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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仙君一般黑-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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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涉猎了不少。”
“嗯,正是如此。”我接了一句,便觉得对话又要中断。纠结了一瞬该怎么补救,店员已经恭敬地离开了,瞿正始回转身来,双眼含了淡淡的期许:
“不知上神最喜欢哪出话本?”
我思索片刻答道:“黄粱梦。”
瞿正始讶异地“哦”了声。
“一觉醒来今是昨非,梦里欢愉大抵是真的,却又是假的。写戏的人也不知是存了怎样的意图。”
“上神是觉得那主角还是将梦忘了为好?”
只怕忘也忘不掉。我将这句话咽下去,改口说:“时日久了,自然是会忘的。”
瞿正始定定地看着我没说话。
我懒得揣度他的心思,转头支颐看红线和姜少室挑挑拣拣。
半晌,瞿正始的声音蓦地从一旁传来:“我却觉得,忘不忘并无所谓。梦里终究欢笑一场。”
我转头去瞧他,艰难地答:“及时行乐,畅快过活的确应如此。”
瞿正始的唇抿起来没说话,眼光清亮,满身仙家世族的清贵气。我对上他的眼光,没说完的那半句话便不由得溜出唇齿:“可惜我从未能真正尽兴而为。”
“上神若是愿意,为何不能?”瞿正始的眼眸中流露出锋锐的光彩,十分好看,却也离我十分的遥远。
这一瞬间,我和他好似都瞧见了彼此的一点真实面貌,转瞬即逝。随之而来的是被勘破的不适。
这稀薄的错愕与交心很快掩盖在了心不在焉的谈话里。
等红线和姜少室选好料子过来,我竟不记得刚才那段时间里除了某段对话还说了些什么。
仙界裁衣的确便利,不过片刻成衣便摆在面前。我在少室的要求下当即换上新衣,与大包小包的另二位姑娘一同出了店。
瞿正始缓步跟在我们后头。我偶尔回头,便与他对上视线,他笑得很温和,眼神却出卖了他充满生命力的野心。这模样同幻境里头的他如出一辙,于是我便明白这才是他的真性格,温文外表下是狂放的名士心。小小的、炙热的火焰跳动在他的眼底,鼓动着要将我拉向他及时行乐的那一边。
我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促使瞿正始认为他对我动了心,但这样的示好,实在是明显不过。只可惜我一颗心垂垂老矣,仍是平静得我都觉得过分。
少室一路仍旧摆弄着某只来路不明的灵兽。那货安分地趴在她肩头,一脸乖顺。
一行人又往莲色桥而去。某个毛团猛然双腿一蹬,蹭地从少室身上月下,飞快地向湖边的柳荫里窜去。少室急忙去追,红线喊着跟在她身后,我才步入柳林,便已经失了她们的踪迹,回头,瞿正始也不知追到何处去了。
循着气息绕了几个弯子,我瞧见一株参天巨柳,眼神再一掠,我有些迈不开步子了。
星点冒着绿芽的弱枝如帘,织起一道稀疏而缱绻的绿网。柳树下懒懒倚坐了个男人,水色宽袍上落了好些近旁桃花的粉华。一只帝俊神君的木质面具向上褪了大半,露出张适意而平静的清俊面孔。他下巴略收,含了春水的眼睛向我这里一动,定住了。
离冶,真是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从开头基本没一章是没离冶戏份的0v0我真是亲妈
'系统':玩家瞿正始请求加您为好友,Y/N
'系统':黑名单对象离冶在附近出现,请注意


、修罗场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心促成?若非意外离冶又是什么意思?
脑海中一瞬掠过无数念头,最后却被没骨气的想要逃离的声音掩盖。即便我现在戴了个面具、换了身衣裳,离冶没认出我也不大可能。
我强力忍住转身就走的冲动,内心挣扎了片刻,最终什么也没说。
离冶倒先微微俯了身去逗弄在地上撒娇打滚的毛团,头也不抬地来了句:“谢谢你把白泽送回来。”
语气很客套。
但我关注的重点根本不在这上头:这毛团就是神兽白泽?据说威猛睿智的白泽?
我愣了半晌才缓缓说:“碰巧罢了。”
离冶倚回原处,用沁凉的目光将我上下扫了一遍,抿着唇没什么表情。
我移开目光,正琢磨着脱身的言辞,离冶就捋着袖口淡淡地来了一句:“这颜色很衬你。”
心一颤,我讷讷地应道:“谢谢。”顿了顿,我礼尚往来一句称赞,“你气色也不错。”
离冶的眉毛就微微地拧起来,似是要发作的先兆。也不过一瞬,他的神情又寡淡下去,只抚着白泽盯着我。这目光和上次见面,他说着“我很失望”时的眼神有些微的相似,平静下是更深的暗色,只是今日天光明朗,落在他眸底,便荡出抹薄薄的柔光,却仍不足以消解冷意。
当初的确是我钻了牛角尖,如今离冶这般对我,我虽不懊悔,却也无话可说。才堪堪转了身要离开,就听见前方不远处瞿正始的声音:“白剪上神?”
我下意识地回了身去瞧离冶,他扬眉,笑得有些嘲讽。
这作态的确矫情。我索性不再理会他,径自往声音来处行去,才走了十来步,便见着瞿正始并红线、少室都聚在一处等我。我尚未开口,少室就抽了口气:“那人好俊。”
我默了片刻:“那便是梵墟新掌门。”
“不需要去打个招呼?”红线问道。
我生硬地回绝了:“没有这个必要。”说着便当先往林子外走去。
“小白姐是不是和梵墟那位有仇?”其余三人很快跟上来,少室当即发问。
“不过是泛泛之交。”我决定转移话题,“说起来你方才捡到的毛团是神兽白泽的幼崽。”
姜少室咋舌感叹片刻,果断地抓牢此前话梢:“如果是泛泛之交,小白姐又为什么不引见我们?”
少女的八卦之心真是堪比神界杀器的存在。
我一边胡扯着:“传闻他不怎么喜欢交际。”一边用眼神向另外两位求助。结果红线一脸“其实我也很感兴趣”冲我笑,瞿正始咳嗽一声,下巴向天边点了点:“那边有放长明灯的。”
“嘛,今日暂且放过小白姐。”少室见我始终回避问题,无奈摊手,转而兴致盎然地提议一同放飞孔明灯。
天色渐暗,淡紫烟霞,浓翠灯火。
我们先回摊位与偃笳汇合。他心情显然很好,一双桃花眼似要溢出笑来,从中可推知今日这厮又赚了一大笔黑心钱。他笑眯眯地打量瞿正始,刚要开口说话,我就截了话头说:“今日你请客吧。”
当日我既然为瞿正始撒了小谎,如今不免要费心圆上。
偃笳仍是笑得贱兮兮,照例没追究下去,径自一身风骚地带着我们向莲色桥畔而去。河边早聚集了大批放长明灯和莲花灯的仙客,吵吵闹闹,红线嚷嚷着人多没意思。
“放花灯的人太多,不如买了长明灯到从天池去。”偃笳向来嫌麻烦,今日居然转性体贴起来,我不由惊异地瞧他一眼。对方面色不改,抬头望天。
长明灯有两种,其上皆绘了盛开的桃花,区别在于颜色:莹莹玉色祈求现有姻缘长久平顺,灼灼桃色祈愿日后姻缘随心而来。换句话说,秀恩爱请用玉色,招桃花请用桃色。
少室先挑,居然选了玉色。我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姬玿。
偃笳懒洋洋地拎了两只桃色长明灯,塞给红线一只:“丫头你就别闹什么绿的红的,桃花市就放桃花色的。”
红线瞪了他一眼,张了张口,最终没反对。
我想到自己唯一算得是姻缘的关系今日大约真的是鱼死网破,便有些忧伤地选了桃色。瞿正始噙着笑挑起一只玉色灯笼付了钱,偃笳朝我努努嘴,一副“你看根本不用我请客”的贱样。
从天池又有镜湖之名,是日星辰遍天,夹杂数不胜数的灯火,映在水中宛若波底萤光。长明灯是可以书写心愿送上天的,可我迟疑半晌始终没能落笔。眼见其余人都已准备完毕,我便草草提了二字,同众人一道将灯笼送上天空。
平安。
若真能就此平安,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夜色渐重,也该收拾收拾回孽摇去。刚踩上云头,我便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从天池,这一瞧便出事了。柳影婆娑,岸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看身形隐约是个男子,风姿卓然倒有点像离冶。心砰砰地跳,水声树声都轻了下去,最响最明晰的只有我的心跳。我僵了那么一瞬,飞快地转身。
嗯,我什么都没看到。

桃花盛开复凋落,随后便是盛春时节。
蓬莱阁每年都会在春日大宴四海八荒宾客,而其中以每七年一次的正春宴最为豪奢,堪称仙界盛况。原本我并无参加的心思,今年因姜少室特地嘱咐我前来,我盛情难却,也只得跟着往蓬莱仙山而去。
春风依旧,微潮的暖风也无丝毫改变,那云霓中的高台楼阁和记忆中一般壮美雄伟,我心中顿生开阔豁达之意,才要感叹两句以彰显我丰富的文化底蕴,红线就慢吞吞地道:“那边瞧着倒像是梵墟的车架。”
我立即闭嘴,面无表情地依言看过去,只来得及从一片锦旗飘飘中捉住一抹苍蓝。那颜色,倒的确像是梵墟。
只是蓬莱阁这地方对我、对离冶都没什么太好的回忆,即便有过,也被更浓重的惨淡掩盖过去了,是以我很笃定:来的约莫只是梵墟的一个代表罢了。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种规模浩大的宴会,包围我的除了不认识的、有些认识的和认识的仙客,便是这些人口中并无多大实际意义的寒暄。姜少室忙于应酬来宾,草草和我打了招呼便又被扯远,只来得及叮嘱我:“千万别溜了啊!”
偃笳和红线能够从容游走于人群中、拈着杯小酒悠游自在,我却只能借了由头躲开人群发呆。
人越多,潜藏的危险就越多,不安感就越强烈,这已成为我的本能。
我自以为找到了蓬莱阁极其偏僻的一角,背靠八角亭木柱坐下,仰起头放空。
春鸟啾啾不止,我于是又想起那无数次回环往复的幻境里,在某个虚无时空里这一次宴会各种我避开的、没能避开的意外。时至今日,我的恐惧已经稀薄,能够想到的更多是离冶试图挽救我时那强作平静的面容。
可惜啊可惜,过往便是过往。
正感慨万千,远远走来一个青年。近了我才发觉是瞿正始。
他先是做了个揖,含笑问我:“可是蓬莱门人照顾不周,叫上神无趣了?”
我客气地答:“是我不大喜欢应酬场合,蓬莱阁款待得很好。”
“不如由在下带上神游览一番?”
犹豫片刻,我还是同意了:有个人说话总胜过独自胡思乱想,万一又勾起我好不容易好透的癔症,那就有意思了。
瞿正始体贴地选了人少的山石、灵泉之类的景胜,一路由他娓娓解说,我也觉得颇有意趣。不知是否是我的知觉过于灵敏,所行之处总有几缕极为纯冽的仙气,我以为是蓬莱灵脉充盈所致,便没再留意。
“这便是蓬莱十九岩洞中最大的紫云洞了。”瞿正始缓缓踱到我身边,“往深处去便是蓬莱的地脉。蓬莱阁祖师据传便是在右手边的那个岩洞里参破天机,书写《璇玑九策》。”
岩洞中阴暗潮湿,乳白的石笋拔地而起,因湿气浸润而带了微弱的莹莹光晕。冰冷的水滴子冷不防从头顶坠下,渗入发间便是刺骨的寒,我意外之下不免低呼了一声,错步向后退了退,回过神来便有些好笑。
瞿正始伸出手替我将淌至额角的水擦去。
我僵了僵。
“是在下唐突了。”瞿正始连忙行礼致歉,目光里却渐渐又出现了桃花市时与我目光相接时的那种光亮。
心里一突,我若无其事地道:“差不多也该出去了?”
瞿正始却轻轻笑了一声:“上神不觉得,在下就是为了寻这么一个说话的场所,才带上神来了此处么?”
回音浅浅的荡开来,他的声音愈显得低醇。
“啊?”我却没反应过来,极为震惊地看着瞿正始走到我面前,突破了保持礼貌的距离,垂头盯着我。
“那日向月老求得的姻缘签,是中下签,有缘无分之相。”瞿正始说话的语调仍是淡淡的,好似根本不觉得自己的言语有何惊人之处,“但在下向来觉得,凡事总要一试才好有定论。那么,上神觉得在下如何呢?”
被这么个修竹般有风骨的青年当面表白,没有半点触动是不可能的。我试图以我高出他的仙阶压断这茬:“你自然很好,是后生这辈里的砥柱。”
瞿正始微微一笑:“仙阶、年龄不过是借口。上神只需给在下一个答案。”
我曾经觉得瞿正始和离冶少年时的气度极为相似。此刻我才觉察出两者的差距来:少时离冶表面虽温和,这温存里却总含了冷淡,只对少数人露出心绪,骨子里更是极为强势,只要是想要的便会弄到手。瞿正始同样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偏偏又主动得正大光明,行事常常不羁得出人意表,一派名士气度里更带了侠气。
于是我便放缓了语调:“被仙君这么说,我是有些受宠若惊的。只是白剪未必是仙君命定之人。”
“请上神容在下冒昧一问,上神可是心有所属?”瞿正始这话问得恳切,我不得不避开他的双眼。
我嚅嗫了半晌,才要开口,身后洞口猛地传来一声轻响,我以为是滴水落地,却感觉到有人走进来。我诧异回头,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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