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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登时就想了,如果玄空哪天趁着我晚上睡着的时候溜到我的身边,将我的脸用这种方式改变。翌日我醒来洗脸,看到水中端着别人面容的自己,不被吓坏了才怪呢!这大概是换脸吧,还是换头呢?
还好他没有真的这么做过。
有些庆幸地叹了口气,背后却感到一阵寒意涌现。
怎么了?虽然心里很是害怕,却还是回过头去张望。
如果真有妖魔鬼怪作祟,看到了就马上喊出来,玄空才能出现救我吧。所以,容采倩你不要害怕,不管是在望乡村,还是在鬼牢的时候,玄空不是每次总能化解危险的吗?根本就没什么可怕的。
屋子的格局大体如此:铺着红布的桌子后面是一道屏风,刺着许多橘黄凤鸟的花样,谈不上新颖,但也不能算是普通,屏风再后面则是习小姐一身粉白的床铺。
我起身抓住屏风,小心地探头,只露出眼睛上面的部分,可是床边什么都没有发现。
就在我想抬脚轻声踏入屏风里面,接近嫣然小姐床铺的时候,啪的一声,好像身后的桌子上又有什么东西被打翻了。
我踩着碎步噌噌噌地回到原来坐着的位置,杯子和蜡烛都还好端端的,而且也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只是当我碰到它的时候,水面的涟漪泛着轻微的水花,在小小的杯子中泛出一圈圈的波纹。
这算什么?刚才那个声音,像是杯子被打翻了……可是转眼之间,杯子明明还是好好的。
——难道真是我多心?
不知道!
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举起杯子,也不知道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蓦地将那杯水咕咚一口气灌进了喉咙。
啊,感觉好多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不知道习老爷和夫人有没有歇息了?玄空又在哪个角落里躲藏呢?
正想着,一阵凉风嗖地刮入屋子,直接将其中一扇纸窗轰地吹得更开了。
哎,真是多事啊。这纸窗吧,是玄空吩咐我们开着的,千万别关死了,具体原因没有人晓得。
走到窗边,屋外是黑压压的一片,习老爷喜欢园林,在习府种植了许多名贵树木,也正因此,夜晚的习府登时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竟然和紫竹林有得一拼。
什么?我在想什么呀,紫竹林里有关于紫灵的美好记忆,只要有她在,这是哪里恐怖了?
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本打算关窗,却因为思索的关系,一直保持着关窗的姿势。
略微阖上纸窗,刚想放下手,脚底下感觉踩到了个突起平直的东西。
低头凝视,竟然是把相貌平平的木梳。我顺手拿了起来,是昨天看到的那把,但不能肯定是不是和梳妆台一起被送过来的那个,因为当时的我没有看清楚。
就在这个当儿,我的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冷不防抬头的时候,眸子仿佛不受控制般的对上了梳妆台的镜子。
镜子里……
——有个女人正背对着我梳头发。
一下又一下,她的手指缓缓插入自己的发丝。
等等!冷静,冷静!
虽然我是姑娘,可是,屋子里现在除了我以外没有别人,对吧?
——那么镜子里的长发女人是谁?
她背对着我看不真切,只有那头犹如黑色瀑布般的长发,乌黑发亮,漂亮地刺眼。
啊,镜子里怎么可能——
镜子里居然出现一个女人背对我梳头发,而且是在屋子里除了我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之下。
夜半时分,习府的人们,如愿的,被一声凄厉的叫喊全数惊醒。
卷五 镜妖 第五章 镜妖初现(下)
“我不干了。”我对着玄空的笑脸发怒,都这种时候了,他还好整以暇地微笑,劝动我今晚继续假扮习嫣然坐在那个屋子里,而且还要特意坐到那个恐怖的梳妆台前不可。
我的手扶着庭院里的几棵柳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知道是为了昨夜的惊魂未定,还是对玄空的提议感到异常的愤怒。
就在前一刻的习府大堂,发生了这样的一幕。
“这么说来,是真的?”习老爷抬高了语调,他伸手抚着下巴上的胡子,很像戏班里那些正在思考问题的老爷们。说话时,眼睛还偷偷瞄着我的反应,一点也不光明正大。
“而且可以肯定,这个镜妖所针对的只有嫣然小姐一人而已。”玄空对着习豫老爷和习夫人言之凿凿。
习夫人是个很传统的女子,看到习老爷沉默的样子,她什么也没说,反而识趣地离开书房,说是给我们两个客人端些茶点过来,最后轻轻地带上了门。
发生在昨晚的事情,当我看到镜子中出现神秘梳头女子的一刹那,我确实很震惊,但现在早已平静。其实在见识过一系列妖异事物之后,我已然不再那么害怕了。
可是,当那些习府的佣人们跑过来看热闹的时候,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分明在说:修道的呢,还这么害怕,骗子吧!我的心情就自觉的低落了下去。
这个时候,倒是那个带我们入府的习家少年好心地告诉他身边的人们:他们俩是有本事的呢,你们听过那个鬼牢……云云。但大多数习府的佣人们看到我们还是表现出半信半疑的态度。
反倒是习老爷今日一反常态,开始相信了这个梳妆台的诡异之处,要我们好好查找其内的玄机。
于是,玄空和我就有了现在的这个僵持状态。本来我已经不再感到害怕了,可当听到他说还要继续这么做的时候,我就岔不过气了。
“我说采倩,你这是害怕还是生气?”虽然背对着他,却能感受到他说话时看好戏的表情。
无聊,我在心里呐喊,但并没有说出口。
容采倩,回过头来,回过头来,用你的眼睛,看着我。
——是谁?
又是这个样子,明明周围除了玄空和我两个,鬼影都不见半个儿,可有人仿佛刚才就是在我的心里这么着的和我说话呢。
再看身后除了玄空并没有人,只是眼中所看到的场景有些不太对劲了。
那一览无余的庭院,由于正是四月的春景,柳树饱含着柳絮。我狠命地抓着柳树的枝桠,以至于柳絮们被纷纷摇落,加上无微不至的春风将它们轻轻吹起。于是,这些絮儿们缓缓地飘洒在空中,慢慢没入黄土,到了来年再一起滋润它们的母亲——柳树。
只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前额和两鬓凌乱的黑发随风起舞,和着柳絮,那样子,看起来与别的男人们,不,是与所有的人们,非常的格格不入,或者确切的说,他的身上总是有种与生俱来的与众不同之气。
鬼使神差般的——我点头同意了他的所求。
呃,当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只见玄空人畜无害地微微一笑,转身离开,边走还边说着:“我去告诉习老爷好消息了,说不定今晚就能抓到镜妖了,哼哼。”
听到他如常笑声般的浓重鼻音,我颓然地倒在身后的柳树上,右手依然扶着身后细腰般的柳树,左手则撑着几乎快要脱臼的下巴。
我这……
——到底是怎么了?
卷五 镜妖 第六章 相见之日
傍晚的时候,我又回到了嫣然小姐的房间。
玄空几乎是将我按在梳妆台前就走了。屋里就我一个人,连头也不敢抬,手情不自禁地抓住胸口,猛然间摸到了一样东西,是紫灵给的布娃娃吧。
如果是紫灵遇到今天的这种情况……她会怎么做呢?
——至少肯定比我勇敢吧。
问题是,她一个千金大小姐,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与她相干?别说是她,就算是我们,也是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的。我真的不明白,身为一个修行之人的责任就如此重大么?
叹了口气,稍稍镇定下来后,台子上的某样东西止住了我游移的视线。
是把木梳,就是昨晚莫名跑到我脚下来的那把木梳。
它怎么又到这里来了?大概是今早佣人们整理的时候放的吧。不对,他们明明都很害怕,听闻习老爷和夫人对待下人一贯温和,在这种令人惊惧的节骨眼上,他们不想来打扫这个屋子,他两个是不会强迫他们的。
——莫非,这木梳有脚?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连镜子都可以修炼成妖,木梳又怎么不行呢?
我拿起这把木梳来细细端详,很一般,没什么特别。真要说的话,只能说样子看起来比较精致,但显然已经存在不少年份了。因为这个样子的别致,居然还是令我的记忆刹那间有些松动,的确,如果是这个物件的话,我是在哪里见到过的。只是从昨夜一路走到今晚,我的回忆过程似乎到现在都还没有什么进展。
屋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今夜的风并不大,但春风还是带了些许的凉意,吹得人背脊发凉。
似乎有人用双手温柔地拍打我的肩膀。
“谁啊,玄空吗?别开玩笑了!”我懊恼地回头,这混蛋,也太分不清礼节了吧,明明是男女授受不亲的吧。可是自从上次在鬼牢,楚念茹突然发疯把地牢毁了,他揽着我的腰飞离之后,他的举动就不似过去那般谨慎规矩了。
是熟悉了就会变成这样吗?看来我要好好劝导他了,身为一个修行之人,居然还……
等等,目前的状况是?
——站在我眼前的女子是谁?
不是玄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子。
想来也是,玄空一个大男人,而且比我高出那么多,就算身形清瘦,男人的力道肯定还是很大的,他如果拍人的话,哪能做到这么轻巧呢?除非他真像习府那个瘦脸少年自以为那般的虚弱不堪,但和他相处过的人都知道,他绝对不是。
只有,女子才做得到吧……
可是——这个女子是谁?
“请问夫人您是?”好歹,我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句话。
她是习府里的人吗?怎么这几天没见过她。
虽然并非生得面如桃花,但也拥有几分姿色,而且那头黑发,真是光泽的发亮,宛如一汪飞流而下的瀑布,只是颜色是漆黑的,而且那种亮光散发的得当,真的就像一股震撼人心的瀑布飞泻时露出的白色光芒。她的眼睛其实不大,但却仿佛刻意的,画了很夸张的妆容,眼尾很不自然地上翘。
若要提起这种妆容的话,让我想到了章台柳,还有那烟花之地。通常只有居住于此的女子才会如此装扮的吧。她的鼻梁……
——乌黑发亮,犹如瀑布一般的长发!
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就在最近,我还在念叨过这句话的。
——是谁?在哪里?
啊,我想起来了,就在昨个儿晚上,我也是颤抖着躲在这个房间里,看到了镜子里……
“你是!”我伸出手,发抖地指向梳妆台上光滑平整的镜面。
女子笑了,点点头,她笑的时候甚是凄美,像是期待着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镜妖吗?
我将手放回来,用两只手同时遮住面容。是为了不想让她看见我震惊的表情?还是为了掩盖内心的害怕?抑或是不想见识到她镜妖的真容?
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心里所想的。
其实,心中有个小小的期盼已经给出了答案……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可怕,你怎么可能会是妖怪呢?
打死我也不信!
于是,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我放下了手,直接地面对上她温柔微笑的面容。
“我不信你是妖怪,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可怕,而且……”
——她的手就在那里,摸上她的手吧,如果有温度的话,她就不是妖怪吧。
——只要碰上去,哪怕只是一下,你就能解开你的心结了。
我的心中像是有个魔障在主动地驱使着自己的行为,搀起了她搁在梳妆台上的一只温润如玉的手。
“看,你是真实的,还是温热的呢!”
她的眼角似乎有发亮的东西在滚动,激动地用另一只扶在我肩膀的手叠上我那只抚着她的手。这样,我们有三只手紧紧地合在了一起。
“你,还是这么可爱。如果,我也有个像你这样的孩子,或者,你真的是我的孩子该多好啊!”她喃喃自语着我听不明白的话。
她在说什么啊?
——什么可爱,孩子之类的?完全弄不明白了。
我们两个就这样保持着对视的姿势,我坐着,她站着,我是仰视着她,她是俯视着我。她的身形很高挑,虽然我没有站起来,但能想到,如果我站了起来与她一同站在屋外,她肯定比我要高出半个头,几乎和普通的男子要并行了。
突然的,她用手指划在朱唇前,示意我不要出声,然后,猛然伸手撑起我的下颚,将我的头强行扭过去,对着镜子,慢慢地靠近我。在这过程中,她几乎把我捏入她的怀抱,她的脸也紧贴着我的脸颊,只是那脸颊并没有手的温暖,反倒是冷冰冰的。
这么多年,有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那是娘也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情啊,她的怀抱让我想起了娘。
——没错,温暖、怀念,只有母亲能带给儿女这种普遍的温情。
“你看着镜子,嫣然,镜子里怎么没有我的身影呢?”我愣愣地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