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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业师傅,再如何也不至于像一个白痴一样好坏人不分,非得要他像叮嘱孩童般一样的嘱咐。山上之时,倒也不见他这么多事。一趟山下来,反倒变成了一只婆妈的老母鸡了。老母鸡?呵呵——他那模样,还真有几分相似。收回了散漫的思绪,重整上路。
一路无事,于七日后抵达王宫。
宫卫在我亮明了身份后,一路放行无阻。纥兰王得了宫卫的通禀,亲迎出大殿。见了我,喜出往外的便唤道:“圣者之来,真真是好比一场及时春雨啊。”
我宛尔一笑,调侃道:“哦,听王上所言,难道王宫里旱了多时吗?”
“干旱倒不曾,只是火烧的旺了些。圣者再不来,本王的王宫只怕都保不住了。”
第三十二章 闹腾
纥兰王口中这场大火,没见半点儿火星烟味儿,却把个偌大的王宫愣是折腾的够呛。追根来由,本是喜事一件,偏偏弄到后来竟成了眼下这副模样。
这话还当从头说起。纥兰王是个情深的人,虽说是拥有着可纳后宫佳丽三千的皇权,可丁点儿都没使出来。二十多年的王位坐下来,也就娶了王后这么一个女人。莫说他是堂堂王上,既便是民间百姓,稍稍有些地位权势的,哪个不是妻妾成群。由此可见,他有多么难得。做为他唯一的妻子,纥兰王后是幸运的。而这样的幸运,又一直延续着。结缡多年,她先后生下三子二女。之于皇家血脉传承,可谓是功德圆满。
再说这三子二女,大皇子夜皓,性情内敛沉稳,行事素有及父之风,当是皇位继承人的不二人选。二皇子夜奉,才思敏锐,机智过人,又极是尊重长兄,正是辅助王业的难得人才。大公主夜晚空,姿色清丽,温柔婉约。二公主娇艳活泼,直爽豪气。这四人虽是性情不同,却俱是人中龙凤,也俱已嫁娶婚配,生儿育女。
五人当中,还剩下的一个便是夜锦。身为幼子,本就是纥兰王和王后的心头肉,相比四位兄姐,更多得些宠爱。加之他自幼上山修习,长年不在身边,思念幼子之余,越发助长了慈爱之心。终于,好不容易的盼星星盼月亮的盼回了宫。这下好吗,只差没把全天下的好东西,一鼓脑儿的塞到小儿子怀里。可偏偏这样的宠爱没换来小儿子的半副笑脸,反倒是一日比一日沉闷不乐。这可是急坏了一对纥兰国最尊贵的夫妇,眼巴巴的看着小儿子那张俊美的脸蛋儿,就么这消瘦下来,心疼的哭眼抹泪儿的。
也不知道是谁,顺嘴提了那么一句,三皇子已经弱冠之年了,也应该娶王子妃了。这无疑是在漆黑的夜晚,点起了一盏明灯。纥兰王和王后,仿若大梦惊醒。惊喜之余,忙不迭的去张罗。于是,皇城里四品以后官员家里待字闰中的千金,尽数成了甄选的对象。一番挑挑选选下来,总算是选定了五名出来。这五名女子,无论从相貌、才情、家世,都可算是上上之选。纥兰王和王后先后看了,也都觉得挺满意,单看小儿子自已的意思了。
临到这一天,五名女子尽数精心打扮妥当,一字排开等着三皇子夜锦亲自挑选。纥兰王和王后坐在上座,面带笑容,尽是期许之色。迟迟到来的夜锦,先是兴致缺缺,后在纥兰王和王后一再的催促下,走到众女面前,挨个的端详。五女各怀心思,保持着优美身姿,在他面前展现出最优雅的一面。
夜锦端看了半天,临了竟说道:“一个个的都这么丑,我不要。”这句话一落下,不单单五女变了颜色,便是纥兰王和王后的脸色也甚是难看。要知道,这五名女子之所以会站在这里,两人也是亲自看了又看,选了又选的。哪一个不是容貌出众,娇艳美丽。既便不是倾国倾城,可怎么看都沾不上个丑字。可他刚才这么一句,明显是瞧上不眼。这不光是对五女瞧不上,同时,也是对他们眼光的否定。这让一向处于至高位置上的两人感到很是生气。
纥兰王沉声斥道:“皇儿,莫要胡闹。她们都是本王和你母后亲自选定的佳人,个个都有是品貌德行兼备,你只需认真挑选便是了。”言外之意就是,她们可都是你老子和老娘挑好的人,你是选也得选,不选也得选。
这若换成是大皇子夜皓或是二皇子夜奉,定然先行认错,接下来便是不喜欢,也会选上那么一个。可偏偏是这个打小便哭起来没完,任谁哄也没辙,长大性子也没见好多少的三皇子夜锦。淡淡的看了纥兰王一眼,转回头便冲那五女一笑,五女当时就成了木鸡,看着他的笑容呆愣了。
夜锦收回了笑容,举高了一只手,微仰了头认认真真的看着,拿另一只手细细的一个一个的扶摸着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道:“你们觉得你们有资格做我的王妃吗?”
五女这才回过神儿来,脸上俱是心灰之色,冲着上位的纥兰王和王后请辞告退。有那一两人,临走不忘回过头来,看了看夜锦,似不舍又似觉得无望的红了眼眶,咬着锦帕低泣着离开。五人一来一走,神色大相径庭。来时喜悦信心满满,走时伤心失落,大受打击。在看了那样的笑容后,还有哪个再敢有奢望。要做三皇子妃的,相貌容色,怕是要倾国倾城了呢。否则,怕是要遭三皇子鄙视了吧?
至此,纥兰王和王后方始认识到一件事。他们的小儿子,有一颗无比高傲的心。寻常女子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常人以为上佳的姿色,在他看来,也只用了一个‘丑’字。若是能被他称为‘美’的女子,真不知该是怎么样的倾国倾城了。只怕是,这世上难寻了!
难寻并不代表着不可寻,倾国之色到底还是寻着了。说起来,还是大皇子夜皓的功劳。夜皓身边有一个姓凌的近侍,他有个妹妹年方十五,长的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原本这凌姓近侍是打算把妹妹献给夜皓当侧妃的,夜皓在看了那姝的相貌后,也着实有那个打算。可是听说夜锦选妃有些不太顺利后,毅然的放弃了这个念头,把这个叫凌兰儿的带去见了纥兰王后。纥兰王后一见,顿时心花怒放。这凌兰儿着实长的太过貌美,便是女人见了都觉心动几分,就算夜锦再挑剔也说不出个不字。虽说出身并不高,正妃是万万不行的,侧妃倒也免强做得。娶正室侧室倒不是顶顶重要的,重要的是利用场喜事,让夜锦开心开心。再说,他也到了年纪,身边总该有个女子服侍着。他那眼高于顶的性子,人选着实不好找,好不容易有个合适的,便给个侧妃的名头也不为过。虽说身份是低了点儿,好在侧妃不比正妃,没什么大不了的。
果然,夜锦在见到了凌兰儿后,当真没提半个‘丑’字。纥兰王后很是高兴,便张罗着成婚的事宜。夜锦倒也不再反对,只是提了个要求。那便是,若想这凌兰儿做他的侧妃倒也行,只是她不得再穿别样的衣衫,一生只得穿素色白衣。
这倒是什么样的要求?纥兰王后虽感到疑惑,可也没太过在意。直到准备大婚用的喜服时,方才出了问题。方时,夜锦正被置衣坊的宫人量好了尺寸,在拿出喜服样式让他挑选时,指着画册上的女子喜服道:“女子的都是这个颜色的吗,没有旁色吗?”
“旁色?喜服不都是大红的吗,难道还有旁的颜色吗?”那宫人一脸莫名。
“比如——白色。”
那宫人当时就愣住了,默了半天,总算是讪讪的笑着,小心道:“三皇子说笑了,喜服自古便是大红色,那白色——,好似不吉吧?”
夜锦当时脸色就变了,把画册一把摔在了地上,冷声道:“若是她不穿白衣,还有什么好看。这婚不成也罢!”
宫人吓的胆都快要破了,一溜小跑去禀报了纥兰王后。纥兰王后也是大吃了一惊,方才想到先前他提的那个条件。脑袋转了无数圈儿,到底也没能想明白白色的衣衫竟有那么重要?
纥兰王听说了此事后,直道怎么生了这么个古怪儿子。两人一合计,都怪自已把他惯坏了。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任性了。大婚时候穿白衣,打死也不能让他遂愿。
就这么着,一边是纥兰王和王后,一边是三皇子夜锦,以着大婚喜服的颜色为由,互相僵恃不下。到最后,也没寻出个解决的办法来。纥兰王和王后心一横,便打算就这么招了,这婚夜锦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夜锦又哪里个肯被挟要的主,顿时便翻了脸,嚷着要离开王宫。纥兰王调集了一队王宫侍卫高手,拦在他寝殿左右,严密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夜锦本就烦心,正好拿他们解气。这下好吗,好好的一座寝宫,不到两天的功夫,不是柱子断了,就是梁折了。不得已,只得另换住处。跟着,一翻拳风脚力过境,又是墙凹瓦碎。弄到最后,纥兰王都怕了,只得撤回侍卫。
夜锦倒也没有真的离家出走,没事儿就整个皇宫里四处溜达。只是脾气一日坏过一日,说不准溜到哪处,瞅谁不顺眼,就是一顿揍。看哪里不顺心了,就狂风过处,一顿破坏。
纥兰王和王后生气这余,不免开始琢磨,看小儿子这副脾气,怎么瞅着怎么不对。单就为了件衣裳,就能跟他们生这么大的气?倒是一个被揍的宫人解了惑,那宫人道:“那日三皇子揍奴才的时候,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叨叨:么多天了,还没到?定是跟那白不要脸的呆处的长了,忘了我。个死不要脸的,臭狐狸。”
纥兰王和王后听了,直道:果然是另有玄机。只是这白不要脸的、死狐狸是谁?又是谁还不到?当即便着人去唤侍候夜锦的宫人前来问话,一问便问出了头绪。
第三十三章 巧遇
那侍候的宫人名唤魏小宝,是侍候夜锦最多的小太监。平日里一向不留夜锦左右,乍一听传唤,不知道自已犯了什么事儿,心惊肉跳的骇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的回道:“前一阵子三皇子书了封信,特意让亲随侍卫墨统领送了出去。至于送去哪里,又是什么人,奴才便不得而知了。”
纥兰王便又命人唤来了三皇子的卫侍统领周劲,这周劲原是纥兰王的八名近身亲随之一,一向忠心耿耿。夜锦初回宫中,身边也没有什么人随侍,纥兰王便把他派到小儿子身边使唤听命,又从宫卫营里挑了十几个好手,一并由他统领。
周劲做亲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深黯亲随之道,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尤其是在纥兰王面前,他并不清楚这位前任主子是不是在有意拭探他,拭探他对当下的主子是不是够忠心。以至于沉吟良久,都没有出声。
纥兰王只消用眼一描,就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顾虑:“你尽管直说就是了,此事倒也不算什么机密,皇儿他不也没有说让你保密吗?”
周劲一想,倒也是。三皇子让送信时,可并没有吩咐不许对旁人讲,想来不是什么大事,应是不需要禁口的。遂道:“回禀王上,三皇子当日着卑职日夜兼程赶往皇子师门送信,那信是送到圣门当任圣者手上的。三皇子也只是交代信送到既可,其他的也倒没说什么。”
“嗯,本王知道了。”纥兰王挥退了周劲。跟着去了内宫,将方才问到的结果同王后说了。两人一商量,既然夜锦不是无缘无故发疯,那就由着他去,左右王宫够大,他爱拆哪拆哪,只要他高兴(这真是一对宠惯孩子的好爹妈)。
综上所述,便是纥兰王口中闹火灾的真相。所谓的大火,也不过就是夜锦那烧的越来越旺的脾气。
纥兰王压抑了很久似的长长松了口气,夸张的笑言道:“圣者一来,可就好了。本王终于不用再担心,这宫殿什么时候会倒了。”
我也被他这样夸张的笑语逗乐,直言道:“王上和王后也当真是惯着夜儿,都闹到这模样了,还由着他。若是我在跟前,早就好好教训他了。”
纥兰王叹了口气,无奈道:“就他那性子,圣者也不是不知道。小时候哭起来就没完没了,莫说打他,便是声音稍高些,他都能哭的背过气去。这些年,他一直随着圣者在山上修习。这次回来,虽说已经是长大了。可那脾气秉性,跟小时候差不太多。本王先时也不是没动过武力,可怎么样,小半个宫殿都被他毁了。”
“说到底,还是王上和王后由着他。不然,他也不会越发的胡闹。”这天底下当父母亲的都一个样,一旦溺爱起自已的孩儿,那真是捅出天大个娄子,都能假装看不见。还好他们有着至高无尚的权势,若是换做平民百姓,怕是砸骨头卖了肉,都补不上这宫殿的一角。
“夜皇儿自幼便离开本王和他母后,这些年来在山上也没少吃苦。好不容易回到我们身边,多疼他些也是有的。”纥兰王倒是承认。“话说回来了,皇儿这性子,也就只有圣者你能治得了他。这些天来,本王和王后也盼着圣者早些到来。大婚之事,还望圣者能够说说他。哪有人用白色做喜服的道理?他若当真就是喜欢,本王命置衣坊多做些白裳送到他那里去。平素里,他想叫儿媳怎么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