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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平还是第一次有机会仔细观察钻地梭。钻地梭通体用一种类似有机玻璃的半透明材料构成,只有薄薄的一层外壳,形成一个没有间隔的仓。仓的形状和梭体完全相同,中间的高度可以勉强容下一个坐着的人。两头又尖又窄,人挤在里面就非常困难了,难怪当初来得时候非常挤迫。这时梭顶开了一个洞,可以让人进去梭仓里。楚平敲了敲仓洞的四周,没有看见仓门,明明记得钻地梭可以完全封闭,这个仓洞又是怎样才能关上呢?
奇怪的是,整个梭体完全没有动力装置,除了梭壁外就是梭仓。梭仓中干干净净,看不见任何操作杆,方向盘之类的东西,连小突起也不见一个,就算是小孩子的玩具也比它复杂,这东西如何才能让它动起来?楚平可真有点傻眼了,看来只有试试肖韵馨说的御物咒了,要不真会关在地洞里陪着怪物和肖韵馨了。
回头一看,彩衣动也不动的坐在石凳上发呆。在海滩和金顶上,楚平都领教过彩衣发呆的本领,她可以几个小时一动不动,但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
楚平走到彩衣的身旁,轻拍彩衣的肩膀:“我们要想办法出去,还要把哪个怪物的尸体弄出去,别让它搅扰师叔的安宁。彩衣,振作一点,你从来都是冷静理智的。”
彩衣抬头看着楚平,幽幽的道:“那是因为我极少得到关爱,故不得不冷静的处理一切。师叔爱我,师叔也爱你!”
楚平说道:“彩衣,我知道师叔现在喜欢我,但是彩衣,你的话让王阿姨听见了,她会多伤心。”
彩衣站起来,淡淡的道:“那是不同的,楚平。这就好像楚伯母也是非常爱你,你还不是希望找到亲生父母。师叔为你安排的父母不好吗?即便在她为你付出生命的时候,你也没能原谅她。”
她挥手让楚平离开石凳,自己对着石凳凝聚精神,念道:“神清气明我如山——不动!”石凳一晃,变成几本书籍,整齐的摞着。
楚平咀嚼着彩衣的话,一时间,他觉得自己也不是那样恨肖韵馨了。
看见彩衣破解了肖韵馨的障眼法,他走过来,拿起一本封面写着《峨眉咒法》的书翻开。第一篇写着:“完成小周天运行者,可以开始学习咒法,巧妙运用,可补功力不足。”再往后翻,详细列举了多种咒语和符术,以及各种念咒和画符的要点和需要注意的问题。彩衣刚才念的静心咒,肖韵馨提到的御物咒也赫然罗列其中。
楚平也不及细看,放下《峨眉咒法》,再看下面,分别是《峨眉身法》、《峨眉剑法》、《法器炼制》三本书。书的式样与肖韵馨拿给他们的《小周天运行》、《大周天运行》一样,看来是峨眉派的所有秘籍了。
楚平心急离开,又拿起《峨眉咒法》翻到御物咒的一页细心钻研一番后,走到钻地梭旁,从舱顶坐进去,试着凝聚精神念道:“钻地梭封闭。”钻地梭舱顶洞口的四周薄壁听话的匀出一部分,关闭了舱顶。楚平用手敲一敲,清丝严缝,没有任何痕迹。
又试着念:“钻地梭前进。”钻地梭立刻无声无息的贴着地面向前运动,钻进土里,反把楚平下了一跳,没料到钻地梭是如此灵活,精神一松,钻地梭立刻停下,不再向前运动。
楚平定一定神,心中默念咒语,指挥着钻地梭前进、后退、向上、向下,无不随心所欲,如臂使指,即使土层之中也同样灵活,没有一点阻碍。
仙家宝物,毕竟不凡,确实妙用无方。比较起来,尘世中的汽车实在太丑笨了,需要用一大堆发动机,车轮等附件占据很大的空间,行驶时又要耗用能源,发出燥声,污染空气,且只能在路面运动。难怪前辈不准仙界宝物流落尘世。
楚平驾驶神奇的钻地梭停在怪物的尸体旁边,跨出钻地梭,正想招呼彩衣一起来处理掉怪物的尸体,发现彩衣正在专心的研究峨眉秘籍,就打消了念头。
他自己抓起怪物,塞进钻地梭,看着怪物有好大的身体,搬运起来却是出乎意料的轻松。
然后楚平也挤着坐进去。钻地梭空间不大,楚平正好坐在怪物的肚子上,感觉到怪物的肚子里有一硬物,奇怪的跳出钻地梭来,探手触摸怪物肚皮,没料到轻轻的一指,居然戳穿怪物的肚皮。他此刻功力初成,真气充沛,自己又不懂得收束,自然戳上鲮鲤的肚皮犹如豆腐。
楚平呆了一下,才稍微用力,撕开怪物的肚皮。血肉模糊中一柄宝剑躺在里面,剑柄触着一颗黑色透明拇指大小的珠子,看来也不像鲮鲤腹中之物。楚平没有注意珠子,只是凝视着宝剑,知道这就是肖韵馨留给自己的宝剑了,没想到会在怪物的肚子里。
忽然想起彩衣的话:“师叔爱我,师叔也爱你!”“……即便在她为你付出生命时,你也没能原谅她。”叹一口气,楚平从鲮鲤的肚子中捡出宝剑,无意中手碰上了那颗黑色的珠子,激凌凌打了一个寒战,只觉得珠子十分特别,寒冷彻骨,竟然比冰还冷。
楚平好奇的拿起珠子看了看,那珠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来就像一颗玻璃珠,却比玻璃珠冷得多,多半是鲮鲤不知道什么时候吞入腹中的。他也不在意,随手又将珠子丢进鲮鲤的腹中。
扔掉珠子后,楚平叹息一声,从自己的衣服的前襟上撕下一幅,仔细擦拭干净宝剑上的血污,把玩着刚刚到手的短剑。
他从来也没见过宝剑宝刀之类的武器,也看不出剑的好坏,只见这剑不足一尺,像匕首多过像剑,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剑身通体乌突突的也没有什么光泽。伸手试了试,剑刃也不见得锋利,实在看不出又什么好处。剑脊上刻着“疾风”两个小篆,应该就是这把短剑的名字了。他看了一会儿,也看不出名堂,走到肖韵馨的遗体旁解下剑鞘,插入宝剑,系在自己腰上。幸好宝剑不大,并不觉得碍事。
楚平回到钻地梭里,驾驶钻地梭把鲮鲤运到远方的土里扔掉,回来后,看见彩衣仍在研究峨嵋秘籍。想到出去后,两人可能分别,忽然又不是那么急着出去了。
楚平回到彩衣身边,拿起《法器炼制》仔细研究起来。他试过钻地梭的神奇后,很感兴趣,想要研究研究炼制之法。
楚平专心的研究着,书中的一切深深的吸引了他。
这完全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与以前他在尘世中所学的物理、化学全然不同。这里的一切物质都是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为基础,配以真气的各种巧妙运用,自然变化万端,妙用无穷。
以钻地梭为例,是用直径数围的古树树干,以真气欲使飞剑雕琢成型后,再用本身的阴柔真气锻炼。经过七七四十九天后,改变木料的质地为蕴涵真气的奇异材料,钻地梭即炼成了。因为木能克土,自然可在土中行动,又因为是用阴柔真气炼制,才可以梭过无痕,要是用阳刚真气则会像鲮鲤一样留下一个洞,有迹可寻,落了下乘。
钻地梭炼成后可会依照炼制人的心意随意行动,其他人要驾驶却没那么方便,必须使用御物咒,而且速度要视念咒人的功力情况而定,不像炼制者只要念动即可达到最高时速。所以肖韵馨在失去功力后,依然可以驾驶钻地梭高速运动。
钻地梭的动力是锻炼过程中注入的真气,用普通的树木炼制,自然有用完的一天,那时钻地梭恢复原来的木质本色,要它行动就要从新炼制。因此,其炼制方法虽易,剑仙也只在需要时才会炼制,平时没事谁也不会练着玩。
肖韵馨的钻地梭经过多年后依然动力充足,肯定是用本身已经通灵的古树炼成,炼成后它自己会补充真气,动力永不衰竭,但通灵古树寻找不易,倒不知肖韵馨自何处得来。
肖韵馨的钻地梭并不是最好的。其梭壁呈半透明状,显是功力不深。功力深厚者,梭壁可以完全透明,更上者可以看见梭壁中宝光流转,璀璨耀眼,但最上者梭壁不见一丝异状,反扑归真,回复木料本身形状,却可以随主人心意瞬息千里,而且他人的御物咒基本不起作用,只有炼制的人才可以控制。只是功力到了这个地步,不借外物即可上天入地,哪里还需要钻地梭?
钻地梭的炼制还属简单,只用到木克土一种特性。像护身法器的炼制,当是利用了金、木、水、火、土多种材料糅合而成,所费时间也长得多了,炼制时真气也是刚柔并济,寒热互补,炼成后才能如此变换多端,自己根据外界情况做出反映。
楚平一口气看完《法器炼制》,大概了解了各种器物的炼制之法,意犹未尽,又拿起《峨眉咒法》继续研究,这又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楚平试过御物咒后,深信咒法的魔力,没多久已经沉浸其中,浑然忘我。
等到两人交换着看完所有的峨眉秘籍,想到早该离开地洞时,已是多天以后了。肖韵馨的遗体已经开始变色,且发出怪味,这还是因为这里是地底,自有阴寒之气,否则遗体早已变质。
两人这些天不饮不食,不眠不休,却依然精力充沛。两人这时自然知道是紫云灵芝改变了自己,心里非常感谢肖韵馨,暗想若是肖韵馨自己服食,定能恢复所有功力,不至于打不过那只怪物。
想到离开在即,以后也不会在到这个地洞来了,楚平走到肖韵馨的身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喃喃念道:“师叔,你虽然让我成为孤儿,但是又带给我一个奇妙的世界。师叔,等到我妈百年之后,我必定回到仙界,尽力光大峨眉剑仙派,师叔放心,这是一个承诺。”
彩衣听到楚平的话,又喜又忧,也跟着磕了三个头,恶狠狠的发誓道:“妈妈、师叔,你们在天有灵,看着吧:我必会让峨眉派从见天日,赶走雷神人,回复我仙家灵山的本来面目。”
两人祷告完毕,带上所有的峨眉秘籍,挤进钻地梭里,各发一掌,震塌洞穴,在泥土倾泻下来的瞬间关闭舱门。他们的经验实在不多,其实钻地梭不会阻挡两人同源的掌力,他们关上舱门发掌也有同样的效果。
楚平以御物咒驾驶钻地梭从洞顶垂直上升,没多久就穿出土层,来到一个漆黑的山洞里。
跨出钻地梭,彩衣暗念发光咒,霎时间山洞笼罩在明亮而柔和的光线里,比肖韵馨在树根洞中的亮多了。
楚平先念动咒语,让钻地梭沉入土中,才开始仔细打量山洞。
这是一个溶洞,他们正处在一个极大的洞厅里,洞里到处是千奇百怪的钟乳石。溪水从缝隙中潺潺留过,洞顶倒垂着的石笋上不时有水珠滴下,空气非常的郁闷潮湿。看不见任何有人到过此处的痕迹,奇怪的是,也没有蝙蝠一类生活在黑暗里的动物的痕迹。
彩衣咬破手指,把鲜血涂在眼上,四下打量,寻找母亲的宝剑。
地面到处是突起的各种钟乳石,根本没有路,两人只得顺着水流的方向飘行。看完峨眉秘籍后,他们虽然还不会御剑飞行,但仗着深厚的内力,都学会了简单的飘行。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水珠滴落和溪水流动发出些微的响声。
两人都没有说话。自从楚平没接彩衣的五彩丝铠,决心回到尘世后,两人就几乎没有说过话。肖韵馨战死后,彩衣秉承沉默是金的格言,更是金口难开了,楚平好几次想和她讨论肖韵馨临去世时听到的奇怪声音,都未找到机会。
在沉默中曲曲折折的飘了一阵,穿过了大大小小好几个洞穴,彩衣还没有任何的发现。这时来到一个较小的洞穴里,溪流在洞底汇聚成一个小水潭,前面一块大石阻住了去路。
遇山开路自然是男人的事情,楚平想也未想,飘到跟前,一掌向大石打去,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大石爆裂开来,散裂的石块四处激飞。
彩衣急急闪开,边拍打身上的灰土边埋怨楚平道:“你用那么大的劲干嘛?”她一分神说话,心神没有集中,四周又陷入黑暗中。
“我也不知道随便一掌有那么大的威力。要不,下次你来开路。”楚平还在彩衣的前面,更是来不及躲避,弄了个灰头土脸,一边伸手在头上拍打,一边在黑暗中尴尬的解释。
“其实,我们也该好好的练习一下身法、剑术,只大概看了一遍没多大的作用。”彩衣说着从新默念发光咒。
尘土弥漫的溶洞中又恢复光明。彩衣才又看清了楚平现在的样子,以前一直没注意到,楚平几个月没剪的胡须头发已经很长了,上面沾满了尘土,又被拍得乱七八糟的,衣服的前襟又撕掉了一大块,一脸尴尬的表情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对比楚平以前俊秀的样貌,彩衣不由得抿嘴一笑。
楚平看呆了眼,不觉脱口赞道:“彩衣,你笑的时候真美。”两人相交以后,彩衣的笑容一直苦涩,特别是见到肖韵馨后,楚平总觉得彩衣有万般心事解不开,更是连苦笑也没有了。肖韵馨去世后,彩衣更见悲伤,连话也少了很多,随时可以看到她眼底流露出来的忧愁。这一下的笑容,好似暴风骤雨后的骄阳,绚丽夺目,光彩照人,驱散了心底的忧伤。
彩衣眼神一暗,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