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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人在此，定要被他们吓破了胆子。
这时，虚空一阵波动，一名身着玄色锦衣的男子出现在了空中，站到了朱绯的身前。
他身上没有什么法力波动，出现的一瞬间，这殿内的魔气却尽数都被压制，消散的无影无踪，就好像这人天生是他们的王者。
众人见状纷纷收起了刚才那张狂的样子，神情肃穆，一齐躬身下拜。
朱绯之前那副嗜血爆烈的神情全然消失，惊喜不已，微笑着问道：“掌教至尊，您怎么来了。”
自从立教至今，这么久了，他主动来红莲峰，还是第一次。
“朱绯，你可知道凌水天的来历，她以前在天道宫呆过？”
朱绯惊喜的表情凝在了脸上，她看起来落寞了不少，垂目说道：“这事情您最清楚不过了，怎么会问我？”
夜宸眉头轻皱，冷声道：“为何本座没有一点印象。”
朱绯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会，难道您不记得了她了！？”
她对上了他那深邃而美丽的双眸，这一眼差点叫她神魂颠倒，却也从他那有些疑惑的眼神中读出了答案。
她心中瞬间便转过了千百思量，垂下了头，不敢看他，心一狠，冷静的说道：“当年凌水天确实是您带入战昙教的，她当时是天元宗的掌门千金，地位尊崇，所以您就让她当天道宫的侍女，用此来抹黑天元宗的威严。”
“后来天元宗掌门和太上长老隆清来战昙教要人，那隆清是仙道修为最强之人，唯一的焚天境强者。您和他对敌之时，凌水天使用仙器暗中偷袭，伤到了您，然后其父凌烨又用天珠权杖暗算，将您重伤……”
“他们走后，您闭关修养了一段时间，不顾伤势严重未愈，又出去了。再后来，便是死讯传出，只听说是仙道七门共同发动七情混沌大阵，联手击杀。而凌水天却得到了不少好处，继承了九苏仙府，统领北水渗州万妖，风头无二……”
夜宸越听，眼中颜色越深，他记得七情混沌大阵中，仙道那群人耗损数十万年的生命，拼的两败俱伤也要致他死地的场景。
他们对无生大印的垂涎欲滴，贪婪的口吻和虚伪的语气。
无生大印之上，他的身边似乎还站有别人，但是他看不清，也想不起来。
头疼欲裂！
脑海中又浮现了一些破碎的画面，战昙教的云海之上，一名白衣美少年身后站着天元宗众人，和他对峙，他下了狠手，要致那少年于死地。
以及凌水天见到少年受伤，又惊又心疼的神情。
天雷妙音鞭闪着雷光，抽打在他的身上。
除此之外，还有一柄青色的天珠权杖破开虚空遁出，重重的击在了他的心口之上。
夜宸的眉头越皱越紧，除此之外，他想不起任何有关凌水天的事情。
他转身看向了众峰主，他们提起凌水天时的表情，也皆是一脸厌恶和痛恨的样子。
为何无生大印会在凌水天手中。
他想，他明白了。
*
上官薇将凌水天扶到了亭中，坐了下来，璞莲在一旁关切的给她倒了神仙茶，笑着递给了凌水天：
“水天姐姐，你怎么如此虚弱，而且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她说的正是上官薇心中所想的，上官薇面色有些不忍，叹息道：“水天小姐，你这是何苦呢……”
凌水天感激的看了眼上官薇，道：“我没事，慢慢恢复，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是这可恶的魔头，真是好没良心！居然独独忘记了我。”
上官薇安抚的说道：“没事，掌教至尊已经去和教中众峰主核实了，就算暂时记不起你，但是查证之后，多少都会有些印象的。”
凌水天心中忐忑不安，脸上虽然在微笑，手却握的紧紧的。
璞莲其实比她更加紧张，她站在凌水天的身后，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却仍强作镇定，笑的甜美可人。
“是有印象了……”一道的优雅的声音自她们身后响起，冷清中带着些磁性。
三人呼吸一紧，猝不及防之下被惊到了。
凌水天心中一震，回身看去，却见夜宸眼中没有什么起伏，看着她的神色更加冷清。
他怎么还这么看她，就好像她亏欠着他，对不起他一样。
凌水天有些犹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
她话未说完，便被他打断：“却不知妖王凌水天来战昙教有何贵干？”
他这戏谑的一句话，顿时让凌水天心头一股无名火起，怒道：“你说呢！当然是来找你！”
眼前的人那一脸妖孽样儿，戏谑的语气，就像他们初识之时一样。
“哦？是要来接着伺候本座，当本座的侍女么，呵呵，原来叱咤一方的妖王，喜欢给人当奴才！”
凌水天听到他这话，几乎想狠狠的打他一顿，她一再告诉自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要淡然些，千万不能激动。
手中翻出了一把白玉小梳，她紧紧的握着梳子，递向了他，眼中有着希冀和渴望。
这魔头看到了梳子，应该知道他们的关系了吧……
却不想，他连看都不看，夜色的双眸紧盯着她的表情，伸手捏住了她抬起的手臂，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冷声道：“别做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恶心表情，说出你来这里的目的！”
他的手紧捏着她的手腕，她已经流失了全部妖力，身体比起凡人强不到哪里去，他又使了几分力气，哪里是她能承受得了的。
凌水天只觉自己的骨头几乎快要被捏碎，痛的她眼前发暗，几乎要跌倒在地。
以前他舍不得自己有丝毫闪失，对她心疼的不得了，恨不得将她揣在兜里才放心。
如今他却像是变了个人，再没有丝毫的疼惜。
没事，不要怪他，他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情而已。
夜宸看着少女眼中似乎有着水汽，一头银发披散在脑后，明明疼的身子发抖，却紧咬双唇，不肯求饶。
不知道为什么，他见到她这副柔弱而坚韧的样子，以及那有些湿润的双眼，就想要将她搂入怀中，好生哄慰。
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双眼更加黯沉，五指又一使力。
“咔嚓”一声，少女的手腕便被生生的捏碎，春葱般白净的手软了下去，梳子跌落到了地上。
这一下，让凌水天痛的眼前发黑，轻轻的闷哼了一声，声音带着哭腔：“疼……”
她终于挺不住了，身子像是风中漂泊的秋叶，软软的倒了下去。
上官薇在一旁大惊失色，璞莲眼中露出了兴奋和痛快的光芒，太好了，他厌恶着凌水天，这真是太好了！
然而，夜宸却眉头一皱，长臂一揽，身不由己的就将已经昏过去的少女搂到了怀里。
第一百零三章 本能的反应
少女一头雪白的长发垂在身后，如同它主人的脸色，苍白，清澈。
夜宸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只知道她那带着颤音的哭疼声，让他本能的将她揽到了怀中，手紧紧的锢着她的腰，生怕一松开就要失去她一样。
他低头看去，怀中少女那清澈如水的双眼紧闭着，长长的睫毛沾染着湿气，轻轻的颤动，看起来很是脆弱。
她的身子比他想象中要瘦许多。
刚才她出现在魔园的一瞬间，雪白的长发披覆在身后，一袭白衣不染纤尘，有些狼狈的从空中跌落到了地上，周身虽然透着些许妖气，却仍像是落入尘世的仙子。
尤其是她抬头看到他时，水般清透的双眼瞬间变得光亮起来，其中满是深情和哀伤。
她为何用那样复杂的眼神看他。
就好像，他和她之间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而这个故事的结局，似乎是悲剧。
让他没由来的心烦意乱。
夜宸将凌水天横抱了起来，环着她坐到了玉石凳上，右手环着凌水天的后背，让她的头侧着靠在他的胸膛之上。
她的手腕也很是荏弱，白皙的纤手因为被折断，无力的向下垂着。
他的左手握上了她已经被折断的手腕，想要将其接合上。
触碰到的一瞬间，怀中少女无意识的呜咽了一声，似乎是疼痛难忍，眉头微微皱起。
夜宸看着她淡色的嘴唇因为疼痛变得更加苍白，那虚弱的靠在他胸膛上的模样，竟让他想狠狠的亲吻上她淡粉色的唇瓣，将她揉进自己怀里疼惜。
突然想听她说话……
看她那或嗔或怒的表情……
凌水天只觉一股暖流从手腕处流入，将她碎裂的手骨接合了上。
她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些许，依旧沉浸在黑暗中，没有醒来。
她实在是太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都很疲惫。
这些年已经将她的精力消磨殆尽。
凌水天浑浑噩噩，脑中没有任何意识，鼻尖嗅到了很熟悉的清淡冷香，一种安心的感觉让她放松了不少。反倒睡的更沉了些。
夜宸看着怀中少女居然缩在他怀里熟睡了过去，浅浅的呼吸着，胸膛微微起伏，那副恬静的样子，看的他更加烦躁不安。
璞莲有些不安的说道：“钟哥哥……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夜宸依旧在看着怀中少女的睡颜。没有回答她。
璞莲咬唇道：“要知道她可是北水渗州的妖王，那三*妖主各个都是冲霄境修为，天下没有任何门派能与其对敌。万一知道她在这里，群妖愤怒，就糟了……”二人那相依的姿势，刺得她双眼干涩，她话中有话，在暗中提示着他，将凌水天杀掉。
夜宸回过了神，听到璞莲的话。深邃的眸子中冷光暗涌。
他横抱着依旧在昏睡的凌水天，站了起来，缓步走下了亭子。向魔园外走去。
上官薇跟在后面。
璞莲心中翻滚着浓烈的嫉妒和恨意，明明都不记得了，为何还对凌水天这样呵护！她双眼中藏着阴沉。也跟了上去。
夜宸抱着凌水天走出了魔园，走过无数亭台楼阁，数道长廊，来到了一处偏殿。
偏殿内几名侍女正在清扫着殿堂，一名领事女官见到来人，吓得扑通一下子跪伏在了地上，众侍女皆跪拜了下来，身子抖得像筛糠一样，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领事女官瞧见那年轻俊美的男人面容冷峻平淡，怀中抱着一名雪衣银发的少女，心中除了惧怕，更多的是惊讶。
掌教至尊怎么会抱着女子来到这里，天哪，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掌教怀里的少女究竟是何等人物……
然而，男人却双手一抛，将那少女重重的扔到了她的面前。
凌水天沉睡正酣，这一下子摔得她七荤八素，五脏六腑都要震碎了般。
她全身筋骨剧痛，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只瞧见眼前的玄衣男子身形如同天神，嘴角挂着冷笑，道：“不是喜欢当侍女吗，从今以后，你便是天道宫中最低等的侍女。”
男人冷冷的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
凌水天想要叫住他，却被他这一下子摔得气血翻涌，急火攻心，喉中一阵腥甜，重重的喘息着，看着他修长冷峻的背影消失在了长廊深处。
她双眼发暗，心中不住的安慰自己。
定然是自己发动天道复活禁咒时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让这魔头的记忆有了残缺。
他也不是故意的，不怪他……
一旁的掌事女官对她的来历很是好奇，她觉得这白发少女有些面熟，却又说不出哪里熟悉。
她将凌水天扶了起来，叹道：“天哪，你好幸运，居然惹到了掌教还能活着。”
另外几名侍女依旧跪伏在地上没有起来，都是一脸恍惚痴呆的样子，看着远处男人消失的地方，一名圆脸侍女叹道：“如果我能被掌教至尊如此对待，便是叫我死了也甘愿……”
凌水天正在神游，没有回答这群侍女，掌事女官见她无视她们，心中有些不悦，却没有表露出来。
*
夜宸在前方大步走着，周身散着一股压抑和烦躁的气息，他的情绪竟因为凌水天而波动了起来。
这让他十分恼怒，甚至想要直接将凌水天给扼杀掉，一了百了算了，却又下不去手。
上官薇追随夜宸多年，自然能感受到他情绪的波动，她略微低下头，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
这么久了，能让那向来冷漠凉薄的人动情的存在，就只有凌水天一人。
百年前是，百年后依旧如此。
百年前，凌水天在天道宫中住的那月余时间，是上官薇追随掌教以来，他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他的眼角眉梢都是温柔与笑意。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幸福。
看来掌教虽然不知为何丧失了关于凌水天的记忆，内心深处却依旧深爱着她。
否则，以掌教的脾气，早在凌水天出现的一瞬间，就将她诛杀或者交给天刑殿长老处理。
那人，向来冷傲凉薄的很。他连开口说话，对别人来说都是种荣幸和恩赐，若不是心中在意，又怎么会大费周章的这么对凌水天。
上官薇用眼角余光瞥了眼一旁的璞莲，那绝美的少女脸上依旧挂着甜美的微笑。却已经有了僵硬。
这璞莲千般心思收藏于心，城府圆滑，掌教分明也是清楚的。却不知为何对这璞莲也是十分温和……
*
寻敖峰，天道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