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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忖间,两边人员都已定齐。阴魔朗声道:“由田海旺对乐晓晨,由樊彰对李铭圣,由余杰望对阵灵虚道长,柯衷麒对空障大师。我们这边没有女将,你们若能挺过这四阵,便算我败了。意下如何?”
李铭圣见他如此大度,心中暗惊:“就算乐晓晨不敌田海旺,但我对那樊彰却是十拿九稳。久闻余杰望是刑部密探大将,硬功了得,但遇上灵虚这般内家高手,只怕毫无胜算。柯衷麒名头响亮,可真才实学怎能与少林达摩院首座相比?阴魔不玩田忌赛马的招数倒也罢了,居然还让我一阵。难道他有如此大的把握?”
田海旺缓步走出道:“乐晓晨,你我是双方主将,便来打个头阵,如何?”乐晓晨见李铭圣微微点头,当下跃入场中道:“有僭了。”
田海旺微微一笑,抽出长剑,乐晓晨见他不用心魔剑,倒是松了一口气。两人各自展开剑法,斗成一团。乐晓晨剑招凌厉,一剑快过一剑,完全不合武当派以柔克刚、后发制人的路子,田海旺则只是守御,招式平淡,却也能抵挡。
观战者心中都是奇怪,为何乐晓晨不使武当最上乘的太极剑法、绕指柔剑,反倒急躁抢攻?武当派的灵虚、灵冲也是不解,谈论两句,微微摇头。他们却不知道,田海旺天魔功在身,乐晓晨体内真气一丝丝流失,都为田海旺所用,武当抱元守一、打消耗战的路子,被天魔功压制得死死。
不过田海旺不用心魔剑,在内力上便逊了乐晓晨一筹,虽说他曾看乐晓晨与陈谦卫比剑,对武当剑法有所了解,但纯阳功实在非同小可,百招未过,乐晓晨已占了上风。众人细看田海旺武功,右手剑法并无稀奇之处,但左手一直虚凝,划着一个个的圆圈,叫人看不懂。
此番交手,乐晓晨觉出对方的诡异吸力又强了几分,显然天魔功又有精进,但凭借纯阳功,倒也不用太怕。剑气纵横,两人上下翻飞,叫人眼花缭乱。群雄眼力高的都看出,乐晓晨已连续攻了数十招,田海旺竟没能还上一招,若说求稳,守个三五招、七八招足矣,哪有只守不攻的打法?何况乐晓晨剑中夹掌,威力非凡,田海旺的左手却是划着一个个的小圈子,如同左臂废了一般,劣势更是明显。
乐晓晨也看出了他左手的古怪,心道:“莫非他左手有伤?”但此战干系太大,也顾不了许多,一招招狠命攻过去。然而他崖岸自高,并没有着力击田海旺左臂。
忽然,田海旺左手猛然伸出,一招“黑虎掏心”直探乐晓晨胸口。田海旺武功虽都是粗浅招式,但也是在合适之时使用合适之招,眼下的“黑虎掏心”极突兀,甚至是极不明智,乐晓晨眉头微蹙,挥剑削去。这一剑不但封住了胸口,叫田海旺的左手攻不进来,还可随时反击,寓攻于守,却是太极拳中的“揽雀尾”,被乐晓晨化入剑法中。群雄看了这一招,登时叫好。李铭圣忖道:“田海旺托大不用心魔剑,如今更是贪功冒进,使出了这么一个无用的招式。高手过招,岂容半点差错,胜局已定。”
岂料田海旺竟无视乐晓晨剑锋,左手依旧抓向前。这一着出乎所有人意料,众人“啊”一声,田海旺先前错使黑虎掏心,还可说一时判断错误,但他非但不收招,反而将招式用老,那就真是愚蠢了。不少人惊道:“田海旺这下要被斩掉好几根手指了!”
乐晓晨也没料到对方竟用肉掌来格挡剑刃,定睛瞧去,田海旺也没带什么护手钢爪,心中暗暗奇怪:“田海旺武功只是稍逊于我,怎会把手往剑上送?罢了,不管他,胜下这场再说。”吸一口气,一剑劈下,带起嗤嗤劲风,剑气隐隐有凝聚之象。
这一剑如雷霆万钧,披风而来,田海旺缩手再快也来不及,剑上如此浑厚的内力,也绝非任何硬功能够抵挡。眼看田海旺就要惨遭断指甚至断手之祸,他竟依然毫不惊慌,左手不偏不倚迎上了剑锋。
有血滴落下,但却不是预料中的一切而断,乐晓晨的长剑竟被田海旺抓在手中!场上所有人都怔了一下,乐晓晨也呆了呆,田海旺剑尖已指定了他喉间,笑道:“承让。”
场上鸦雀无声,众人无不耸动。田海旺以手挡剑的本事太过惊世骇俗,群雄一时都没了言语。乐晓晨呆立场上,茫然道:“尊驾掌上功夫了得,在下佩服。”在天下英雄前不敌对方,而且还是大优之局陡然败落,骄傲的乐晓晨实在难以接受。
忽然有人叫起来:“田海旺手上带了东西!”众人定睛瞧去,果然,田海旺手上有一圈圈透明的带子脱落。这东西原本看不见,但沾染了鲜血,便清清楚楚。群雄恍然,原来田海旺手上裹了厚厚一层保护之物,无怪能抵挡乐晓晨如此凌厉的剑锋。
武当派的灵虚怒道:“你这算不算使诈?”阴魔微笑道:“田海旺手上裹着的是蚕丝,虽说如此坚韧的蚕丝不好找,但也不能说是天地异宝。何况田海旺还是在动手时缠上的,如何算使诈?”群雄这才明白,原来田海旺之前左手不断划圈,竟然是缠上蚕丝。灵虚道长愤然道:“这不算,应该重新较量!”阴魔冷笑道:“刚才田海旺若是一剑刺下去,还有重新比试的事情吗?”灵虚一时无言以对。
乐晓晨缓缓走回,黯然道:“李铭圣,对不起,有负所托。”李铭圣淡淡道:“算不了什么,后面还有三阵。”
田海旺也退下,轻轻解开绕在手上的蚕丝,鲜血不断涌出。看来田海旺虽有防护措施,也伤得不轻。不管怎么说,面对着乐晓晨开山裂石的一剑,田海旺竟敢用手硬接,这份胆识,已让在场无数英豪心折。
灵虚见乐晓晨情绪低落,一把无明业火熊熊烧起,走上前道:“武当派灵虚,请指教!”余杰望踏上一步,拱手道:“请!”双足一踏,解下上衣。灵虚见他身材极其魁梧,胳膊、胸口都鼓出一块块筋肉,心道:“久闻余杰望只练外门功夫,筋骨如铁,看来不假。”也不犹豫,轻飘飘一掌拍出。
陈谦卫正死命赶来。如今已是九月初一黄昏,他不知道自己能否赶得上,但不管怎么说,早到一点,就多一点希望。
不知从哪走出的五灵散人,拦住了道路。陈谦卫眉头皱了皱,心中倒是放了心:既然拦路的还在,那么武林大会一定还没结束。陈谦卫笑道:“五位,又是你们拦我?”五人默不作声,陈谦卫见了他们手中的绊马索,只得跳下马来。
五灵散人面色阴沉,上次因为文辛雨的缘故让陈谦卫逃脱,他们被阴魔重重责骂了一顿,如今的拦截,自然是不容有失。陈谦卫刚一向前,五人立即将他团团围住。这五人的实力,陈谦卫再清楚不过,以一敌五胜算不大,但要逃脱却不难,就算他们有谷烈遗下的阵法,但也只能困他一时。
不等陈谦卫站定了身子,虎迦威便是一拳打来。陈谦卫闪身躲过,背后又有劲风传来。陈谦卫连连躲闪,四方竟又有拳脚打来。陈谦卫不敢缠斗,小巧身法展开,然而对方的攻势竟源源如潮,从四面八方不断而来,陈谦卫一招不慎,立刻左肩挨了一掌,痛彻心肺,不由心中骇然:“这是什么阵法?”此刻掌影翻飞,陈谦卫无处躲藏,甚至看不清对方人在何处,只能硬接对方掌力,连拔剑都缓不出手来。陈谦卫勉强接了数招,胸中气血翻腾,暗叫不好:“如此下去,我迟早要被他们耗死,怎么办?”
忽然耳畔传来一个细若蚊呐的声音:“向左走,避开踢你腰眼的一腿,就可以拔剑。”危急时刻无暇多想,陈谦卫向左方迅疾无比的踏上一步,果然背后有人抬腿袭击,陈谦卫侧身避过,忽觉周遭压力顿消,赶忙拔出挂在腰间的长剑,剑锋一展,将对方五人都逼开半步。这半步一退,陈谦卫便有了回旋余地,对方攻势不再是源源不断,自己也不再是无暇通览全局。
陈谦卫喜形于色,环顾左右,却发现国旭高大的身影就在不远!五灵散人也是见了国旭,黑着脸退到一旁。顾明冷冷道:“国旭,阴魔大人正四处找你,想不到你会自己送上门来。”国旭不发一言,但目中的寒光已透露出他的杀机。
虎迦威冷笑道:“如今我们擒龙阵已成,你们二人联手尚且未必有胜算,何况……”目光一闪,忽然背后树林里窜出了一群彪形大汉。国旭看这些人大多都年过不惑,却穿着奇装异服,拿着诡异的外门兵刃,左思右想,始终想不起这些人名号。
陈谦卫脸色却是大变,双拳紧握,不可思议道:“阴魔……居然能请出魔教十大护法?”这魔教十大护法,当年也是凶名颇甚,追随魔教教主贾伟和,做下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直到五年前,天山大战,魔教从此再无踪影,这魔教十大护法,也随之销声匿迹。
陈谦卫知道,当年天山大战的真相,多半要着落在这十个护法上,只是想不通,这十人性情暴躁,从来都是软硬不吃,何以阴魔能将他们收入麾下。国旭听了陈谦卫的话,森然道:“魔教的人?”
一个拿着巨斧的人大叫道:“不错,就是老子,想不到还有人记得我。”国旭冷冷道:“魔教当年在天山害死谷烈,凡是魔教余孽,我都不会留他性命。”一剑攻上。十护法中分出两人将他拦住,其余八人站在周围,防他逃脱。
这厢,陈谦卫也和五灵散人斗了起来。五灵散人这擒龙阵似乎不能用兵刃,五人始终赤手空拳,陈谦卫仗着剑锋之利,一时倒也不落下风。然而国旭境况却不大妙。魔教十护法都是一流好手,使的是沉重刚猛的铁锤、铁斧之类,虽然这类兵刃大开大阖,最多两人联手,但十护法分成五组,车轮战国旭,国旭武功又尚未完全恢复,此刻斗得凶险万分。陈谦卫看在眼里,心中焦急万分,可这擒龙阵固若金汤,自己能否逃出生天尚且难说,何况脱阵救人?
国旭心中也是极为担心。他内伤并未痊愈,如果动用内力太甚,势必引动痼疾,到时候又要武功大退,甚至瘫痪。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天意道长
五灵散人似乎知道国旭不可久战,对陈谦卫也不是拼死相搏,只是不断变幻阵法,牢牢困住他。
陈谦卫侧头望去,三条人影盘旋来去,夕阳余晖下,三人都是染了一层淡淡的光芒。国旭长剑轻巧,对方两人一使鬼头大刀,一使巨斧,势大力沉,但青钢剑挥舞下,国旭身遭有若包裹着一道道闪电,任谁兵刃与之相交,都被远远震开。
陈谦卫出剑挥洒自如,矫若游龙,惊若翩鸿。但这擒龙阵似乎很是针对天意剑诀,无论自己招式如何千变万化,身法如何变幻莫测,但始终占不得上风,心中奇怪道:“阴魔是天痕子,熟悉天意剑诀倒也正常。但是天意剑诀的精髓便是将自行领悟到的的招式化入其中,才能做到变化无穷,每个人使用的天意剑诀都有不同,阴魔怎能熟知我招式,来创出克制我的阵法?”。眼看国旭那边换了几波人,他武功未复,此刻已生出真气枯竭之感,口角都有鲜血流出,不由大急。
国旭体内真气如焚,极不好受。迎面一锤击来,他待要跳跃躲避,忽然下肢生出麻痹之感,竟然动弹不得,大惊道:“不好,再动手下去,我又要瘫痪!”眼前那柄巨锤急攻过来,带起呜呜风声,国旭无法移动,只能硬着头皮举剑抵挡。
陈谦卫见了这一幕,惊骇欲绝,无奈之下,只能将手中长剑朝那使锤的胸口飞掷而去。洪诛心手一揽,江惟斜掌推动,立刻将这一剑拦下,反倒陈谦卫分了心,背上被按了一掌,登时一口鲜血喷出。
似有微风传来,陈谦卫只觉如沐春风,极为舒服,五灵散人却被震退了一步,面上尽是不可置信之色。而冲着国旭去的那一锤,竟也被那股微风卷起的树叶挡开。
国旭得脱大难,长舒了一口气,以剑驻地,看了看陈谦卫,心道:“莫非谷烈不愿见周流六虚功失传,显灵救我?”魔教的使锤护法也冷哼道:“什么人作怪?”
树林中缓步走出个鹤发童颜的老道,陈谦卫看了他,登时大喜道:“师父!”五灵散人面色古怪,其余人则是大吃一惊。魔教众人向来为非作歹,嘴上也素来不干不净,但此刻却只低声询问道:“天意道长?”要知道即便是当年的谷烈,言语中谈到天意道长时也不敢少了敬意。
五灵散人当即退开,看来当年吃过天意道长的亏,深知双方的差距。魔教十护法却是胆大包天的狂徒,虽然知道自己决计敌不过,但也要试一试,当下便有一人站出来道:“道长,老子打不过你,但老子不怕你,我们十个一起上,你接不接?”天意道长微笑点头。
十人对望一眼,有人道:“老子若是死在你手里,劳烦你记着我的名号。”天意道长淡淡道:“贫道生平未曾杀过人,今日也不会犯杀戒。”陈谦卫则道:“他们就是用兵器起名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