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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谁也不清楚年轻时的那些誓言志气,究竟哪一日才能实现。
看着满座的故人,当年的刎颈之交,唐齐突然觉得心头一热,眼眶有些湿润。
要不是他三十年前非要和卢威一较高下,又不甘示弱惹上玄楼,还被罗绮那妖女迷惑,如今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唐大哥……”岳红如见唐齐眼里有泪,知他是想起了旧事,连忙劝道,“今日您过寿,就不要再多想了。”
闻言,唐齐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欣然道:“好,好!大家都高兴点儿,高兴点儿”
他一语才毕,只听堂内其余人一齐举杯,道:“恭祝唐老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啪、啪、啪!”三声清脆,一人击掌而入。来人黑袍长身,年过半百,身旁有个持刀的大汉,身后还有近百人,却是昨日在宜君楼现身的卢威!
众人纷纷转头,认识的人都不禁变色,唏嘘不已。卢威可是唐齐的宿敌,怎么现今找上门来了?
“听闻唐老爷今日做寿,我们特来祝贺。”卢威森然道。然他话音未落,身后之人就已冲上前来,要取唐齐性命。
堂内一时打乱,习武之人纷纷把剑。而唐齐此时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清远那孩子哪儿去了?可是他来不及多想,有人已冲到了他的身前,他只好出了手……
此时,门外一株花树上,却有一紫裳女子抿唇看着堂内的厮杀,暗自偷笑,这些人就要死光啦。看来杀唐清远也比较容易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北宋的菜式都给我生拉硬拽过来了。
、七
已过了三刻钟,夕阳才下,一片余晖昏黄,在天边照出温暖的金色。
宜君楼西行三百步是一座长亭。十里五里,长亭短亭,是送别的地方,平日少有人来。
此时却有个灰衣人斜靠在亭里,抬头望着远处的云霞,不知在想些什么。
却听他口里曼声唱道:“想那捕鱼叟蓑笠纶竿,他向那寒潭独钓,和俺这采樵人迷却归来道。则见冻雀又飞,寒鸦又噪,古木林中蓦听的山猿叫……”
“是你约我?”一蓝衫的年轻公子走进亭里,这样问道。
那灰衣人依旧望着远处,似被那云蒸霞蔚之景吸引而不愿回答,仍然缓缓的唱:“园林无处不萧条,春归也犹未觉。满地梨花无人扫。寒料峭,遥望见一点青山,兀良、却又早不见了。”
那蓝衫公子自是唐清远,而约他的人便是噬灵没错,可是如今唐清远应约前来,噬灵却在这里唱歌。
唐清远琐眉,噬灵唱的是吕岩因贪赃而被发配,半路解差放他逃走,偏遇大雪迷路。钟汉离幻化成樵夫点化他的故事。这故事颇有深意,不知噬灵唱这一出做什么。
唐清远眉头皱的更紧,凝下神来准备听噬灵继续唱,可是噬灵却停了下来。
夕阳在天边突然就暗了,蓝色和红色混杂,倒显得灰蒙蒙的,泛出浅浅的紫色来。
噬灵缓缓收回目光,似笑非笑地望着唐清远,过了好久突然道:“你备的那一桌菜还不错,厨子是谁,不如介绍给我?”
“你救过我一命,本当涌泉相报。但也不知你缺些什么,也只好做几样菜罢了。”唐清远好脾气的道,“今日家父过寿,何不一同庆祝,约唐某至此作何?”
“你说过,我们相识一场就是朋友。”噬灵饶有趣味地道,“既然是朋友,说话就不要这么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人两命胜造十四级浮屠。我只是想再救你一命而已,如果想活命,就听我把话说完。”
“再救我一命?”唐清远却没明白噬灵在说什么。
“你是个聪明人,那么我有话直说。”噬灵转了话题,“那日罗裀吹笛子的时候,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你如何知晓?”唐清远问道。他并不了解噬灵的底细,其实他一开始就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了,初次见面就随随便便什么也不问就去了他家,还救他一命,只是当时还不知三十年前的事,如今联系起来,他才感到噬灵不简单,或许,正和三十年前的事情有所关联。
不过噬灵当初去唐清远家做客,倒确实是他自己玩性大发,凑巧去的。“你看到了三十年前的是一些事情。”噬灵笑了笑,“我知道是因为我也看到了,只不过每个人看到的不太一样罢了。你想听我说故事?”
唐清远不语,等着噬灵说下去。
“那么便从那支笛子说起……”噬灵又把目光移向了远处,然而那里的夕阳早已望不见影子了,“那支笛子本是罗绮的,三十年前,江湖上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罗绮的,原因很简单,那便是——她很美,美到连她杀你的时候,你都还会觉得她美,只有当她害得你家破人亡之时,你大概才会省悟,就像你爹。”
“罗裀是罗绮的女儿?”唐清远不笨,这一点他已然看破,“可是爹……”
“你爹当时大概很爱罗绮吧。”噬灵继续道,“唐齐二十岁在江湖上就已经很有作为了,他的赤方堂也颇有些影响,不过后来他爱上了罗绮,当然也有可能是罗绮诱他爱她的。三十年前,唐齐三十岁,只因痴恋罗绮,而一直未娶,正值壮年又气盛的他听说罗绮嫁给了神木欲飞谷玄楼之后,一气之下,孤身从清江北上五日,闯入欲飞谷,却哪知……”说到这噬灵眼里的光彩暗了暗,竟少有地叹了口气,仿佛不再忍心说下去。
唐清远小心得留意着噬灵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神情,想从中看出些端倪,然而他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噬灵叹过一口气之后又道:“却哪知在此之前,罗绮已暗中传书唐齐之宿敌卢威,让他借此机会灭掉赤方堂,罗绮妖言惑众的功夫何等了得……然唐齐进入欲飞谷,仅他一人,自然不是玄楼的对手,重伤后回到清江,发现他的手下已死伤十之有三,他心知中计,后悔莫及,因痛惜死去的兄弟,不顾自己的伤势,又与卢威战清江。你从那笛声中看到的是不是这一战?”
闻言,唐清远缓缓点下了头,又道:“是因为我爹与卢威战的时候,罗绮在旁吹响了玉笛,笛声记下了那一战,所以我才会看到?可是你怎会知晓?三十年前的事情你如何知道的如此详细?”
噬灵想了想,没有回答,只道:“这笛声很邪,死了不少人。唐齐的很多生死之交都死了,唐齐伤心欲绝,却突然就想通了,便来到了居庸关,来到了这与世隔绝的边陲,在这里安家,只求生者安度晚年,子孙后代远离纷争。你爹虽退居,但江湖上仍旧很乱,卢威元气大伤,却一直在扩大势力。至于玄楼,他和罗绮有了一个女儿,此女方足月,罗绮便失踪了,玄楼寻之不得,思慕之情尤甚,遂将女儿改名罗裀。然而他当时不知道的是,罗绮做这一切只是在帮人报仇而已,玄楼,不过是她利用一下的棋子。罗绮后来去了扬州,嫁了别人,她替那人报了仇,便嫁了他,大概那才是她真正爱的人罢……后来玄楼知道了这一切,于是那尔后的几年,清江死了不少人,扬州……也死了不少人……罗绮,还有那个男人,甚至他们一家人以及很多相关不相关的人,都死了……”
“那个男人是谁?会和家父和卢威都有仇?”唐清远问道。
“他姓施……叫施瑾……”
“淮扬第一剑客,十里春风,玉梅剑施瑾?”唐清远心下一惊,即便他远离扬州,他也从小就听过玉梅剑施瑾的故事,那是一个人们口口相传的侠义之人,隐居淮扬,嫉恶如仇,行侠仗义。唐清远从小便听闻过他很多英雄事迹,还听说此人虽说是个江湖英雄,但极少露面,行踪颇为神秘,具见过他的人都说其人仙风道骨,白衣翩翩,十分潇洒,样貌更是不凡。也不知是真是假。
“正是他……”噬灵的语气缓了下去,那眼色在刚升起的夜幕下飘摇不定。他看出唐清远难以置信,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世人当把他当做大侠,甚至把他当成神一样的人物,可是事实上又真的有几人见过他?又有几人知道他做那些事情究竟是为了行侠仗义还是别的什么?杀坏人就一定是为民除害吗,难道就不能是为了夺取绝密武功?杀好人又难道就不能嫁祸吗?这么多年来,施瑾的名声一直很好,你当他真的就是好人吗?”
“那家父又为何……会成为他的仇人?”唐清远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哈哈……”闻言噬灵竟哈哈一笑,又摇了摇头,道,“因为他以为他们看见了他杀人,杀一个好人。虽然只是他以为,不过他为了自己的名声,他还是要将唐齐和卢威赶尽杀绝!”
作者有话要说:咳~~元曲。。我是穿越了么?
、八
“好啦。”噬灵见唐清远一脸惊恐的表情,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仿佛在安慰,道,“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施瑾和罗绮也早已过世,至于罗裀嘛,那个小丫头生性歹毒的和她娘一个样子,她要杀你不过是因为一厢情愿以为是你爹害了玄楼,咳~所谓父债子偿……不过清远你也不用怕,她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片子,没事的没事的。”
唐清远见噬灵这样安慰,不免无奈的道:“那么你呢,你来居庸关作何,想必不会只是来看风景的罢。”
“这个……”噬灵闻言又道,“风景自然是要看的,正事自然也是要办的,仇是要报的,人嘛,该杀的也是要杀的……我前些日子听说你们这里来了一个绣女?”
“你说——林素微?”唐清远一怔,不知道噬灵提她干什么。
噬灵“啊”了一声道,“原来她叫林素微。”噬灵望着唐清远有趣的笑道,“我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对人家姑娘有意思啊?不过我劝你最好注意,她是玄楼的弟子……”
“什么?林小姐怎么可能和玄楼有关……”
“那是玄楼的并心术!”噬灵不客气的打断唐清远,“她刺绣上的那些花会吸取人的精魂,然后会慢慢开花,拥有者就会失去自己的魂魄,意志不坚定的便会成为玄楼的傀儡!而那些誓死也不愿意成为傀儡的人,大多都不能抵御这种强烈的法术,血脉逆流而死……不过,并心术不对没有内力的人起作用,所以这里的百姓大多无事。”
“仅你一家之言,叫唐某如何信你?”噬灵说林素微是玄楼的弟子,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信不信由你!”噬灵冷然,“玄楼擅长什么,我岂会不知?我爹、我娘、还有我家的许许多多人,统统死在玄楼手下!我又怎能不知!”
“为何……”面对事实一层一层拨开,唐清远心里却更加混乱。
却见噬灵淡淡一笑,从亭子里起身,拍了拍衣褶,没有答话,只向外走去。
唐清远心下烦乱,不自觉抬首望向天空,天幕上,一颗星晨格外明亮,那是——危宿吗?北有七宿,而居庸关恰是极北,今夜的危星,不知为何,似乎特别的亮。
“等一等……”唐清远突然转身叫住噬灵,“你……究竟是谁?”
噬灵停步,却不转身,整个背影沉入了夜色,显得很沉重,又有些许萧索,只听他缓缓地,一字一字地道:“我本不叫噬灵,我姓施,施瑾——是我爹。”
这次唐清远彻底怔住了:“这么说罗绮便是你娘?那么你来居庸关,岂不也是来报仇的?”
噬灵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去了,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突然回头向唐清远道:“清远,我突然想到,卢威在居庸关,你爹,可能有危险!”
“噬灵你好狠!”唐清远赶上噬灵,怔怔的望着他,眼里有了决绝之色,“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故意此时才说,你也想害死他们!唐某何等痴傻,居然听信于你!”唐清远言罢一振袖子,不再管噬灵,转身向唐府而去。
噬灵看着唐清远离去的方向,不禁咥然,唐清啊远唐清远,这才是你的本性么?噬灵如此想着,提步去了揽月山。
揽月山,天上月光清凉洒下,把山尖笼在月晕之中,仿佛那山真要上天揽月一般。
噬灵一足轻轻踏上小径,衣摆拂过道旁并不谢去的兰草,竟也沾了一身银白。
噬灵俯□,以指尖托起一朵幽兰,舒下眉头,凝视着那光辉,似乎十分有闲情地在欣赏。
“嗯?琴声?”
的确是有琴声从山上泄下来,声音不大,但丝丝扣人心弦。噬灵寻声望去,只见山上有一停,亭内一素衣女子正在抚琴。
噬灵笑了一下,继续向上走。
临近亭子,他才停步,站在不远处聆听。
“哎,神有通灵木,欲携天人飞。”噬灵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音才落,只听“铮”的一声,琴弦徒然而断,女子四指一收,显然被弦上力道打疼,心下略显惊慌,转过身来。
却见噬灵粲然一笑:“林小姐?”
“你是……”林素微觉得面前的男子有些眼熟。
“我叫噬灵,我们见过。”噬灵早已看出上次在宜君楼里的那个公子和眼前的女子长的一模一样,便以猜到七分。噬灵走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