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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旧态复萌,时常一早出门,至深夜才返,有时隔宿不回,有时一去数日,你也知这冤家一向行径邪恶,他在外面,不是拈花惹草,还有什么好事?”
说着,连声叹息,泪珠簌簌堕下,单婵也知紫府魔君为人好色,料桑龙姑所言不虚,也只好陪着叹息。顷刻间,又勾引起如潮心事,想起自己累年来私恋南星元,结果仍然分不得一杯羹,心中不由惆怅莫名,对桑龙姑遭遇深深引起同情,她又怎知这番鬼话,全是玄冰美人所虚捏出来,当下,深叹一口气,喟然道:“姐姐休要恼坏身子,男人心最难测,薄幸郎比比皆然,恼好无益!”
桑龙姑心中暗笑:“这小妮子入我彀中了!”
忽地里她问起南星元来,她道:“塞外怪杰和你在一起居住?”
单婵一阵黯然,颔首道:“不错,彼以妹子待我,我也只好把他当做哥哥了!”
桑龙姑一闪眼皮,阴恻恻地笑问:“他和史三娘想必很是要好啦!”
单婵心中虽泛酸意,毕竟是个天真纯洁少女,随口应道:“他俩自幼便相恋,青梅竹马,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美事,我也望他俩百年偕老,天长地久,永远快乐!”
桑龙姑心中啐了一声,暗道:“好个知礼好义的丫头,我就不信瞧着人家亲热心眼儿不痒?”
陡然间,桑龙姑格格地笑了起来,笑得弯腰捧腹,没口呼道:“婵妹子……我、我真是给你笑坏了……”单婵莫名其妙,怔怔地瞪眼看她,半晌,桑龙姑笑声一歇,阴阳怪气地吃吃笑道:“好妹子,你想岔了心眼儿啦,情爱之事,岂有什么义气可言,我就懒得理会!”
单婵微微一怔,正色道:“姐姐这话是何意思?”
桑龙姑笑笑道:“你既爱南星元,怎地却如此软弱,如以真情动之,我不信塞外怪杰不动心,古人说得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道理却是不差!“
单婵心念一动:“我一向以义为先,兀是未尝想到横刀夺爱之事,罢了,且听听玄冰美人对此有何高见?”随口问道:“我对南哥哥,多年以来,未稍变志,其意不可谓不诚,但他心如铁石,兀未开朗奈何?姐姐高明,将何以教我呢?”
这小妮子已然心动,桑龙姑想了想道:“如果我能替你剪除史三娘,你将以什么谢我!”
单婵一怔,久久说不出话来,她身无长物,心中虽极愿意,委实不知用什么可贵之物去换取桑龙姑妙计。桑龙姑见她怔怔不语,却笑道:“我所谓要你为酬者,并非指什么珍贵物品,而是……”
话犹未了,单婵心头蓦地一悟,猛然打断她的话道:“姐姐之意,妹子明白了,若事情果然能够成功,妹子愿将平生绝技,长白山阴阳门秘传‘魔音大法’的心法相授!”
桑龙姑知这小妮子已中计,心中大喜,神态却装做受之不安,忙不迭地道:“这怎么好?若得贤妹把绝学相授,愚姐岂非蒙窃据他人武学之嫌?”
单婵想了一想,笑道:“这个容易,只要我在无人之际,把大法口诀念出,你躲在暗处偷听,算是偶然得到,这就对贵门派八荒英雄的令誉无碍!”
这小妮子赋性单纯,不知世间险诈,对桑龙姑那席话,竟信以为真。其实这女魔头对单婵师门绝技,早垂涎已久,她这番奸诈之言,不外欲引单婵入彀而已。
这时,桑龙姑哪有不顺水推舟之理,不由翘起拇指,连声赞扬:“好计,好计,果然好计,婵妹子当真冰雪聪明!”
单婵心下焦急,又催问对付史三娘之策,桑龙姑笑道:“看你急成这个样子,还假惺惺说什么道义?”
又是嘻嘻一阵嬉笑,单婵脸上一红,正待把话掩饰,桑龙姑续道:“也罢,让我把妙计授你!”
猛可里,桑龙姑脸色一庄,忽道:“授你计策无妨,只是你绝对要信赖我,而且不许呷干醋!”
单婵一楞,仰首呆呆望着桑龙姑,似听不懂她话里意思,又在期望她说下去。桑龙姑玉手轻招,漫声道:“婵妹子,附耳过来,授你妙计!”
一挪步,单婵已到桑龙姑跟前,果然把耳朵凑上桑龙姑的嘴巴,喁喁细语半晌,单婵边听边颜色大变,口里道:“这怎么可以,只怕南哥哥当真……”
桑龙姑的嘴巴一离开单婵耳畔,冷冷道:“舍此而外,别无良法,再说,我已有紫府魔君那冤家啦,还稀罕什么,又怎会恋上塞外怪杰,这你不是不信赖我和吃干醋了吗?”
单婵怎能及得这女魔头的老谋深算,心中一琢磨,又觉不无道理,惟是只怕将来弄假成真,岂非弄巧成拙?这时间,小妮子心中,宛如十五只吊桶,七上八落,当真委决不下,疑惑之状,也就不知不觉,溢于外表了。
桑龙姑一瞥,心头大亮,秀眉一攒,又有计较,佯装不悦之色,冷然道:“婵妹子,不是愚姐不肯帮忙,你既心中存疑,分明太不信任人,教人欲助无从。罢了,愚姐也不好相强,就此请别,青山常在,绿水长存,后会有期,还望妹子珍重!”
话毕转身便行,单婵心中一急,颤声呼道:“姐姐慢行,待妹子说去!”
一旋头,冷漠之色爬上桑龙姑脸庞,单婵心下一凛,暗道:“桑姐姐人道她是玄冰美人,看她冷冰冰样子,一点不错!”
桑龙姑蹙眉问:“贤妹有何见谕?”
单婵哀然道:“姐姐,妹子依你便是,不过把魔音大法相授,却是不能急迫可行!”
桑龙姑问:“为什么?”
单婵答道:“只因史三娘乃阴阳门下,有史三娘在,授此本门技业恐有不便,待得把史三娘弄走,再传姐姐不迟,尚望姐姐原宥则个!”
她也不傻,惟恐桑龙姑骗了她本门绝技之后,置之不理,远遁他方,若是能亲眼见得南星元赶走史三娘,那又自当别论。桑龙姑一听,心中暗自骂了一声:“好个狡猾的丫头,这番可苦了史三娘的啦?”
其实这女魔头除了觊觎他人武学,更垂涎南星元俊朗风姿,要赶绝史三娘,哪管与她有无过节。只见她冷笑一声,回头走近单婵身畔,伸出掌来,说道:“既恁地说,愚姐也就依你一趟,好妹子,你也伸出掌,大家击掌为誓,日后毋得反悔!”
单婵为其所蛊,痴痴呆呆,果然伸出了手。击掌前,却听桑龙姑遥向中天起誓道:“上苍在上,小妇人桑龙姑应允替单婵赶走史三娘,换取她本门武技魔音大法,必然言出即行,倘有反悔,天诛地灭,明此为誓!”
又道:“单婵妹子,你也起个誓!”单婵无奈,依了她的吩咐也起个重誓,两人击掌之后,才分别而去!
单婵回到寓所,只见南星元坐在史三娘炕边,细语相问,心中好生不快,肚里骂了一句:“史三娘,看南哥哥还会爱护你到几时?”也不进屋,径自回修为之所安歇。
过了两天,黄昏时分,正是南星元与桑龙姑相约会晤之期,这晚恰在月夜,溶溶银光,遍地流泻,南星元本乃毫气干云汉子,在墟集中,只缘一时魔障所惑,回到家中见了史三娘,心中早已大悔,一届约期,心中不由踌躇起来,欲待不去,又怕桑龙姑再度寻上门来,把在草丛中秘密抖出,恐有不便;若是去了,又怕给那婆娘缠住,魔障更深,将来必弄出一场伦常惨变结局。
正寻思中,忽瞥单婵笑嘻嘻地跑进来对史三娘道:“嫂子,今宵月色绝佳,我拟请嫂子登高赏月清谈!”
史三娘看了南星元一眼,问道:“南哥哥,你也去?”
南星元犹未答话,单婵心中已感酸溜溜,苦笑道:“南哥哥是个勤于修为的人,哪有什么闲心去赏什么月色!”
这句话,分明给南星元行个方便,南星元哪知她和桑龙姑勾结,用调虎离山之计,好等南星元去践桑龙姑之约,虽然不知单婵心意,却是有此大好机会,哪有放过之理,逐接口笑道:“史妹妹,你跟婵妹出去玩玩也好,今晚我没有这个兴致,不去了!”
单婵又一再催速,史三娘慢慢起来,懒洋洋地跟了单婵上山赏月而去了。
她两人一走,南星元又琢磨了一阵,终于下了一个决心,想道:“好歹今晚再去会那婆娘一会,想个法儿摆脱!”
心念一打定,便不自觉地走出屋外,展起轻功,径向前日与桑龙姑厮缠地方而去,才遥遥见到那片丛草,只见草旁一块大石峰上,已然影绰绰地站上一人,妖妍作态,此人非桑龙姑还有谁来?
一见到桑龙姑,南星元出来时那股准备与她摆脱的劲儿,早已抛至九霄之外,顿觉浑浑麻软,直似蛇儿遇上琉黄般的。
南星元双足一点,已然腾上那片石峰,裂开口笑道:“桑妹妹,请恕哥哥迟来一步了!”
桑龙姑浑身解数展开,撒娇骂道:“好冤家,你忍心累妹妹久待!”
且说且把娇躯尽挪过去,南星元温香软玉在抱,心窍一迷,也不理会许多,抱起桑龙姑往长可没人身躯的草中跃下,就在此时,陡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娇滴滴的哭骂声,南星元听得真切,不禁唬出一身冷汗来,来人并非别人,正是史三娘。
她方才与单婵攀上山巅,正观赏浏览,忽地里,单婵向半山一指道:“姐姐你瞧瞧,那里是什么?”
史三娘急向单婵指处望去,不望犹可,一望疑念顿生,山畔那人影,她看得清清楚楚,正是南星元,自忖道:“南哥哥日来神思莫属,今晚又推说要修习功课,不肯偕行,怎地却在外边瞎跑!”可怜她犹未料到她心爱夫婿,遭外人所惑,移情别恋了!
心中疑念一起,史三娘不假思索,一长身便朝南星元走着的路扑去,单婵心中冷笑一下,也便跟上。要知南星元轻功虽俊,一来因是前去践约,不必费尽劲儿赶路;二来心念桑龙姑,心中荡漾迷乱,有人在后跟缀,竟不自知。史三娘她们却又不同,心焦意烦之下,哪有不使尽劲儿之理,所以对比之下,倍速前面的人了。
果然赶了不久,已渐接近,史三娘忽地眼前一亮,原来不远处站着一个美俏妇人,神态冰冷,她也忒是聪明,心中早已料到,此人必是玄冰美人桑龙姑了。再听南星元与那妇人一问一答,心中已是恍然,待要赶上阻截,谁知两人已自草丛中一钻,没了踪影,只气得她顿足哭骂起来。
正在草丛中与桑龙姑百般温存的南星元,一听史三娘的声音,心中慌了起来,颤声对桑龙姑道:“桑妹妹,那贱人来了,怎生是好?”
他色迷心窍,已然改口呼史三娘为贱人了。讵知桑龙姑全无慌张的神色,南星元哪知今晚捉奸反目,正是桑龙姑摆布下的圈套呢!桑龙姑冷冷道:“好个再世的陈季常,怕老婆怕成这个样子,枉你称为塞外怪杰!”
冷言冷语一过,把娇躯挪得更紧,依偎之间,南星元心神又荡漾了一阵,却为桑龙姑的美色所惑,如醉如痴,对外边史三娘声声哭骂,置若罔闻。
史三娘在外边叫骂了一阵,兀是不见草里二人出来,忍住悲怆,展眼四顾,只见眼前茫茫一片,也不知有多宽,似此浩大草海,除非他与她自行现身,否则,实难寻觅,一时间悲从中来,又放声大哭起来。
草里人全不理会,又过半顿饭光景,史三娘又自嘤嘤啜泣之际,忽听单婵在旁劝道:“南哥哥既误入歧途,哭骂也是无益,待他回去,再想法劝解劝解他,或望可以改过,此时徒自悲苦,你又有了身孕,动了胎气,可不是当耍的啊!”
史三娘强抑悲怀,一想也有道理,不如归去,待冤家南星元回家,再跟他算帐,她对这对奸夫淫妇,已是恨之刺骨。
草声飒飒,风声呼呼,两人已沿来路奔回,躲在草里的南、桑二人,武功实有造诣,侧耳一听,已知史三娘偕同单婵离去。
陡然间,南星元一长身已闯出草丛,跃上石峰,在他的心意中,原想待得自己妻子离开,再回去向她认错劝慰,他的神智时迷时醒,迷时不顾后果,醒时又眷念着患难相从之爱妻史三娘。
谁料他才闯出,桑龙姑也已如附骨之疽,紧缀而到,桑龙姑冷笑道:“南星元,你哪儿去了?”
南星元稍微一怔,回首一顾,只见桑龙姑愁眉不展,悒悒寡欢,那神韵美俏之极,不觉心窍又是一迷,含糊应道:“不到哪里去,给那贱人骂得闷了,出来散散闷气!”
兀是不顾把心意抖出。陡闻桑龙姑阵阵冷笑传来,尖声叫道:“好啊!你污辱了人家不算事啦,喂,冤家,姑娘可不是青楼残花,章台败柳,给你随便……”
骂到这儿,已然大哭起来,这当儿,桑龙姑宛如带雨梨花,垂颔饮泣,直看得南星元张大眼儿,浑浑噩噩,只自顾搓手道:“那叫我怎么办呢?桑妹妹!你教我,我依着你的话做去便是!”
桑龙姑的泪眼一收,又挪近前来,盯着南星元道:“南哥哥,你的话可是当真!”
南星元不由自主地捧起她的脸儿,笑道:“我塞外怪杰,说一便一,从不反悔,桑妹妹,你说便是!”
他心窍已然尽迷,桑龙姑那得不知,心中一乐,口里道:“我教你即刻立下休书,休去那贱人,和我双宿双栖!”
南星元怵然一凛,自顾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