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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往喉里直灌下去。
就在耿鹤翔悠悠醒转,一抬眼皮,乍见花妖站在当前,手舞足蹈,一团高兴,不由气往上冲,身子抽搐了一下,但软绵绵,浑身乏劲,又待破口大骂,只一斜转眼珠,忽地把将骂出口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就在耿鹤翔斜斜眼珠一转刹那,蓦地里见铁笔书生站在远处不断闪动眼睛,心中一明白,也就不骂出口,索性瞌上眼皮,不声不响,静静调息。
“喂,好小子,你醒了,觉得好点啦?”是花妖的声音,在他耳畔响着,是那么地温和,柔软,全没了敌意,也令千手如来大出意料之外。
耿鹤翔眉尖一蹙,双眸遽张,又笑道:“不要多劳费心,要杀要宰,悉听尊便,决不皱眉。要老子上你的当,可别想迷了心窍!”
花妖咦了一声道:“谁要宰你?”
耿鹤翔道:“谁要宰我?难道你不知道,装什么蒜来,嘿嘿,若是真个这般好心,也不致出手弄成这个样子!”
“是我把你打了?”花妖喃喃自语,但见他用手独力地抓着头发,似在极力思索,企图忆起前事。这魔头倒难得这般胡涂,健忘得这般可爱。
蓦地里,花妖狂吼一声,叫道:“不对,你这家伙撒谎瞎说,我不恨男人,怎会把你打了,你又不是个女的?”
似是语无伦次,其实又有点清醒样子,这时,赛刁婵和铁笔书生见状,心下已自瞧料几分,那魔头此刻大抵已复本性,若要治其心邪,这一机会,正合时宜,也好趁机设法,脱此险地。
铁笔书生心下琢磨着,不觉脚步向前挪动,赛刁婵紧随在后,两人还没跑到当前,陡见花妖环目一扫,双眸凶光灼灼,直向赛刁婵身上瞧去。
继而一声断喝:“别走近前,老子可不客气啦!”花妖又是狂性复发。
铁笔书生心下一震,蓦然一错步,欺身又把赛刁婵带着,低呼道:“你瞧,那家伙的狂性又发啦!”
赛刁婵见状,也是一惊,忧然止步,翻身又退。这当儿,花妖纵声大笑起来,指着千手如来骂道:“坏小子,打伤你的事老子记起了,只怨你勾引婆娘,到这荒岛来害我,这般没良心,纵把你打死,那能怪我?”
这魔头果真因恨成痫,一见女人,又发狂性,足见其对世上女人痛恨之切。
又听花妖那暴怒的声音又响:“当前可恨,现在我全记起,你们这群坏家伙,朋比为奸,到来害我,嗯,又和我打了一场,哈哈,纵打不过我,我早就想过,要留你们松松筋骨,不错,我治好你这小子,也是为了要多一人参加打架!小子,你现在还没有气力打架,也罢,一发成全你吧!”
忽地里,花妖那暴长的神态静止下来,沉思半晌,一抬头,看了铁笔书生和赛刁婵一眼,叹道:“有那小畜牲和小贱人在,难以将你这小子治好气力,他们是会捣乱的!”边说边站了起来,一开步,便离开了树荫之处。
铁笔书生一瞧情形不对劲,忙颤声叫道:“花老儿,咱不和你捣鬼便是,你做你的功课!”
花妖已经到了露天之处,冷笑连声道:“谁信你们的鬼话!”又指一指赛刁婵,说道:“有这小贱人在,怎教老子能安,她本来就是个害人精,哈哈,女人都是害人精!”
说到这儿,忽顿了一顿,指着当前两人道:“老子记起了,不是说过要给你瞧一瞧扁毛畜牲的历害!”
陡然间,嗫唇一声怪啸,随着杰杰禽鸣杂作,那些猫鹰刷刷振翼临至。一时间,半空里尽是黑压压的扁毛畜牲,足有万头之谱,已然遮去半边天。
铁笔书生面如死灰,连连跌足道:“赛前辈,咱今天不料竟死在这儿!”
赛刁婵倒没有他那般张惶失措,冷冷道:“要是这般便死去,倒省事,那魔头不是还要留着活口,和他松什么筋骨呢!”
赛刁婵这一想法倒对,花妖分明怕在他行功救治千手如来时,两人到来捣鬼,可以令群鹰困阻两人,原无置他们于死地之念。
天空里大群猫鹰,往还逡巡,遨翔顶上,没有一只俯冲下击,似在等待他们主人的命令。虽未攻袭,只听那杰杰怪叫,已足使人胆落心悸!
花妖抬头望了天空一下,见群鹰齐集,也不匆忙,在树荫下拣了一大块青石坐下,嗫唇又怪啸三声,随听他呵呵笑道:“教你们知道扁毛畜牲厉害!”
天上猫鹰杰杰之声益噪,陡见群鹰此起彼落,已然继续向二人攻击,这儿地方不宽,猫鹰又多,群起群下,每一攻到,啄爪并用,全是攻向人身要害,尤其是一对招子,更是那群扁毛畜牲攻击对象。
两人手忙脚乱,掷石扬掌,驱走不少猫鹰,却是不敢认真出手。把其中一只畜牲杀了,要知两人都知猫鹰结队而来历害,若伤害其伴,自身必招致横祸,好在那群猫鹰似已通灵,击到即止,竟如儿戏,这分明是受了主人指使之故。
换了好几种武功,兀是唬不走那大群扁毛畜牲,坐在树荫下的花妖,笑吟吟地观了一会,兴高彩烈地叫道:“多有趣的玩意啊!像唱戏般地,唉,老子几十年没听过戏,今天总算一饱眼福。”
这魔头以搏出残杀为戏,铁笔书生分心一听,不觉皱眉,百忙中,对赛刁婵道:“赛前辈,何不效你和我初到时的办法?”
赛刁婵双袖一齐扬,迫退了十来只猫鹰,喘着气回道:“大兄弟不可造次,初来时群鹰不知我等与其人交情如何,是敌是友,故把他其中一只制伏,又令其退下,此刻不同,这群扁毛畜牲已知咱是此岛主人之敌,它们必拼死以斗,那就更糟透!”
这婆娘倒也熟知猫鹰之性,铁笔书生闻言心中一冷,再不打话,大毛笔连连幌动,打到这时,已过一个时辰,两人岂非心浮气喘,汗流浃背,本来肚子已是饿得要命,经此一斗,疲乏益甚,看看便要支持不住。
蓦地里,花妖哈哈笑道:“如何?扁毛畜牲的滋味如何?要是再撒野,便把你这个小人和这小畜牲毁了!”
嗫唇一啸,群鹰已然不再下击,可还滞留顶上,逡巡不去,似监视,又似等其主人之命。
两人经此一斗,乍觉筋疲力竭,不由齐齐颓然坐地喘息,一时间,再也说不出话来!
花妖打量了两人一眼,冷冷道:“老子要救好那小子啦,讨死的便来捣乱!”
一行近千手如来跟前,回顾一下道:“就是让你这两人来捣鬼,谅你们也不敢!”忽地把口一张,露出一口又脏又黄的牙齿,凑近耿鹤翔的唇边,叫道:“要想恢复了气力,把口张开吧!”
这魔头此举,竟是要以真气灌给耿鹤翔。武学中有“度气”之术,此与洗手伐髓和打通玄关相近。
千手如来鹤翔醒转已久,初时只闭目养神,及后为了一场人鹰搏斗,自恨自己绵绵的乏劲,不克起来助自己同伴驱逐那群扁毛畜牲,心中既愧且惊!这时花妖走近,要他张口接气,花妖的口一开,耿鹤鹤翔但觉一股奇怪无比腔气,直迫过来,不由恶心作呕,抽噫不已。
花妖双眉一斗,手一抬,便在耿鹤翔的天灵盖上拍下,哇地一声叫后,耿鹤翔已然晕死过去。花妖那长长指甲一撬,撬开了他的口,才凑了嘴巴上去,一口真气,往耿鹤翔嘴里直度过去。
耿鹤翔在迷惘中,但觉丹田奇热,暖暖四肢,霎忽之间,忽觉得浑身是劲,不再感到软绵绵了。
正待展开手脚试一试身上劲道,花妖已不容他试,随听他喝道:“回到你同伴那儿去,再来厮打!”右手一挥,耿鹤翔那庞大躯体,直如断线风争,便朝铁笔书生赛刁婵二人站处飞去。
赛刁婵轻轻一带,已然把耿鹤翔的身形稳定下来。
耿鹤翔一下地,拳脚并伸,试运内劲,果然已是恢复,暗中叫了一声“惭愧!”说道:“那魔头当真是个狂人!”
铁笔书生忙不迭关怀地问:“耿老弟,没事啦!”
耿鹤翔摇头苦笑:“还好,狂人治好我,又放回来,待要怎地?”
欲知耿鹤翔等三人,将来能否摆脱花妖,离开凶禽岛?请看下集。
第九回 丧心病狂花妖施虐
赛刁婵知他没有听过花妖那番话,接腔道:“你说那魔头疯不疯,他准备把我们一个个打成半死,又医好了再打,如此打打醒醒,直把咱们全给折磨死去!”
耿鹤翔剑眉一扬,叹道:“咱们当真遇到魔星了!”
话声未落,陡听花妖叫道:“来,来,来!你们三人一起上,老子和你们大战三百合!”
三人面面相觑,端然不动,看得花妖好生奇怪,斜挂脖子,凝眸注视一会,忽有所悟道:“唷啊,你们刚才和老子打了半天,又与那群扁毛畜牲玩了好久,想来已是累了,再打必不精彩,也没意思!”
忽地咦了一声,花妖又道:“自今晨抵午,你们都不曾吃过东西,嗯,肚子饿了怎生打架,喂,你们也该吃饱肚子,方有气力打我!”
那魔头的举止,全出常规,这刻竟将敌人怜悯起来。话才说完,但见他回身便跑,边跑边叫道:“你们别躲起来,教老子难找去,待老子弄点吃的给你们吧!”
但见他身如轻烟,往岛上陡坡直溜,转瞬间,已然踪影俱杳。
花妖一走,赛刁婵忽想起一事,噙着眼泪对铁笔书生和千手如来道:“可怜雪儿此刻不知是生是死,好歹赶去瞧瞧,若有不测,咱就把她埋了吧!”
语至悲怆,令人不忍卒闻,雪儿瑰玉之资,天生丽质,又是一身武功,却落得如此收场,两人听了,也自感戚然,默默无语,紧随赛刁婵,往雪儿卧地处走去。
方才两拨人打斗一起,辗转追逐,已然转过一个山头,雪儿卧地之处,适在陡坡那边,三人要走去看觑,势须转过这个山坳,才能得见。
三人心慌意乱,生怕花妖一到,又生枝节,不料才赶到当地,登时齐齐变了颜色。
陡坡所在,已然影绰绰站上一人,此人竟是那魔头,他已先各人而到,手里捧着一大堆香喷喷的鹿肉,这等鹿肉为凶禽岛上盛产,凶禽岛上虽属小岛,却是多产梅花野鹿,花妖在这儿,亦赖以生存,海龟野鹿,正是他活命粮食。
花妖一见各人奔到,咧开了口道:“你们也来啦,想是耐不下饥饿了!”
三人一顿足止步,蓦地里,眼前乌光四起,花妖已然把手里的干鹿肉掷到。
赛刁婵两袖一卷,全给抄在袖里,便分给两人共食,铁笔书生面现踌躇之色,久久不敢投入口中,赛刁婵笑道:“尤兄弟可别怕,花妖为人虽狂,却不使用诡计,他要胜咱三人,易如反掌,何必下毒使诈!”
当下,三人皆不理会花妖,坐地上大嚼起来,却是吃得津津有味,要知这三人自船破身沉,沧海漂浮至此,已然十多个时辰,加以经过两场打斗,此刻已是腹如雷鸣,鹿肉虽粗,这时却成美馔,不消半刻,那大堆鹿肉,已然尽数吃光。
饱餐过后,精神陡振,铁笔书生偷眼看了花妖一下,但见他蹲在雪儿之前,呆呆出神,雪儿脸色金黄,气若游丝,已然奄奄一息。
铁笔书生心念一动,想道:“何不如此如此,教这魔头救了雪儿!”
当下,引吭呼道:“花老儿,你欺侮一个孩子,逞什么好汉?”
花妖双眉一皱,道:“我不但欺侮她,还要杀她呢,她是我的仇人,你瞧,她多像凤儿,天下女人都是老子的仇家,越年轻,越美丽的,仇恨越大,哈哈,老子可不让她快死,好死!”说时,竟是咬得牙齿格格作响。
凤儿必是这魔头年轻的恋人,那狠心小师妹的名字,铁笔书生一琢磨,已然明白,不由低低欷嘘叹气一下,又道:“花老儿,我不管你仇恨谁,但这女孩子是咱的朋友,你是不是怕她活转来,我们添了力量,你打不过!”
陡地一声长笑,花妖怪叫道:“好啊!原来是你们的朋友,怪不得也会武功,哈哈,你们再多来人,老子也不惧你!你们没瞧到天上的扁毛畜牲!”
铁笔书生笑道:“要是不怕怎不把她治好救活?多了一人,再和你打架还不更有趣!”
花妖双目凶光一敛,呆想了片刻,点头道:“你这小子的话倒不错,反正我也想把她救活,既然与你们一路的,那更妙!”
给铁笔书生一激一捧,竟激出结果来,也是雪儿命不该绝,合当有救。赛刁婵心中感激万分,也自暗里佩服铁笔书生机智,对狂人心理,恁地捉摸得头头是道!
花妖想了想,端详了雪儿一眼,忽地里自树上摘下几片大树叶子,但见他手拈叶子,在雪儿身上连连拂去。赛刁婵一瞥眼,已然知他是用拂穴功夫救治雪儿,那手法却与替耿鹤翔解穴时不同。
待得半盏茶光景,花妖低呼一声:“有救了!”
一抬头,疾扫当前三人一眼,叫道:“你们谁是女的?来替这害人精推血过宫,她的穴道,老子已给解开,猫鹰血早才也给喝过了,只须一推血过宫,便会苏醒!”
“他不会推血过宫?”耿鹤翔不胜诧异地问。
铁笔书生笑道:“想不到这魔头虽狂妄,恨绝女人却还守礼,他自知是个汉子,不便在女孩子身上摸索,所以连解穴也用树叶代指,倒也狂得可爱!”
耿鹤翔一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