在心里头,已将驭之曦的野心以及计谋看了个透,她自然为之不齿,但为了天界,为了九天神族只能同意驭之曦成为九天神族的天君。实属无奈至极。
成天族君陌易穹与驭之曦交情不深,不太明晓驭之曦的性情,如今九天其余神族纷纷同意,他纵然反对,也是于事无补。
他暗自沉浸在连朔成为魔君的事实中,倒是没有心思理什么神器不神器,也没有心思理什么天君不天君。
他只知道,如今的七尘冥澈是连朔的样子,但性子却比连朔桀骜残暴不知多少,纵然他希望连朔重生,但却不希望曾是成天族君的连朔成为狠戾魔君,为害众生。
神族天君就让他们去选吧,而这之中隐藏的真相,便由他来暗自完成。
九天神族各自回往天界,凤栖梧早自他们之间偷偷溜了出来。她抱着九黎壶偷偷藏在冰火炼狱周遭的海水之下,期望再见到魔族魔君七尘冥澈。
她已在此守了十几天,却依旧不见任何魔族一兵一卒自冰火炼狱之中出入,虽然魔族也不见得要准备吃食,但按理来说,无聊时也应该出来散散步子探查探查神族情况。魔族就这般有信心能够将神族一举歼灭,才不进行这些“知己知彼”的准备么?也太过奇怪了些。
这天,凤栖梧抱着九黎壶在海底守得太过疲累,一不小心呼呼睡着了,而待醒来时,已然躺在一处晶莹透亮的宫殿之中。
她本以为是被龙神请到了海底龙宫做客,当她走到宫殿之外的玉石台阶上时,却发现,这地方她委实熟悉了些。
昏黄的河水照亮了昏黄的天,这里不是什么海底龙宫,而是冰火炼狱第十八层之底,黄泉。
宫殿之外不远处那条护城河,她如何会不认识,正是无痕曾跟她介绍过的忘川河。忘川河边满是开满的红色曼陀罗,迎风招展,尽显花颜。而以往唯一的那座奈何桥,如今已被修缮得十分威武,已由原先的一座修成了如今的三座。
三座拱桥直通忘川河的那头,放眼望去,忘川河彼岸琼楼玉宇、雕栏画栋,灯火璀璨,在黄泉冷寂中似多了一丝人间温暖。
忽听充满魅惑的笑声自不远处传来,凤栖梧听这声音好生熟悉,偏头一看,却见外穿黑色广袖长裙,内着黑色鳞甲裹胸的女子款款行来。
女子最能吸引住目光的地方,却是头顶那对似龙角的黑角。那黑角像是别具匠心的朝天小髻,与黑色盘发相互映衬,外加那一身黑色装束,更是平添一丝神秘风情。
凤栖梧目光投向她的面容,却见一双极为傲气的赤红魔瞳也正瞅着自己。两双眼睛对视,凤栖梧立即感觉在哪见过她,却实在想不起来,便以为是与魔族众将会面时,无意中看过她两眼。
凤栖梧见女子止住妩媚笑意,郑重朝她无故福了一礼,心中有些疑虑。
妩媚笑容重现回到她的脸上,两边梨涡也随之绽放,她说:“小姑娘不记得蓦叹了?冰火炼狱之中,你可是对我有过一剑之恩的!”
凤栖梧暗自思忖,忽然恍悟,笑道:“是你?那条黑角玄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奇怪感受
“是你?黑角玄蛇?”
蓦叹点了点头,悠然朝凤栖梧望了眼,妩媚笑道:“当时便说过,会有机会与小姑娘相见,果真不出所料……”
凤栖梧疑惑:“你怎会料到能与我相见?”
蓦叹望了望被黄泉映照昏黄的天,似忆起很久之前的事情,久到她要拼命想,才能寻到一丝线索:“百万年前那一场天地大轮回,元始天尊帮助神族战胜魔族,众魔被锁入冰火炼狱。因此,众魔对天尊怨念极大,天尊为平众怨,说这一轮回可以帮忙魔族掌管天地万物。我们几个魔族首领并不太相信,天尊就将天机镜给我们几个逐一瞧了一眼,当时,我便在镜中看到了你……”
“镜中的我如何了?”凤栖梧好奇的问。
蓦叹轻轻摇了摇头,朝凤栖梧极为怜惜地望了一眼:“那个地方是了清山上空吧?前些日子,我正巧与魔族一起去过的。”她继而感慨,“天机镜中显像的真是一模一样,你在众神面前承认,你弑杀了成天族君……”
凤栖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蓦叹,难以置信喃喃自语:“天机中一模一样?原来这一切早已是无法改变的命劫?”她忽然想起什么,不想放弃一丝线索,凑近蓦叹不自觉拉扯她的广袖,急切问道,“天机镜中是否显像连朔重生了?”
蓦叹对于凤栖梧牵扯她袖子也不甚在意,倒是因为凤栖梧发问而疑惑看她。凤栖梧似明了,虽然提到这个名字心里便会有些抽痛,但依然镇定解释,“连朔就是成天族君,他与如今的魔君有几分相似……”
蓦叹一脸领悟表情,将脑中角落旮旯藏着的记忆尽力搜了一遍,终是有些疲累的摇了摇头,温柔且坚决的吐出两字:“未曾。”
凤栖梧身形一时不稳,被蓦叹险险扶住。蓦叹见她脸色苍白,关切地问:“小姑娘这是怎么了?”
凤栖梧敛了敛神,黯然道了句“无事”。说完便自顾沉默地朝忘川河岸行去,神形落魄,背影羸弱萧索,让蓦叹见之颇为担忧。因怕她一时想不开跳河喂了那群孤魂野鬼,她正欲跟上去,却被一位身披浅白纱衣的女子止住。
蓦叹斜瞥一眼夕罂挡住她前进的手,似并不想给她面子,毫不客气地推开夕罂挡住的手,又向凤栖梧行去,却听一声清爽干净毫却不容抗拒的男音道:“任她去吧!”
是七尘冥澈。
既是魔君下了令,蓦叹无法,唯有退了。
夕罂正打算说些什么,七尘冥澈朝她投去一个锐利眼神,夕罂似明了,面上满是不甘与无奈,唯有悄然退去。
凤栖梧并不晓七尘冥澈在背后静静看着她,她只是感觉天地偌大,却没有自己容身之所。孤独感似这黄泉腥风迎面袭来,以黏人的姿态占据她的肺叶,隐隐苦涩带着酸疼。纵然父母之事已然妥当,但连朔却再也回不来。
蓦叹说未曾在天机镜中见过连朔重生。天机镜是神器,能昭显未来,但它为何不晓得连朔是不是重生为了七尘冥澈,还是因为上天也不愿给自己一丝希望?
为何,一次又一次,希望破灭?他明明以连朔的样子站在自己眼前,却是以魔君的姿态。他眼中没有一丝自己的影子。她的连朔,是自己亲手将之毙命,如今魔君七尘冥澈,上天是不是派之来惩罚她?
不过,她甘愿。自己本是欠了他,哪怕自己死千次万次,也无法弥补。
她想起自己在了清山上空云中,甘愿舍去自尊甘愿在他身边任他处置,想起,他拒绝她时,眼里只有深深的厌恶与鄙夷,他恨不得自己离他远些再远些……
谁也不能给她答案,天机镜亦有不能显像之事。可他化为枯骨凤栖梧怕也是认得他的。
只有连朔会有那样傲然不羁的眼神,也只有连朔才会自信卓然好似这世间一切囊括在他眼中,他纵是七尘冥澈,但依旧喜欢带着戏谑的口吻说话,他依旧是清爽干净不含瑕疵的声音,他依旧可以温柔细致的为自己疗伤……
只是,以前仅仅待她才是这般,如今,对谁都是这般。可见,自己在他心上,已经不再与他人有什么特别的了。这一切都似在以狠狠的事实告诉她,连朔变成七尘冥澈,性子没变,但他却将自己过去的身份忘掉,也一并将她彻底忘了。
她在忘川河岸上的曼陀罗花中裹住自己双腿,蜷缩至一团。好似一只乖巧的灵猫立于屋顶,背影被斜阳拉成孤独的形状,却没人知晓,它在暗自tian舐伤口。
凤栖梧还是以前的凤栖梧,在他人面前总是一副娇憨样子,她擅于掩埋情感,不习惯让人看见她心内的伤。唯有独自一个的时候,才固执的将之挖出来,尝一遍又一遍,疼一遍又一遍。
七尘冥澈立于如冰般透明晶莹宫殿前,位置正是凤栖梧方才站的那块玉阶之上。他环着手,傲然不羁的眼神盯着这个比上次看来单薄许多的身影。
内心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