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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力将本门信物打入树干,甚至没有指明方向,这说明……”她停下来,看着郑诗络,目光中多了一层恐惧。
朱雀门的轻功卓绝,即使她们打不过人家,要逃一般都不会有什么问题。能让她们逃也逃不掉的对手,无疑是十分可怕的。
郑诗络问道:“白鹭堂总共多少人?”
苏浣纱道:“连同她们的堂主在内一共十一人,可是她们都是分散行动的。如果一人遇害,其他的人都有逃掉的机会。”就像树上停歇的鸟儿,你想一下把它们全部射落的机会其实是很小。
郑诗络道:“如此说来,敌人可能对你们的行动了如指掌,早就设下了圈套。或者,敌人的轻功不在你们朱雀门之下,而武功又比你们高。”
苏浣纱摇了摇头道:“那样的话,普天之下,可能也只有天教的迦偻罗部众有这样的能力了。可是天教已经绝迹江湖近百年,他们有什么理由会来杀害我们的门人。而且,传说中的天教心高气傲,他们绝不会需要我们传递什么密信,更不会因此杀人。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郑大哥,你猜会是什么人呢?”
郑诗络摇了摇头,道:“我猜不到,不过,很可能是贵同门无意间知道了什么秘密,所以对方要杀人灭口。能够一口气消灭你白鹭堂,对方的武功只怕高得惊人。”
苏浣纱听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才做朱雀门的掌门没多久,难道朱雀门就要面临一场被斩尽杀绝的劫难?这时东南方突然升起一道红光,紧接着响起一声直贯天际的尖锐哨声。苏浣纱不禁叫道:“紫燕堂求救!恐怕来不及了!”
红光远在数里之外,就算她轻功再高一些,脚程再快一些,也不见得赶得上。苏浣纱一发急,就把郑诗络甩在了身后老远。郑诗络生怕她遇险,也只好咬紧牙关追上去。
等苏浣纱赶到信号发出的地点,那道红光早已经消失了。眼前是一片山崖,左侧是高耸入云的山壁,右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身前则是一片碎石。碎石间的杂草有些乱,看得出这里发生了一场时间很短的厮杀,地上甚至找不到血迹。更没有留下朱雀门的联络暗号。
空气中充满了不祥的气息,就连本来皎洁的月光,也变得有些妖异了。
苏浣纱从腰间取出了两把短剑拿在手里,警觉的四处搜寻着。身后风声响起,郑诗络到了。郑诗络一到,苏浣纱就安心了许多。她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她隐隐的感觉到,她的同门都会被那看不见的敌人杀死,最后是她自己。只有在郑诗络出现的时候,她才会安心一些。
郑诗络一到这里,就感觉到了一股杀气。而且是一股似曾相识的杀气。一些久远的记忆一下子在他心里明晰起来。他也清楚的感觉到了苏浣纱的恐惧,曾几何时,那种恐惧也深深的镶嵌在他的心头。
郑诗络问道:“苏姑娘,你听说过鬼教吗?”
苏浣纱看了看他,道:“当然听说过,不过他们已经有十年没有在江湖上出现了……郑大哥,难,难道?……”她说着,脸色已经完全变了。
鬼教。没有谁听到鬼教还能够神色自若的。尤其是当他联想到鬼教可能已经找到了他头上的时候。
郑诗络摇了摇头,道:“还说不准,不过,很有这个可能。”他默默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山崖左侧的峭壁之上。峭壁上没有什么蛛丝马迹,不过,郑诗络的直觉告诉他,那上边一定有什么重要的线索。他只说了一声:“上去!”
第十五章三界无安
那道峭壁高有数丈,表面颇为光滑,很难想象能有什么人上得去。不过,这难不倒郑诗络,他曾经在深山里潜心修行,这样的峭壁,他也不止攀登过一座。当然,这也难不了轻功登峰造极的朱雀门掌门苏浣纱。
两人登上了峭壁,眼前就是一个小小的平台,平台上长满了荒草。荒草长到膝头,不过,它遮不住什么。
苏浣纱几乎是一上来就跪倒在地了。她看到了一字排开的二十来具尸体。这些尸体的面孔对她来说都无比的熟悉,那就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姐妹。她们的脸因为恐惧和绝望,都有点扭曲了,而她们的身上都有一处很明显的伤痕。真的很明显,她们的胸前都有一个血窟窿,本来应该支撑起一个个年轻的生命的心脏则被人挖了出来。从她们的表情看来,她们分明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脏被人活生生的挖出来的,而她们躲不了也逃不掉。
苏浣纱抱起了离她最近的一个姐妹,她甚至感觉到她尸体上残血的余温。她觉得心痛欲裂。
郑诗络吸了一口气,道:“鬼手横断。”
他蹲下身去,轻轻的撕开了一具尸体伤口旁的衣衫,看到死者伤口周围的肌肤雪白如初。他摇了摇头,道:“鬼手横断的鬼阴手恐怕到了最高境界了。”他记得十年前,鬼手横断的鬼阴手还没有这么厉害,他取人心脏之前,会用内功把人的肌肤震裂,心脏震碎,那会在伤口周围留下一圈焦黑的痕迹。郑诗络曾经看到过。可是现在没有了。
苏浣纱泪流满面,可是她迅速的挥手擦掉了眼泪,她甚至丢掉了恐惧,问道:“郑大哥,怎么办?”她虽然是一派掌门,可是这个时候,她已没有了主意。其实她做掌门一直就做得不算好。她虽然比别的人更坚强冷静一些,也不失聪明,但是在郑诗络面前,她宁可听从他的安排。
郑诗络问道:“苏姑娘,你是不是觉得很恐惧?甚至恐惧得不敢战斗了?”
苏浣纱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说心里话,她就是这样想的,如果鬼手横断这时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话,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拼死一搏,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勇气逃走。
郑诗络道:“我没有这种恐惧。我曾经死过,对于一个从黄泉路上走回来的人来说,鬼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鬼手横断?其实他也只不过是人而已,他的武功的确很高,但是既然是人,他就一定有弱点的。”
苏浣纱看着他,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听了郑诗络的话,她的恐惧就消失了。想一想,郑诗络说的话其实很有道理,鬼教的人武功再高,他们也是人,没有什么人是不能打败的。江湖上的人谈“鬼”色变,很多时候也许就是自己吓自己了。
“鬼手横断?妖刀韦一?魔剑风漏?还有阴医梅错,怪面娄空,冥灯无形,这些人,也都有他们的弱点。从来不敢正面和人交锋,这样的人,就算武功再高,也是见不得光的。苏姑娘,你说,我们为什么要怕这些见不得光的人?”
苏浣纱看着郑诗络,看着他平静的说着这些人的名字,但是在这种平静之中,她又分明看到了一种力量,那种力量带给她的只有两个字——信心。看着郑诗络,她无由的就充满了信心。无论前面是鬼教也好,是魔教也好,是什么都好,只要有郑诗络在,她就不用去害怕。
“我不是天师,我不会捉鬼。但是,我会亲手杀死那些鬼鬼祟祟的恶人!”郑诗络的话还是说得有些轻描淡写,但是有那么一瞬间,苏浣纱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仇恨的火焰。那火焰一闪而过,郑诗络甚至笑了一笑,那个笑容就像一汪眼泪聚成的湖,笑得让人无比的心碎。
苏浣纱赶紧低下了头,她不敢再看他,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同时又充满了痛。这种痛,和她看到自己同门惨死的那种心痛是完全不同的。在那一瞬间,她突然发现,郑诗络虽然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她不知道在郑诗络的身后有一个怎样动人的故事,可是,所有那一切,都在她永远也无法触及的地方。只是那么一瞬间,她的思绪就从千年的荒芜中回到了惨痛的脚下。
她咬紧了嘴唇,该怎么处理同门的尸体呢?按照她们的门规,门人死去之后要回到天上去,最好的途径就是让秃鹫来把她们的尸身啄食掉。在此之前,要洗净她们的身体,除去所有属于凡间的衣物佩饰,就像来时一样干净清爽的回去。可是现在这里只有她和郑诗络,这件事完全不能让郑诗络出手相助的,而她一个人又做不了。她不禁大为发愁,这该怎么办呢?这个时候,如果敏燕在这里就好了,她的好姐妹敏燕。
敏燕?苏浣纱心里突然打了一个激灵,目光急切而又忐忑的从尸体上一一扫视过去,叫道:“郑大哥!敏燕不在这里!敏燕一定还活着!”
敏燕是紫燕堂的堂主,这些尸体里没有她!
苏浣纱给一排同门的尸体拜了三拜道:“众位姐妹,事态紧急,就请恕小妹不能以师门之礼为你们送行了。好在此处位于悬崖之巅,众位姐妹的尸身也不会被地上的走兽所坏,等我查出事情真相,为众姐妹报了仇,再来补行大家的升天之礼。”说完,又磕了三个头,和郑诗络转身离去。
天就快亮了。
这个时候,郑诗络已经有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了,可是,他并没有特别累的感觉。鬼教的重新出现,使郑诗络的心中燃起了一团仇恨的火焰。跨过了生死轮回又怎样?经历了十年修行又怎样?原本淡泊的郑诗络如今更是淡泊如水,但是,淡泊不等于麻木不仁,更何况,他的十年修行,原本就是由出世而入世的。在他的头脑中,一个计划正在渐渐的露出了轮廓,虽然还不是那么清晰,但是,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天亮的时候,郑诗络和苏浣纱来到了一个村庄的村口。村口飘着一杆酒旗,酒旗下面一间小小的店面刚刚张罗开来。他们就走了过去,要了两碗面,一壶热茶。
他们并不是这家乡村小店这一天里最早的顾客,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人光顾了。总共就那么四张桌子,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有两张坐上了人,一张桌子坐了四个人,一共八人。这八个人一身劲装,各自的兵刃摆在面前的桌上,满面征程,显然是赶了一夜的路。郑诗络和苏浣纱坐下的时候,他们要的酒菜刚刚端上来。酒菜端上来之后他们就低头默默的吃着,好像对别的事情并不关心。
郑诗络和苏浣纱坐下来,苏浣纱背对着那两桌人,用茶水在桌上写了个“风”字,然后顺手抹掉。郑诗络微微的笑了笑。他自然也知道长风帮,长风帮是江北第一大帮,近年来势头大增,触角甚至已经越过长江,伸到了南方去。不知道他们的帮主铁马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他们的帮众还算低调,在江湖上从不招摇,给人留下的口碑挺好。这一带隶属西安府,而西安府正式长风帮的重要据点之一,在这里遇到长风帮的人并不稀奇。遇到长风帮的人,郑诗络就想起了十年前挽霞山庄的一桩悬案——高护院就是死在长风帮主铁马的成名绝技“风雷破掌”之下的。挽霞山庄被灭,普天之下,那桩悬案也只有郑诗络才知道了。但是,悬案的谜底,他一样的不知道。
不过,郑诗络的直觉告诉他,在这里遇到长风帮的人,并不只是凑巧。原因很简单,朱雀门的总舵就在西安城里,苏浣纱身为朱雀门的掌门,长风帮的人不可能不认识,可是他们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这就不合常理了。
他们的面端了上来,郑诗络有些饿了,就埋头大吃。苏浣纱没有胃口,只是略微的吃了一点。接下来,他们该去哪呢?她的心中没底,虽然说敏燕有可能还活着,青鹰堂的姐妹也有可能还活着,但是,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断了。她一路留心察看,也没有再发现本门的暗号标记。她看着埋头大吃的郑诗络,微微笑了笑,心里的焦虑稍微减少一些,偏过头,看到一个和尚踏着晨光而来,走向了这间村头的小店。
和尚手里拿着一个饭钵,看来是来化缘的。年纪不大,最多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身材中等,长相平常,穿着一身灰布僧衣,是那种走入人群,就不再给人留下什么印象的那种人。
和尚走到长风帮帮众的桌前,念了一声佛号,道:“三界无安,不破不立。施主,贫僧是来化缘的。”
那几个长风帮的帮众没有理他,和尚也不多说,就转到了郑诗络他们这桌来,依旧道:“三界无安,不破不立,施主,贫僧是来化缘的。”
郑诗络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大师,我没什么钱随喜,就请你吃碗素面如何?”
和尚道:“多谢施主。”便在他们桌边坐了下来。苏浣纱就招呼店家上一碗素面来。
郑诗络道:“大师,你念的佛号倒与众不同。三界无安,不破不立。这和佛家的出世观点不大相符。”
和尚道:“出世入世,都是为普渡众生。”
郑诗络笑了笑,道:“还请问大师法号,仙山何处?”
和尚道:“贫僧法号不破,是少林弟子。”
少林的名头太响,以至于原本对周围的人事全然不理的长风帮帮众也不禁扭头朝他看了看。
当今的少林方丈不念,达摩院首座不渡及座下三大长老不怒等人,都已花甲以上,在江湖上已成名多年,德高望重。但是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还有个如此年轻的同辈中人。那几个长风帮帮众难免多看了他几眼,显然颇为怀疑。
郑诗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