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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
兀自想起连朔自昏死中醒来成为七尘冥澈那一刻,看着他如融了清墨的眸子渐渐变成如水碧色,夕罂知晓,他已如元始天尊所说,连朔带着残魂重生而来,他已然不再是他,他再也没有了前世的记忆。
夕罂虽哀恸,感叹往时相知相惜的岁月,他再也不记得。但听到重生而来的七尘冥澈认真地看着自己,说出那么一句话,她便一心随他丢了过往记忆。以往,虽相知相惜,但连朔一向都只当她是难觅的知己,断不会像此般说出这样的话。
他醒来时问:“你有神籍吗?”
她道:“并无。”
他思索一阵,方说:“你或许是我命定的妻。”
至此,她便埋没了关于他作为连朔的一切,一心随在成为魔君的他的身边。她夕罂要成为七尘冥澈的妻,不容其他女子阻挠。
凤栖梧没来得及惊叫出声,已然出了晶莹宫殿,被七尘冥澈携到了忘川河中的奈何桥上。
七尘冥澈将凤栖梧放开后,背对着她,默然负立于桥栏边。
凤栖梧一脸怔恐,全然不知对方心中所想。如今他正是背影朝她,也不知是怎么个面色。她迟迟等七尘冥澈开口,却迟迟不见他有所言语。
凤栖梧因他毫无缘故的沉默,而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思绪百转千回,暗自想,难不成是有什么话不太好开口?还是,他听到她说起了连朔的事情,已然回忆起了什么?
她按捺不住,终是鼓足勇气,颤巍巍凑近了他,嗫嚅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与、与我说?”
七尘冥澈未曾转过身来,眼神触及忘川河岸两旁晶莹剔透的冰色宫殿。
他这眼神难道是有何深意?
凤栖梧小心翼翼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满目的雕栏画栋、亭台楼阁,似是比前日里所见,更为宏伟了些。
奢侈啊奢侈。凤栖梧暗自咂了咂嘴,想起连朔以往喜欢简素铺陈,万万看不惯眼前这灯火奢华,七尘冥澈在此点观念上,真是与连朔相差甚远。
默然无语了许久,七尘冥澈斟酌语句,方谨慎开口,“你觉得,这魔界与天界,哪个景色更美一些?”
凤栖梧讶然,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忽然想起她在酆都之时,听凡间人们每每欲说还休之时,谈话进入正题之前,必得先说说天气、要么说说吃没吃饭、要不就谈谈美景。
此番七尘冥澈一定有话难言,才会先问问她魔界与天界的景色,以便带入正题吧。
她一贯随性随心,在经历悲情苦痛偶尔会将性子敛尽。现下,她已决定听从蓦叹的话,先将往时之事抛之脑后,亲近试探七尘冥澈,寻觅真相。既然如此,大可与往时一般,如何待连朔,此刻就如何待七尘冥澈。
只望,连朔便是七尘冥澈。如若不是,也不打紧。她待连朔的心意不变,将来也会以命殉情。就让她为情勇敢一次吧。
凤栖梧想通之后,她做回自己,面色逐渐恢复以往娇憨笑意,说道:“你有什么直说,遮遮掩掩的,借着谈论风景做甚?”
七尘冥澈怔然偏头,此时的凤栖梧与之前那个愁郁满怀、消瘦可怜的凤栖梧大相径庭,他十分惊讶的盯着面带淡淡绯色的笑容。
他暗自揣测,这女子转性了?不拽着自己衣裳哭丧着脸求他这个求他那个了?不过,眼前这女子本不适合哀怨惆怅。如此灵澈的样子,更为动人,才更合他心意。
凤栖梧因着方才的决定,心里释然开来,如今见七尘冥澈并未对之露出嫌恶的表情,眼神还有些惊叹在里头,她放开胆子恢复本性,与七尘冥澈打趣道,“发什么呆?难不成我脸上开了朵花?”
七尘冥澈自知失态,讪讪笑了笑,转过碧色眸子,望向周遭的琼楼玉宇,他语气认真的问:“你觉得,这魔界与天界,哪个更美一些?”
怎么还是这个问题?入正题啊亲。
“你有话直说,不必说这些无用的。”凤栖梧斜睨他一眼。
七尘冥澈蹙了蹙眉,她难道是觉得魔界与天界相比,不值一提?他已经很尽力了好不好,昨日救回凤栖梧后,便急着在鬼界请来了一些风水大师重新布置了下,冰绝寒谷内的冰晶石头都快让他搬完了,如今却去哪找这么凉快且称心的玩意儿盖楼阁?
凤栖梧自然不知七尘冥澈的想法,见他眉头微蹙,更是确认他是有话难以开口,她放慢语气,三分玩笑,七分认真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呢?这些问风景问天气之类的引话,实在俗套了些。你大可不必害羞,我凤栖梧向来好说话。”
汗,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忍!
、第一百三十一章 此生我来渡你
七尘冥澈恍悟,她竟以为自己有其他重要的事要跟她说。汗,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忍!
七尘冥澈清俊面容虽是笑开,干净清爽的话语中,却有些不悦:“你竟以为本君问你这些是问的废话?”
凤栖梧一脸“难道不是吗”的表情,七尘冥澈垂头扶额,心中只道凤栖梧真是傻到顶了。想起昨日凤栖梧无端在河中消失,无由来一阵心悸。
他敛去异色,恢复冰冷,掩住心内所想,立即继续说道:“这魔界虽比之仙界相差甚远,但经过本君重新布置建造一番,这里比起初荒芜凋零景色不知好了多少。”
纵然天气还是这般昏黄,但的确比之前那种惨淡景象繁华了许多。凤栖梧默默点头认同。
七尘冥澈得到凤栖梧肯定,语气难得有丝暖意。
他安慰凤栖梧:“魔界之中虽都是妖魔鬼怪,性子虽暴烈了些,但都是有情有义之辈。且经过我一番修整,这魔界也不再是冰冷萧索之境。你昨日当真不该害怕,一心往河中寻死。如此鲁莽,岂不是看不起我魔界?”
七尘冥澈没用“本君”二字,而是自称“我”,好似本应如此,一切自然到他们之间谁也没发现此间的变化。
凤栖梧怔然,他竟是担心自己,害怕她寻死?心内涌出一片温暖。
凤栖梧惊诧过后,哭笑不得。
只是这理由也奇葩了些。他口口声声说她看不起魔界,他何尝不是看不起她呢?竟认为她是因为害怕妖魔才吓得跳河。
凤栖梧确认自己没听错,此刻七尘冥澈语气中夹带微微歉意,听他解释道:“本君起初将你抓来,的确心存杀意,但如今……”
七尘冥澈顿住,蹙了蹙眉,他怎么能说,如今已下不了手了呢?
“如今怎么?”凤栖梧脱口而出,追问。
七尘冥澈自嘲地叹了口气,叹气声轻到万物都未曾察觉。
耳边沉稳柔软的脚步声打断凤栖梧与七尘冥澈的谈话,偏头看去,却是夕罂款款行来。
她朝七尘冥澈微微福了一礼,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婉约柔和。浑然天成的媚意,让周旁随风摇曳的曼珠沙华自惭形秽。
她抬眸,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冥澈,是不是该送这位神君回混沌之界了?”
七尘冥澈朝夕罂点了点头,“嗯。不过,容本君问这小姑娘几件事情也不迟……”
夕罂听此答案,内心不安更甚,紧蹙秀眉,语气急切:“可是……”当眼神触到七尘冥澈碧色眸中隐隐如火的那一团赤红,她立时乖巧地闭了嘴。
七尘冥澈不再看她们两个,背对着她们的雪青身影溢出几分君王气概,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他语气郑重:“不知小姑娘对魔界不日进攻神界之事,有何看法?”
凤栖梧惊讶地用手指着自己,下巴都似要掉在地上,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竟问自己这方面的意见?
七尘冥澈似知自己问得突然,怕凤栖梧胆小不敢说真话,方不急不缓的补充一句:“你大可随自己的心意说,不必害怕,本君不会对你怎样。”
凤栖梧扯着自己嗓子咳了咳,恢复自身随心随性娇憨模样,反问:“你且告诉我,你为何要与神界大战?”
凤栖梧突如其来的反问,让七尘冥澈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醒来之时,便知晓他是魔君,此生必定要带领九幽魔族颠覆九天神族,而具体为了何种目的,他不知晓。他摇了摇头。
凤栖梧又问:“魔族现况如何?是否食不果腹?是否民不聊生?”
七尘冥澈认真答:“魔族衣食无忧,妖魔鬼怪皆是能够安居乐业。”
凤栖梧踮起脚尖,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道,“听你说来,魔族什么也不缺。既是如此,为何还要与神界大战以致劳民伤财呢?”
七尘冥澈听觉有理,默然点了点头。
凤栖梧见之并没有什么暴戾情绪,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若七尘冥澈真是连朔,初时在冰火炼狱对待自己那些冰冷漠然估摸着都是装出来的了。
这也并非没有道理。
连朔本是傲然不羁的性子,以往在众神面前,无不装成一副不苟言笑冷漠拒人的样子。他面对敌人时的手段一向严苛狠绝,且不留一丝情面,实际上内心计谋却深刻长远。
记得以前瑶喜将她丢入九黎壶中差些丧命,他看似是要以牙还牙替她讨个公道,实则却是让烛阴将九黎壶让出。
凤栖梧心头雾霾渐渐散开,按此思绪,七尘冥澈也并不是讨厌自己,定是因为魔族与神族这层敌对关系,才待自己冷漠无情的吧。
她抬头仔细看着七尘冥澈,忽觉他的一颦一笑竟与连朔不差分毫。
没关系,他只是忘了他是连朔。凤栖梧心里庆幸,她终于认定了这点。
七尘冥澈见凤栖梧正深情脉脉的看着他,不大自在起来。他拢手轻咳一声,打断凤栖梧思绪。
凤栖梧知自己失态,急忙垂眸,面上扫过一丝尴尬神色,但心上却欣喜异常。
此时头脑清明得很,她从此刻起,不得不时常提醒自己记住,如今七尘冥澈还没有想起过往,不能随意花痴般的看着他。要让七尘冥澈马上承认他是连朔这样的事实,必定需要漫长的时间。既然急不得,就先静观其变,循序渐进。
时间还长,她有信心。就当此刻,自己与他,重新认识。
一如往时瑶池相见,桃花芳菲之中,他手执挽心玉笛为她吹奏一曲九天仙赋。
一如往时,她看着周遭桃花景色,余光却瞟向他如融了清墨的眸子,那张清俊的脸,那抹不羁的笑,那袭华贵而不失庄重的碧色袍子。
正如此刻,彼岸花开,如火如荼,两生相惜。这花犹如往时记忆,纵然被遗留在另一彼岸,她亦有信心替之寻回。
以往,你曾说,我是你命中的劫。
哪怕以劫度劫,也要以命相守。
你用整个前世来渡我。
而此生,换我来渡你。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又忆七棵梧桐
凤栖梧语重心长地道,“听你说来,魔族什么也不缺。既是如此,为何还要与神界大战以致劳民伤财呢?”
七尘冥澈听觉有理,默然点了点头。
忖度半晌,他重复凤栖梧话语中的潜意:“你的意思是,魔族不该与神族开战?”
凤栖梧敛回心神,认真答:“正是。神族与魔族相安无事,自是最好的。若是为了一己私欲引起战乱,只怕仙、妖、鬼、人这四界也会跟着遭殃。”她斟酌语气,大着胆子补充,“我夫君曾对小女子教诲,言天地万物皆有灵气,自然五行若不能顺其发展,必定会招致祸患劫难,此是有几分道理的。”
七尘冥澈狐疑地看向凤栖梧,语气中不掩讶异,心中不知不觉有些异样:“你夫君?”
凤栖梧见七尘冥澈对自己的事情有了兴致,嘴角微微噙笑。她欲借此话茬提起过往试他一试,不料沉默许久的夕罂上前一步,阻下了凤栖梧嘴边的话。
“神君所言甚是,魔界与神界的确没有理由开战。魔界子民们过得何其逍遥自在,魔君可舍不得他们因一念之争丧命呢。夕罂认为,魔界可以与天界建立友好关系,彼此和平相处,互不相扰。”夕罂挽过七尘冥澈的手,眼睛还不时瞟了凤栖梧几眼。
夕罂当着凤栖梧的面迎向七尘冥澈的亲昵姿态,并没让凤栖梧有多不悦。
她并不讨厌夕罂,或许是因为她身上的夕罂香气与连朔并无二致;或许是因为她是连朔十几万年来为数不多的知己;或许是因为自己对连朔的信任,哪怕他成了七尘冥澈,对她们之间的感受也绝不会凭空消失,他会懂得如何分辨。
爱是爱,欣赏是欣赏。
以往连朔曾言,夕罂性子不比其余女子来得跳脱,沉静甘冽如花香。虽是清冽到拒人千里,由内而散发的脱俗气质却又夹带些浑然天成的媚意,不知不觉就如喝了举世好酒一般,酣醉中,筋骨无不舒畅。
他只是纯粹欣赏她的美、她的意境。犹如赏花独酌,正是惆怅处,她如月影清辉,似懂得赏花人的心思,沉寂相伴,彼此相知相惜。
但夕罂并不如此认为,她爱连朔,如今也爱七尘冥澈。
凤栖梧越是接近七尘冥澈,她越是感受到威胁。她亦不习惯争风吃醋,但爱会使人改变。以前她以为默默付出便能得到应得的,却不想为之丢了性命也没能得到。如今,她也要学会如何争取,哪怕丢掉自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七尘冥澈面色凝重,思忖过后,抬眼朝夕罂温柔一笑,“夕罂所说有理,不过得待本君与几位部族首领商议过后,再行决定。”
也不管凤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