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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娅正待分辨,那殿上授课道人冷哼一声。“速速坐了,一会掌门见了不悦怪罪下来,你可担当不起。”
雪娅轻咬贝齿,他也不知掌门身分,只是担心给郎飞惹了麻烦,无奈之下只得寻了个蒲团坐下。那老道见她坐定,这才点点头开讲药材的辨识之法。
这下面雪娅听的秀眉频皱,却也不敢打断,只是撅着玉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那老道眼也不抬,自然见不到这些,枉自在那自顾自的言语。
片刻之后,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几个道人步入殿内,那台上老道慌忙走下,躬身将一锦衣道人迎上台去。
雪娅也是好奇,抬头望去,却见那人一双后挑眼,稀疏的眉毛,略勾的肉壁,嘴角上留了一撮胡子,穿着身锦丝道袍,手上挽了把浮尘。
那锦衣道人走到台上,坐了中间的蒲团,望着台下,轻轻嗓子,道:“你们今后便是丹道一脉的未来,我这做掌门的今日来此,也无甚重要之事,仅为探视一番,顺道考校一二。”
台下众弟子之间顿时响起一片议论之声。“造化,造化,真若被掌门看中,以后便出人头地,鱼跃龙门哩”
“一会可别出了丑,被其余之人看了笑话。”
“难怪早间枝头喜鹊叫呢。”
……
“就从第一个来吧,你便说说我丹脉总纲吧。”锦衣道人指着最前排左手第一人问道。
那道人脸色一喜,站起身来,一脸恭敬的道:“丹分阴阳,火有文武,炼丹最忌大意,御火最恼心扰,丹成一瞬要凝神,塑形之时需分明。”
“好,说的不错,你且坐来。”锦衣道人点点头示意他坐下,又指向第二位道:“你且说下火焰草的辨识之法。”
那第二人站起,躬身见礼,开口道:“草色赤红,有穗,做火焰状,遇水气有焰晕生。”锦衣道人微微一笑,依旧示意他坐了,又指定下首一位。
……
雪娅心中焦急,这眼看便轮到她的次序,望向殿外却无半点郎飞形迹。
“下一个,且问你,这火焰草为何遇水有焰晕生成?”雪娅见锦衣道人点向她,无奈站起身来,道:“水遇火焰草挥发,所成水汽带出草中精华,故出焰晕。”
声音刚罢,殿内一片哗然,众弟子均回头观望,雪娅一时手足无措。锦衣道人皱皱眉道:“这焰晕乃是水汽映射阳光,穿透草缘而成,此乃古书之载,岂会有错?你这女弟子是何姓名,谁人引荐入门,如此不思进取。”
雪娅不敢道出郎飞名号,期期艾艾难语,那锦衣道人一皱眉,道:“着明诀子师侄将花名册拿来,辨识此女。”
有道人忙走出殿门,转眼将明诀子请入殿内,明诀子翻看花名册许久,向锦衣道人拱手作答:“禀掌门师叔,此女子之名,未见于册中。”
锦衣道人一听,疏眉一挑。“莫不是混入了奸细。”说完两步走到雪娅跟前,凝神观瞧,转眼嗤笑出声:“还是个无灵根之人,这山上莫不是哪个长老不尊规矩,私自行了方便。”
旁边一个玄衣道士走到锦衣道人身旁轻声语:“该不会是哪位师叔伯的后人?”
锦衣道士摇摇头。“今年各师叔伯均无收徒之举,此万不会有差错,好坏我也是这丹门掌门,若有,便早就知晓了。”
那玄衣道士听罢这才闪到一旁,锦衣道人脸上一怒,“你这女奸细,跪下!将入我丹门有何图谋,又与谁串通一事细细道来,若俱都坦白,便将你折了手脚扔出山门便罢,倘做半分抵抗,道爷叫你毁容受杖,拶指幽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雪娅听罢花容霎时惨白,心中做想,便是死了亦不能害了公子一分,于是将凤目闭了,悲切欲绝。
门口闻讯而来的惠诀子多有不忍,上前道:“掌门师叔,如此当有几分过了,她一个羸弱女子,便能搅起多少风雨?”
锦衣道人瞥了惠诀子一眼,嘴角挤出几分讥笑:“惠诀子,你缘何有这慈悲之心,莫不是那串通之人?”
惠诀子脸色一窒,摇摇头道:“师叔慎言,我一将作古之人,已无雄心参合那等事。”
锦衣道人冷哼一声:“既是如此,那你便一方站定,且看戏就是,来啊,给我先剥衣刑杖五十,我倒要看看她嘴到底有多硬。”话落间身后便有弟子步出。
雪娅脸色大变,惠诀子心中不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锦衣道人看着他那伛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那俩弟子将雪娅一按跪倒,待要触手去解衣衫。殿内弟子多有不忍,纷纷别过脸去。
“公子,雪娅如今便也羞于活在人世,只愿来世再保今生之恩。”雪娅脸上一片决然,待要咬舌自尽。
殿外一声若雷惊云的虎吼传出,直震得殿檐扑扑索索做抖。那俩弟子一时怔住,未等回身,厅外疾窜出一道白影,两条白痕闪现。两个弟子被抛飞数丈,“咚,咚”两声撞在殿墙,七孔流血,生死不知。
锦衣道人混没想到在这丹门还有敢在自己面前逞凶之人,一时救援不及,眼见两个弟子怕是活不成了,心中翻腾不休,抬手拍出一道真元像那白影射去。
“呜……”泛着青光,一道残影与那真元撞在一起,“嘭”的一声真元消散,嘀当当一粒乌黑的珠子弹在地面作响。
锦衣道人瞳孔一缩,阴沉着脸盯着门外。“咻……”“哗……”伴着种种响声,一排排冰针,一道道水箭,一个个火球,一根根土刺,一柄柄利刃映着骄阳,闪着毫光射来。
锦衣道人将真元力运在双手,舞的密不透风,将那些攻击尽皆挡住。此时殿外闪进一人,你看他剑眉斜分三度,星目微阖精光,挫咬着健齿咯咯响,涨红了面庞青恍恍。
雪娅嘤咛一声,一步扑到郎飞怀里,霎时啜泣起来,三两声又没了音息,原来却是心中一松昏了过去。
锦衣道人冷哼一声:“你是何人?却不知死字如何书成。”
正待起手来攻,刚刚玄衣道士急匆匆闪到身旁,脸色铁青,附耳道:“掌门师兄,可使不得,那便是玄羽师叔祖的徒弟,凌云师叔。”
锦衣道人脸上霎时变得精彩万分,心中庆幸,好在没动手,若不然便是个忤逆犯上的罪名,这掌门一位也做不得了。
无奈只得躬身见礼道:“师叔,丹碧子,未曾注意,适才多有冒犯,万望海涵。”
“海涵!海涵!好你个丹碧子,我这徒弟都要被你逼的香消玉殒,你今想拿一句海涵揭过?你家爷爷从小便不知海涵是做何用的。”郎飞盯着他,双拳捏的咔咔作响。
丹碧子心中微怒,便是那师叔、师伯辈之人也不曾如此斥责于他,今次郎飞当着这满殿子弟子之面,实实在在的给了他一个不自在。
第四十四章 木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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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元凝,谓之罡,速疾,锋锐——《近古记杂览》。 /
“呃,那师叔您看?”丹碧子压下心中的怒意,恭敬的问道。
郎飞将晕过去的雪娅放到蒲团之上,回头盯着丹碧子,脸上怒意难消。“这女子本是我下山所收之徒,按理便当是你师妹,今如何使她跪你?”
丹碧子心中一慌,欺压同门那可是大罪,忙急急辩解:“因前时相询,师妹并未言出身份,是故才有此等误会发生,师叔明鉴。”
郎飞回头瞪明诀子一眼,道:“他所说可是属实?”明诀子慌忙作答:“属实!属实!”
郎飞一皱眉,指着墙角两个半死不活的弟子。“那你便使他们强用私刑?且是如此糟蹋一个姑娘的手段?”
丹碧子瞥了一眼墙角两人,心中理亏,只得辩解道:“弟子也是为了师门安危着想,不怕一万便只怕那万一。”
郎飞大怒,剑指横对。“如此便是你对一羸弱女子做下此等禽兽行径的托词?”
丹碧子自知若闹到执法殿怕不是也轻饶不得,若是普通弟子便也罢了,无奈偏偏惹上这小祖宗,就是师父他老人家也不敢明里相护啊。
丹碧子苦思许久,只得一咬牙轻轻对旁边玄衣道人使个眼色,那道人乖觉,不大的功夫将殿内众弟子尽皆赶出。
见殿内仅余心腹之人,这道人双膝一屈跪了下来,道:“师叔,弟子真的不知,还是念在份数同门的情谊上,饶过师侄这回。”这道人倒也是一个厉害之人,能屈能伸好心机。
郎飞撇撇嘴。“你跪我却也有三分应该,怎能显得你有多少悔过之心?”丹碧子心中挣扎半天,恨声道:“但不知还要师侄做到何等地步,才能消了师叔的心头之恨?”
郎飞看看蒲团上的雪娅,开口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先让我徒弟原谅你才可。”
“那还请师叔救醒师妹,丹碧子亲自致歉。”
郎飞走过去掐了雪娅人中,片刻后雪娅悠悠醒转,开口便问:“公子,你可还好?他们可曾将你伤到?”
郎飞拍拍雪娅肩头,道:“哼,便是给他们十个胆子可敢将我如何?你且起来,待要伤你之人给个说法。”
雪娅闻言由郎飞扶起,就见刚才那神气至极的掌门低声下气的一旁躬身见礼。“师妹请了,刚才是师兄不知深浅,险些铸成大错,还望师妹宽恕一二。”
雪娅见此场面立刻不知所措,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郎飞淡淡瞅了丹碧子一眼。剑眉一挑。“丹碧子,便欺我徒娇弱?前时雪娅可曾如此受辱?”
丹碧子不禁心中一呆,一时不知如何做好,郎飞冷哼一声。“不思悔过,既是如此,便去那执法院走上一遭。”
丹碧子心中思忖:“若去了,虽说不能治我个大罪,但被旁脉抓了把柄,怕是要分出手中一些权利,如此岂不大亏。”
思忖片刻,这道人惨笑一声,屈膝跪在雪娅面前。“万请师妹垂怜,原谅师兄了吧。”
雪娅见得如此更加惶恐,转头望向郎飞,见他点头,轻启朱唇:“既是如此,师兄快快请起,雪娅已不记恨在心。”
丹碧子心中暗恨,脸上装出一副喜不自胜的表情。“如此便多谢师妹了。”说罢爬起身来。
刚站定,待要出言,一只拳头迎面捣来,这道人正待还手,一声冷哼传来,慌得他赶忙变招相躲,但何曾想到郎飞与小白儿玩闹了三年时光,将个手脚上的功夫练的精细入微。那道人左跨一步,躲过拳头,却被郎飞屈膝撞了个正着。
丹碧子一瞬间疼的抱腰下蹲,又被郎飞一记勾拳命中面门甩出好远,他身后弟子见此场面一个个躲在墙角,生怕招惹了是非。
郎飞见他爬将起来,又蹂身而上,那道人也不敢运真元,万一伤了郎飞,惹出玄羽道人,怕不只是皮开肉绽的下场,只好定定神,闪身相躲。
口中喊道:“师叔,师妹都已原谅弟子,您怎生还要这般相逼?”郎飞啐了一口,错错手继续猛攻,嘴中兀自恨恨的喊道:“你这做死的赘阉遗丑,雪娅说原谅了你,小爷可还没说,且让我爽快爽快,休躲。”
那道人大惊,叫苦不迭,只好抱头鼠窜,这殿内前后也无多大地方,小白儿还时不时故意挡在他前路,一会的功夫便被郎飞蹂躏的不成人样。雪娅在一旁看的清楚,就见那道人,打落了门牙三两颗声声风漏,拳捣的眉眼记片片淤紫。
这里面鸡飞狗跳,外面早已传的沸沸扬扬,明诀子与惠诀子拦在殿外阻止一般弟子进入,那朱罡列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御了当扈直接自天中落到院里,两步奔进殿内。
看着到处乱跑的丹碧子,一阵哈哈大笑,一屁股做在门槛正中。“飞哥儿,你若再打下去,她妈便真快认不出他来哩。”丹碧子于奔跑之时狠狠瞪了朱罡列一眼,那呆子将胸脯一挺,一瞪鱼眼。“你莫装模作样,俺才不怕你哩,若得个乖,喊上声朱大爷,便给你美美言上一句,将飞哥儿放了你,若再如此瞪俺,便再给你添它几把火头。做一个油泼的刀滚的彩人儿,岂不美妙。”
丹碧子直恨得牙根做痒,没奈何被郎飞打压的紧,只好将朱罡列暗暗记在心里。
院外聚集的人群愈多,一会的功夫门口闪进一人,挥手便是数道罡气止住郎飞,将丹碧子带到一旁,郎飞心中一惊,停下脚步,细观来人。
见那老道人,青脸高鼻,一双深窝眼,大嘴咧到脸颊。眯着眼望着郎飞,半晌才出声。“师弟,你做的也忒过分了些。”
郎飞瞅他几眼道:“你是何人,敢管小爷之事。”那老道人脸色一寒,一指丹碧子。“他便是我那不成材的徒弟。”说完眯缝两眼盯着郎飞。
“呵呵,打了小的便来个老的,小爷今天倒是发了个利市,捅到一窝。”
道人脸色一寒,不禁道:“牙尖嘴利,若不是我那徒弟畏惧门规,便是十个你也休想将他怎地。”丹碧子听罢颔首,露头来观。
郎飞冷笑一声:“败德之人,怎配言勇,且问问你那乖徒儿干了甚么好事。”那老道人脸色一肃,转身相询。
丹碧子无奈,只好据实以告,那老道人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