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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和媳妇出门在外,那是叶天翔有意安排他们外出的。只要他们不知道山庄发生的事情,那些责任就落不到他们头上去。他们成了家了,叶天翔希望能保住他们叶家的一脉香火。尽管这对其他的子女而言是不公平的,但他也只能这么做。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得到消息,他们希望是没有,只要长子长媳逃过此劫,他们叶家就不至于绝后了。
胜男看着满脸泪花的妹妹,对叶天翔道:“爹,把妹妹也送走吧。”叶天翔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把他们都送走呢?但是程先生和郑诗络他尚且不知道能不能平安送走,再加上寒稀,那就可能谁也送不走了。而且,他又怎能送走四女儿,却要二儿子和三女儿留下来等死?
寒稀虽然哭得伤心,但是她心里也明白得很,听到胜男的话,反驳道:“三姐,你武功又没有我好,凭什么是你留下来?”胜男气道:“什么话,你说我打不过你?”
英男不知道她们姐妹这时候争什么长短,也懒得理她们,招呼着几个家丁抬着装有程先生和郑诗络的木箱来到了蓝溪水边。可是,到了那里,才发现原先准备着的两条船已经不在了。知道这条水道能逃命的人不多,而事先安排好的那两个家人也不在了。
英男回头看了看他的父亲,叶天翔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谁都爱惜自己的性命,原也无可厚非,就让他们去吧。”英男点了点头,问道:“那,先生和郑兄弟怎么办?”叶天翔道:“只能先藏起来了。小三小四,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他看到结义兄弟晏补之匆匆走来,知道再也没时间为程先生的事情分心了。
“大哥,”晏补之走到叶天翔面前,神情紧张的道:“我们派出去求援的人都被杀了,人头被人送到了山门外。”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叶天翔现在真的希望长子正男在外尽情游玩,希望他们不要得到消息不要回来。媳妇家也是武林名门,只要他们小两口躲过了这一劫,他们就总有机会报仇的。
叶天翔和晏补之走到山门口,看到了挂在山门牌坊上的十几颗人头,那都是挽霞山庄中身手一流的好手。这时夜色已深,天空中星稀月明,那些人头挂在月色中显得分外的诡异。直到现在,他们虽然知道敌人的身份,可是他们完全不知道敌人现在在哪,下一步会采取什么行动,他们知道死亡正在逼近他们,却不知道该如何反击!他们都是纵横江湖多年的高手,可是现在他们好像除了坐以待毙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办法。
鬼教的兴起,不过是近几年的事情。但是仅仅几年的时间内,鬼教就已经灭掉了武林中实力很强的几个门派了。其中江南水家在武林六大世家中名列首位,也在劫难逃。全家上下三百多口人全部被杀,连襁褓中的婴儿也未能幸免于难。水家被灭,曾经让江湖上恐慌了一阵。人们由此知道了鬼教,因为他们用水家的人血写下了“灭尽名门正派,鬼教一统江湖”十二个字。那十二个字写在水家演武场的大青石砖里,虽用人血写就,可是深入石砖内几有二寸,而且用的绝不是什么金石利器。放眼整个武林,能有此深厚内力的,多不过数人而已。
水家之后,陆续又有一些成名多年的侠客遇害。而鬼教的人在杀害这些侠客的时候,都不让他们就死,而让他们把所经历的恐怖传达出去,却又绝没有一个人还能救得活。江湖上的人们也因此知道鬼教有六大煞星,分别叫做妖刀韦一、魔剑风漏、鬼手横断、怪面娄空、阴医梅错、冥灯无形。但是,也都是传说而已,没有人说得出他们具体长的什么样子,是老是少,是男是女。有的人说妖刀韦一最为可怕,也有的人说鬼手横断最是恐怖,但是真正见过他们的人都死了,他们无一例外都死得很惨,而且直到死脸上的恐惧惊骇的表情都无法抹平。
江南水家之后过了两年,武林六大世家中排名第五的洞庭冷家才在人们渐渐有些淡忘时又突遭横祸。之后武林中平静了一阵子,就在健忘的人们又开始渐渐淡忘这件事的时候,挽霞山庄又面临灭门之祸了。
而这一次,距冷家被灭仅仅过了半年。
第七章鬼
挽霞山庄,武林六大世家中名列第二。
这个江湖也平静了几十年了。几十年来,除了门派间的一些利益冲突,人们甚少听到所谓正邪两道之间的惨烈厮杀。那些记忆都留在了差不多一百年前和天教的那场至为惨烈杀戮里了。一百年前的天教也打着一统江湖的旗号,在江湖上杀了不少人,最后成了武林公敌,即令原本被名门正派视为旁门左道的一些奇人异士,也和与他们原先势不两立的名门正派并肩作战,这才打败了盛极一时的天教。之后六大门派、六大世家分领江湖的格局才延续了下来。近百年来,都维持着这一均势。
而今鬼教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均势。有人说鬼教就是当年的天教的余党卷土重来。可是如今的鬼教和当年的天教却有很大的不同。当年的天教虽然不可一世虽然趾高气扬,但是他们都旗帜鲜明的和武林中人作对,他们甚至会在要在消灭某个门派之前,事先告知对手可以逃命。如果你不敢打如果你能丢得起人,你就逃吧,尽管逃走的人如果还在江湖中走动,他们绝不放过,可那至少还有逃命的机会。武林中人大多珍视名誉甚于生命,但是怕死毕竟也不是多丢人的事。就此退出江湖吧,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鬼教就有很大的不同。鬼教行事似乎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鬼教好像并不是想一统江湖,而是毁灭这个江湖。也许这就是他们一统江湖的方式,他们既然是“鬼”,所喜欢的当然是阴间。
一夜竟然无事!
叶天翔虽然有所意料,但是他还是没想到这一夜竟然真的无事。可是这一夜无事一点也不让他感到轻松,因为他更加的感到对手的举动无法预测了。他们是另有阴谋?还是想等到他们放松警惕再突然动手?或者他们在下一刻就会动手了?每一种猜测都有可能。他知道随时都不能放松,可是,他也不知道绷紧了的神经能支撑多久。
猎物。他们变成了猎物。
叶天翔绝望的发现他们变成了人家的猎物。
也许这才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
寒稀从密室的暗窗看到了天边的一抹朝霞。朝霞出现在天边,就是要下雨了。寒稀在窗边愣愣的看着那红得有些妖异的朝霞,觉得心里好冷。她喜欢晚霞,晚霞是温暖的。而且,当她在聆风楼看晚霞的时候,还有一个人陪着她,那个人还给她解诗,看她舞剑,给她画画。那就是昨天的事情,可是,那种温馨的感觉已经恍若隔世了!现在,那个人就在她的身后,可是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因为他被她点了穴道。她不敢回头去看他,不是怕他记恨她,怕的是自己看着他便会心痛,怕看着他就管不住泪水。
只有十五岁的少女寒稀也许还不完全懂得什么是爱,可是她懂得了痛,那种痛真是很揪心的。
密室里除了寒稀,还有郑诗络,还有程先生,还有寒稀的娘和弟弟以及两位婶婶。两位婶婶怀中都抱着寒稀的堂弟,一个三岁了,一个才半岁。寒稀的任务,就是保护密室里的这些人。
都是她的亲人!
先生的穴道已经解开了。先生年纪大了,不及时的解开穴道,恐怕对身子有损。先生从来没有被人家禁锢过,这时候正在生闷气呢。郑诗络的穴道还封着,寒稀不敢解开他的穴道,她就是怕他。如果郑诗络会记恨她,她当然会难过得要死,如果郑诗络一点也不责怪她如果他只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好,她也会心痛得要死。她柔肠百结,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可是,郑诗络的穴道总会自己解开的,难道到时候又补上一指吗?她哪里还下得了手。
“四儿。”寒稀的娘说话了,寒稀的娘也看到了外面的朝霞,她说:“天亮了,把郑公子的穴道解了吧。时间长了,有碍血脉畅通。”
娘的话是不能违背的,寒稀转过身来,低着头,也不敢看郑诗络,伸手解开了他的穴道。看见郑诗络活动了一下手脚,她真不知道他会说什么。
郑诗络活动了好一下,竟然笑了,说道:“妹妹,这叫什么武功?为什么你伸手一点,我就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你教我好不好?”寒稀抬头看他,真不明白这种时候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但是他的笑那么真诚,把她也感染了,寒稀便也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道:“这是我们叶家的秋风点穴手,人家说,是江湖上一流的点穴手法。不过,不能外传的。”郑诗络道:“我要娶你为妻的,我不能算外人。”
寒稀万没想到郑诗络在这时候又提这事情,羞得连脖子都红了。郑诗络哈哈笑道:“我知道老天不会在这样的时候把我从你身边送走,这是注定了我们要生死与共的。我既然许下了诺言,就绝不会反悔。”郑诗络笑得爽朗至诚,寒稀虽然害羞,脸上却也露出了些幸福的笑容。
寒稀的母亲看在眼里,也笑了,且不论将来究竟如何,做母亲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遇到这么一个聪明善良而又肯生死相随的好男儿呢?虽然挽霞山庄的事都是由庄主叶天翔做主的,但这件事,她知道她的丈夫再也无从反对,便道:“郑公子,难得你对我们丫头一往情深,四儿能遇见你,也是她的造化。这件事,我就许了你了。”
郑诗络大喜道:“多谢夫人成全!”
程先生哈哈笑道:“什么夫人?还不叫岳母?”
郑诗络脸上不由一红,他虽然性情爽朗,但是终究只是个少年,脸皮总还是很薄的。
叶夫人道:“叫不叫岳母不要紧,我已经认了你这女婿了。不过,”她看了看外面,道:“情势如此,你们就算现在拜堂成亲了,也可能即刻便死。你本与叶家无关,兴许还有一条生路。真的生死不渝吗?”
郑诗络便双膝跪下,给叶夫人磕了三个头,道:“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叶夫人含笑点头,对寒稀道:“四儿,你也跪下吧。”寒稀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本是武林世家的女儿,血脉里也流淌着豪爽干练的性格,便也不忸怩,跪了下来,喊了一声:“娘。”
叶夫人对程先生道:“先生。你是络儿的长辈,外子不能分身到此,我们就给他们作主了吧。”程先生笑道:“甚好,甚好。”寒稀的两个婶婶也是长辈,这时便都上前贺喜。一切仪礼都免了,给长辈磕了头,再互相对拜,他们便是一对夫妻。叶夫人送了郑诗络一块和田玉珏,程先生大为窘迫,对寒稀道:“老夫身无长物,只有一本敝帚自珍的诗稿,就送了你吧。”寒稀接过了,盈盈笑道:“多谢先生。”
一对新人站了起来。郑诗络问道:“妹妹,我们现在是夫妻了,我是叫你娘子呢?还是仍旧叫你妹妹呢?”寒稀道:“娘子真不好听,还是叫妹妹吧。”说得众人一笑。
虽然没有红烛高照,虽然没有锣鼓声声,虽然没有宾客满堂,可至少在这一刻,在这密室里,真是喜气洋洋的。哪怕,欢喜也只是片刻而已。
没有海誓山盟,他们只是牵着手,从掌心里感觉到对方的温度,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里对方的呼吸。寒稀看着郑诗络甜美的笑着,郑诗络则还以她坦荡真诚的目光。这有点像一个梦境,所有的一切都好象不那么真实。
可是,所有的一切又都那么的真实。
叶母看了看暗窗之外,道:“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四儿,你带着络儿,去看看外边的情形吧。顺便去给你爹报个喜。”寒稀道:“不,爹让孩儿在这里保护娘和弟弟,还有婶婶和先生。”叶母道:“这里很安全。再说了,娘和你两位婶婶的武功,总不至于就比你差了吧?真不知道你爹怎么想的。”
寒稀看了看郑诗络,还是摇了摇头。郑诗络道:“既然说了生死与共,你就不要这么儿女情长了。走吧。”叶母笑着点了点头。寒稀也就不再多说,带着郑诗络走出密室暗道,来到了外面。
这时山庄里出奇的安静,安静得就像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一个早晨。好像万物都还在睡梦中没有醒来,风依旧轻轻的吹着满山遍野的红叶。
寒稀带着笑,问道:“郑哥哥,你闻到了吗?红叶的香气。”她说着,停住了脚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郑诗络微笑着看着她,问道:“现在可不可以把画还给我了?”寒稀看了看他,郑诗络接着道:“还差几笔,我得把我的小新娘画完啊。”寒稀羞红了脸,道:“这个时候,你还来取笑人家。”这时候她已经不再害怕,也不再心痛了,既然说了生死与共,那又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不过寒稀有个疑问,她问道:“郑哥哥,你真的一点都不怕死吗?”郑诗络道:“嘿嘿,先生不是说了吗?人谁不死?但求死得其所。跟了先生那么多年,别的东西没有,傲骨算是有了点。”寒稀含笑道:“郑哥哥,我发现你总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