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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睡,又不知睡了多久。等狄征再睁开眼来时,他分布于四周的血炎早已熄灭,地穴黑暗无光,狄征随手一抖,便有火焰在手中生成。仍然是赤血红炎,可在这花焰里,却生出青色的焰丝。这些焰丝中皆带着神州山河鼎的浩瀚古气,十分奇异。更让狄征意外的是,缠绕着这些青色焰丝的赤血炎,以往那种凶厉恨绝的气息微弱了数分不止。
狄征展开内视之法,默察自己体内情况。只见经络中赤血炎流淌不休,自眉心泥丸出,循环一周后入丹田气海,又流经紫宫九重楼内。九重楼中,神州山河鼎缓缓旋转,赤血炎一入一出后,血炎里的青丝便浓密了几分。狄征突然生出明悟,当赤血炎为神州山河鼎尽数炼化之后,他或可以魔入道,功行圆满。
而神州山河鼎确有镇压妖邪之大能,虽然狄征只取得四鼎之气,但结成这光鼎后,狄征放眼看去,却再无邪念意志加诸于他精神上的各种幻相。想来应该是山河鼎镇住了那栖息在轩辕剑里的邪念,当狄征以魔入道之后,他或可以山河鼎彻底封印邪念意志,从此永绝后患。
想到这,狄征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可下一刻,他又皱上了眉头,皆因他发现自己全身竟然腥臭无比,这时他才发现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表面竟沾满一些黑色的水渍。而这些黑水带着强烈的腥味,狄征知道那应该是被山河鼎逼出体外的邪气所化,狄征现在只想痛快洗个澡,好洗掉这全身污迹。
第三百二十七章 冤家路窄
狄征回到昆明市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他集得鼎气,离开山腹后又在江边痛快洗了个澡,清理掉身上的污秽再用真元烘干衣物,始离开那原始森林一路飞至昆明市郊,才摸上公路悄然入市。
走进城市里,只见这春城繁华更胜往昔。公路四通八达,车水马龙好不热闹。狄征心中感叹,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到云南。第一次来时是带小仙一起来,可回去时两人却已经形如陌路。人生之无常者,不过如此。而上一次则在不久前,却是了故弄悬虚,掩人耳目,扮成一付攻打云南百百战门的样子,实际则是对辽北拳宗出手。至于现在,狄征倒没有抱着什么目标,他只是纯粹在路上如同普通人一般行走着。
在狄征的前方,一对年青的情侣正在闹别扭。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吵着要男朋友背她,男生有些腼腆,初时不允。但经不住女友的水磨功夫,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背起女友,两人边跑边笑地拐进路旁边的街心广场去。
曾几何时,狄征也过着这种平凡的生活。他想起和小仙认识之后,虽然被她引入修真的世界,可对狄征来说不过是另一种谋生的手段。狄征既没想过在修真界里闯出什么名堂,那时他的生活简单而充满色彩。特别是一双儿女的到来后,给狄征的生活带来许多想不到的乐趣。
还记得第一次为孩子换裤子的时候,狄征忙个满头大汗,直比和大妖怪单打独斗个三天三夜还累。为此,还被小仙笑了好一段时间。
不知不觉中,狄征嘴角微微扬起。当他发现自己竟然在笑时,连忙捂住了嘴,又向前行。
思绪回到现在,狄征感叹自己尽管现在在修真界里已有诺大的声名,可却一点也快乐不起来。但不管如何,他总算已经看到希望。秦长生已经授他对付年兽之法。只要狄征找个机会把年兽从七夜的灵魂中逼出来,他就有办法让年兽乖乖把小仙的十年因果还回去。
当然,要对付七夜并不简单。因此秦长生才会将子涯手札上的《大千山河录》传给他。只是连仙人子涯应该也不会想到,经其改良过的术在狄征身上使用后,山河古气竟在狄征体内结成了气鼎。只是古气不全,气鼎上铭纹残缺。只等狄征尽汇其余五鼎之气,便能以完整的神州山河鼎镇守人间,从根本上杜绝其它世界和人间的联系。到时候,七夜便是孤军,那是要逼退他甚至击杀他。也并非全然没有法子可想。
狄征现在想的就是尽快集合其它五鼎古气,好早日完成这份大业。那时小仙因果尽复,他也就可以光荣退休了。
正行走间,狄征心忽有感,抬头朝前方看去。只见大街前方行来数人,皆是年轻男子。当先一人步伐沉稳,在看到狄征时微微一愣。狄征只觉面善,忽然记起这人却是当日洞庭湖畔。采桑湖镇上随凌天越一同前去的亲传弟子蔡英豪。
狄征不想在昆明竟然会撞到拳宗的弟子。想起自己杀过他们的师父。尽管狄征没有错杀,那凌天越却是和七夜暗中勾结,也算不上什么好货色。可狄征不想徒惹是非,掉头拐进一条偏巷中。后头传来一声大叫,却是在喊狄征的名字,跟着有脚步声响起。显是拳宗弟子跟了来。狄征想甩掉他们,不料他人生地不熟。随便一拐,却是往死胡同里钻。狄征正想运天位之力飞天遁走。不想后方忽生狂烈强风,带着沙场惨烈味道的气势直贯背而来。
狄征冷哼,心想我不惹你们,便已算你们祖上积德。这倒好,你们倒反惹起我来,难不成我还害怕了不成?
旋风般转身,狄征看也不看,随手往拳风来处拂去。这一拂,轻轻巧巧落在一支削瘦的拳头上,狄征始看清出拳的人是个剪着小平头的年青人,他冷笑道:“想杀狄某人?你还没有资格。”
掌力轻吐,这人顿时脸色潮红,如同喝醉酒似的倒退开去,最后为蔡英豪扶住。
青年片刻无碍,蔡英豪见状,自是知道狄征手下留情,便朝狄征拱手道:“竟会在此撞见狄兄。看狄兄手下留情的份上,狄兄若速速离去,我等可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否则,百战门的战老先生恐怕不会轻予。”
狄征对这凌天越的大弟子有些好感,这人处事稳重得体,假以时日,若能修入天位,倒是比凌天越更有一代宗师的风范。
“蔡兄好说,狄某人的安危不劳费心,倒是请管教好你这些师弟们,别不长眼招惹了招惹不起的人。”狄征面无表情地说道。
蔡英豪想说什么,那出手攻击狄征的青年喊了起来:“大师兄你何须对他如此客气,他可是杀了凌师叔的凶手!”
蔡英豪露出尴尬的表情,只得轻声道:“年师弟少安毋躁,这里是百战门的地方,凡事轮不到我们强出头。”
那姓年的师弟鄙夷地看着蔡英豪道:“少安毋躁、大师兄你就知道什么少安毋躁。你愿意当缩减乌龟便当去,我要为凌师叔报仇,你可别拦着我。”
另一边,狄征摇头叹道:“凌天越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为难为还有你这等愚忠的弟子给他报仇,他也算是祖上积德了。”
“你闭嘴!”年师弟对着狄征吼道:“什么凌师叔是你们魔门内应,还不是你们故意放出这样的消息好陷害他,我们是不会相信的。还有,拜你们所赐,我们受到排挤,辽北呆不下去才会到云南来。没想到,竟然来到这里还会碰上你。这不是凌师叔在天有灵,想让我们给他报仇是什么!”
狄征这些日子忙着收集九州鼎的山河古气,倒不知道凌天越的事迹已经被捅破,还连累了拳宗远迁云南。恐怕凌天越就算死了,九泉下也没有脸面去见拳宗的历代先祖。
“你们辽北拳宗到何处发财可不关我狄某人的事,现在我想离开,麻烦你们让个道。”狄征不耐烦说道。
蔡英豪知道自己这些人加一起也不是狄征的对手,别说狄征击杀了自己拳宗的宗主,即使没有这层厉害。单是狄征天位高手的份量,就不是自己几个师兄弟可以比较的。于是蔡英豪拉了拉他那年师弟,并朝其它同门连打眼色,要他们让开。
年师弟却拂开了蔡英豪的手怒道:“大师兄,你怕事便一边呆着去。”
又转头看向狄征恨声道:“姓狄的,今日你就别想走了。”
“就凭你?”狄征哑然失笑道:“你们别不自量力,再不让路,可别说狄某持强凌弱了。”
年师弟还想呈口舌之快,这时,却有一声闷哼自几人身后响起。这声闹哼低沉有力,竟隐隐震动狄征的经脉,显然来者修为不低。纵然不是天位高手,也是地品颠峰修为的人。听得这声闷哼,蔡英豪脸色一变,年师弟却喜上眉梢。几个拳宗的弟子向两边分开,现出一个矮小的老者来。
老者身材矮小,站着只来到蔡英豪的胸口。身着黑衫,双手负后,一付老气横秋的模样。但他双目神光炯炯,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修为不低。
见到他,蔡英豪恭敬地称一声“年师伯”,而年师弟则口呼“父亲”。见此情况,狄征心下释然。他还心想这姓年的青年为何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原是早有算计。必是看到他狄征时便通知其父,希望给拳宗挽回面子。那什么为凌天越报仇云云,想是借口居多。不过这老者明知狄征修为已晋天位还敢出头,想来手底下也是极硬。
那姓年的老者挥手屏退了蔡英豪及儿子后,老眼微眯对狄征上下打量,然后才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就是杀了我凌师弟的那个狄征。”
狄征点头,说:“没错,就是我。不管你们是否真个想为凌天越报仇,但现在我们这是在城里,你们该不会分不清轻重吧?”
老者听罢,哈哈怪笑起来道:“小子是心虚了吧。”
又突然暴喝一声:“本人现在就要为凌师弟报仇,你去见了阎王,别忘记告诉他是我年九杀的你!”
话音一落,这名叫年九的老者突然窜前。他速度甚快,脚踏奇步,一步横跨十米,右拳轰出,直取狄征胸口。
拳风如柱,冲得狄征呼吸不畅。他心下讶然,看来辽北拳宗不愧是正道七派之一,这随便跳出来一个师叔伯辈的人物,也有这等修为。但狄征也是不惧,他本欲用赤血炎却敌,心中一动,却运起了《大千山河录》的法门。当下狄征双脚微分,一念不动,双手低垂,食指与拇指环扣,将九重宫中的山河古气运遍全身。
年九拳至,正中狄征胸口大穴。
当!
一声鼎鸣,狄征全身上下青光大作,却有铜鼎虚影自狄征身上浮现。年九这拳正痛击在这气鼎的鼎身上,大鼎纹身不动,年九却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年九摔到地上,嘴巴一张,咳出一口鲜血来。他惊愕地看向狄征身上那口山河鼎,浑不敢相信自己全力一击,倒把自己给击了回来。年九只觉这口巨鼎十分古怪,他凝结真元,用尽全力的一拳,不料击在鼎身,却觉大鼎四方不动,似自成天地。那一拳之力入得鼎内,却不由年九控制,天然游走一圈后竟原封不动地返回给年九。如此一来,年九便像是自己给了自己一拳,让他又怒且惊。
狄征也是一呆,他只知神州山河鼎一出,四方灵气不动,正是再厉害不过的防御手段。不料山河鼎竟然攻防兼备,能够将对手攻击全数反弹,当下如何叫狄征不惊喜万分。
第三百二十八章 再赴蓬莱
年九惊疑不定地看着狄征,他是凌天越的师兄。在天份上,只比凌天越稍逊一筹。当日凌天越比他更早一步参透了《金刚典》,进而被其师亲自授与门主之位。年九自是不缀,只是表面上和凌天越虚以委蛇,暗中却以不理俗务为由,长年觅地静修。到最近才功满出关,初问天位。却得闻凌天越战死,年九既惊且喜。
惊的自然是以凌天越的修为,却也被人杀死,可见对方极为棘手。可年九转念又想,凌天越之前曾有数次秘密见他,并力邀他出关相助,皆被年九婉拒。而其时年九见凌天越这些年一派宗主当下来,修为不进反退,该是被俗务及利益之心所累。全然不似他自己日益精修,高歌猛进。
如此想来,那能够击杀凌天越的人也就不再那么可怕了。
按照年九的计划,他出关后,自是显露些手段好收摄凌天越那一脉的门生,改而奉他为新的宗主。却没想到,年九出关不久后,便爆出凌天越被七夜收场的丑闻。更可气是,那些在七派间疯传的证据确焀,其中更包括凌天越自己的亲笔手书几封。这让拳宗百口莫辩,只能吞下这颗苦果,其余六派宗主对此十分气恼,让拳宗无法在辽北立足下去。
无计可施之下,辽北的拳馆只能交给俗世子弟打理。而年九则带着门中高手弟子远迁云南,这还亏得凌天越生前和战神风还有些交情。不然百战门也难以容许辽北拳宗在此落户。
来到云南后。年九仍然开了个拳馆,但他们毕竟是外来之客。名声不扬,拜师学艺者自是不多,收入也仅够拳宗上下勉强过日。可以说,年九这是憋了一肚子火气。大概整个华夏的修真史上,还没有哪个天位高手过得像他如此憋屈。
那被蔡英豪以年师弟相称的青年,正是年九的小儿子。年九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自是万分宠爱。特别现在凌天越已去,而马云天、邹森等弟子又死在当日的洞庭之会上。现在凌天越一脉的弟子只剩下蔡英豪等寥寥数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