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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飞凤忽地笑道:“齐先生不用客气,我倒想求你一件事情呢。”
齐勒铭怔了一怔,苦笑说道:“我还有什么本事可以帮得上姑娘的忙。”
上官飞凤道:“齐先生,你的武功也未必不能恢复,即使当真不能恢复,也不打紧。因为我求你的事情是用不着武功的。”
对学武的人来说,琵琶骨一碎就等于成了废人。原有的武功固然化为乌有,即使想要重新再练,内力毫无,也是无从练起。旁人只道这是上官飞凤安慰齐勒铭的话,心中俱是想道:“明知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空口说白话来安慰他,岂不更令他难过?”
但齐勒铭听了,却是不禁心中上动:“上官云龙的女儿是决不会信口开河的,莫非这世界上还有什么神奇的武功,是琵琶骨碎了还可再练的?但我却并不知道。”不过,他受了这许多挫折,早已是意冷心灰,对是否能够恢复武功一事,也早已看得淡了。心想:我但求能与娟娟偕隐名山于愿已足。对上官飞凤的说话,他虽然在半疑之中也有半信,但这念头也只是一掠即过,并没放在心上。
“用不着武功,那就好办了。你说吧,只要我做得到,我决不会推辞。”齐勒铭道。
上官飞凤缓缓说道:“要是我将来做出什么令齐先生不满,甚至今齐先生伤心的事情,都请齐先生别要见怪。”
齐勒铭哈哈一笑,说道:“我的性命都是姑娘你给我捡回来的,你就是要我以性命报答,我也决不推辞。姑娘,你和我开这玩笑……”
上官飞凤打断他的活道:“我可不是和你说笑的。”
齐勒铭心头一凛,似乎猜着几分,但仍是说道:“好,不管你是开玩笑还是正经话儿,无论你做出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我都不会怪你!”
上官飞凤道:“多谢你答应我,后会有期。”
齐勒铭和穆娟娟也走了。
剪大先生道:“上官姑娘,你有别的事情么?”
上官飞凤道:“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
剪大先生道:“要是没有的话,我倒有一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上官飞凤道,“什么事情?”
剪大先生道:“咱们一面走一面说吧。”
上官飞凤见他行色匆匆,思疑不定,问道:“你这事情是急着要办的么?”
剪大先生道:“不错,我要赴一个约会,这个约会是定在今晚午夜时分的。”
上官飞凤道:“约会的地点是在什么地方?”
剪大先生道:“是在西山卢师峰上的秘魔崖。”
此时已是将近黄昏时分,上官飞凤看看天色,说道:“看来今晚不会下雨,出了城我们就可以施展轻功,午夜之前,相信是一定可以赴得到秘魔崖的。剪大先生,你是不是要我和你一起赴这约会?”
剪大先生道:“不错,假如你没有别的紧要事情,希望你能够帮我这个忙。”
上官飞凤道:“我是有点事情,不过我的事情迟一天做也没关系。但请恕我多问一声,你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样的约会吗?”
剪大先生道:“我当然是应该告诉你的。不过,此事说来活长……”
上官飞凤笑道:“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你慢慢说吧。”
剪大先生道:“上官姑娘,你是不是想要知道卫天元的下落。这件事是要从他说起的。”
上官飞凤道:“对啦,我正想问问汤二镖头,敢情他已经到过你们的镖局?他现在是……”
汤怀义道,“他没有到过我的镖局;如今他在何处,我们也不知道。”
上官飞凤大为失望,说道:“听你们刚才的口气,我还以为你们是已经见过他呢。”
剪大先生笑道:“你耐心听下去吧。我们虽然还未见到他,但我可以向你担保,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上官飞凤给他说中心事,面上一红,说道;“我也并不是急于找他。不过倘若能够早点见到他那就更好。因为我不想在京师耽搁,而有些事情,却是必须告诉他的。”
汤怀义道:“他虽然没有到过我们的镖局,但那位姜姑娘却已来过了。”
上官飞凤道:“这位姜姑娘就是姜雪君吧?”待汤怀义点了点头,她便跟着间道:“为何姜雪君不和你们一起来呢?”
汤怀义道:“她已经走了。”
上官飞凤道:“她不愿意见我?”
汤怀义道:“她还没有知道我们要来找你。她一来就走,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和她说。”
上官飞凤道:“为什么走得这样快?”
剪大先生涩声道:“因为她看见我也在镖局。她是一直把我当作仇人的。”
上官飞凤道:“她仇恨你,想必她认为你是帮徐中岳的缘故。但那张英雄帖的事情,你是可以和她解释的呀。”
剪大先生叹口气道:“事情不只这样简单,她的母亲是死于非命的,她以为那个下毒手的人是我!”
上官飞凤吃了一惊道:“哦,有这样的事?但事不离实,你总可以分辨清楚的吧?”
剪大先生苦笑道,“我是有口难言!”
上官飞凤诧道,“为什么?”
剪大先生道:“这件事我也不知怎样向你解释才好,不过,到了秘魔崖你就会明白的。”
上官飞凤心头一动,隐隐猜到几分,没再追问下去,说道:“好,那你就先谈卫天元的事吧。”
剪大先生道:“汤老弟,你来说好不好?”
汤怀义道:“好,”接下去道,“刚好在姜姑娘来到我们镖局的前一刻,我们得到了一个有关卫天元的消息。可惜她一来就走,这个消息我又不便当众告诉她,只好让她走了。”
剪大先生道:“这个消息现在恐怕亦已在北京城里闹开了,她迟早都会知道的。”
上官飞凤心急如焚,说道:“究竟是什么消息,快点说出来吧。”
汤怀义道,“穆志遥的统领府是靠近西直门的,今天一早,有人在西直门的城楼上发现一张挑战书,挑战书是用一幅很大的自布书写的,上面还画了一条龙!”
上官飞凤“啊”了一声说道:“卫天元的胆子也真是太大了,竟敢公然在北京城里贴出挑战书来。他向谁挑战?”要知卫天元绰号飞天神龙,挑战书上有“神龙”标记,当然是他无疑了。
汤怀义道:“他指名向两个人挑战,一个是徐中岳,另一个就是剪大先生。”
剪大先生道:“他这样公开挑战。看似危险,其实却是下得非常聪明的一着棋!”
上官飞凤也是非常聪明的女子,她想了一想,亦已懂得其中的奥妙了。不过,她却不好意思说出来。
结果还是剪大先生自己说了出来。
剪大先生说道:“卫天元这次上京,是为了找徐中岳报仇的。但对付徐中岳容易,对付他背后的靠山却难,徐中岳的靠山是谁,姑娘,你想必亦已知道了吧?”
上官飞凤道:“就是御林军的统领穆志遥吧?”
剪大先生道,“不错,徐中岳如今就是躲在穆志遥的统领府。而我、我……”
上官飞凤道:“剪大先生,你也是和徐中岳住在‘那里’吗?”
剪大先生似乎欲说还休,神情甚是尴尬。好一会儿,方始点了点头。
“穆志遥手下高手如云,他本身也是蹑云剑传人,可以挤身当世十大高手之列的。卫天元如果跑进统领府去找徐中岳算帐,结果如何,这是准都可以想得到的。他的本领即使再高,也是必死无疑!报不了仇,先自丧命,最愚蠢的人都不会这样做!但卫天元与徐中岳仇深似海,此仇却又非报不可。怎么办呢;假如我是卫天元,设身处地,替他着想,恐怕也只有走这着险棋,亦即是公开向仇人挑战了!”
上官飞凤道:“且慢,有一件事我想先弄清楚。你说卫天元与徐中岳仇深似海,是不是为了姜雪君的缘故?”
剪大先生道:“徐中岳对外扬言,他是受了夺妻之辱。但卫天元要报的仇,却并不是因为他抢了姜雪君。他是为了替自己报杀父之仇!他的父亲是反清义士,被徐中岳出卖,在大内高手的围攻之下伤重而亡的!”
上官飞凤道:“这件事是真的吗?”
剪大先生道:“据我所知,恐怕是真的!”
上官飞凤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
剪大先生叹口气道:“我是最近才知道的。要是我早就知道,在洛阳之日,我也不会作他的座上客了。唉,说来真是惭愧,那天卫天元跑来大闹徐家,弄得徐中岳拜不了堂,续不了弦。我还替徐中岳打抱不平,斥责卫天元的不是呢。”
上官飞凤若有所思,默然不语。
剪大先生似乎知道她的心思,说道,“我已经知道徐中岳是卖友求荣的无耻小人,却还和他一起住在穆志遥的统领府,姑娘,你一定是大不以为然的了!”
上官飞凤想了一想,说道:“剪大先生,我是相信你不会同流合污的!”
剪大先生露出笑容,说道:“多谢姑娘信得过我。我说的约会是怎么一回事情,姑娘想必亦已明白了吧?”
上官飞凤知他有难言之隐,不再追问下去,说道:“原来你说的约会,就是卫天元向你指名挑战的约会。不错,这件事,我的确是不能袖手旁观!”
剪大先生苦笑道,“他向徐中岳挑战,是为了报杀父之仇;向我挑战,则是为了替姜雪君报杀母之仇。想不到我和徐中岳竟然变成了一丘之貉!”
上官飞凤道:“我明白,徐中岳是罪有应得;剪大先生,你却是无辜受累的。你放心,我一定帮你的忙,向他们二人解释为你辩诬。”说了这话,心里方始想道:“他都未曾向我说明事实的真相,我又怎能为他解释清楚?”
剪大先生似乎知道她的心思,说道:“真就是真,假就是假,真假总会分明的。上官姑娘,我倒不是为了自己的寒冤莫白要来求你帮忙。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上官飞凤道,“什么事情?”
剪大先生道:“按照江湖规矩,像这样的指名挑战,旁人不能插手的。要是有任何一方,借助官府之力来报私仇,那就更将为武林之所不齿!”
汤怀义接下去说道:“卫天元的挑战书是在城楼上公开张贴出来的,此事一定迅速传迄京师,届时到秘魔崖观战的人也一定不少,在这样情形底下,穆志遥以御林军统领的身份,恐怕都不敢混在江湖人物之中露面,徐中岳只能和卫天元单打独斗,或者是和剪大先生联手斗他的了。”
上官飞凤道:“剪大先生,你不会和徐中岳联手斗他吧?”
剪大先生道:“当然不会。”
上官飞凤道:“那还担心什么?徐中岳只怕连姜雪君也斗不过,他怎能胜得了卫天元?”
剪大先生道:“但工天元毕竟是钦犯之子的身份,不错,这件案子穆志遥目前还是不能公开的。但你想他肯善罢甘休吗?”
上官飞凤道:“但他又不能公然站在徐中岳这边,插手江湖人物的私斗,他若要干预,似乎只有一个法子,用官府的名义,弹压这场武斗。”
剪大先生道,“这是办法之一,但还不是最好的办法。我担心的是,穆志遥会用陰谋诡计。”
上官飞凤道:“依你看,他会用什么陰谋诡计?”
剪大先生道:“穆志遥有权有势,手下某臣又多,如果他下决心要对付卫天元,只怕比我所能想得出来的手段,还要毒辣得多。”
上官飞凤道:“姑且依你想得出来的手段,举一个例如何?”
剪大先生道,“卫天元在江湖上的仇家不少,假如他这些仇家,今晚一齐在秘魔崖出现,这个说要报杀父之仇,那个说要报夺妻之辱,即使不是群殴,车轮战也能把卫天元累死。”
上官飞凤道:“他的仇家也没有什么厉害人物吧?再说又怎能在一天之间,便即云集京师?”
剪大先生笑道:“这些仇家都可以由穆志遥的手下冒充!”
汤怀义接着说道:“用官府的名义弹压,虽然不是最好的法子,但也不可不防。弹压本来是对两方面都该一视同仁的,但假如徐中岳和卫天元都给他藉制止在京师闹事为名而捉了去,两方所受的待遇,那就绝对不会相同了。恐怕还不仅仅是一为座上客,一为阶下囚呢!”
上官飞凤道,“这个我懂。但我们只有三个人,不管穆志遥用哪个法子,恐怕都不是我们三个人所能应付得了的吧!”
剪大先生道:“上官姑娘,只要你肯勉为其难,我相信多半可以应付得了这个局面。”
上官飞凤想了一想,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未获爹爹允许,这个,这个……”
剪大先生道:“所以我说,这是要请姑娘勉为其难。你帮了卫天元的忙,也是帮了我的忙,令尊若是对姑娘怪责,我愿意上昆仑山向令尊负荆请罪。”
上宫飞凤道:“好吧,我姑且一试。但灵与不灵,我可不知道呢。”
剪大先生希望上官飞凤用的是什么法子,他没有说出来,汤怀义也不知道。但见他在上官飞凤答应“一试”之后,剪大先生的愁眉业已展开,他也服下了一颗定心丸。原来他也是为他的哥哥以及震远镖局担着一重心事的。
上官飞凤忽道:“剪大先生,你说的只是如何帮忙卫天元的事情,你要我帮忙什么,可还没有说呢。”
剪大先生道:“到了秘魔崖再说吧。”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