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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姑娘送上来!”陈谦卫见他醉酒耍疯,再看那打扮得像妖怪般得老鸨一扭一扭走过来,撒娇道:“唉哟,田大爷今天还带了个人来,奴家真是太感谢了!”陈谦卫见她说话间脸上肥肉直抖,连带着许多面粉似的东西洒落下来,再听到那句“奴家”,险些把喝下去的酒全都呕了出来,没想到田海旺居然应道:“姑娘呢?老子今天不搞他娘的一百个姑娘,老子就把名字倒过来读,叫做旺海田!”那老鸨也故作娇羞道:“奴家是伺候过魏忠贤大人的,今天就陪田大爷一晚吧。”
陈谦卫看十几位丑的怕人的姑娘围攻过来,头皮发麻,只觉昨夜竹林之遇也没现在恐怖,一指重重点在田海旺期门穴上,将他扔在地上,自己飞也似地逃走了。在外头转了转,陈谦卫想来想去,终究还是去了多佛宝塔。
说起多佛宝塔,倒有一段历史故事。明成化年间,襄阳隆中有一“云居禅寺”,由于这里风水好,襄阳王妃子杜氏死后,襄阳王便将云居禅寺僧人赶出,将寺内的塔院宝塔拆除,改做地宫、宝顶葬妃于内。云居寺主持道园率众出走他乡。宪宗皇帝接到奏章,见事已至此,于是降旨礼部,命襄阳王出资,在京城附近再建同等规模的庙宇,并赐寺额。改“云居禅寺”为“广德寺”,意为皇帝对佛门广施功德。后来广德寺破败,其中佛塔却是保留下来,便是如今的多佛宝塔。
走到塔前,只见周遭无人,叶草丛生,一片荒凉景象。陈谦卫绕塔行了几圈,确定安全后,悄悄溜入。
多佛宝塔有七层,算是座高塔,陈谦卫一路查看,费了不少时间才走到塔顶,却是一无所获。他不敢疏忽,在顶层仔细查看,不断用指节敲击,看有无空心夹层。
直查到某处,忽然听出声音有异,陈谦卫眼睛一亮,连敲几下,掌心用力,“啪”一声,木板洞穿。
巴掌大的地方,月光恰好照不进去,里头黑洞洞的,陈谦卫划亮火折子,只见里面是几块奇形怪状的铁板。陈谦卫探手进去,拨弄几下,铁板移动来回,却毫无动静。陈谦卫忆起白日地图上的八卦图案,恍然大悟,依图移动,不多时便拼成了个八卦形状。
“吱呀”声响,不远处一座墙壁竟然旋转开来,露出扇大铁门。陈谦卫脸露喜色,快步上去,这铁门居然无锁,只有一个拉环,看来根本不是用钥匙,而是用手拉开。陈谦卫心道:“好设计。再厉害的锁也难不住好偷儿,但千斤铁门,能拉动的人便不多了,看来设计者防人偷入,可费了不少功夫。可惜,撬锁能难住我,用蛮力我可不怕了。”这铁门上拉环只能一人用,四周滑溜溜的,当然不可能多人用力,一齐开门,不过陈谦卫相信,若是自己都拉不动,还有谁能?
陈谦卫深吸一口气,奋力拉环。凭他的内功,居然费力不小,手臂关节隐隐有脱臼之感,足见铁门之沉重。
铁门离地数尺,陈谦卫勉强托住,见背面也有拉环,安了心,斜身进入,“轰”一声响,沉重的铁门复又关闭。
陈谦卫只觉双臂阵阵酸软,心中为之骇然,只怕前方有敌,休息片刻,抽出换过了的青钢剑,蹑手蹑脚往前探去。
月华清辉下,陈谦卫瞧得清楚,一袭轻纱隔断了前方,手边衣架上,悬挂着数件女子衣衫,想不到竟有女子在此沐浴!
隔着帘纱,陈谦卫看见了一个大浴盆的影子,只是未见那女子身形,看来是在水下。陈谦卫不敢擅动,静静等待,可过了许久,居然还不见那女子探出头来,心中奇道:“难道里面没人?若是如此,那个女人岂不是没穿衣服就跑了?又难道,里面竟然是个内功精湛的女子,气息悠长,能在水中待如此之久?又或者,这里是个女鬼?”想到前夜与袁可馨模样的恶鬼一番纠缠,心中恐惧万分,不敢前进,也不敢后退,只怕一回头,便看见了一个血淋淋的鬼魂。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谦卫伏地不动,始终听不见半点声息,忍不住斜眼向后瞟了一眼,见背后什么也没有,心中定了定,一咬牙,出剑挑开纱帘,飞身跃入,长剑挽了个剑花,只怕遭偷袭。
依然安静得可怕,陈谦卫不见异样,大着胆子向木盆里看了一眼,原来其中水位甚低,一名女子靠在壁上,似乎睡着了,水面上飘着一片片花瓣,遮住了女子的胴体,还未靠近,一股幽香便扑鼻而来。
深夜,佛塔密室,沐浴的女人,实在是一副诡异画面。借着月光看去,那女子翘鼻粉唇,看来是个美女,再看一眼,陈谦卫大惊失色,几乎叫出声来:“王雯琴!”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因爱生恨
陈谦卫望着眼前女子,心中又奇怪又畏惧,用剑鞘轻轻拍了拍王雯琴脸颊,见她没有动静,侧耳倾听,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心神略定。犹豫许久,陈谦卫终于探手,轻轻在水中一点,那盆水不冒半点热气,分明是凉水,岂料伸手摸去,竟有灼热之感。
陈谦卫大骇缩手,警惕地望了望四周,依旧毫无动静,心道:“凉水怎会烫手?啊,水里有毒!”想到王雯琴竟然泡在毒水里,大为焦急,也管不上是否是恶鬼化成人形,一把将王雯琴拉起。
王雯琴已没有了意识,软软瘫倒在陈谦卫怀中。好在最恐怖的事没有发生,王雯琴一直人事不省,没有暴起伤人,更没变成无头鬼、女鬼之类。
陈谦卫接触到王雯琴皮肤,确实是真人之感,在她手上把到了微弱脉搏,又探到了她的鼻息,再无怀疑,见她只穿了贴身小衣,大半个身子都裸露在外,便要脱下衣服披给她。
“咯吱”一声响,外头的铁门居然开了,陈谦卫大惊,穿衣已顾不上,抱着王雯琴,藏身木桶后。他心里明白,能拉动铁门的,都是当世有数的高手,自己前一夜真元耗损,今日只恢复了七、八分,若是动手,实在胜算不大。
只听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道:“你将王雯琴关在这里是何目的?我们每日来喂她吃食,烦也烦死了。”陈谦卫总觉此声耳熟,但却又辨不出是何人,心中暗暗奇怪。
一个威严的声音答道:“王雯琴中的蛇毒未能及时化解,反倒被乐晓晨的纯阳功逼入五脏六腑,除非有一个功力极高的人解救,否则必死无疑。我将她泡在罂粟花汁中,花汁可以克制蛇毒,但却会让人上瘾,一旦王雯琴离不开罂粟花蜜,我们便可借王雯琴来同时挟制陈谦卫、乐晓晨。”
先前的声音道:“你说功力极高的人可以救王雯琴,倘若乐晓晨或陈谦卫逼出蛇毒,那我们岂不是白费功夫?”
威严的声音大笑道:“你想的太简单了。王雯琴体内蛇毒淤积,是乐晓晨造成的,如今想要凭一股真气将之引导而出,功力非得远胜乐晓晨不可。而且这驱毒之法极为凶险,不可能两人一起运功,所以,当世已无人能救她。”
陈谦卫听在耳中,心里苦涩难言,更是不解,何以乐晓晨会伤害王雯琴。再听外头两人不谈下去,脚步声响起,看来要进来了。陈谦卫是武学行家,一听脚步声,便知两人武功绝顶,多半还在自己之上,万万不可硬拼。陈谦卫脑中一连闪过几个主意,都难以行得通,那两人却已走到木桶旁。
陈谦卫一颗心几乎跳到嗓子眼,一手揽住王雯琴,一手紧握剑柄,顾不得擦去额头冷汗,只待时机成熟,便出手偷袭。
忽然传来一阵重重敲击声,接着轰然作响,铁门已被打开,外头一人惶急道:“快走,外头来了许多人!”那个熟悉的声音道:“怕什么,和他们拼了!咱们一共八名好手,还占了地利,何须惧他?”
威严声音道:“我不能动手,对方却有……嘿嘿,却有三名绝顶高手。不必担心,我们从密道走,哈哈,这里倒是有场好戏,可惜咱们看不见了。”陈谦卫听得迷惑,却听那威严声音又道:“我原本想让你除去陈谦卫,如今可以借刀杀人了……”声音渐行渐远,接着“咔嚓”一声,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多佛塔外。
乐晓晨与李铭圣并肩站在塔门口,面前是数百武林英豪,少林寺的空明、空韬,武当派的灵冲,甚至樊彰等赫然其列。
乐晓晨冲着众人道:“我召集诸位来到此地,一来是听说国旭隐居在此,二来则是想澄清一事。”
空韬大叫道:“有话快说!”樊彰摇了摇折扇,微笑道:“大师不必急躁。”
乐晓晨扬声道:“诸位都说国旭罪行累累,杀人无数,但是,有谁看见了吗?”群雄顿时哗然,议论纷纷,更是担心乐晓晨与陈谦卫一般,与国旭结为至交。空韬忍不住骂道:“你居然为国旭那个狗贼开脱?”
李铭圣踏前一步,道:“国旭有没有杀人,只有我清楚。当日我不敌国旭,假装离去,想看看此事如何收场,而国旭却并无杀戮之念,露了一手功夫,压服群雄,便先离去了。田海旺老宅外的竹林里,只死了马冲扬一人。之后所有人的死,与国旭无关,只是有人栽赃陷害。”
群雄议论纷纷,李铭圣出言作证,国旭嫌疑大减,可若是自己一直苦苦追寻的凶手居然是替罪羊,那岂不成天大笑话?空明双手合十道:“李施主,乐施主,可知两位这样做,是与天下英雄为敌?”
李铭圣赶忙道:“我只说真话,不参与你们的纷争!”空韬接口道:“乐晓晨,你呢?咱们只当李铭圣的话没说过,上去杀了国旭!”
乐晓晨淡淡道:“第一,我说国旭在多佛塔中只是猜测。刑部密探白日曾告诉我,此塔大有玄机,可惜,他还来不及汇报田海旺便惨死。至于第二,我相信国旭的清白!”
武当派的灵冲道长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忍不住高叫道:“乐晓晨,你别糊涂!虽说国旭有几分英雄气概,他的案子也有几分可疑,但只要你沾染上了他,那就是身败名裂!”灵冲其实已有些相信李铭圣的话,但他也清楚,国旭必定是得罪了一个庞大的组织,若是乐晓晨一心为他出头,必然也会牵连其中。
乐晓晨甩开袍襟,吐气扬声道:“天下人又如何?义之所在,虽万千人吾往矣!”声若沉雷,大有挥斥千军的气概,群雄在他面前,都生出渺小之感。
樊彰看出气氛紧张,赶忙笑呵呵道:“大家有话好说。乐兄也说了,国旭未必在塔上,说不定有其他玄机,咱们先上去看看!”此话解围,乐晓晨不再多言,当先走入,群雄也随其后,只是心中咀嚼着李铭圣、乐晓晨的话语,满不是滋味。
多佛塔中,陈谦卫听囚禁王雯琴的人去了,心神稍定,运气尝试替王雯琴拔出毒素。罂粟花汁压制了蛇毒,因此陈谦卫竟缓缓地从掌心吸出了少量黑色血液,不由心头大喜,忖道:“这是绝好的机会,若能抓紧时间,王雯琴获救有望!”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陈谦卫眉头皱了皱,侧耳听去,来者众多,但细听之下,竟夹杂着乐晓晨的说话声,心中大定:“原来是乐晓晨来了,难怪先前那批人不敢放对。”当下再无杂念,用手掬了一捧罂粟花水,洒在王雯琴身上,而后运起真气,化解蛇毒。
外头众人上到塔顶,一眼便看见了那黑洞洞的密室,乐晓晨毫不犹疑,率先走入,其余人自也随之入内。
一进入便看见了那个大木桶,以及散落的女子衣服,乐晓晨看了几眼衣服,登时暴怒起来:“王雯琴?”群雄莫名其妙,乐晓晨陡然凌空虚抓,嗖一声,木桶已离开地面,飞到他掌上。
只见月色下,陈谦卫盘腿而坐,怀中靠着个女子,虽披着陈谦卫的外衣,仍有不少肌肤露出。乐晓晨手掌微微颤抖,眼眶忍不住有些湿红,愤然喝道:“两次了!陈谦卫,你站起来!”
陈谦卫怎料到乐晓晨会怒成这样,再看他托着那大木桶,慌忙叫道:“这桶水重要得紧,千万别洒了!”乐晓晨一声冷哼,翻手将木桶摔碎在地,接着抬掌直劈出去。
陈谦卫浑身剧震,看着那被打碎的木桶,灵魂仿佛被抽了去,呆在当场,乐晓晨这一掌,他竟不闪不避。
眼看掌力加身,陈谦卫必受重创,忽然人群中窜出一名黑衣汉子,手掌一拂,接过了这招。乐晓晨一声冷哼,群雄亦是讶然:“看这人,不过是哪个小门派的弟子,竟能接下乐晓晨一招?”
陈谦卫身子一晃,口中喷出一道血箭,王雯琴也闷哼了一声,看来黑衣男子出手晚了,陈谦卫还是受了震荡。
然而陈谦卫浑若不觉,只是按住王雯琴的脉门,脸上一片死灰色,蓦地,陈谦卫手掌重重在地上一拍,竟有泪水落下。
乐晓晨冷冷道:“男子汉大丈夫,竟然哭哭啼啼?你给我站起来受死!”陈谦卫猛地跃起,愤然大叫道:“你可知道,你打碎了木桶,王雯琴蛇毒就再难救治了!你可知道,你这一掌,将我好不容易逼出的蛇毒全部震回经脉中,你……”说到此处,语声哽咽,难以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