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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声音虽然轻微，斩尘还是听到那人踩在厚厚的落叶之上所发出的声音，不紧不慢，从容不迫，没有故意显示自己的存在，亦没有有意隐藏的意思。少女眉头微蹙，将自己隐匿于枝丫之间，等待着来人的出现。
果然没过多久，来人便出现于视野之中，容貌平常，属于落入人群中便找不见存在的那种，一步一行，自成一界，与外界格格不入却又诡异的协调。不一会儿就来到斩尘藏身之树的周边，一步之遥，斩尘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男子身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底，不得逃脱，那感觉真是难受之极，低眸的瞬间男子恰好抬头，目光越过层层枝叶相交。斩尘不确定他是否看见了自己，还是只是意外的抬头。因为男子的目光一如之前，平静无波，只是很普通的扫了一眼然后继续自己的前行，似乎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一步一步，依旧是那样一个步调，很平常的走路，只是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同，可是她亦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就像她只觉刚刚男子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的，可是除了那一眼之外，根本没有停留哪怕是一瞬间。
“齐昊？”斩尘玩味的叫着男子的名字，坐于枝丫之上，双腿悬空耷拉着一摇一晃，原来刚刚那男子便是入口处有过一面之缘的齐昊，天柱峰之人。只不知以着天柱和祁连如今水火不容的趋势，摇光之行对于两峰的弟子还代表什么，不信他会不知道，居然这样轻易放过自己？这次的秘境之行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不过这般大的阵仗，不管寻缘口中的那个凤炫棱有多大的权力也不至于做到这个程度，如今蜀锦进入秘境的人选可以称得上是蜀锦整个的后备力量了，看来是得到了高层的授意，她们的努力与设计根本就是一场笑话，不过也说不定，至少应该是帮了他们一把的，作为不错的棋子。
不知为何，齐昊的出现反而让她不是很急着恢复元气，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现如今别说寻缘联系不上，祁连的弟子一个个也都丝毫不见讯息，摇光多大，谁也不清楚，一个月的时间，所长，还真心不长，对于进入一个这样有限制的秘境来说，一个月算不得短，可是对于一个新发现完全没有任何思绪的秘境来说，一个月更可能是找不见头绪。就像她，现在一周过去，她却连走出这片深林的头绪都没有，一个月，能够干些什么？或许从一开始，她们是不是就弄错了什么东西，比如以着北斗七星命名的七大秘境，这个最后被发现的摇光。
“古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特殊时期便要特殊对待不是？寻缘也说在这秘境中就不要自己一个人独自逞能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斩尘自言自语，眼神诡异，笑得玩味，忽而一跃而下，随手掐个法诀将自己稍稍整理，也不在乎身上的伤痕以及过分亏空的灵气，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恢复，至少比刚才那个样子看起来强太多了，没有浑身鲜血，向着男子消失的方向赶去。
“齐昊！”少女脸色有些苍白，明显体力不支的情况，拦住男子的去路，迎接着男子平静无波的目光。斩尘看着这个在人群中丝毫没有存在感，不会引起关注的男子。虽然依旧是玩味，可是若说心中没有一点犯虚是不可能的，她只是相信，他没必要伤害她，因为她不会阻饶到他，两人之间没有利益冲突，这明显是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家伙。
庆幸的是她果然没有看错，男子似乎没有因为她的出现而意外，致而停下了前行的脚步，一言不发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自己，似乎等着她的言语。
“我的情况你也看得出来，我没必要骗你。”斩尘摊手，一脸苦笑，“天柱和祁连的情况，我们彼此心知肚明。”
“既是如此，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男子忽而整个气势大变，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气，看着眼前的少女，大有一言不合便出手的意思。
“怕，当然会怕。”斩尘长身而立，在男子冰冷的杀气面前一派淡然，似乎完全不受影响，却只有她自己知道藏于袖中的左手紧握成拳，指甲陷入血肉之中，仔细看的话还能够发现少女额间的细碎汗珠，只不过介于她本来的情况就不容乐观，重伤未愈，一时反倒成了最好的掩盖，分不清真假，到底是不是真的如她表面表现的那般轻松无事。“只是如今的情况，我亦没有退路，既然有更好的选择，为何不赌一次？”少女嘴唇微扬，“况且，我敢出现在你面前，自然也敢保证自己不至于丢了性命。你之前能够视而不见，自然也不是想要我的性命。”
“哈哈哈······”男子忽而大笑，收敛全身的杀意，也学着少女玩味的表情，“云尔雅，你果然是对我一点印象也无了呢。这样说来，我也敢肯定，寻缘便是当年的凤翔了，果然，那次的事件根本就不是意外。”
斩尘听完男子的话，看着男子，心中震撼万千，不是没想过若是有一天遇到曾经那些人，或许是小焰，或许是云允之，或者是其他人，那是再见，这么多年没见过面，没有联系过的彼此，怎么面对这么多年的空白，怎么面对共有的曾经，还是变成曾经熟悉过的陌生人，祭奠那些过往。
“为什么不说话了，难得与着曾经的同门师兄弟见面，我可是一直在想，说不定还真能够再次遇见，果不其然这不是又见面了。”齐昊便是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整个人活波不少，只是很普通的言语，听在斩尘的耳中却显得尤其刺耳，最重要的是，一遍遍回忆起当初生命中出现的那些人物，却没有一个能够和眼前这个男子对的上号的。
“你，到底是谁！”斩尘有些失去以往的冷静，眼若寒冰，直刺男子，“你从云荒而来，见过我，听说过凤翔。”少女说到这的时候沉默了一会这才若有所思的继续道，“你是云霞宗的人，云霞宗我很少露面，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我，可是你却见过我，而且当年便怀疑过事实的真相。现在又是蜀锦的齐昊，齐天的旁系血脉，也就是说一开始便是蜀锦的人，你，到底······”
齐昊直接忽视少女冰冷的视线，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不知是嘲笑他人还是嘲笑自己，摆摆手无辜的说道，“哪有你说的这般神秘，小人物而已，记不住也属正常。还记得纭填秘境之时大殿之外遇到的那个挡住去路的人？”
斩尘想了想，似乎真的是有这么回事，只不过当时心情本来就比较混乱，也没太注意，而且当初对方的确是没什么特殊的，着实没能够留下什么印象。少女神色回暖，“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你便是当初拦住我去路的那个人？如今一来一回倒是扯平了。”
齐昊也不反驳，但笑不语，“既然你敢将赌注压在我身上，也不能让你失望不是，况且千里之外的相遇还真是需要缘分。这个摇光秘境啊，”男子说到这的时候忽而顿了顿转了话题，“有机会的话你该去另六个秘境看看，定能有所收获。”
“若是有这个机会的话。”斩尘委婉而答，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肯定有机会，只是到时别忘了我才好，我可是一直想要知道这里边的秘密，可惜。”
第六十四章 协议定
从血色漩涡中升起的人影，没有三头六臂，没有奇形怪状，竟是一个面色清癯的少年郎，便是放入人群中也难以发现其与普通人的区别。随着少年的现身，血色漩涡也消失，四只阴灵簇拥而上，依次左右排列于少年身后。
少年落地，与着墨玉相对而视，神色中有些畏惧之色，但更多的是一种倔强，“你保证不会插手，不管结局为如何。”
“当然。”墨玉一副坦荡荡的样子，少年仔细观察了好一番才点头表示相信，努嘴挑衅的说道，“她是我的，我会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陪在我身边。而你，永远不得踏足这片区域。”
“呵！”墨玉嗤笑，没有任何异色，“自信是好，太过自傲可不好。我们可以堵上一把，看，到底谁赢谁输。”
“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与我相赌，做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是让人恼火！”少年神色冰冷，四周杀气十足，身后的四只阴灵大概是因为自己的主子在身旁，没有了初始那么大的畏惧，全数恶狠狠的盯着墨玉，大有少年一声令下便群涌而起的气势。
墨玉见此情况，不太高兴的皱了皱眉头，倒不是担忧畏惧，只是不太喜欢，尤其是被四只这般恶心的阴灵贪婪的盯着，还真是为了自己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活着的人是如此，死后的人依旧如此。“我只问一句，赌？还是不赌。”
少年盯着一副大权在握模样的玄衣金眸男子好一会儿，沉思了一番这才问道，“赌什么？”
“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参与，你若能凭自己的本事留住她，那我便如你所说的，离开这里，并且保证永生不得踏入这片土地。”
“她当然会为我留下。”少年插口打断男子的话语，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满是挑衅，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爱憎分明，这片阴灵漠中形成的‘魇’除开手段残忍之外，更像是一个不知世事活在自己世界中的偏执孩子。
“若是！”墨玉完全不想理他，加重语气继续说道，“若是她不愿意为你而留下，你放她走，并且让这片阴灵漠消失。如今摇光秘境现世，接下来只会有更多人来到这里，这种地方还是不要存在的好。特别是你，魇。”
少年听到这脸色有些苍白，不太舒服的轻微怔了怔，双手紧握成拳，“不管怎样对你一点影响也无，却以整个阴灵漠和我的性命为赌注，这种不公平的赌局，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接受。”
“你害怕自己，会输？”墨玉有些玩味道，神色迫人，完全不给少年一点面子。
“怎么可能！”少年仰头，满脸倔强的看着男子，“她肯定会留下的，我等了这么多年，她回到这里，定是冥冥中的指引，即便忘了一切，那感觉不会变，永远不会改变！她会留下，肯定会！”
“这些，你不该是对我说。”男子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既然这般肯定，为何不敢赌，本来我在你眼中就是一个无关的外人。我要这片阴灵漠消失，一则这里本来就不该存在，二则你既是输了，还留着这里有什么意义？我这样做，反倒是多给了你一个选择，”说到这男子忽而玩笑般的说道，“你这般在意，难道是害怕，她最后会选择跟我一起离开？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谁害怕，她对你，根本连朋友都谈不上！”墨玉定定的看着过分激动的少年，神色间全是若有所思，这样的魇着实太过少见，除开与着一般正常魇一样的视人命如无物之外，有时候太过像一个正常人，只是有些偏执的少年而已，而且对于寻缘的执念未免太过，过分通人性。本来只是想着试探一番，没想到他还真的有考虑，不喜欢这个地方？魇形成于这种地方，是他们最喜欢也最适应的环境，竟然会有厌恶的情绪？这也太过可笑，不过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他不是也讨厌那个出生之地么。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墨玉笑笑，“其实你同不同意都无所谓，说实话她是个很有前途的修者，我还真不愿意她被困于这种地方，她该有更广阔的天空，我也想看看她能够走到哪一步。”
“然后让她成为你手中的棋子，为你做事？”少年目光狠绝，“我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的，能让你受这般严重的伤，沦落到这地步，根本不是她能够对付的，你这是想要了她的命。”
墨玉一边在内心感叹这只魇果真是过分人性化，一面但笑不语，既不肯定亦不否定。少年只当他是默认了自己的说法，“果然如此，但凡你有一点点在乎她便不会提出这样一个赌局，将她的生死至于不顾。”少年说完扫过四周，神色中闪过一丝厌恶，很快又消失不见，“我，同意！”
“很好。”墨玉依旧平静，无波无澜，转身离去，“我等着你们的结局。”
“我会让你看到的！”少年对着男子的背影大喊，四只阴灵也随着嘶吼，依旧不变的贪婪，看着男子的身影，口水止不住的下落，却不敢更近一步。
“会让我看到么？”墨玉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自言自语，没有了之前的肯定与冷静，或多或少有些担忧，“没想到我也会做这等事。”男子看着自己的双手苦笑不已，与自己无关？他和她的性命可是休戚相关的啊！这赌局根本就是整个阴灵漠与着他们两人的生死之局。
男子抬头望天，漆黑的天空中无一丝的光亮，偏生照应着血色的大地，金色的眸在之间闪烁，阴灵漠不该出现，魇更加不该出现，至少不该是这个时候，七星阵的秘密她们到达那个程度再来开启吧！现在的话还是让它继续被埋于尘土之中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