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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仙君一般黑-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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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顺手了,扎得满手是伤好吗?大神您还是快些出去吧。我含蓄委婉地转达了这个意见:“诶,哪里哪里,在下也甚是惶恐。仙君有意见尽管提。”
离冶无害地浅笑,手中毫无停滞地一提一抽,接着把某只可怜的虾举到我眼前:“这样可以?”抿着唇停了须臾,才加深了笑意,又说:“你安排的我都没意见。”
我强力忍耐住想把鱼红烧的冲动,别过头不理他,起油锅。
风月场上的东西我看得也多,因此离冶这些调笑我并未往心里去。不过,若是姬玿同我这般调笑,我定然会立即黑脸。如今我能这般淡定地继续烧菜,大约是因为离冶毕竟算得我的恩人,我同他可能还有一段血泪史,同他撕破脸对谁都不好看。
这桌菜快烧完的时候,红线提了一只鸡进来,看了我和离冶一眼,笑得很有深意:“姬玿听说你出关了,便叫人送了只……鸡过来,还叫你别忘了他拜托你的事。”
我接过,口中应道:“没忘。明日把这鸡炖了,送一半给他尝尝。”
离冶瞟了我一眼,洗碗筷的动作似乎有些匆忙,瓷质的碟子与石灶相碰,声音很是清脆。
“司命啊,阿姐看着冷艳高贵,其实死缠烂打就可以搞定了。哎呀,唔……”
我果断把一块海棠糕塞进红线嘴里,让她住口。
结果身后悠悠然地传来离冶的声音:“嗯,我知道。”
我僵了片刻,又拿起一块马蹄糕,回身往离冶嘴里塞过去:“这种事情,知道了就不要说出来。”
离冶似是呆了一瞬,旋即便眉眼弯弯地就着我的手吃下了那块蛋糕。这情状,倒像是我在喂他……
红线一脸“高!实在是高!”,她兴致极高地扫了一眼四周,掩唇笑说:“呐,我把这些东西搬上桌去了啊。你们继续。”
什么叫“你们继续”啊!
我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过了,于是敛了神色,尽量冷冰冰地开口:“仙君,请自重。”
离冶仍是一副温润君子样,闻言只是抿着唇盯我看了片刻,又垂着眼睑现出那苦涩的笑来,这笑里头又有种太过明显的了然。他没再吭声,转身便出了门。
生气了吧。被这么说正常人都会生气的。
目睹了气氛由刷下限暧昧向诡异方向发展的红线啧了两声,扯了扯我的衣袖:“你这又是作甚?我瞧着苦守你百年的就是他无疑。”
“那场劫数后许多事我都不大记得,关于这个人,我是半点印象也无。”我背着手瞧那一锅浓汤冒出汩汩的水泡,一下子有些倦怠,“既如此,想来我是不愿记得他的。前方明摆着是相爱相杀的虐恋套路,我按着路线走?那是真二。”
红线片刻没说话,许久才恹恹地叹了口气:“你倒是看得开。”
这话里自嘲的意味甚浓,同红线平日的风格不符。
我皱眉,却不好莽然追问;况且自己是否真的能做到不问前事,我也不确定。我只是关了炉火,转开话题:“上菜吧。”
说是上菜,不如说是使了个术法把一大堆东西移到了外边桌上。
我略调整自己的情绪,拢着袖口跟随红线走出去。说实话,我有些怕见到离冶。
结果,饭桌上我正对着离冶,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大约是察觉了诡谲的气氛,月老难得和善地调节起气氛:“仙君此前一直在师门隐居?”
“是,”离冶勾唇,眼光一转正和我对上,笑意很是淡薄,“一直在梵墟随师尊修行。”
“离辛上神可好?”月老拈了只酒盅转着,玉色莹莹,煞是好看。
我在记忆里搜寻了下关于离辛的片段,却只依稀记得是个极有神仙气质的美男子,有一头如银的华发,面目却模糊。
这时,却听离冶答道:“身体康健,精神却不大好。”
他回答得这般直白且不客套,倒让我讶异。我抬眸看过去,他却有意向别处侧目,捏着酒杯的手有些用力,倒叫人担心那玉杯的安危。
“离辛上神我见过数次,是个不说话只办事的行动派,”月老有些唏嘘地笑了,“创始之初那些好风气,能丢的都丢了。”
月老若论起辈分,同初代的天帝可比肩。但活了那么大把岁数,竟愈发活泼脱线,平日里相处着也不易把他当前辈供着。今日他难得有了身为长者的自觉,反而让我生出些伤感来。
红线夹了一筷子的芦笋往月老碗里一扔,满脸嘲弄:“那些好风气在你身上也没留多少。”
我隐隐觉得红线和月老的互动有些异常,却又无可指摘。正纠结着,一眼看到对面的离冶又是一杯酒喝了下去:似乎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喝酒?月老嗜酒如命,今日招待的竹叶青虽不算烈酒,但依他这般喝下去,不醉才怪。
他大约是在因我的话生气罢?我不由有些歉然,拨开了他面前的酒壶:“少喝些。”
离冶闻言竟真的放下了酒杯,看着我笑应说:“好。”那修眉下的双目,却已有了几分醉意。
我正犹豫着是否要使个法术给离冶醒酒,月老就提着酒壶摇头晃脑起来:“醉了多好!噫,忧愁尽消!”
这货真醉了……
红线同我对视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
转头再看,离冶又是一杯酒下肚。
“我先带老头回去,”红线拎着醉得厉害的月老离席,走前不忘和我附耳叮嘱,“趁这时候和司命交代清楚,他日后也不好反悔。”
她呼了一口热气,又调笑说:“当然,若是你舍不得就这么和他划清界限,当我没说。”
我扯了个笑,催她快走:“我省得。”
红线做了个鬼脸,提着胡言乱语的月老就快步走远了。
园子里只剩下我和离冶枯坐在夜风中。我起身,斟酌着语气开口:“仙君,时候不早,我送你回去?”
离冶淡淡应了一声,抚着桌沿起来,迈出几步,瞧着颇为稳当。我在心里吁了口气,侧转身领他往山门走去。
不料,才走了两步,便被离冶从身后抱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自我吐槽小剧场6】
提问:为什么男主角都一定要酒后吐真言?
太子:因为不吐真言反而真吐了就完蛋了。
红线:上次你就是喝酒喝到吐来着。
太子:所以我明显不是男主角啊嘤嘤嘤。
明天我到底是更新还是不更新呢_(:з」∠)_

、故人情

我真有些恼了,手里捏了诀便往后一挥,顾不得什么礼貌,冷冷道:“放手。”
离冶却顺手将那诀中途破了,哑着声音将我抱得愈发紧:“阿灰,先别走。”
阿灰?
我一下子有些懵,正想挣开他,他却又低头贴着我的后颈低低呢喃:“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他蓦地一叹,吐息落在我颈上,叫我一下子僵住不知怎生动弹,只得无力地开口:“仙君你……喝多了……”
“只要你还是你,你便恨我到这般地步。也好,此番便由我来了断。”
我听得云里雾里,觉得他力道松了,便顺势甩开他,匆匆在几步外站定。离冶缓缓抚平了衣袖上的褶子,目光里有风光霁月,那温存足以让我陷进去。转瞬,一切的温软尽皆收敛干净,他容色莫辨地深深朝我做了个揖,语气平淡:“在下失礼。”言毕唤出符鸢,转眼便失了踪迹。
这算是就此一刀两断了?就算有过黑历史也抹平不算了?那他的恩情呢?
我以为自己应当庆幸,结果却是脑子里一团糨糊,愣愣地站在原地吹了大半个时辰的冷风。
应当是离冶那两句话太有杀伤力。什么“我的时间不多了”、“由我来了断”,明明是中二又矫情的话,由他说出来我就慌乱起来。就算我不想去纠结过去,他若真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好过。
头有点痛,我果断决定滚去睡觉。
结果我失眠了。
挨到天亮,我实在忍不住,早早在汤谷里泡了个热水澡,稍恢复了精神,去问红线:“在凡间时,我本名是什么。”
红线如同看到精神病人般打量了我半晌,送我一个白眼:“这都能忘?韶灰。”
“灰色的灰?”
太没格调了……
“你是真傻了吧……‘徽,善也。’行了吧?”
所以是阿徽不是阿灰?
韶徽,啧,真是文艺气十足的名字,一看就是虐文炮灰。
念及此,我拍了拍红线的肩,语重心长地告诉她:“以后和司命府打交道,都交给你了,”我略别开头,有些底气不足,“我不想见到某个人。”
见了某位仙君我就不能不思考些麻烦的问题,见不得,我还躲不得吗!
事实证明,即便我存心回避离冶,还是会在奇怪的地方遇见。
比如……凡世某大都会品牌连锁咖啡店的……厕所门前。
逆剧情有那么难吗!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
能克住神仙的除了己身的魔障,便是千千万万的弑仙者。其中有些事期冀永生的凡人,有些是生出灵智的妖物,更有些是被出去仙籍的三界游离者。有一点却是他们共通的:用幻阵、用武力困住神仙,消耗后者的元神仙气直至耗尽。
那日,我便很不幸地被一个弑仙者盯上了。幸而那厮显然摸不准我是个什么段数的,因而只是悄悄跟着我。我本不想和它缠斗,便打算到人多的地方施个高阶的隐身诀一走了之。
大都会下午的咖啡馆是我的不二选择。
我的小算盘打得甚是完满,却在我溜进厕所前完败。几乎是打了个照面,我一眼就看见了一身现代休闲服的离冶。对方看着我,有些惊讶地挑眉,眼光朝着我身后一定,沉声道:“有东西跟着你。”
“我知道。”我刚应道,便觉得那股煞气猛地暴涨,毫无掩饰地往我们这里直冲过来。呵,看不出还是个贪心的,想要一口吃下两个。这种时候,若再要避开它,却不免要殃及无辜凡人了。
只能剁了它了。
我和离冶近乎是同时冲了出去,御风往偏僻之处飞速赶去。才刚在一片废弃厂房里立定,不远处就现出一团黄光来,宛若雷火般投射而来。离冶神色平静地拍出一个诀,那光球便生生地停下来,不得不现出原形:一身黄毛,双眼血红,巨口如盆,是只雍和兽。
周遭景物变幻,粼粼的一波波妖气将灰黑的厂房带出抹阴森的味道。
我眯了眼,估摸着要剁了它我还是有能力的,便侧了头朝离冶道:“我来解决。”
他略颔首,神情很是莫测。我没空去揣摩他的心思,径自往雍和兽身上打量。
雍和形似猿猴,此刻长臂微张,霎时幻化出十数个分身,这些龇牙咧嘴的黄毛巨猿将我同离冶围在正中,齐齐嘶叫,啸声尖锐。
我不由嘀咕了一声:“真吵。”唤出随身的长剪刀,垂着眼念出口诀:“昆吾出,万劫除。”
剪刀锵然分开,恢复成细薄的原貌,很是雀跃地飞入我手中。好像的确有很久没用昆吾打架,怪不得连剑也斗志昂扬起来。我的兴致也被带得甚高,双剑一错,剑气分十束射向各处的雍和兽。
因为快速移动而变得清晰的风声,身处半空的游离感,每一剑挥出时剑身上掠过的闪光,这些都让我有些怀念。白云窟心法讲究的是人剑合一,凭的是直觉和感官杀敌,因而打架时我总是分外投入并愉悦。
上一次和灵兽打架时什么时候来着?雍和兽的套路我摸得还是很清楚的。
懒得再多做纠缠,我屏息探了探幻境中的气息,提剑毫无犹疑地向东边那只雍和冲过去,离它不过一丈时,在空中虚踏,扭转身形向旁侧挥剑,昆吾很争气地正中东南方位的那只雍和的额顶。
其余的雍和顿时消失不见。正主身体后倾,一爪子拍过来,风声虎虎。
我啧了一声,顺手剁掉了那只爪子,另一手中的剑反转后挑,昆吾锋利,顿时没入雍和前胸。雍和血色双目凶光暴涨,我趁它发功的片刻借着仍插在它胸口的剑身向上高纵,双剑齐出;在空中喘了口气,堪堪避过雍和口吐的烟瘴,我干脆回身下探,昆吾刺入它天灵盖。
我自觉这一架打得还算漂亮,面上便也带了点兴奋的笑。一转头,我才想起离冶的存在,于是收敛了自得之意,向他颔首说:“麻烦仙君了。”说完,一时不知用什么由头才能快速且自如地切换到道别模式,只能有些尴尬地取了纸巾擦脸上、指间溅到的血迹。
离冶唇边噙着抹温和却客套的微笑,语声淡然:“斩绝妖孽,不过是分内的事。”
我觉得没必要再做什么场面文章,便径直驾了云回孽摇去了。可眼前,却仍残留着方才一瞥之间的影像:离冶露出袖子的右手,堪堪从一个扣着诀的手势松开,倒好像方才一直提防着发生意外、时刻戒备着什么。
我虽然愿意相信离冶是要保护我,可他的心思太过隐秘,以至于我在感谢他的时候都不免觉得忐忑。我强自将追根究底的意愿压抑下去,加快了云朵速度。
回到孽摇,红线见我一身腥气,有些愕然地将我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才吁着气说:“原来这血不是你的。”
“被只雍和兽盯上了,只好解决它。”我不多话,简略地说了,没提及离冶。
泡了个澡,我湿着头发在院子里转了两转,远远听到姬玿的声音,想起这番下凡本就是为了帮某人买避雷针的,于是干脆回房取了,将根又长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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