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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情惑-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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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块聚灵石。问天谷倒还真是阔绰,竟用聚灵石来做喽啰们的腰牌。” 小鱼一看这腰牌的变化便知。聚灵石是天下灵石中较为稀缺的一种珍贵灵石,古书中记载,此灵石可以极快的速度吸取自然界中的灵气于自身,吸收的灵气越多,其色泽愈深,灵气贮存于聚灵石中可变得更加精纯,当聚灵石变成深黛色,修真之人便可将其中贮存的精纯灵气加以运化吸收,这样吸收灵气比单纯利用吐纳来吸取自然环境中的灵气在速度上要快上千百倍。当聚灵石颜色变成透明时,便意味着其中灵气已被消耗殆尽,此时聚灵石便会继续吸收并提炼天地间的灵气供修真之人循环使用,如此反复,吸收和消耗的次数越多,频率越快,聚灵石汇聚灵气的能力也会变得越强。因此这种灵石对于修真之人来说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稀世珍宝。
南苎将这腰牌交还给小鱼道:“那鸦女既然说问天谷只看腰牌不认人,这腰牌鱼儿且收好,也许以后会有用处。”
小鱼答应了,将腰牌收好,心里还惦记着崖下那处密道,便隐身空中从那推开的一道缝隙极目向里看,只见里头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小鱼不知这密道内可有守卫或是机关,不敢贸然进入。南苎亦道:“待夜半时我们再进去。现在天色尚早,先随为师去见两个人。”
十方观中,傅戎犹自留在无悔房中,看着她一勺一勺将稠软的米糊喂到饥饿的婴儿口中,耐心等着她慢慢放松对自己的戒备。眼前的这个孩子尚不足半岁,却已经能够稳稳坐起来,用一双美丽纯净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傅戎,时不时展露出婴儿的笑脸,并不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仙风道骨,俊逸无比的男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无悔既不肯多言一句,亦不愿傅戎就此离去,便只好这样不言不语默默僵持着。
直到久石无悔将女儿放回摇篮中轻声哼唱哄得她再次入睡,又转身去收拾汤碗时,傅戎才靠近无悔沉声道:“我已离开魔域,不再受人挟制,亦不会再牵连你们母女,此后只想在问天谷中了此一生。或许我今天本不该来,只是心中总是记挂着你,我实在亏欠了你太多……”
久石无悔似无动于衷,兀自忙碌个不停。傅戎扭头看窗外秋色,神色怆然道:“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总会想起当初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想你在昆仑山上舞剑的样子,白裙翩然,风华绝代,想你站在阳光下望着我的时候,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魄。想你为了我义无反顾,委曲求全,即便被我伤得遍体鳞伤,也未曾有一句怨言……而我却隔了这么久才明白,和你一片痴心相比,我从前执着不肯放手的那些东西,那些浮华名利,于我其实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傅戎停下来不再说话,房间又陷入寂静。久石无悔打开房门,走到院中摘下晾晒的衣物,再拿回来摊在床铺上一件件细心叠好。
“若你不想再见我,我便就此离去,绝不再来打扰你,只是,在你决定之前,望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尽到为人父和为人夫的责任,除此之外,再无他求。”
久石无悔低头叠上最后一件衣服,一颗泪珠悄无声息落在面前的衣帛上,在棉布上迅速晕开。
傅戎握住无悔的手,却被她像触电一样抽离。
“我愿与你从此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三间屋舍,一亩菜园,一生一世,一个承诺,是我能给你的一切。” 傅戎扳过无悔的肩,一字一句郑重说道:“从此以后,你若不离,我必不弃,如若食言,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久石无悔挣扎不过,使劲用手捶打傅戎的胸口,傅戎用力将她拥在怀中。久石无悔抓着傅戎的臂膀却挣不开,指甲陷到他的肉里发泄恨意,他不吭一声。无悔知道他痛,可自己的心更疼百倍,她宁可让自己痛彻心扉,也不忍伤他一分一毫。她知道他在骗她,不相信他能这样轻易放开一切,却控制不住自己强烈地想要和他在一起,即便是被他欺骗,也愿意。
她茫然无助,日日夜夜思念着他,想着他的声音,想着他的味道,再一遍一遍咒骂自己犯贱。可无论怎么痛恨自己,都改不了她依然爱他的事实。久石无悔的身子抖得像一片风中的落叶,将头埋在傅戎胸前,紧咬嘴唇不哽咽出声,咬得唇上泛出血来,却忍不住泪水依旧决堤。
她已经成了一个凡人,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也陪不了他多久。她不奢望他能留在自己身边一生一世,只求在有限的岁月里,曾经有一小段,是和他,和女儿一起安安稳稳度过,有一些片段,只是用来留作苍老时的回忆。
她终于挣脱他,跑出房间嚎啕大哭,傅戎轻而易举将她再次锁在怀中,一遍一遍说:“我想你”。而她则一遍一遍哭喊着反复只有三个字:“我恨你!”却分不清楚她恨的到底是他,还是她自己。
或许自他从山崖上救下她的那一刻,她就迷失了自己。她在他身上倾注了所有感情,像飞蛾扑火,不顾一切。这一生一世,再不会像爱他一样爱上第二个人,爱得痴狂,爱得放弃尊严。没有了他,就像离开土壤的草木,眼见着一天天枯萎下去。
她原以为会这样无望地孤独走完一生,却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听到他对自己说出这些话。实在是有些累了,不想再去分辨真伪。久石无悔绝望地想着:这一次,是最后一次。如果依旧是欺骗,只求他肯骗得更久一点。
……
傅戎暗自松了一口气。计划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他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无悔坐在床边,看着傅戎,而这个她怎么也戒不掉的人此刻正像她从前梦想过的一样,凝目端详着自己可爱酣睡的小女儿,脸上的表情柔和而深情。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总是拖这么久才更新,瓦自己把自己拖出去打五十大板好了。。。
、问天谷(四)
南苎与小鱼隐去身形飞了一个时辰不到,便已绕着离境群山,飞至问天谷南向入口处,二人皆化作毫不起眼的寻常旅人模样,一老一少,相携而行,镇定自若通过谷口卫兵的身份盘查,南苎从容应答,小鱼装聋作哑,几句例行问话过后,卫兵便放了行,二人从问天谷正门堂而皇之走了进去,南苎如同脑子里有幅地图一般,带着小鱼轻车熟路绕过问天陵,向右穿过一片人潮纷纭遍布各色商贩的大广场,一边走一边暗暗观察周围人形色。
再经过一片喧闹曲折的市集,转过一座拱桥,便进入谷中一片凡人居住区,小鱼站在桥头放眼望去,眼前街巷两旁,到处红妆凭栏,迎来送往,酒肆赌坊,纸醉金迷,可谓千里莺歌叠翠影,莫扰好梦昼初长。小鱼跟着师父一边向街巷深处走,一边在心里叹息,无论何时何地,凡人终究还是欲壑难填,逃不出红尘万丈。
两人状似闲庭信步,不疾不徐又走了片刻,渐渐走出繁华街巷,眼前已是些富贵人家的深宅府邸。小鱼耐不住性子,开口问师父到底要去见谁,南苎仍旧不慌不忙答道:“稍后便知。”两人再走片刻,前方出现一条竹林石径,路旁清溪蜿蜒,流淌不息,耳中还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幽幽琴声,四周一派长日静谧的景象,与方才的热闹喧嚣相比,如同两个世界。
小鱼一边侧耳去听那琴声一边沿着石径走,走了没几步便站住不动,痴痴听了一会儿,眼中渐渐氤氲起来。这琴声婉转悠扬,夹杂着一种似日夜相思诉不尽,千言万语终无言的情愫,触人心弦,令人感伤。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谱出这样动人的曲子,这曲子也只有一个人可以弹奏得这样动人。这一曲,十年方成,却只弹过一次,也是那一次,让她意识到自己在不经意间伤了一个人的心,却永远没有办法弥补。曲通人心,不听则矣。望着琴声传来的方向,小鱼眨了眨眼,长呼出一口气,才平复心情。林中现出一抹素白的俊逸轮廓,小鱼不禁苦笑了一下。她曾经真的以为子衿已经卸下心中包袱,自得其乐,和她一起心甘情愿隐居山林,一心问道了,后来又来了个半路出家,明明聪明伶俐不甘寂寞,却出乎意料一改往日桀骜不羁的形象,收了心性陡然变得安稳起来的小七。
她以为子衿终有一日会忘却自己,接纳那个为了他抛却了一切的女孩,殊不知他只是装作若无其事,实际却从未放下。
子衿听到脚步声方抬起头来,面容俊逸不改,眼中却是掩不住的落寞,在看到面前两个陌生人时有一瞬间的怅然,转而又怔怔低下头去继续抚琴,似不打算理睬旁人。
小鱼轻声叫了一声:“子衿。”
子衿指尖一滑,琴声乍停。身子僵了半晌才抬起头,面前的小鱼已经卸了伪装变回原样。子衿咬住牙关难掩激动,再不顾其它,推开琴大步迈至到小鱼身前,不由分说一把将小鱼搂在怀里恨声说道:“整整一年,你个死丫头一句话都没留下,到底死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生怕你被人捉去,我却救不了你……”
“臭小子,为师……我云游去了……你要勒死我了,快放开!”
南苎尚未现出真身,小鱼却知道师父就在身后盯着自己,忙使劲挣脱子衿怀抱,却不想越是挣脱,子衿手臂收得越紧,恨不能把她融到自己心里去。小鱼身后跟着的人是谁,他心知肚明,也许这一生一世,只有这一次可以肆然无忌纵情将她抱在怀里,一旦松手,从此便再不相关。他看得出这一别之后已是沧海桑田,小鱼再不会像以前一样跟自己朝夕相处了,哪怕是忍着不谈情爱的师徒也是做不成的了。既知如此,就由着自己放肆一次又怎样。子衿心中戚戚然,看着怀中这个又爱又恨装傻充愣的死丫头,心一横,低头作势就要吻下去,吓得小鱼忙偏头用上了缩小术从一双铁臂中滑了出去,躲至安全距离外方才斥责道:“你个猪头,不知轻重,忘了我是你师父啦!”
“你还记得你是我师父,那你还记不记得你曾说过——无论如何……”
子衿只说了半句,便不再说了。
那天,你曾对我郑重许诺——无论如何,都不会弃我而去。你可知道,从那一刻起,我便是为你而生,从那一刻起,我眼里心里便再也容不下旁人。
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下去,她终归不属于自己,说与不说都是一样,何苦自取其辱,惹人尴尬。子衿心中苦涩,想着初相见的那一日,她从天而降,莫名其妙带他逃出伶人馆,他高兴得晕头转向,还以为她看上了自己,千方百计想取悦于她,可她却什么都不要。最后他才知道,她并非贪图自己美色,只是触景伤情,可怜他而已。于是他把所有的情感都压在心里不让她知道,然后他装作没心没肺一边刻苦修炼又一边花天酒地,她对此不闻不问,眼里心里只是她的师父。他远远看着她为了另一个人心碎却无能为力。和他一样的还有一个可怜人,他也同样只能视而不见。他试过两全其美,可最终还是放弃了,心里若是装着一个人,怎么可能再对别人动心?他连装装样子都做不到。
小鱼拿眼角余光看了看师父,场面有些尴尬,南苎静静立在一旁不言不语,散发出的冷冷气场却让人心里有些发颤,小鱼试图缓解局面又开口向子衿问道:“你怎会在这里,小七没跟你在一起么?”子衿脑子也渐渐降了温,冷静下来答道:“你离开不久,她义父那边就托人来说媒,是个卖锦缎的年轻商人,她说觉得人不错,也没让我送她,就自己走了,现在怕是已经嫁做商人妇了。”
话音未落,竹林后头的庭院里传出一个低哑的男子声音:“子衿兄,可是有人来访?”
作者有话要说:下,下,下周见……
、观境塔(一)
四人刚刚落座,天就下起了雨,雨点沙沙落在窗外的游廊上,水珠顺着云纹白陶瓦檐滴滴落下。
南竺坐于簟席之上,看着子衿用纤长的手指拈着鎏金银则将烹茶的锅子里随着滚沸的茶汤浮上来的茶末撇去,顺序加入盐、姜、桔皮、薄荷和两味不知名的作料进去继续烹煮,神色从容自如,动作不疾不徐,认真待客的样子,俨然已是这里的半个管家。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南竺心中疑惑,抬眼望向端坐东侧的此间真正主人。
这人此前显然早已等候在山庄门口,从竹枝掩映的山石后转出来见到他后开口第一句便是:“问天谷土地羲和恭迎南竺仙尊贤伉俪大驾光临。”说话之人身材高大精壮,肤色黝黑,身着绚丽十二章鸟兽纹朱红色金边锦袍,头顶银白发丝整齐束于麒麟角质黑色发冠下,耳旁垂下朱红色缨络束于颔下,两道剑眉斜飞入鬓,双目灼灼,一对火眼金瞳含威而不露,只是比起两千年前似乎少了一丝锐利,却多了一丝倦怠。从日御神君沦为一方土地,用两千年孤独无望地守着一个始终无知无觉的人,无论是谁,都会疲惫吧。
他身后不远处有两个簪花仕女,正推着一辆木轮软榻顺一座青色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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