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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浣沙觉得,这就很好。
这天日暮,他们来到了一个小镇。小镇就一条街,也只有一家客栈,自然,他们也没什么选择。可是在这样的小镇上,这客栈可就算得上气派了。客栈是一栋三层的木楼,第一层是饭厅、厨房和一间大通铺,第二层是两人或三人一间的客房,第三层则是所谓的“上房”,是单人的房间。“上房”总共只有四间,池箬客索性就把整层楼都包了下来。
这是个南国的小镇,虽然到了冬天,天气却并不是很冷。客栈挨着一条蜿蜒的河流,住在楼上的人,推开窗就能看见楼下潺潺流过的清澈河水。天一黑,镇子上就很安静了,远远的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的声音,然后又是更深的安静。静得住在顶楼,也能清楚的听到流水的声音。
客栈其实没有多少生意,一楼住了一些贩夫走卒之类的穷苦人,天一黑就睡了,攒足了精神明天还要赶路呢。二楼完全是空着的。到了深夜,整个世界就空洞得有些缥缈了。
苏浣沙睡不着觉,就推开了窗子,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淡淡月色和粼粼的水光,远处还有些摇曳的树影。离开西安城已经有好些日子了,但是那些恐惧的记忆和刻骨铭心的悲痛在她的脑子里依旧很清晰。白天她虽然常常会笑,到了晚上,她却常常在泪水中醒来。这个时候,她无端的觉得胸口有一种钝钝的痛在撕扯着她,令她无法入睡。打开窗,一阵清冷的风迎面吹来,总算让她觉得好过了一些。
这时候隔壁的窗户也被推开了,池箬客探出了头来,笑了一笑,问道:“怎么了小妹子?有心事呀?”他总是叫她小妹子,其实他不过二十有二,比十九岁的苏浣沙也大不了多少。
苏浣沙看了他一眼,道:“没有啊,只是觉得夜色挺好。”
池箬客道:“好?看这夜色,明天是要下雨的。日晕风,月晕雨,听说过吗?”
苏浣沙不以为然的撇撇嘴,道:“就你知道?”
池箬客道:“这一带冬天很少下雪,下雨就很冷了。说不准,我们得在这里多住些日子。”
苏浣沙微微一笑道:“那你要破财了。”
池箬客笑道:“这算什么。贵为五省十三府的头号通缉犯,这点钱都花不起还行?对了,小妹子,你觉得我这人如何?”
苏浣沙看了看他,道:“风流倜傥,英俊过人,贵为五省十三府头号通缉犯还从不化妆易容,很有胆识。”
池箬客听了大喜道:“是吗?这么说你觉得我这人还不错咯?”
苏浣沙点头道:“是呀,是女人看到你都会这么说的。而且,十个女人里面至少会有八个被你倾倒。”
“是吗?”池箬客听得越发高兴,就差点手舞足蹈了,接着又问:“那么,你也是那八个女人中的一个吗?”
苏浣沙嘻嘻一笑,道:“很可惜哦,我是另外那两个中的一个。”
池箬客垂下头,大受打击,声音都沉顿下去了,叹道:“妹子,说话何必那么坦诚呢?”
苏浣沙笑道:“没办法啊,我就是这么坦诚的一个人。我不会拐弯抹角,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池大哥,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池箬客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的笑容很是灿烂,这使他又叹了一口气,而且简直是哀叹了。但是又不得不同意她的话,道:“好啊。这样的人让人放心。”
苏浣沙道:“多谢池大哥夸我。你说,大哥睡了吗?”
池箬客回头看了看,郑诗络的房间在临街的那一面,其实是看不到的。他把头转过来,说道:“不知道,也许还在练功吧。大哥的内力那么深厚,可不是凭空得来的。或者,在研究一套新的武功,又或者,在看书也说不定。”
苏浣沙叹了口气道:“大哥从来没有开怀大笑过,我觉得他心里苦得很。池大哥,你有什么法子吗?”
池箬客道:“其实,最好的法子,就是让他爱上一个女子。执手相对,鸡犬柴门,子孙满堂,那他就会开怀大笑了。”
苏浣沙道:“这我知道,还用你说啊。就是不知道这样一个人在哪呢。”
池箬客道:“你可以试试看啊。”
苏浣沙白了他一眼,道:“说什么傻话呢,他是我哥哥。”
池箬客听了就一笑,满脸掩饰不住的开心。
苏浣沙又白了他一眼,道:“不跟你说,我先睡了。”说完,就关上了窗子。
池箬客没说错,第二天一早,天空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雨虽然不是很大,但这是冬天的雨,雨汽里弥漫着的都是一股透骨的阴冷。自然,他们也就走不成了。好在他们本也没有什么目的,就在这住几天也没什么大不了。倒是一楼住的那些小贩挑夫,也不管天冷不冷,雨大不大,一清早吃了点简单的东西,又继续上路了。那时候正好郑诗络苏浣沙他们三人走下楼来,看到这一幕,郑诗络只觉得心头蓦然一酸。
因为下雨,也不再有其他的客人来,他们三个就是客栈里所有的客人,又住的是三楼上房,店家招待得甚是殷勤。不过因为下雨无处可去,他们也难免有些无聊。池箬客索性又把整个客栈包了下来,这样就不怕再有什么人来打扰,把二楼的房间用来切磋武功。郑诗络的武学渊博,学过的武功很杂,但是他的武学虽然渊博,很多高深的武功,一直都是各家秘传的,他往往只学得皮毛,再加上自己的理解,却未必对得上真正的修炼之法,甚至反其道而行之。池箬客就建议他从中总结梳理外加创造,糅合出一套威力最大,又最适合他的武功来。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是相当的难。他们三个人就一起推敲研究,用了一整天,才创出一套拳法来,但是大家都不满意,索性就连名字都懒得想。不过,虽然不满意,但是这种推敲研究,对他们原本的武功,却大有裨益。三人的武功招式包括内功修为,都得到了很快的提高。尤其是内功,有的东西一旦想通了,内功的精进,那是非同寻常的。而他们显然又都是悟性极高的人。
雨一连下了几天,他们又创了一套掌法和一套剑法,仍是不甚满意,才知道要自创武功原来是那么难的。池箬客和苏浣沙都有些气馁,郑诗络就笑他们,说如果武功那么好创造出来,岂非满街都是武学宗室?这可不是悟性高就能轻松办到的事情。
郑诗络说得在情在理,池箬客和苏浣沙也只有信服的份。那时候苏浣纱就在想,日子要是就这么过下去,其实也挺好的。不过,他们都知道。一入江湖恩怨多。那是江湖中人的宿命。
第二十三章落魄夫妻
既然已经身在江湖,他们就知道这样清单悠闲的日子,注定是过不了多久的。
这天傍晚,他们正在饭厅里吃饭,客栈的门被敲响了。老板本不愿理会,但是外面的人一直不停的敲门,只得叫店小二去开了门。门开了,外面站着一对年轻夫妇。男的三十来岁,长得极瘦,脸膛黑黄,看起来脸色很差,而且像是生着大病的样子,由他娘子扶着,还有些摇摇欲坠。女的才二十出头,容颜清秀,若是穿戴好些,也该是一位美人。可是他们夫妻俩都穿得很破旧,看上去就像是一对逃荒人。
那少妇低着头,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晰,说道:“店家,我们住店。”
这样的客人,就算是在平时,店家也不会欢迎的。他们能不能付账还是一回事,看那男人的样子,说不定过个一天两天的就会断气。谁愿意收留这样的客人呢?所以店小二也老实不客气的道:“对不住,小店没客房了。”
那少妇抬头看了一眼,饭厅里空空荡荡的,根本就不像住满的样子。但是她可不敢生气,只能低声的哀求道:“店家,你行行好吧,我相公正生着重病,外面又下着这么冷的雨。我们有钱付账的。你看。”她说着,掏出了一把铜钱来,总共几十文吧。按说至少住一晚上的房钱还是够的。
“就你这点钱还要住店?”店小二不愿让他们进来,就故意抬价,道:“我们这住一晚上要一两银子。再说,你就是有钱,也没客房了。”
那少妇哀求道:“店家,你就行行好吧。我相公就需要暖暖身子,喝口热汤,好好的睡一晚就好了。店家,我求求你了。”
那汉子喘了一口气,哑着嗓子道:“娘子,不要求他。不就是没地方住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郑诗络一听到那汉子说话的声音,就偏过头去看了看,道:“小二,让他们进来吧。”
店小二回过头,有点为难的道:“爷台,这……”
池箬客手一扬,一小块碎银飞了过去,落到店小二手里,道:“还不把人请进来。去烧几锅热水,待会给那位爷台用。”
整间客栈都是他包下来的,他要是不让别人来住,他们也没办法,他让别人来住,他们一样的只有同意。何况,还有银子呢。店小二给里面的客人陪了笑脸,对外面那对夫妇道:“进来吧,你们运气好,遇到贵人了。”
那少妇扶着她相公走进了客栈,给郑诗络他们道了个万福,轻声道:“多谢几位。”
郑诗络道:“小二,你把二楼收拾一间出来,让这两位住进去。另外,你去药店买些养气、补血、祛寒的药物来,有多少要多少。这位爷台用得着。再给他们添置些换洗保暖的衣物。”
店小二答应了,对那夫妇道:“您二位跟我来吧。”
那夫妇俩看了郑诗络一眼,眼中又是感激,又有些猜疑。
他们跟着店小二上楼去了,郑诗络看着池箬客和苏浣沙都在看着他,就道:“那汉子不是生病,是受了很深的内伤。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中了一种至阴至寒的掌力。你们没注意吗?他一直在发抖。”
池箬客道:“至阴至寒?不会是桐柏剑派吧?”
郑诗络微微一笑,道:“难说。待会我们去看看。”
过了一会儿,他们的饭吃完了,店小二也忙活得差不多,三人就上了二楼,苏浣沙敲了那对夫妇的房门,道:“夫人,我们来看看先生。”
门开了,那少妇已经换了一身干衣裳,依然有些破旧,却很干净。郑诗络他们叫店小二给他们买来的衣裳,则在桌上原封不动的摆着。她看了看门口这三个人,道:“三位的好意小妇人心领了。外子只是染了些风寒,喝了热汤,睡一觉就会没事的。”对陌生人的提防是人的本能,谁都不会例外。
郑诗络微笑道:“夫人,在下粗通医术,尊夫的病,在下兴许能帮得上忙。”
那少妇眼里亮了一下,随即又归入平静,淡淡道:“多谢公子好意,外子的病,我们自有分晓。”
池箬客忍不住道:“夫人是怕我们有什么歹意吧?我们素不相识又无冤无仇,又何必害你,不让你们进来就够你们受了。我大哥真的是一番好意。你要十分不愿,就算了吧。”
房内那汉子低沉的声音接道:“岚妹,请几位进来吧。”
那少妇听了,道:“三位的好意,小妇人在此先谢过了。”说着,盈盈一福,把他们让了进去。
郑诗络走进房里,看到那汉子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客栈里算不上厚的被子,大约还是很冷,把两张凳子也压在了身上。他轻轻摇了摇头,走过去,看到汉子脸色又黑了一些,便伸出手搭在了那汉子手腕上。那汉子的脉象证明他的猜测没错,他收回手来,道:“这位大哥,你给我说实话吧,你是不是给桐柏剑派的真寒玄阴掌打伤的?”
那汉子还没说话,他夫人道:“先生看错了吧,外子只是受的风寒而已。”
那汉子却哈哈一笑,道:“岚妹,这位公子明察秋毫,你也不必再隐瞒。不错,在下是伤在真寒玄阴掌之下,还中了七招桐柏落雪剑。”
郑诗络道:“剑伤只不过伤及皮毛,以阁下本身的武功,算不了什么。不过掌伤就很严重了。用掌之人,该是桐柏剑派顶尖高手。”
那汉子笑道:“当然,的确是桐柏剑派的顶尖高手,就是那个狗屁掌门李观雨。”
郑诗络微笑着竖了竖大拇指道:“中了李掌门的真寒玄阴掌还能支撑到此时,阁下也真算了不起了。不过,再过十二个时辰,就是阁下的大限之期,我没说错吧。”
那汉子苦笑道:“没说错。”
这时那少妇“扑通”一声,跪在了郑诗络面前,泪流满面的哀求道:“公子,求你救救我相公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求你救活我相公,我愿代他一死。”
那汉子喝道:“岚妹,你说什么胡话呢?!不就是一死吗?我打不过你师父,给她杀了,也是活该。难道你要我说出是我连累了你之类的蠢话?”
郑诗络一侧身,不受少妇的跪拜,苏浣沙则抢上一步,把她扶了起来。
郑诗络道:“这位大哥,就凭你这份豪爽豁达,我也要救你一救。”又道:“一妹,你和夫人到楼下去,准备一个澡盆,里面注满冷水。”那少妇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确然懂得救治之法,感激的道:“多谢公子了。”郑诗络一挥手,道:“快去吧。”
两个女人出去了,郑诗络对池箬客道:“池兄弟,把这位大哥扶到方桌上来,脱去上衣,面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