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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想这样叫他,这样叫便是了。”林素微随意道,“说不定他挺喜欢你的。”
“唉,谁不知唐大公子只对姐姐你倾心?”阑儿故作叹息状,“我看姐姐嫁给他算了。”
“什么叫嫁给他算了?”林素微终于放下那把琴,嘲阑儿笑道,“嫁人也好随便嫁?”
“这不叫随便嫁。”阑儿说,“人家唐公子相貌好,品行好,家世好,最重要的是对你好。多好的人呐。”
“他这么好,阑儿你嫁呀。”林素微玩笑。
阑儿闻言撇了撇嘴:“人家要娶得又不是我。”
见她那委屈的样子,林素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顺手拿过桌上的罐子,从里面拈出一个东西塞入阑儿口里,一并道:“我可以让给你啊。”
阑儿一怔,察觉到被塞入口里的东西,惊喜道:“梅子?”
“这一些才酿好。”林素微有趣的一笑,“酸不酸?”
“什么酸不酸?”阑儿假装赌气,“姐姐又拿我玩笑。”
居庸关本是兵家必争之地,边境战乱时有发生,但揽月山却是十分清静的一隅。二位姑娘过着清闲无忧的日子,如此已有一年。
然而这一年的清静让林素微愈发不安起来,她握针的手上已有了细细的痕迹,但为什么除了唐公子,再没有一个人来此?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这幅刺绣的秘密如何不能为外人所知?一定已有他人知晓,但这平静,未免太久了点……
她本是神木城欲飞谷玄楼老人的座下弟子,玄楼擅异术,一直在寻求长生不老之法。一年前,玄楼让她来到居庸关,命她采集清晨露水混以山中特有兰草汁液,以此浸泡丝线,再将这些丝线于月光下晾干,最后绣以图样。玄楼嘱托她赠些刺绣给百姓,她问为何,玄楼却讳莫如深,只字不提,即便如此,林素微也隐约察觉到一丝不祥。
林素微看着那一缕缕丝线,那颜色纯净无暇,莹莹有月光波动,隐隐有幽香团团。
玄楼让她绣地亦是花,而且是兰草,每一朵形态不一,花瓣浅蓝泛白,衬着青绿修长的叶子,乍看去和山中之花并无差别,但若细看,方见那每一朵花的中心,那吐出的流苏般的花蕊中,有一丝殷红,只有一丝,却仿佛染了血色,红的透过了白绢,复显得惨淡。
玄楼不多言,然林素微却猜到这幅刺绣不会只是精美之物这么简单,也许,它牵扯到玄楼的往事,牵扯到他的爱,亦或者恨?
渐渐过了五十日,阑儿在屋里呆地实在倦了,硬拉了林素微到街上看热闹。
林素微本就极易被阑儿煽动,如此五十日,她也是倦了,便与阑儿女扮男装,到了整个居庸关最大的酒家——宜君楼。
宜君楼前有楼子后有台,门前小儿殷勤招待,其内布置高雅,却不显奢华之气,里面大多权贵之人,商贾豪绅不计其数。
阑儿小声惊呼了一下,她可是头一次来这里,之前也想要来,但见林素微有要事在身,并不好多言,如今见那刺绣已将完成,才好开口来此。
其实林素微也是十分吃惊,她从小便被玄楼收养,还未出过欲飞谷,更别说神木城了,如此见到富贵人家的过活方法,倒还真是开了眼界,不过她涵养不差,不稍片刻便适应了这里的气息,带阑儿于桌边坐下。
她曾赠百姓绣品,所以大多百姓见她或还眼熟,而宜君楼里的富人们能认出她何况是男装的她,恐怕是难了,因而林素微表现的很大方,并无拘谨之态。
“大哥……”靠西的桌上有一个持刀的男子压低声音对另一男子道,“我们何时入山?”
对面的男子锁了锁眉,却欲言又止。
只听先前那一人又道:“我们何不早点攻上山,夺下那些刺绣?如此精美的作品,到手后定能卖个好价钱。”见另一人又犹豫之色,他急道,也不顾压低声音了,“难道大哥还怕了那两个妖女不成?”
一语才毕,便听“咚”的一声,一只碗被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刚才进来的两位公子中的一位正怒目而视:“你说谁是妖女?”
那男子本被吓了一跳,但转眼见到说话的是个文弱的公子,又只不屑地一笑:“她的刺绣开了花,你说她不是妖女是什么?”
“你胡说!”那怕案而起的“公子”自然是阑儿,只见她气愤不过,站起来走到那男子身前,怒道,“你血口喷人!我看你才是个妖怪!”
“哼,年轻人!我看你是被妖女迷惑了!”那持刀人说罢站起,手上稍一用力,只听“咯啦”一声,一只凳子在他刀下应声而碎。
阑儿一怔,吓地不再作声,而楼内大多客人见形势不对,也急忙离去,林素微本想上前拉阑儿走,这时也不敢动作。
那拿刀的男子“嘿”一声:“老子今日就要上山,量你也不敢阻拦!”
“口出狂言……”一个声音慢慢的在那男子耳边响起,但却仿佛并没有人在说话。
“谁?”那男子警觉的回头,然没有人开口。
可是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我看你如此莽撞,怕是上得了山也下不来。”
持刀人有些害怕,虽然那声音听起来是个年轻人说的,但他却察觉不出是谁在开口,“他奶奶的,有种的站出来说话!”依然看不出来是谁,那男子不免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四
“刀老二,那是传音之术。”一开始便与持刀人对坐的男子终于开口。
“传音术?”持刀人问道,“大哥,那是什么玩意儿?”
对面的男子笑了笑,道:“以内力传音,口齿不动,旁人不闻。”言罢,他望了望东面坐着的一个灰衣男子:“是不是?”
闻言,那灰衣男子“啊”了一声,粲笑道:“被你看破了。”
却听那男子道:“这里剩下的多是我的人,而不是我的人又不走的,便只有你们了……”他说的是“你们”,原来在那灰衣男子对面还有一藕荷色衣衫的男子,正以手扶剑,作防备状。
灰衣男子又叹了口气,道:“失策,失策……”
然而话音未落,楼里其余人竟齐齐站起,纷纷抽刀,一瞬间便将那两个男子团团围住。
这时候阑儿方回过神来,一把拉过林素微,跑出了宜君楼,也不敢管那些人是谁。
藕荷色衣衫的男子缓缓拔出手里的剑挡在了那灰衣男子身前。而那灰衣男子却依旧坐在桌边吹茶,他的茶还没有凉,喝不进口。
“哪里来的黄口小儿?”持刀男子大骂一声,冲向东桌,提刀砍了过去。然而刀势只落一半,却见眼前寒光一闪,“嗡”的一声,那藕荷色衣衫的男子赫然出剑,一瞬间便抵在了持刀人的心口,只需再一用力,那剑便会贯心而过,而那把刀,却还没来得及完全出手。
持刀人当场骇然,他学武二十年,又在江湖闯荡十余载,还不曾见过这么快的剑法。
这时候,那个灰衣人又开了口:“阿南不要杀他。既然为的是相同的目的,放过他们好了,到时候有个人和我们抢东西,才有意思。”
藕荷色衣衫的男子闻言收剑,楼内剩余之人却亦不敢出手,虽然他们人多,但眼前这两个人的武功深浅,他们并不知晓。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宜君楼一下子门前冷落。而此时,却有个蓝衫公子缓缓迈进了大门,他似乎没有看到里面的对峙一般径直走到前台。
“王掌柜的。”那蓝衫公子喊了一声躲在台后的老板,道,“爹让我问你们那五百坛酒备好了没有。”
王老板听闻有人叫他,方战战兢兢地站出来,“唐、唐公子……”他指了指东桌,“你看……这……”
这蓝衫公子自然除了唐家大公子唐清远不会有别人了,他这才回身去望东面,只见数人正围着两个人,僵持不下。
唐公子却似毫不畏惧地走过去,对那些人道:“诸位大侠许是外地人,不知在宜君楼内是万万不能动手的,还请回。”
中间的灰衣男子有趣的笑了笑,道:“其实我们也很想走,只是……”
“你……”一个人盯了那蓝衫公子好一会,突然道,“你是……”
“晚辈姓唐。”蓝衫公子有礼一揖。
“你爹是……”
“家父唐齐。”
“哈哈哈哈。”那人一声大笑,又道,“唐齐、唐齐、唐齐……哈哈,小子你长得和他当年简直一模一样,唐齐啊……他可还好?”
“家父安好。”唐清远一阵欣喜,“不知前辈尊姓,可是家父以前的朋友?”
之前说话的那人却做了个手势,带着那些持刀之人向门外走去,只在最后说了句:“高悬阁卢威,素与唐齐为敌!”
唐清远一怔,为敌?他知道他爹会武功,却不知道他曾经是个怎样的人,在他眼里,唐齐一直都是个慈爱的父亲,自从母亲去世后,更是对他疼爱有加,他也会有仇人么?
唐清远不敢多想,本欲跟上前去,但又碍于那些人走的太快,只怕赶不上,方又忆起楼内还有两人,便转过身来。
“喂……”倒是那个灰衣男子先开了口,“你叫唐什么……”
“唐清远。”那蓝衫公子有礼而答,又道,“二位不似此地之人,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我叫噬灵。”灰衣男子笑了笑道,“他是南山云。扬州人氏。”
“二位远道而来,怕是有货物进出。”唐清远言下甚是客气,“也不知行的是哪一行生意?”
“生意?”名叫噬灵的灰衣男子有趣的一笑道,“我们不是做生意的,只是……啊……不过看看风景而已。”
唐清远可是头一次听人说来这里是看风景的,来往多盐贾商客,又有什么风景好看的?不过这是别人的事情,他也不便多问,便道:“二位初来此地,只怕旅途劳顿,你我既已相识,便是朋友一场,不如住入唐府,家父好客,应当会很高兴的。”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噬灵眉开眼笑地拉着南山云,便跟着唐清远向唐府而去。
南山云满头雾水地跟在后面,他当真是不知噬灵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们五十天前就出发了,沿途在徐州停留三日,济南两日,沧州五日,衡水五日,更让人费解的是,噬灵居然在清江停了十五日之久,而原因只是那里的水饺很好吃。南山云至今还记得噬灵吃完一碗后说“我们明天还来吧”时那样灿烂的笑容,而每当他看的噬灵这样笑,他都有一剑杀了他的冲动。南山云想来就气,难道这么早动身,就为了多吃几次所谓的很好吃的水饺?
“阿南啊。”正在南山云暗自气愤的时候,噬灵温和无害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觉得我们来早了点……应该在清江再住上半个月。”
“再住半个月?”南山云瞪眼,“你的手下来此至少四十天了,而你小子却不紧不慢?”
“我让他们早点来自然有用。”噬灵惋惜的摇了摇头,“原来阿南和我做了这么多年朋友,还是不知道我的作风……”
南山云无奈道:“你有什么安排不成?”
“我在布阵啊……”噬灵这五个字是用传音术说的,旁人听不到,而南山云听了却是怔住,他似乎开始明白,这样一个又爱玩又拖拉的人是怎样才能霸权一方的了。
“到了。”唐清远停在一座宅邸前。门上赫然两个大字——唐府。
“唐府……”噬灵喃喃念道,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却又什么都没再多说,只跟着唐清远进入府内。
唐府之内布置简单严谨,多楼宇石阶,少雕栏花木,远不及噬灵在扬州的宅子来的精致风雅,但其内极大,楼阁鳞次栉比,干云蔽日,给噬灵的感觉是:这里可以住很多人,非常多。噬灵了然一笑,不简单的地方。
而南山云的右手一刻也不敢从剑上松开,这五十日来,虽说过的风平浪静,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噬灵必行并不安全。
他小时候被亲人遗弃,乞讨街头。那年他七岁,已经快要饿死了,却被经过的噬灵救下,那是噬灵才五岁,被一位老者提携经过。然后他就跟着去了噬灵家。他开始习武,因天资不错,学的很快,噬灵则怠慢。而他们一直都是朋友,一直都是。他看着噬灵的家人慢慢死去,慢慢地只剩下噬灵一人,他亦看着噬灵的性情开始变化,看着他的权势逐渐膨胀。他是不善言辞的人,他不多问,噬灵也不多说,但他们还是朋友。
、五
三人沿着直道一路走入,府内下人纷纷行礼问好,唐清远也一一微笑着回应。
一位六旬老者迎上前来,道:“少爷,有位姑娘……”他话说一半,突然看到唐清远身后还有二人,不禁顿了顿,思忖着还要不要说下去。
“石伯伯,您有什么话尽管说。”唐清远道,“他们是我带回的客人。”
石伯闻言点了点头,又道:“方才有位姑娘来找少爷,老爷在书房看书,我们不便打扰,老爷又吩咐过外人不能拦在门外,便把她请进来了……现在,在润燕亭……”
“我知道了,辛苦石伯伯。”唐清远微笑道,“明日爹就要过寿了,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