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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手承担了踢飞一个武林高手的力道,瞬间手骨就被碾得粉碎,而这只手正是谭剑涛握剑的手,作为一个江湖剑客,他的武功被废了。
那教官背后挨了一脚,失去平衡,又朝胡不斩前冲而至,仓皇间一剑刺出,胡不斩一侧身就避过了对方长剑,蒲扇大的巨掌电射而出,一手握住了教官的头,厉吼声中,猛地往地上掼去!
一声闷响,这教官的脑袋被生生地砸进了客栈的地板!王天逸看着那教官的脚抽搐两下就不动了,他自己也呼呼地喘起粗气来。
他利用自己对石仞地形的熟悉,先调虎离山,再诱敌分兵,然后各个击破!就这样,这四个和大部队分开的青城高手中了致命的伏击,尽管以二战四,但在王天逸和胡不斩既凶悍无伦又默契无间的雷霆之击下,被全面聚歼了!
等四个人都不动了之后,王天逸才发觉自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胡不斩旧伤加新伤,一样躬着腰在喘,不过马上却满脸喜色地抬起头冲着王天逸叫道:“好小子有你的!干了六个!还剩九个狗崽子……”就在这时,一声惊恐的叫声在门口响了起来:“老天爷啊!他们居然在这里!”
话音来落,一股裹着冰冷恨意的黑沉雨气冲了进来,和王天逸以及胡不斩身上的血腥气味碰撞在了一起。
领头的韦全英跳进门槛的瞬间感到了令他摇摇欲坠的昏晕:尸体在黑水一般的阴影中仿佛礁石,时沉时浮;屋里的血腥气凝聚成了一个团,浓重得让人闻之欲呕……
在这血腥气的中间,矗立着两个黑影,如同这黑暗潮流中的狩猎野兽,通体隐藏在黑暗中,只有两对发着凶狠红光的眼睛盯着自己。
满地的尸体都是牺牲者。而这尸体半个时辰以前还活蹦乱跳地活跃在自己身旁,而现在,他们都冰凉地躺在了这客栈肮脏的地板上……
“王天逸!”韦全英只觉身体里什么东西“咔嚓”一声断掉了,心脏随之“咣”地一下炸开了,他的声音几乎要震塌这简陋的客栈——他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黑暗里的王天逸龇开牙,对着韦全英咝咝作声,晃了晃头,既是嘲笑,又是挑衅。
“杀!”韦全荚大喊。身后的五个高手猛地往里面冲来,剑光如林。
“走!”王天逸对着胡不斩一挥剑,对方一个点头,转身朝窗户冲去,一个腾跃撞碎了整个窗户,风声、雨丝马上灌了进来。
而王天逸自己返身一个小跳,踩在了一张桌子上,双腿一蹬,一个鹞子翻身已经落在了二楼走廊上。低头看了看下面被斩成碎片的桌子,王天逸嘿地冷笑一声,转身撞破屋门,从二楼的房间破窗而出,“啪”一声,楼下泥水里打开了一朵硕大的水花,而稳稳蹲在花心的正是王天逸。
瓢泼大雨转瞬间就浇透了他,遍身开满透亮水花的他直起腰来,握紧了两把雪亮的长剑,眼光却扫向了自己撞破的窗户。果然里面又跳出人来。“一!二!三!”王天逸数着人数,直到怒发欲狂的韦全英脚下淌起的水花几乎都溅在了他身上,才一低头,闪开愤怒的一剑,决不恋战,他扭头就往巷子里钻去。
“只有三个!”王天逸一边跑一边暗想,“他们果然又分兵了!”一阵狂喜跳跃在心头,王天逸转身奔入黑暗里,他背后三把要命剑,而他眼里却好似燃烧着一团火焰,那是同样要命的灭门仇恨。
他要杀他们,所以不能让身后的追命人跟丢了自己!
王天逸总是和身后人保持着不远的距离,他没修习过轻功,跑的速度决不比身后的人快,所以剑的呼啸声时时在他耳边飞舞。他的后襟被划开了几条口子,他只能靠在泥水里突然转向避开致命的攻击。
他不仅要仇人不离不弃地靠在自己身后,还要拖延足够的时间,让胡不斩可以埋伏到下一个预定的地点来发动第二次的致命伏击。
身后是韦全英、吕镖头、刘元三,三个人武功都很好。三人中的任何一个追上他,他都会死。但是对一个父母被活生生烧死的孝子,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唯一可怕的就是不能报得此仇!
所以王天逸一边跑,一边却在笑,他咧着嘴笑着,猛地转过一个巷口,地上湿滑的泥泞让他高速转弯中跪在了泥中,背后剑气裹着雨水猛地向他的腿砍来,他握剑的手猛力抠进了泥墙中,拼命拉动,借着这一拉,又爬了起来。继续猛跑。手指好像被撕裂了,传来撕肝裂肺的剧痛,但王天逸不在乎,他笑着在雨中的石仞镇黑暗的巷子里左突西窜,背后则是咬牙切齿的三把索命之剑。
雨一直下。王天逸已经跑到了破了半边门的土地庙,这就是和胡不斩约定再次伏击的地点,王天逸狂笑起来,雨水灌进了嘴里,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和着雨水流进了嘴里。
他想起了他的父母!这是他计划的尽头。在胡不斩的帮助下,杀掉韦全英!他绝对没有计划下面的事情,对他而言,能在这个父母仙去的家乡,死在仇人的尸体上,就是最大的喜乐!
他马上要掉头舍命死战!就算用牙咬,也要咬死韦全英!不在乎死,是因为活着又能怎么样?他狂笑着跑过土地庙,但是什么也没发生。
胡不斩没有突击出来!
王天逸跑过土地庙的时候,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胡不斩没有来!没有胡不斩,自己绝非是三人合击的对手!
一个对手你可以力拼五十招,但若是三个一起来,一招之内你就血溅五步了——王天逸当然知道这个道理!眼泪瞬间干涸了,王天逸大笑的脸变成了惊讶,瞬间又从惊讶变成了咬牙切齿。
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胡不斩那样的人会被三个人干掉!红色血丝瞬间布满了他的眼睛,就如同一文不名的赌徒会押上自己的老婆孩子甚至自己的命一样,他绕着土地庙跑开了!
因为转弯的角度太小,王天逸的速度太慢了,吕镖头一剑砍来,王天逸不得不伺剑阻挡,火星四溅,王天逸肩头血花四溅。
因为对方是顺势发威,而他是扭腰抵挡,他的剑被打低了两寸,肩头被砍,变成了滚地葫芦。在泥水中打了个滚,王天逸挣扎着爬起来继续跑。而吕镖头因为一剑发实了力,稍稍阻了速度,还挡住了身后的两人,这才让王天逸在泥水中四肢着地爬了两步又跑开了。
第二次跑过土地庙正门。土地庙仍旧没人突击出来!王天逸脑中一片空白,他没有再停留,而是木然地穿破雨雾,茫然朝前冲去。绝望来时不是绝望,而是不敢承认的空白。
“和尚,你出来啊!”王天逸心里绝望地叫着。
就在这时,路口黑影里突地一人闪出,横里直往王天逸前方扑来!手中长剑雪亮,挡在了他的身前!
疾跑中的王天逸猛地张开了嘴,这突袭太过意外!对方的身影隐藏在房屋阴影里看不清身形动作!
背后脚步更急更近!
王天逸鼻子眼睛眉毛挤到了一起!
“拼了!”王天逸脚下踏开一朵水莲花,他全力一跃而起,对着身前黑影发动了空中下击!就如同一个红眼赌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凶僧没法赶到土地庙。
他正在另外一个地方,也很绝望。所以他怒吼着,发动着绝望攻击。他没有甩开追兵。他逾窗而出,韦全英不敢再大意,调派了三个武功更好的高手去追杀他。
胡不斩跑的方向是土地庙相反的方向,他必须先甩开追兵,再往土地庙会合,他和王天逸的约定是谁追兵少,谁就做诱饵,另一个伏击。
如果追兵一样多的时候,就擒贼先擒王,伏击韦全英!此次青城三三追击,应该王天逸为诱饵,而他再次伏击,但他没有完成战术布置。敌人追上了他,在暗巷里搏斗的时候,他的铁棍卡在了石墙里,乡下的石墙是用石头摞起来的,松散的空隙足以卡住长棍的一捅。
如此好机会,高手怎会错过!“杀!”一声大喝,一个青城高手的长剑刺破雨幕直往胡不斩当胸刺来。大雨咆哮,江湖死斗,胡不斩根本没机会抽出长棍,他猛然朝后一退,闪电般的剑光劈过他胸前,又拐了一个弯,擦着长棍直往他握棍的另一只虎口而来!
看着那一串金属摩擦拉出的火花,胡不斩大吼一声,放脱了手。
长棍脱手!
剑拉出的火花疾蹿,由顺着铁棍的直线变成了横线,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火蛇直往胡不斩胸前飙来!剑客继续疾进,胸口卡在了胡不斩的铁棍上,手上剑却疾伸,决不停息攻击!而他身后的两个武士正冲上来。
赤手面对三个使剑好手?若是在白天,即便是胡不斩,也是死。但这是夜晚,杀手是夜晚的王者!
雨中,那剑客的长剑马上就要刺人胡不斩的胸膛,就在这时,他只觉头顶劲风呼啸,一物猛地朝自己头顶砸来!这剑客猛地扭动腰部,那东西擦着脸呼啸而过,满脸的鲜血流了下来。
原来胡不斩一手脱棍,另一只手却拉出了石墙上的一块石头,不理胸前的长剑,狠狠朝对方脑袋砸了过去。对方闪开了头部要害,石头仍然划过了他的面皮,马上血流如注。
但对方背后两道剑光又再次亮起,越过受伤敌人的身体直往自己射来!
“直娘贼!”胡不斩趁自己伤了对方前锋,而后援还来不及进攻的时机,身朝后仰,猛地朝自己棍子上一蹬,强大的力量穿过插在石墙中的铁棍,撬翻了半堵石墙。
石墙塌在了巷子里,阻住了追兵片刻。胡不斩咬牙切齿、一瘸一拐地朝黑暗里疾跑,刚才他撬翻石墙时,对方的一只快剑已经砍中了他踹铁棍的那只腿!灼热的液体从腿上冲进了冰冷的雨水中,身体里炙热的力量好像也随着流了出去。他拖着腿猛力地跳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胡不斩听来却如同索命无常伸吐舌头的声音一般。
他拐进一个黑暗的巷子口,腿疼得让他一屁股坐在了水洼里。胡不斩伸手在地面上的泥水里乱摸,终于摸到了一块鹅蛋大的石头,他死命地攥住那块石头,眼睛如同铜铃一般死死瞪住黑暗的巷口,心里大叫道:“直娘贼!爷爷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等了好久,不远处好像传来一些奇怪的动静,但在雨声中却听不清楚,胡不斩有些不耐烦了,心道:“天逸要我会合,不知现在还来得及否?”
就在这时,巷口外出来清脆的脚步声,胡不斩脸上的肌肉倏地拉紧了,他猛地全身靠住了墙,扭过头去,铜铃般的眼睛盯紧巷口,手里紧紧攥住了那块石头。
一个人撑着油伞转进了这黑暗的小巷。
身份不明的就是敌人!胡不斩咬着牙狠狠朝那个人头顶砸去。油伞飘舞在半空。而胡不斩却被伞下的人一下击倒在地上的泥水里。
那人没有武器,却是赤手搏斗的好手,几乎闪电一般地把胡不斩勒在了地上,简直像勒倒一匹烈马,胡不斩倒下的时候泥水飞溅。
“嘿嘿。”那人笑了起来,“空手还想和我斗?近身两尺之内,我是无敌的!”胡不斩慢慢屈起泡在泥水里的手臂,那手臂尽头是一块坚硬的石头,足以打出敌人的脑浆。
“不要动。”那人又笑了起来,胡不斩只觉有尖锐的东西刺在了脖子一侧的皮肤上,他直觉那是又短又尖但是锋利无比的武器。他的手臂停在了泥水里,他考虑着是不是不管自己死活打碎这个杂碎的脑壳。
他体内有一种难以遏制的冲动想这么做。
罗天、甄仁才和范德远是监视王天逸家的人,雨夜中厮杀声四起,武功最好,身份也最高的罗天,是三人中的指挥,他觉得不对,就领着二人出来了。罗天让身份最低的范德远冒雨去客栈找韦全英看有什么事,自己却让甄仁才带路,直往声音的方向前来。
“是他!”蹲在墙角朝外张望的甄仁才猛地缩回头来,满面的雨水也遮不住他的兴奋,他对身后的罗天说完,就抽出了长剑,又伸头出去朝土地庙方向观察着,浑身都颤抖起来。
颤抖是因为甄仁才兴奋。
对青城人而言,只要杀了王天逸,就能名利双收,对大多数江湖人而言,王天逸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堆会跑的银子。
所以一听看见了王天逸,罗天也马上眼睛一亮。他一把将蹲在墙角的甄仁才拽开了,自己悄悄伸出半个头去张望,果然是王天逸!他正连滚带爬又绕进了土地庙旁边的巷子里,而身后还追着三个师父。
罗天心里对天祈祷希望王天逸沿着这条路过来,他锵的一声抽出了长剑,一双眼珠动也不动地死死盯着这条路,紧握剑柄的手紧张得直抖。
“我……我先看见的……”甄仁才浑身湿透了,他怯怯地站着说道,满脸的不甘心。罗天扭过脸恨恨地骂道:“给老子闭嘴!你他妈的还欠我们两千两呢,别妨碍我立功!”说完,又扭头盯死了这条街道。
听了这句话,漫天的雨浇到身上也好像感不到了,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甄仁才胸口急剧起伏着。
原来刘元三、罗天巴结岳中巅不成,岳中巅只空口许诺,走的时候却根本没有带他们去华山镖局。两人满腔怨气全撒在甄仁才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