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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灯,陋室,英雄。
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悲壮,更催人泪下的一幕。
那年轻人忽然转过身,笑道:“你在想什么?”他的这份笑容看来却更让人心碎。
叶白也勉强笑道:“我只是在想明天这个聋哑老人会给我们送什么好东西吃,会不会是一只烤鸡?”年轻人道:“你的这份乐观的确让我钦佩不已,不知……不知我们能不能……”叶白轻声道:“有话不妨直说。”年轻人道:“如果能和足下结为兄弟……”叶白道:“你难道对我们的处境已经绝望,若想结为兄弟出去后我一定高筑香台,与你结为八拜之交,可是现在……”年轻人道:“我明白,我明白。”他喃喃的重复着这一句,眼中尽是失望之色。
叶白悠悠的叹了口气,道:“我们定可以出去。”叶白知道要想从这里光逃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唯一的机会就是那聋哑老人,可叶白实在不想再利用那可怜的老人。他可以救自己,可是又有谁去救他呢!
时光匆匆,这盏油灯似是永远也燃不荆
聋哑老人已经来过许多次,每一次都带着可口的饭菜、醇香的烈酒。
那老人也似知道他们悲惨的命运,每一次把饭菜送到门口便匆匆离去,也许他也在为两个年轻人的命运所感叹!
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天,不知是黎明还是黄昏。
在他们的脑海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他们等待的只是死亡。
叶白每天吃完饭就蒙头大睡,睡醒以后便和那年轻人聊上几句。多日来的相处已使他们之间产生了信任和友情,毕竟在他们最无助、最失落、最孤独的时候有对方的陪伴,能这样的死去他们还求什么呢?
叶白的心中波荡起伏,但他的脸上却又显得那么的平静,他展现给人的永远是快乐的一面。
日子一点点的过去,但一天却比一年更加漫长。
终于有一天叶白忍不住道:“现在已经是第几天了?五天的时间真有这么久吗?”年轻人苦笑道:“你难道还嫌时间长吗?”叶白道:“若是永远这样等下去,我倒情愿被抬去喂老虎。这种日子实在不好过”年轻人道:“你看见外面那些守卫了吗?”叶白点了点头。
年轻人道:“他们已经换过了九次班,每天他们都会换两次。”叶白失声道:“你是说我们只剩下半天的时间了?”年轻人道:“也许只剩下半个时辰。”叶白惨然道:“以前我讨厌苍蝇蚊子,现在我却恨不得自己变成只蚊子飞出去。”年轻人道:“等一会儿你最好别做任何反抗,因为你反抗也没有用。”叶白皱眉道:“为什么?”年轻人道:“因为我们吃的饭菜中都已被人放了乏力散,如今我们都筋松骨软,用不上半分力气。”叶白惊呼道:
“你怎么现在才说,你……你……”年轻人叹口气道:“你知道又能怎样?难道能五天不吃不喝?”叶白颓然的坐了下来。
他不能,没有人能五天不吃不喝。他的确不该怪年轻人。
年轻人道:“更何况你若是知道就难免会情绪低落,我不想你也和我一样。”叶白感激的望着年轻人,道:“谢谢你。”让所有的痛苦都自己承受,这又是一副怎样的胸襟?
叶白叹口气道:“没想到我叶白就要这样默默的死去……”年轻人霍然起身,吃惊的望着叶白道:“什么?你说你叫叶白?”叶白道:“不错,我叫叶白。”年轻人痴痴的望着叶白道:“可是江湖传闻那专找白虎堂麻烦的叶白?”叶白笑道:“正是。”年轻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叶白,突然大笑道:“没想到与我同室而囚的人竟然会是叶白……”叶白叹了口气道:“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更何况是你。”
年轻人道:“你怎么也会被他们……”
叶白苦笑道:“这些事不说也罢。”
年轻人道:“这些事情的确不应该再谈起,无论是谁,反正现在都要死了,死人都是一样。”
过了半晌,叶白突然道:“你有什么心愿?”
年轻人望着叶白道:“这算是遗言?”
叶白苦笑道:“怎么想随你。”
年轻人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叶白道:“这最好,免得死时还牵肠挂肚。”
年轻人道:“难道你也没有心愿?”
叶白道:“不,我有很多心愿,简直多得数不过来,我想去吃千佛斋的素菜,想去冷香阁找风中居士下一棋,想去游一游长江三峡……”年轻人像看着一个怪物似的看着叶白,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嘴里被人塞了两个剥了皮的鸡蛋。一个人在临死前想的不是怎样逃出去而是这些,他的脑袋一定有病,而且病得还不轻。
年轻人紧紧的盯着叶白道:“你在想这些?”
叶白笑道:“当然不只这些,我心里所想的,你永远都不会猜到。”
年轻人摇头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有些人不愿意惹你了,因为你是个疯子。疯子才会像你这样。世上也只有疯子才会在这种时候想这种事情。”
叶白道:“我没有疯,我们现在还没有死,只要还没有死,我们就还有希望,在最绝望的时候往最好的方面想,是现在我们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
年轻人苦笑道:“我越来越佩服你,你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叶白道:“你是不是认为我们已经死定了?”
年轻人叹了口气道:“除非有奇迹发生。”
叶白诡秘的一笑,再也不说话。他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年轻人若是看到他的神情一定会更加吃惊。
年轻人的脸上虽然满是绝望,但却绝没有一丝的恐慌和畏惧。
有那份激昂与豪迈,必将也有着雄旷的胸襟!
生与死本是瞬间之事,千古艰难唯一死,如今他们已经成了朋友,死亡在他们看来是如此的平淡,如此的寻常。
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那绝不是聋哑老人所发出的声音,这些天来他们已对这个聋哑老人的脚步声异常的熟悉。
不是他还会是谁?
年轻人缓步走到桌前,从壶中缓缓的倒了一杯茶。
茶是不久前聋哑老人刚刚沏好的,袅娜升起的雾气中还带着淡淡的清香……叶白再也笑不出了,这年轻人和叶白以往遇到的所有人都不同,沈如意深沉如水,四把刀刚烈如火,可是他呢?
叶白突然发现自己这些天来从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啷”的一声,门已被推开,四个高大魁梧的大汉闪身而入,他们的手中既没有铁链之类的刑具,也没有刀剑之类的兵刃,在他们的眼中,他们两人只不过是两块木头,没有人会把木头放在眼里。
年轻人与叶白对望一眼,两人都淡然一笑,年轻人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四个大汉影子般跟在他们身后,除了沉重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丝毫的声音。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都已凝结,在白虎堂所有人的眼中,这将是庄严而神圣的时刻。
不大功夫儿,二人已被带到一处极宽敞的大厅中。
厅内人如山海,却鸦雀无声。
叶白无意间发现站在人群前面的人,正是青虎堂的满江红和花香主。其余的人装束各不相同,但脸上都木无表情。
厅内灯火通明,十八只巨锅燃着熊熊的烈火照得厅内亮如白昼。在最上面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灰袍人,脸上带着一个面目狰狞的虎头面具,一双目光透过面具灼灼逼人,不难想像,他便是白虎堂的堂主。
满江红和花香主并没有看叶白一眼,只是满脸的恭维谦谄之色。
在人群的中间立着一个高约三丈的巨形铁笼,铁栏之上均有一些闪着萤光发亮的东西,也不知为何物?
已经有三个人被关在了笼中,三人惧是满脸的惊骇绝望之色,望见叶白与年轻人,不禁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四个大汉走到铁笼旁打开铁笼,向叶白招了招手,叶白摇头一阵苦笑,但还是走了进去。
现在他已毫无选择的余地。
铁笼门又缓缓的关上,不要说他们现在功力全失,就算力举千钧的人人也绝难拗断这些铁栏。
那灰袍人冷冷的望着笼中的五个人,似在看着五只即将死去的动物,然后轻轻的扬了扬手,底下的人群立刻爆发出一阵狂热的吼叫声,声音经久不息,震得大厅翁翁作响。
一个文士书生般打扮的人慢慢的走了上来,朗声道:“白虎为尊,天地为役,朗星照世,乾坤俱悚……”说到最后场下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若非亲眼所见,叶白绝不会相信这样文弱的人也会是白虎堂的人!
灰袍人又扬了扬手,嘈杂的人群马上恢复了平静,诺大的地方竟似空无一人。
那书生般的人又高声道:“虎祭仪式开始……”随着一声令下,十六个彪形大汉推着一个黑色的巨笼缓缓驶入。巨笼被黑色的布幔所罩,看不真切里面的情形,但隐约间已有一股阴冷的腥风扑面而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巨笼所吸引。
叶白趁人不注意轻轻的推了推那年轻人的胳膊,悄声道:“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那年轻人淡淡的笑了笑。
叶白现在还能问出这种问题,年轻人真不知是应该回答他,还是臭骂他一顿。
叶白低声道:“不用奇怪,等会他们会将白虎放入我们的笼中,我会将铁笼震开,你们趁机逃出这里,明白吗?”
年轻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叶白,但还是点了点头。一个人若是过分的恐惧难免会有些神经错乱,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来,年轻人突然觉得叶白实在有些可怜!
就在这时笼门已被打开,黑幔徐徐的掀下,一只金睛白虎长啸一声跃笼而出,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紧紧的盯着白虎,不敢发出半点的声音。
叶白身边的人已有人惊叫出声,年轻人的脸色也变得纸一样的苍白,但叶白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奇特的表情,那绝不是恐惧。
白虎微微的扫视了一眼笼中的五个人,然后便微微的阖起双眼,许是长年畜养的原故,它已少了许多原始的野性与狂暴,对摆在眼前的“美味”毫不在意。
这只白虎的确是世间少有的异种,雪白的毛色在灯光下显得是那么的华丽,那么的眩目……但在笼中这些人的眼中,它却比洪荒巨兽更加的可怕。
白虎懒洋洋的屈身而卧,似是半点精神也没有……突然,灰袍人发出一声尖锐的怪啸,白虎闻声立刻一跃而起,随之也是一声长啸,两眼圆睁,寒光尽射,让人不寒而栗,站在附近的人已经开始纷纷后退。
白虎尾巴一晃,两只血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叶白,叶白还未反应过来,白虎已向他扑了过来。
叶白做梦也没有想到,白虎第一个选上的会是自己,难道自己长得很特别么?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白虎力逾千钧的一扑已致胸前,眼看这钢铁般的巨爪就要将撕裂叶白的胸膛,叶白忽然轻轻一飘,伸手向白虎的额头拍去……叶白早已知道自己服过了乏力散,用不上半分的力气,这一掌就算拍在老虎的头上也起不了半分的效力,可他……年轻人与另外三人齐发出一声惊呼,低下头去,不忍再看……忽然,“噗通”一声闷响,白虎已软软的伏在了地上,一颗硕大的虎头已被拍得粉碎,叶白一掌击毙白虎接着又是“咔咔”的几声巨响,铁笼的栏条已经有三根被叶白拗断。
叶白急道:“快走。”
这一切都太突然,也都太离奇,这难道是梦?世上除了睡梦中以外又怎么真的有这种事情发生?
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又不能不相信,这一切毕竟是真的。
白虎堂的人早已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那灰袍人霍然起身,厉声道:“给本座拿下这几个人。”
话音未落,叶白已领着其余四人冲进了人群当中,人群立时一片大乱。就在这时,十八只铁锅的熊熊火焰突然一齐熄灭,大厅中马上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人群惊呼声不绝于耳。
但很快火把又再次被点燃,有了光亮,众人也安定了下来,但笼中的五个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那灰袍人拂袖而起,怒道:“满江红,你怎么解释?”
满江红立刻跪倒在地,颤声道:“小人……我……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属下一定尽快查清……”灰袍人冷笑道:“这几个人是不是你抓来的?”
满江红连头也不敢抬,低声道:“是……是,可此前属下已给他们每人服过了乏力散,他们三天之内根本无法凝聚真力……”灰袍人道:“本座不想听你这些废话,若是抓不回他们,你就与本堂圣物白虎一同殉藏。”
满江红嗫嚅道:“我一定抓回他们,一定……一定……”他的冷汗已流了满脸,他知道堂主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灰袍人怒气冲冲的退了下去,花香主赶紧拉了拉满江红的衣袖,道:“堂主已经走了。”
满江红这才悚悚的站起身,擦了擦汗,他此刻的脸色简直比花香主的脸色还要苍白,他终于也有恐惧的时候。
花香主望着满江红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满江红怒道:“我怎么知道!”
花香主默不作声,也只好做满江红的出气筒。
混乱当中火光齐灭,四周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