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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之中,璃纱修为未臻化境,被一帮老江湖轻易看了个透,对她关注自然最少。而李忆如的修为堪与姜明媲美,纵是当前众人当中,也是最绝顶的高手之一,只有极少的人看出她与自己相若,是以稍稍多看了几眼,便把目光投到了独孤阳身上。
眼前这青年面容俊朗,神色淡淡,眉宇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仗剑无畏的霸傲之气,整个人的气息含而不露,有如一柄尚在剑鞘中的绝世神锋,跃跃欲出,那种莫名的预感来得诡异而真实,叫人莫敢生起轻视之心。
独孤阳游目一扫,脸上不动声色,心里也是暗暗吃惊:“这世间御剑之境的高手何时变得如此之多了?……慢着,看他们的修为年纪,莫非都是隐世修炼修炼的老一辈高手?”
此间的御剑之境高手,却也有几个是独孤阳认得的,正是蜀山的太明掌门、羽霜长老及傲天轻,当然也少不得自己的恩师,姜明。看不见皓华长老,想来是留在派中坐镇了。
几人看见独孤阳出现,心中猜想得了证实,眼中神色俱是激动无比,未及上前说话,已有独孤阳面前的一位老者拱手道:“这位小哥,未知高姓大名?”
这一问,更确定了独孤阳心中的想法。如今江湖之上,若说还有不认识独孤阳的人,恐怕也只有那些不问世事的潜修高手了。
独孤阳看他一眼,这老者身上的气息,比之李忆如丝毫不弱,且更多了几分厉杀之意,丝毫轻视不得。尚未答话,太明掌门已跟在姜明后面,领着蜀山几人飞了出来,向着那老者微微一躬,以示尊敬:“这位前辈,此子乃是我蜀山仙剑峰的传人,名为独孤阳。”
姜明却是没兴趣与那老者说话,径直飞到了独孤阳面上,面色激动,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独孤阳无数眼,才哈哈大笑起来,拍着独孤阳的肩膀道:“好,好,真不愧是我姜明的弟子,拥有太上剑心的剑道奇才,没让我失望!”
独孤阳见了恩师,心中也是激动莫名,深深向下一躬,感激道:“若无师尊,弟子绝不会有今日。”
“你这孩子,说这话做什么。”姜明眼中笑意殷殷,满是欣慰之色。
那边那老者与太明掌门略略叙话几句,已是迫不及待地飞了过来,劈头问道:“适才那道豪光,可是你晋升御剑之境所引起?”
独孤阳这才明白各方高手云集此地的原因,恍然道:“原来如此,确实是晚辈所引起。”
“哈哈哈哈——”那老者长笑一声,震动天宇,“想不到,老夫年近作古,居然还有目睹传奇诞生的一天!”
独孤阳闻言苦笑不已,此乃太上剑心晋升御剑之境的必然之象,却引得这些人个个趋之若鹜,当真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周围的隐世高手听了独孤阳的话,纷纷生出了结交之心,围了过来,连声道喜。璃纱与李忆如被这些人围在中心,只觉大不自在。
交谈几句,独孤阳才知晓第一个跟自己说话那老者竟是诛邪谷的隐世长老,名为司徒天,已乃是诛邪谷的上一代掌门,乃是如今诛邪谷中最为绝顶的高手,跟在他身后的十余位老者,也皆是诛邪谷的人。
而诸如茅山、佛心刹等各大门派,门中的隐世高手亦被那道奇异豪光吸引而来,少则两三人,多亦有接近十人。而蜀山身为当世正道第一大派,确实并非浪得虚名,此次前来共有二十余人,虽然修为未必全部算得上绝顶,但足见辉煌。姜明以下,隐世高手中修为最高的乃是一名打扮与太明掌门差不多的人物,唤作青松道人,却正是太明掌门的授业恩师,姜明的师弟。
众人谈兴正浓间,忽地听闻一声极为刺耳的声音叫道:“你们这群老不修的,少被迷惑了眼睛,赶紧给本座静一静,听本座一言!”
这声音极为耳熟,独孤阳三人分开人群看去,不由得大怒道:“是你?”
拜月教主与量天子似乎被施了定身法,凝固在空中动弹不得,但一张嘴巴却总是能动的,闻言嘿嘿笑道:“本座流年不利,一出来便被这群可恶的老家伙盯上了,想本座修为尚未尽复,竟被这帮家伙一块围攻给擒住了。不过叫本座意想不到的是,临死之前,竟然还能拉个陪葬的。”
他一派胡言乱语,说得不明不白,独孤阳皱眉道:“你是何用意?”
司徒天冷笑道:“独孤小兄不必听他废话,这厮半人半妖,一看便知乃是邪物,而另外那人与他兄弟相称,满身邪气,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适才他们鬼鬼祟祟从湖下出来,被咱们瞧见了,正好顺手为世间除害,说来汗颜,若不是仗着人多,说不得还真会被这妖用那奇法给逃了。”
拜月教主丝毫不以为意,嘿嘿阴笑道:“你这牛鼻子,忒多废话。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本座将要说的,句句金玉良言,难道你就不想听上一听?”
独孤阳心中忽地生出不妙之感,仿佛若当真让拜月教主说上几句,便会生出意想不到的大灾。
“咱们这么多人,料你也逃不出去。也罢,你想说什么便说罢,不过话先说在前头,若是老夫觉得不中听,却是会不耐烦的。”司徒天哈哈一笑道。
独孤阳正想阻止,拜月教主已大声说道:“好!我只问一句,你们想不想知道独孤阳如此之快晋升御剑之境的原因奥秘?”
独孤阳心中惊骇,不妙之感更盛,手中剑光一闪便要将拜月教主斩于剑下,但拜月教主仅是这一句,却已挑起了在场无数高手的渴求之心,心中暗道,莫不是真有什么奥秘?看了独孤阳一眼,人人心中俱是一个主意:听听无妨,若是真的有用,自己就算用不了,回去传给门中弟子也好。
此念一生,司徒天与极为修为相若的高手已经瞬间飘前,仿佛早有默契一般联手挡在了独孤阳与拜月教主之间,笑道:“是什么?说来听听?”
“答案就是——女娲之血!”拜月教主哈哈笑道,“独孤阳身边那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名为璃纱,正是完全继承了女娲血脉的女娲族圣女,正是有了堪比神药的女娲之血,独孤阳的进境才能如此之快!不仅如此,这位璃纱圣女,还是独孤阳的妻子,腹中已有了他的骨肉!”
“女娲族?妖族?”众高手大惊,望向那璃纱与李忆如的目光已经多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另外一名女子,却也不简单,乃是当年女娲后人赵灵儿与李逍遥所生的女儿,名为李忆如。虽说只有一般女娲血脉,但本座想她的血也是大补得很的。”拜月教主见了众高手脸上神情,心中大快,忍不住大声笑道。
“拜月狗贼,你找死!”独孤阳大怒,剑光闪现,劈头向拜月教主斩了下去,司徒天等人早料到如此,顿时真气一动迎上。面对御剑之境高手的含怒一击,他们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但纵是如此,他们依然是低估了独孤阳。这一剑之悍猛凌厉,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破开了几大高手的联手防御之后,余势不止,斩向了拜月教主。但被几大高手联手挡了一挡,这一剑终究是有了偏差,只斩下了拜月教主的一条手臂。
司徒天等人神情骇然,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剑意怎地这般厉害,太上剑心当真是如传说中那般无与伦比?
拜月教主失了一条手臂,却似乎丝毫不觉疼痛,大笑道:“怎地,想杀人灭口么?我偏要说下去!大家看好了,站在独孤阳右边的那女子,就是璃纱了!”
“司徒天,你们给我让开,刚才的事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独孤阳寒声道,眼中神光,直欲刺穿云霄。
司徒天几人面面相觑,刚才出手,实已做好了计较,结交一个独孤阳,实不如门中出一个甚至几个独孤阳来得好。只是谁也料不到的是,初晋御剑之境的独孤阳,竟已拥有了如此惊人的实力。
就在司徒天等人犹豫之间,又听拜月教主狂笑道:“你们可知本座是谁?告诉你们,本座乃是数百年前,你们口中祸乱天下的拜月教主,正是女娲与伏羲两族妖人欲要再度出世为祸世间,才派遣那圣女璃纱唤醒了本座!如此为祸世间的妖女,尔等此刻不除,更待何时?”
司徒天等人闻言精神一振,当下再不犹豫,纷纷招出兵器,大喝道:“好妖女,竟险些被你骗了!识相的,便快快伏法!”
独孤阳脸沉如水,目中狂怒,将同样愤怒的璃纱与李忆如挡在身后,厉声道:“这妖人所言,难道以你们的心思会相信?真的要为一己之私,混淆黑白么?”
司徒天摇头道:“独孤小兄已被妖女蒙蔽了心智,误入歧途了。待老夫收了这妖女,让你神智恢复清醒,那是你便会感激我了。”说话之间,竟有一股大义凛然之色!
独孤阳怒极反笑:“司徒天,你这老家伙当真无耻!要来便来,以为我独孤阳怕了你么?”
司徒天眼睛一转,扬声道:“诸位道友,今日为世间正道除妖,人人有责。还请助我等擒住独孤小兄,待老夫将妖女捉拿,自会与各位平分那女娲之血,也算是为世间正道出力之小小报酬。”
此话一出,本还有些犹豫的人顿时蠢蠢欲动起来,除却蜀山一脉之外,这满天御剑之境的高手,竟都缓缓飞到了司徒天的那一边。
司徒天得意万分,笑道:“独孤小兄,你看这下又如何?”
姜明怒道:“司徒天,你是当我蜀山无人么?”
司徒天眼睛一眯,却不去答话,只向太明掌门阴阴说道:“蜀山今日难道要舍了那正道清名,欲要维护这妖女么?她今日能唤醒一个拜月教主,他日也能唤醒千个万个!到时这世间……嘿嘿,还请太明掌门三思呀!”
太明掌门抚须沉吟不已,司徒天又道:“若蜀山今日能两不相帮,老夫已万分感激,所得女娲之血,双手奉送四分之一。若蜀山能大义灭亲,鼎力相助,那所得一半女娲之血,便是蜀山的了。”
独孤阳见太明掌门似有意动神色,心中不由一颤,沉声道:“掌门?”这一呼唤,却是免了“师兄”二字。
姜明见状,也是又惊又怒,喝道:“太明,难道你也要与那帮人沆瀣一气么?”转头又向青松道人道:“师弟,你怎么说?”
青松道人微微摇头,叹道:“除妖乃是我蜀山之责,责无旁贷,绝不容情。”
“你……”姜明怒道,太明掌门此时也说话了:“师尊说得是,正道之前,绝不能因私情而手软。”
“糊涂!”姜明怒喝道,“阳儿已晋升到如此境界,日后我蜀山一脉,尽可传承千年不倒,你等怎地如此目光短浅?”
“他们不是目光短浅,而是目光太长远了。”拜月教主忽然又笑道:“就算没了独孤阳,蜀山还不是正道第一?反而我观那两位,修为停滞不前已久,资质所限,若放在之前,倒也无可奈何。可如今……嘿嘿,有了女娲之血,这时间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别说他们,就连你老头,饮下女娲之血,也有可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呀!”
“妖孽,你少来胡言乱语!”姜明怒声道,“不论如何,我今日定是站在我徒儿这一边!”
独孤阳心中一暖,冷冷瞥了一眼蜀山诸人,只见他们人人目光下垂,不敢与自己对视,心中冷笑连连,转过头向拜月教主道:“说了这么多,你也该死了。”
“死?嘿嘿,未必吧?”拜月教主怪笑道,“兀那老头,你还留着法力禁锢我们,莫不是想让独孤阳第一个杀你么?”
司徒天心中一惊,心念一动,顿时解了拜月教主与量天子的定身术。拜月教主嘎地一声怪叫,独孤阳随后斩来的剑光迟了一步,已被他施法遁走。
“可恨!”独孤阳恨得咬牙切齿,而此时,蜀山诸人,已是来到了司徒天身边。
洞庭湖之上,顿时分为了两边,一边几乎集合了当时所有的御剑之境高手,而另一边,则只有独孤阳、李忆如与姜明三人可战,璃纱的修为,距离此间之人尚有差距。
“杀!”司徒天猛喝一声,众多御剑之境的高手,登时齐动扑来!
“阳儿,我来殿后,你先带她们走!”姜明暴喝一声,真气狂涌,竟然施展出了三神剑式的第一式凤舞九天,熊熊业火涌现天际,顿时阻住了众人的进攻。
“师尊!”独孤阳惊叫道,三神剑式对于非是太上剑心的人来说,若要施展定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莫要管我!”姜明脸色苍白,“你快带她们走!就算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我不利!”
“……好!”独孤阳心知姜明所言在理,更知如今犹豫不得,他纵是修为绝高,也难以一人敌住眼下几近百位的御剑之境高手。
当下他再不停留,炫目剑光卷住三人身形,瞬间远去。
“追!”司徒天见状立即喝道,众人艰难避开凤舞九天之火,再度追去,已是晚了一刻。
姜明微微舒了口气,正欲追上去,忽地腰间一麻,不慎之下,已被太明掌门与青松道人联手制住,耳边听得青松道人微微叹气道:“姜师兄,对不住了。待将女娲妖女擒到,师弟再向你赔罪。徒儿,你率人追上去,为师将师兄送回蜀山看守,随后便来。”
“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