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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绝对不是他们和她们的错!
但我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吃婴儿呢?食婴食婴,总有个道理吧。
玄空说他也不是很清楚,可能因为人类转世投胎后被七情六欲和酒色财气所摆布,身体早已沾满了污垢。只有婴儿不一样,先圣不是说过么: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婴儿的身体本来就是新生的,连魂魄也是刚被灌下孟婆汤走过奈何桥的,洗去了前世人间的俗情。食婴妖本就是一种痛苦与绝望的怨恨之念,他们死前犯下天地不容的罪孽,又是她们成就了他们的这份罪孽,故而必要一起出现,由他来为她寻找附身的对象,相当于觅食。随后再保护她,让她可以顺利吃到婴儿的肉与魂魄。这么做也只是为了生存,因为她所想吃的只有婴儿的肉体和魂魄。
但我有些不能理解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罪孽更大吗?婴儿才是初生的孩子罢了,连这也不能放过,恐怕这些怨灵们真是永世不得超生了吧。
食婴妖的另一个特点便是附身,被附身的人在附身期间的记忆尽数丧失,当妖怪离去,这些人醒来后脑海里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那正是我所经历的。
说到这儿的时候,韩姑娘和蒋冬雪突然对玄空表示感谢。我不明所以,原来我被食婴妖附身以后是想掐死蒋心心,但玄空马上用对付食婴女妖的同样方法处置了这个男妖,把他逼出了我的体内。这样,两个妖物算是都被他收服了。后来的我太困了,睡得很沉。而玄空和心心回来之后当然不可能马上去睡觉,心心是有些被吓坏了,但慢慢变好了。冯氏与蒋冬雪起了个早,随后韩姑娘也来过了。
看来,除了附身和失忆外,食婴妖还能夺去人们的记忆。
韩姑娘感谢的正是这个,玄空在我睡着的时候解除了食婴妖控制的望乡村民的记忆,他们全都想了起来。
黎明的时候,韩姑娘和几个人一起在驿站外的枯井里挖出了两具男人的尸体。因为都已形同白骨,开始的时候几乎无法辨认。但看着那官服,韩姑娘想起了这就是那个被朝廷派到望乡村调查的周大人的衣服。而另一具尸体下巴处的骨头异常的凸起,韩姑娘认得那是周大人的书童何青,他的长相正是如此奇怪,也正是因此,她才能如此印象深刻。
周大人与何青是来过,但食婴妖当时附身在王家的一对妯娌洪氏和林氏身上。林氏吃了自己的孩子,在烧了婴儿的骨骸并且打算埋了的时候,周大人听到动静出现了,而且似乎要严厉呵斥一番的样子。洪氏是被男妖附身的,是个帮凶,就将周大人从背后打晕致死,随后赶来的何青也被用同样的方法杀了。
她们将尸体丢入驿站外空地的枯井中。随后,食婴妖看已经达到了目的,离开了她们的身体,在此之前,还设置了一种迷障。这种迷障并非直接修改村里人的记忆,它们还无法做到,只是使得他们看不清某段发生过的人与事。导致他们不记得周大人与何青的到访,也不记得林氏在战争中生过一个孩子,甚至连韩姑娘记录的村人名册也被妖力篡改了。难怪我们刚进村提起周大人的时候,根本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记得见过这个人。
可是洪氏和林氏怎么办?一个杀了人,一个吃了自己的孩子。她们现在是恢复记忆了,却会如何活着呢?
真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我没有言语,蒋冬雪和韩姑娘其实早就听过一遍了,而且韩姑娘今早把望乡村的村民召集,一面让玄空解除了村子的迷障,一面将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
蒋冬雪看我一直闷着不说话,认为我还在为心心所经历的而内疚,于是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你不用担心心心这孩子的,就是她叫醒我和嫂子来安顿你们的。”
心心么……
——看来其实也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呢。
小孩子有时是不能小看的,于紫灵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了。
卷二 望乡村 第十章 晌午之日
我们离开村子的时候近乎晌午。韩姑娘原意让我们明早再行离开,玄空却说还要赶路。他们最终也没法子勉强“恩人”了。
即将踏入望乡村外,突然的,我想起了村口的那些排放凌乱的坟墓。难道这些碑里安葬的就是那些于战争中莫名牺牲的无名氏们?
我有些明白他们凌乱的由来了。
村口的河流蜿蜒着,在离开村子通往里镇的荒郊处又出现了。
大概是晌午的太阳过于热烈,阳关照在河流上泛着点点的白光,有些刺眼,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到了蒋心心的那双眼睛,如果说蒋冬雪的眸子是黑珍珠,那么蒋心心的可真谓是猫眼石了。
猛然间,我想起了心心说过的“又来了两个……”,这么说,她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失忆了吗?
“在想什么呢?看着河流也可以这么出神?”玄空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虚空之地传来,因为我太纵情于自己的想法,被他的兀然出现乍得惊醒。
“那个,蒋心心,你觉得这个小姑娘有些奇怪吗?”
“没什么可奇怪的,我问过了冯氏。这孩子的生辰是七月十四与十五之间的三更夜。每年这两日的夜间地府鬼门洞开,人间百鬼夜行。也正因此,民间有在这天祭祖的习俗。而恰逢此日此时辰所诞的孩子身上凝聚的阴气异于常人,很容易触碰到妖怪,也极有可能遇到了亦不受它们的影响。”
什么嘛,搞了半天,他又比我早了解真相的原委了。
我不服气地越走越快,虽然背对着他,还是能感到他一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撇起了嘴角。
村外再走几里路,听说就能达到很美的里镇,那里的客栈一定很不错,而且从里镇再过去的话,就可以到达京城了。
终于,可以回家了呢。
走了一段路,两人都没有说话。
“在想什么呢?”最终还是玄空打破了沉默,他好像蛮喜欢了解我的所思所想的。
“在想要不要忘掉这一切,总觉得有些可怕,反正马上就可以见到紫灵了,总要留点好玩的事情告诉她吧,这种吃人吃孩子的故事,过去她或许爱听,现在的她就难说了。”
“我倒觉得这很平常,在这种战乱的年代。”
“玄空,不要乱说,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很难说不是吗?食色性也,连儒家都承认了。”
“可是母亲保护孩子是一种天性。”
“天性吗?”他的声音停滞了下。“也是人为的吧。好吧,如果父母保护孩子是种天性,那么食色就是本性。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天性、本性,到底谁更强大呢?”
——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啊?
有时真的觉得……
——他的许多想法和疯子没什么两样。
正当我们要踏出村外的时候,韩姑娘和冯氏又心急火燎地跑过来告诉我们:林氏投河自尽了!
我们连忙往回赶,可惜已经晚了。
也许林氏是按捺不住内心的自责吧。洪氏哭着告诉我们:自从恢复记忆之后,林氏一直闷闷不乐,久久不愿讲话。她觉得不对劲就让自己的两个孩子看着婶婶了,她自己则出去干活了。
还没怎么做事情呢,孩子就哭着跑来说婶婶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跑出去了。有村民在河边浣洗衣物,只听到“哗啦”的水声,看是个女人在河中不断沉浮挣扎,连忙找了几个懂水性的下去救她。但救上来时已回天乏术,身体完全冰冷了,嘴唇都泛紫了。
那边哭着被蒋冬雪安慰着的应该就是洪氏了,她们身旁有两个孩子,男孩留着一根辫子,不明所以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女孩则哇哇大哭。我还记得他们,就是昨晚看着玄空做木桌的几个孩子中的两个。原来他们就是洪氏的孩子啊。
失去了亲爹,现下又失去了一个亲人。
——可怜的孩子们。
听到消息而赶来的村民越站越多,几乎包围了中间的几个人。昨日还荒凉非常的村子今日突然人气攒动。而在这个节骨眼上,玄空示意我离开,我们就这么走了。既没有和韩姑娘也没有和蒋冬雪道别,看来他认为没必要。
越发觉得他的脾气有时真的有些怪怪的,让人难以捉摸,甚至偶尔会缺少人情味。
刚才来了这么多人还是没有看到蒋心心,她应该是在休息吧,原来她是在这么特别的日子出生的呵。
呀,不对,记忆中,我是不是也是七月十四与十五之间的三更夜所生的呢?
你也是这个日子这个时辰出生的孩子,很符合我的口味呢。
谁?
——是谁在说话?
我回头,身边除了玄空,根本没有其他人。
其实我知道刚才真的没有人说话,甚至周围都没有一丝一寸的气息。一场战争之后,望乡村里的人本就所剩不多,现下又都跑去看王家小媳妇的“生死”热闹了,一路走来除了我们两个根本就没见着其他人。
但是那种令浑身皱起疙瘩感觉,不像是有人直接用嘴巴说的,倒像是有双眼睛在背后用心思向着我传递出了这么句话。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
难道是?
——玄空吗。
不,他是个好人,在我无处安生的时候好心收留了我,才让我不至于流落街头。除此以外,还是个除魔卫道的好道长呢。
一定是因为一大早的,他们就把食婴妖的故事告诉了我,害得我一直没有胃口,连午饭都没怎么吃,所以现在耳朵里才听到了奇怪的东西。
别想它了,容采倩!打起精神来!
我抬头,前方,玄空正用淡定的眼神对我微微一笑。
他是个好人,一定的,我相信!
卷二 望乡村 番外 血与雪
注:本章第三人称视角
时光飞逝,在望乡村惨烈战事之后的第八年。
弥漫在夏日的炎热中,处于里镇外的刑场。
“啪”的一声,不小的案板如同一块重重的砖瓦直接往桌上一拍,椅子上满脸布满横肉的官员喊着:“带犯妇蒋心心!”
只见两个壮汉押着一个看似娇弱的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周围的人们旋即议论纷纷。
“哎,就是她呀,听说吃了自己的孩子哩!”
“不是吧,真的假的呀,虎毒尚且不食子呢!”
“其实费公子去年从望乡村娶她的时候,费员外就不是很满意嘛。这不,门不当户不对嘛!”
“可是费公子执意要娶她,费员外也拗不过独生子的要求啊。”
一个稚嫩的童音在这群年老女子的议论声中脱颖而出:“娘,这个姐姐真的长得好漂亮哦,特别是那双眼睛,比爹爹古玩店里的那颗黑珍珠还要亮呢!”
一个上了些年龄的妇人声音立马呵斥道:“小孩子不懂别乱说话!这女人连自己生的婴儿都吃了,不是怪物是什么呢!要我说,应该烧了她才对!长大后要记得,但凡遇到有着这类眼睛的女人都要远一些,全是祸害!”
旁边的的女人们一阵深有同感的表态,那个孩子气的声音只得压了好低:“明明真的很漂亮嘛,我好喜欢那双眼睛……”
但周遭母亲姨娘们的声音将其掩盖了。
被押解上台的女子名唤蒋心心,看起来也就十五六的样子,根本还是个少妇而已。行进的过程中,她一直十分安静,似乎心如止水。但当听到人们的议论声后,她的脸色倏地转白,对着横肉官员大喊:“我没罪,我没罪,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我只记得村子里发生了战争,许多人都死了,血流成河……”
她发疯般地摇头,身体不住地晃动,两个大汉想要上前去拉着她,岂料一不小心挣扎中撕下了她手臂上的布料。众人连忙掩面,妇人们都开始碎碎念:“男女授受不亲啊,这成何体统!”
两个大汉听到女人们的教唆硬是给愣住了,只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蒋心心随即疯疯癫癫地从刑台上跳下来,一路对着围观的人们仰天大笑,人群开始逐渐后退,她对着他们惊吼:“好可怕,都是血,全是血!来了两个当官的,被杀了,全死了,哈哈哈。”
官员看这个女人实在是疯得不行,连忙将案板拍了几声震天响:啪啪啪!与他横肉抖动的程度恰好如是相合。
蒋心心似是被震得安静了下来,眼睛也是清澈了一些。
“对呀,我记得,有个头发绑得怪怪的道长带着个大姐姐来了,那个奇怪的陈大婶把正在偷看他们的我猛地拽走了。”
她摇头晃脑地自言自语。
刑场人群的外围,一个妇人正拉着儿子离开,儿子走的时候还在说着:“我想看嘛,姐姐明明都在解释了呀,为什么大家都不肯听她讲呢。眼睛这么漂亮的小姐姐怎么可能会是坏人呢?”
女人还在和自己旁若无人的说话。
“哦,我明明才九岁,怎么身体变这么大了,怎么回事?”
“啊,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啪”的一声。
“堂下犯妇蒋心心听令,你吞食自己的婴儿,人证物证俱在,连你的夫婿都承认亲眼所见。可谓罪大恶极,需得速速就地正法!”
“来人,给我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