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果然,客栈掌柜的虎尾没藏好,店里跑堂的还露着一张鹰喙,厅上倒是挺满档的,每张桌子上有三三两两的坐客,空气中荡着阵阵的笑,时真时幻,时实时虚,忽远忽近,我只觉得眼前的物什都重叠了起来,慢慢的变作了虚影,总觉得有人一个劲儿的在我耳边摇铃铛,心里烦躁的很。
空气里弥散着异香,直接能浸入心脾似的,闻起来很舒服,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闻过,之后连鼻子到心脾都火辣辣的疼,伴随着无法排解的灼热感,我心神恍惚了片刻,再清醒过来就见花千树与人缠斗了起来。
与花千树缠斗的是名红衣男子,一把红缨银尖的长枪舞的干脆利落,虎虎生风,他的脸被扬起的鸦发遮掩住,样貌看不清楚。我以为除成亲之外,穿红衣的男子不是妖孽就是厉鬼,我不怕花千树打不过他,我怕他现出原形来唬人。
显然花千树看不懂我的肢体语言,毫不留情的把红衣男子的长枪扫掉,那红衣男子倒也不恼,拍拍身上的尘土,方才说道:“在下复姓东离,单名乐。”
这时我才看清他的模样,泼墨长发以及腰身,飞眉入鬓,明目横波,鼻若玉胆,薄唇犹如刀削,美的肆意飞扬,神采璋璋。
我暗叹一声:“不露原形的话倒是一张不可多得的俊脸。”
东离乐朗笑道:“东离乐尚不及九霄太子三分风情,姑娘过誉了。”
我心想你别现出原形来就成,东离乐斜乜了我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本座的原身也不吓人。”
难道我多虑了?
花千树不与分说的拉着我上楼,把楼梯板踩得咯噔咯噔直响,隐隐的透露出些许怒意,我的手腕被攥的生疼。
“敢问姑娘可是去枫山?”东离乐仰着头在楼下问,清越的声音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落入我的耳内。
“与东离公子无关罢。”花千树寒着声答道,我什么都来不及说。
花千树直到到了房间才松手,我揉着发红的手腕,心里有些气闷:“你怎么就生气了?”
花千树冷冷一笑:“我怎么就生气了?”
边说还边伸出手来往我鼻子下面一抹,然后把手摊到我面前,一片殷红的血渍乍入眼帘,我红了脸,刚刚被他抹过的地方更觉得发烫,我怎么解释绝对不是因为东离乐太美我才这样的。
我轻咳一声,提了提嗓子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花千树怒极反笑,“区区魅毒就能迷惑住你,我真替巫咸脸红。”
原来是这样……
我师兄都没说嫌弃我,果然还是他善良了么。
魅毒不仅仅是春/药,最主要的是它能攫取受惑者的魂魄,使受惑者七窍出血,倒地而亡,而施毒者通过这种阴毒的方法使其功力大增。我师兄曾用改良过的魅毒喂过他的蛊虫,难怪刚才那股异香有种熟悉的感觉。
我暗暗的抚了抚胸口,果然大意了。
“难道是东离乐?”我问道。
花千树没好气的答道:“不是他,这事儿他还不屑于做。”
“那你们打什么架?”我疑惑的问道。
花千树思忖良久道:“互看不顺眼。”
“……”好理由,世间多少争端都是这么引起来的。
我们所在的这间屋子,应该是这家客栈里最好的房间,原有的精致布置还能看出些模样,如果黄梨矮榻上没有那张刚褪完的蟒皮,床间的芙蓉被上没有发黄的血渍,我还觉得挺不错,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有屋住总比露宿荒野的好。
行走了三天总算有个歇脚的地儿了,我撩开床榻上的被子,一把歪了下去,忽然觉得有个硬硬的东西顶着脚,我用力踹了踹,它还骨碌了一点儿,什么东西?
我闭着眼睛伸手一捞,一股腥臭味刺的鼻喉发痒,呛得人简直想吐,我迅速的把那东西甩了出去,黏答答的黄液还逗留手上,中指上的拖着长长的涎线几欲垂落下来。
可怜那东西是什么我都没看清,郁闷的要跳脚了。
没过多久就响起了敲门声,我拉耷的眼皮去开门,那人一袭红衣,满身风华的站在门外,如果没有后面的事情我想我不介意见到他。
“姑娘,你的蟒头。”东离乐长身玉立,手上托着一只腐烂的蟒头,大概就是我刚刚甩出去的那个东西。
他怎么那么从容淡定,仿佛手上托的不是蟒头而是一盏上好君山银针,我颇有同感的瞅了瞅花千树,我也开始觉得东离乐这人不顺眼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笑道:“东离公子不必客气,你留着玩罢。”
东离乐眨眨眼道:“姑娘的东西自当完璧归赵,东离自然不好意思留。”
花千树,你当初为什么不一剑削死他以绝后患呢?
“有事说事。”花千树冷道。
东离乐自来熟的走了进来:“姑娘若是去枫山,东离倒是有一条近些的路。”
“你是桥姬派来的?”花千树几乎肯定的问道。
“花公子好眼力,嫂嫂说若是遇到我打不过的人就带到枫山去,那人就是她想要的。”东离乐一脸的坦诚。
问题是,你都打不过人家,怎么带走?
不过,花千树倒是一脸的了然样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我没料到花千树会答应随东离乐去枫山,虽然我们的目的地也是枫山,对此,东离乐特风骚的一笑,说是他比较会甩掉尾巴。
花千树挑着眼角上下打量了东离乐一番,终于停在他的脸上,冷削了他一眼。东离乐一直笑的开心且没心,这点倒是难得。
既然决定走,那就三下五除二的走吧,东离乐却说枫山位于缥缈碧海上,有时辰限制。
我问是不是还有奇门遁甲,进门暗号之类的,东离乐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说不必,只能在大潮的时候才能寻到去枫山的路,这倒是独特。
东离乐抖了抖手上的蟒头,一脸嫌弃的扔在地上。我说你这么嫌弃它,还巴巴的带上来做什么?东离乐恍然大悟的拍了拍额头说我还以为你喜欢呢。什么话,我是那么没品的仙儿吗?
明天是三月初一,大潮的时辰是子时三刻,我们估着这个点儿进枫山。
花千树见我满处的找东西有些疑惑:“你在找什么?”
“沙漏”
花千树仍是蹙着眉头不明就里:“找它干嘛?”
“计时呗”进枫山的时机是转瞬即逝,不计着时谁知道什么时候是子时三刻。
东离乐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笑的前俯后仰,头上的白玉簪子都斜了,好一个“花枝乱颤”的美人。
东离乐左手狠狠的锤了锤桌面才控制住面部表情:“阿锦,你太可爱了。”
再看花千树一脸的无奈,我心里郁卒的很。我忘了东离乐闭着眼睛都能走对这条路,他的家他能不熟!
我郁闷的抓了抓头发,真是越来越蠢了:“这屋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吗?”
东离乐怔了一下,问道:“阿锦指的是什么?”
我扫了扫地上的蟒头,忍住胃里的翻动:“类似这个的。”
东离乐念了个诀,地上的蟒头化成了灰,搭在矮榻上的蟒皮也化成了灰,然后刚刚还平稳的床居然陷了下去,我想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也悄悄的化成了灰。
照这样看来,只有桌子能睡人了,我欲哭无泪的看着花千树,花千树叹了声气使了个瞬移诀,把我在灵山的床移了过来:“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东离乐在旁边吹了声口哨道:“这待遇就是不一样,小锦儿,要不你把我也收了吧。”
他这不着调的性子,到底随了谁?
我眨巴了下眼,困倦的不行,后面的话也没有听清就睡着了,这一觉也没有睡安稳,梦魇不断,先是许多纷杂的画面,并看不清楚,非常的陌生。后面也是一些无厘头的场景,只是清楚了不少。
大多都是在仙气缭绕的宫殿,我能看到自己,但那个“自己”看不到我,“我”或行或坐,或立或卧,非常肆意,身边大多时候都跟着一个少年。
我从没见过那么美的人,甚至比花千树和东离乐都美,面容清雅绝艳,美的难以描摹,非常的有灵气,气质更是清贵如庭芝玉树,周身瑞条千重,仙泽深厚。
我觉得身体像被压了千万斤的石块一样,怎么动都动不了,心情也沉沉浮浮的跟江上的扁舟似的,没有着落,总在半睡不醒半梦不济间徘徊。
忽而看到花千树穿着玄金铠甲,撑着青珂剑单膝跪在地上,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与血的污渍,披散下来的头发也被黄风吹乱,他低着头静默着,我看不清神色,亦不知他的死活。
我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一遍遍的喊着他的名字,尖锐的疼痛从心底生芽继而蔓延到全身,疯狂的疼痛与无助织成一张网,将我缚了个密不透风。
“阿锦,阿锦……”
我婆娑着眼,朦朦胧胧的将眼前的人看了个影子,即使是个影子我也知道那是花千树,陪了我七百年的花千树,从我记事起就陪着我的花千树。
我使劲攥着花千树的手,仿佛怕他一不小心跑掉似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啪嗒啪嗒的往下落,沾了花千树一手的泪水。
花千树一把抱起我轻轻的拍着:“好好的,哭什么?”
他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怕。不过,他在我身边就好,就这样就很好。
我忍着喉间的酸涩哽咽道:“这次我们去枫山有危险吗?”
花千树轻笑一声,清朗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没什么危险,就是取些东西回来。”
我闷闷道:“有危险就不去了,天庭那么多吃闲饭的仙,我们凑什么热闹。”
花千树又把胳膊紧了紧说道:“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假如,你不在了呢?
外面一直阴阴的下着雨,淅淅沥沥的没完没了,东离乐早就回自己的房间了,花千树一直在我床边坐着看书,他一直都是这样,我睡觉,他看书。
偶尔他会给我带一枝提朱花来,就是那种有嫣红的花瓣,带着馥郁香气,花瓣微微的朝里收着,不会全开,很漂亮,灵山没有那种花,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摘来的。
偶尔他也会给我带一包云片糕,我知道他是从元溪镇买的,但是我比较奇怪的是,我买的跟他买的竟然是两个味儿,就此我还问过他,他说这是人品问题或者是运气问题,我不信。
我昂着头瞅了瞅他,又情不自禁的在他脸上揩了把油,每当这个时候他就特别无语的看着我,幽深的桃花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我,任我胡作非为。
“哎,你知道吗?我刚才梦到一个少年,长的比你还俊,当然也比东离乐俊,你说真的有那么好看的人吗?”
花千树的神色松动了一下,良久才道:“真的有。”
哦,那是谁?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入我的梦里来。
花千树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道:“你别打他的主意,他不是什么好人。”
我愣了愣才道:“谁?”
花千树轻轻的吐出两个字:“九霄”
那个少年会是九霄吗?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的眼底一片黑影,想是许久不曾休息过了,我摸着他的眼睛道:“花花,你也上来睡一会儿吧。”
不出所料,花千树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他讨厌极了“花花”这个称呼,继而红了耳根,我有些莫名其妙:“你上不上来?”
我往里面挪了挪,他倒也不磨蹭,翻身上来躺好,我抽了他的发簪,泼墨般的长发彻底散了开了,他微微一愣,唇角微微的翘着,什么也没说,目光清澈而柔和,看地我心里也清澈而柔和。
我把他的簪子压在枕头底下,随身在他旁边躺好,把手搭在他的腰际,脑袋又往他怀里蹭了蹭,我觉得他微微僵了身子,我以为他冷,又给他掖了掖被子,顺手抚了抚他的背。
他的身子又僵了些,我就又摸了他两把腰,这次他紧紧的捉住了我的手,我不明所以,他把我往怀里带了带抱紧了,我现在真的是一动也动不了了,岂有此理?!
“阿锦”花千树哑着嗓子叫我的名字。
“嗯?”
“没什么,睡觉吧。”
这人,能不这么恶劣吗,我刚想睡着就勾起我的好奇心来。
这一宿,端的无梦,睡得安稳。
准确的说我们都是被东离乐的敲门声吵醒的,他好像从来不知道别人有起床气这种东西,依然笑意盈盈的谈天说地,真的是谈天说地,讲的是他们枫山的历史渊源及自然环境,最后饶上一段当地的风俗习惯。
我亲眼看见花千树黑了脸,最后东离乐不知死活的上了几道枫山的特色菜,就连我这种好吃的也看的反了胃。
从头解释就是:东离乐说根据他们枫山的地理环境,山林竹野里长一种三寸长的白虫子,很肉。据说这东西特别有灵气,吃了之后有利于法力的提升,这种很肉的白虫子可生吃、可蒸、可煮、可煎、可炸,吃法多种多样。
枫山百姓特别喜欢拿它待客,特别是远客,说到这儿东离乐又特别得意的冲我眨眼,后面没好话。而客人必须全部吃完才算,对,我没听错,这样才算尊重枫山的风俗习惯。
我“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白虫子震了震又回到了盘子里,花千树与东离乐均是一愣,我道:“既然是枫山的风俗,那烦请东离公子给我们示范一下。”我把桌子上的那几盘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