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庄含泪点点头道:“嗯,咱刚要跑时候,狗日的东胡人就来了,咱……咱那时候看着这些狗日的杀咱刚迁到辽东北平这儿的百姓,心里面就不想婆娘娃娃,拿起弓箭就冲了上去。后来……后来不知道苏将军咋知道咱们要逃走的事情,看着咱在战场上立了功劳,就每个人脸上刺了字,咱……咱五六十人,就再也不敢见人。”
李寇看了看老庄的脸,这厮脸虽然黝黑,却似乎没有给寒风吹皴过,上面干干净净没有半点东西——想来是后来这些人又立功,苏角便寻人将他们脸上的刺金给消了。
但这件事,想来整个大军没有不知道的了,一群大男人,整天活在别人的白眼与懦夫的戳脊梁骨当中,心里面不难受,那才是怪事呢。
“哦,这样啊,我就说你这家伙本事不低呢,应该作到军侯一类的将军,却怎么还带着五十个弟兄给咱看门。嗨,没事,咱要给老苏开眼放出去了,定然要去将东胡人杀个人仰马翻,弟兄们若能给老苏同意,咱就一起去罢。”
老庄心里面想过,自己这几十个人作战勇猛,几年下来都是军中的绝对锐士了,但就是因为那件事,没有那个将军肯带领他们,即便是应急时候以一当十以一当百,但在平时,只是一屯看门的守卒一样的锐士,总归永远不能叫人真正看得起。
这一回,李寇跟他们聊天比武,他虽然性子憨实,却也不笨,看李寇能力在军中是绝对的强者,便拉下脸皮来求李寇带着自己这五十几个人,好能真正在战场上,给同袍真心赞一声“壮士”。
当下李寇便道:“这事咱不用说,那家伙要给咱放行,咱就带上弟兄们去杀敌立功;那家伙若不放行,娘的,咱……”
“咋样?”老庄一瞪眼问道。
“咱就……等!”
“……”
“对了,我出去一下!”李寇忽然起身便向门外要出去。
“干啥去?将军,定然马上便有人持苏将军军令来,你要找谁啊?咱给找来去!”
“找不来呢?”李寇停下脚步,忽然嘴角浮起一个狡猾的浅笑来。
“咱给绑来,要找谁?”
“老苏!”
“嗯,这就去,弟兄们,抄家……呃,找谁?”
“找我!”门口一个苍老的声音传进来,接着呼啦啦便涌入数人,当先老将,面色威严,却不正是将军苏角?
“李军侯,拾掇一下,马上到我大帐来听令!”苏角个子不是很高,大概只能达到李寇的肩头,比老庄也要低上一奓,却一双深藏眼窝里的眼睛,最是出神。
“遵将军令!呃……军侯?”这里只有李寇一个姓李的,自然不可能是叫别人,却李寇肃容应声之后才反应过来。
“上将军军令,李寇探敌有功,升曲长,可称军侯,原属下高原接任,英布升百将,周勃虽新入军,然亦有大功,升百将,于李军侯帐下听令!”
“可我……属下没人!”李寇一愣,升官了?好事!可咱没人啊,顺势,把老庄他们拉进来。
“庄山虎可归你帐下,其他的,来我大帐再议!”苏角一句话说完,似对这家伙刚才叫自己“老苏”不慢,哼了一声便大步出门去。
李寇嘿嘿一笑,门口涌进英布等人,满面欢喜直迎上来,周勃呵呵笑道:“将军,咱也是锐士啦,嘿嘿,今后跟着将军,咱看谁不顺眼,咱就杀他娘的……”
李寇深深望着眼前十六个生死与共两个月的弟兄们,长长呼吸一口夜晚的凉气,蓦然大笑道:“娘的,都做官啦!”
转身正要出门去找苏角大帐时候,一旁老庄……庄山虎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弟兄们……咱……咱有人要啦!”
第九十五章 血色狙击(三)第二更
右北平,治所平刚,不过也只是一个军屯小城,方圆不过百里却也里面士农工商卒齐全,城墙高大,颇也有几分一郡治所的样子。
李寇等人给看管起来的院落,在城内偏西方向上,原是大族一户的庄园,现下不知何故,那户人家年前搬回中原去了,这院子他倒没有在意,禀告了苏角之后,苏角便将这里派人看管,庄山虎这一屯与另外几屯同为“有过犯罪嫌疑”的锐士便搬到这儿,负责起看管嫌疑人员的任务。
苏角的大帐,却不是他军中的中军大帐,在军营外专门修起来的郡守府,这老头儿嫌那府啊院啊的没有锐士气概,便大笔一挥在门口挂上了“中军大帐”的牌子,平时军中各级将领如果不在军营中,有事便来这儿找他。
今夜,这大帐又一次聚齐了右北平还没有出征去的大小将领,最低的曲长军侯,最高的偏师一军之将,纷纷芸芸有四五十人聚拢在中军幕府大院里,看看苏角还没有到,便各自与相熟的同袍聊天吹牛。
牛油火炬一刻不停在燃烧,一个不小的院落照的白天似的,众人左右看看手下与上司都来了,便明白苏角即将到来,有人咳嗽几下,便都进了屋里寻了各自的位子站住去了。
脚步声咚咚响起,众人一愣,这平稳却有力的脚步,不是那一直幽灵一般苏将军的声音啊,难道今日要多添一个同僚?
举目向外望去,李寇高大的身影便显出来,腰间一把长剑,身上盔甲严明,那满脸掩不住的杀气与毫不将面前这些至少与自己是同级的同袍异样眼神当作别扭,略略点点头,找了角落里一个不为人注意的柱子,靠在上面便假寐起来。
登时众人便纷纷议论起来,大多数人不认识这大剌剌的家伙,却有人是在他们刚回来时候便见过的,也听从北边卫所回来的锐士说过这厮的勇猛,便有人绘声绘色低声将这厮的来历说起来。
“不会是真的罢?这家伙个子是比咱高,但要一人去厮杀那么多人,那绝对不可能的……”
“他敢冒充上将军?不要命了罢?啊?上将军没计较?”
“这家伙,来咱右北平干啥?看来是要给送回九原去了……”
“就是,这么一个爱闯祸的家伙,苏将军定然头疼的很,送回上将军身边,他还能整出个鸟……”
“……”
“娘的,一群鸭子!”李寇双手拄着剑背靠柱子上,闭着眼睛将庄山虎描述的右北平大概地形与各县分布地图慢慢在心中画出一个大略的立体图形,正将一个个小道大道从地图上寻找时候,声音渐渐大起来的议论声,将他恼地皱起了眉头。
“咳——”便在李寇不耐众人时候,忽然门口一声干咳传来,众人急忙站好,苏大将军迈着步伐便直直走上了主位坐下。
众人参见过了,苏角也不废话,手扶在黑色虎符匣子上面摩挲,眼睛却在众将身上来回打量。
“东胡人南下了,谁都知道,但你们在平刚,没有去战场,所以,啥话也不必要说,本将奉上将军令,受虎符镇守四郡,现有军令如下!”
众将不敢怠慢急忙肃容站好,但听苏角喝道:“章平,左军可曾整齐?”
“左军之中,五部六十曲三百六十百人队,无一差迟。”章平有些错愕,在军中,从来右军为大,却不知今日这老头儿第一个点自己的左军是为什么原因。
“唔,三万六,西进渔阳,应该足够。令,章平左军,进军渔阳,分渔阳郡守治下一军,三日之后,猛扑无终,从左边掐死东胡人北归路线,不许放东胡人突进西去!”
“嗨!”
“赵无咎,右军如何?”
“右军七部八十四曲,无一差迟!”
“唔,你的五万人,不用补充,又是车骑步军混合,弓弩兵也占了很多,便你悄然东进,于渤海之滨暗藏,三日之后,探马飞报,等我号令出时,挥军配合辽西大军,堵住东胡人东逃路线,不许放一人一骑遁去,若有差迟,军法无情!”
“嗨!”
“前军校尉,后军校尉,易玉,梅老竹!”
李寇忽然听见这么一个人名字,扑哧一声差点笑喷,却左右有军侯将领怒目瞪来,急忙他便作出肃容恭听的样子,现在和人家搭配作战呢,可不能到了危急时候由于得罪了这帮家伙而吃了大亏。
“你们两军,合起来也有四万步军,乃是守城最好部队,本将留在这平刚,生死全托你二人身上!”
“嗨!定不负将军厚望!”这易玉,乃是一个白脸帅哥,颌下三缕清须,若非满身拔城掠寨的剽悍气质,李寇定然将他当作山林间放鹤养梅的隐士来;却那梅老竹面相凶神恶煞,神采粗壮有力,一身盔甲不能掩盖他隆起的满身腱子肉,端得是个打仗的好手。
这四人接过虎符,抱拳向众人告辞,带着各自的手下部曲将领便迈步出门去,却那易玉看见李寇瞪着他旁边的梅老竹看个不停,微微一笑颔首示意,拉住怒目瞪过来的梅老竹,便出门去了。
“这家伙,莫非又是个穿越者?”也不怪李寇多想,那小日本已经让他有些皱眉了,这易玉又完全没有大秦时代那种上位者的样子,由不得他心下便惴惴不安。
“陷阵营李寇!”
便在他皱着眉头望着易玉的背影想要不要找这家伙问问的当儿,苏角的声音又响起了。
“有人跟我一个名字?”李寇心下纳闷,从柱子后面伸出脑袋去,要看看这个也叫李寇的家伙长啥样。
却半天没有人出列,却剩下的众人都纷纷将目光向柱子后的李寇看过来——原来右北平的将领们,互相谁不认识谁啊,没有停过谁叫李寇,那么,这个新来的家伙定然就是了,只是众人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有自己的旗号大纛,忍不住便人人眼中的光芒,便有些炽热嫉妒了。
第九十六章 血色狙击(四)第一更
等了半天,苏角只见柱子后面李寇的脑袋探出来东张西望,心下好笑却更恼怒喝道:“李寇李军侯!”
李寇听懂了这老头儿口气中的恼怒,却这一下他明白这老头儿是在叫自己了,便整整盔甲大步迈上前行礼道:“末将在此!”
苏角点点头,却不说要给他什么任务,只从案几上探出身子来盯住李寇忽然喝道:“为什么刚才不应诺出列?”
“啊?”李寇这才明白,那个什么营叫的就是自己,却他更委屈道,“末将不是那啥营的啊,怎知将军叫的便是!”
苏角眼中笑意一闪而过,似乎刚想起来一般点头道:“哦,忘了说,上将军军令当中,赞誉你作战勇猛,入匈奴草原两月,可谓之陷敌阵忘生死之锐士,于北军中,可令你挂起大纛,号称陷阵营!”
李寇听得这样一句话之后,登时便将这几天给闲散憋屈出来的有些捉黠心思全部散去,随之而来是全副精力的锐士心态,心下直大喜道:“陷阵,陷阵,高顺的陷阵营,想不到在这古老的时代便给咱用了!”
当下他正色左手擂胸慨然道:“陷阵锐士,有我无敌;呼号大风,烈烈无匹!”
苏角见得李寇正容,也似乎受到他气度影响,庄重站起向门外喝道:“起纛!”
众人呼啦啦便全部向门外涌出去,早有两个好汉,共同将一面玄色大纛高举而起,数丈高的旗杆上面,黑红似给鲜血染成的大旗底子,外面一圈以金色丝线镶出三寸的边子,斗大两个墨黑小篆“陷阵”大字,简简单单,却似有千钧力量压在上面,大风吹来,将一面丈余长七尺宽的大纛吹动,天边已微微露出光亮的晨曦中,院里众人莫不感觉此大纛烈烈雄风。
“李寇,上将军恩宠,你可能明白?”
苏角忽然转头处,正见李寇仰头望着那一面血色大旗怔怔出神,那迷离的目光中,隐隐有忍不住的泪花直流下来。
“壮士,悍不畏死,当国难之时,披发赤足,上马大呼杀敌,纵然身随兵死,纵然清贫无名,永不悔也!”李寇仰头直看着大纛伴随东方的光芒冲天而起,紧闭眼睛忽然张开时候,所有的潸然都不见了影踪,却他还是仰头望着那一面大纛,口气郑重无比应道。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苏角身手去拍拍李寇的肩膀,目光一扫见左右距离不远,便低声向李寇道:“这陷阵营,乃是我老友涉间争取到的。他听你派回去的部下说起草原上你们百多人壮烈慷慨从容赴难的事情,便给上将军回书,给你要了这么一个大纛来!”
李寇闻言,肃容向西方拱手拜了三拜,心下念起那个豪迈的老将,转头向苏角道:“涉将军知我等心思!弟兄们在草原上,高唱老秦战歌慷慨激昂从容赴死,只有这一面大旗,正是他们短暂一生的凝聚!李寇不才,愿将所有弟兄遗志继承,北击胡奴,纵死不辞!”
说罢,他大步上前去,将大纛擎在手中,左右摇动间,这少说也承载了千钧力量的大纛,便似他手中的铁矛,在院中便给他挥舞起来。
众人尽皆骇然,便是苏角也眼睛更放光芒,待李寇将大纛摇动三次之后,他肃然喝道:“陷阵营李寇听令!”
“愿遵将军号令!”李寇大声应诺。
“令:陷阵营李寇,与右北平择勇士八百,骑军三百,步军五百,含弓弩手二百,轻兵锐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