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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简单
我说:“我是妖,你不怕吗?”
他柔声道:“不怕!若你当真想要吃我,尽管开口,我这一副皮囊就都是你的了。那样岂非更好,我便可以和你形影不离,生生世世。”
哎!我叹了口气说:“我真不知道我到底有哪里好,天上的仙子你不去爱,偏偏来招惹我。”
他温颜一笑:“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自从见着你这个小花妖,我这双眼睛里就再也容不下她人了。就算那人是天上的仙女,也于我毫不相干。”
“妖活千年不老,而凡人却是一生短暂,等你满头白发之时,我仍是貌如初见。于那时,你我又情何以堪?”
他笑着调侃:“你若是于心不忍,那便幻化了老妪模样,陪着我便是。”
我直直望进他灿如星辰的黑眸:“若是百年之后,你魂归地府,而我却独留世上,十年、百年、千年、甚至万年的孤寂,我又如何承受?”
他执起我手,轻柔而坚定:“那你就在原处等着我,等着我转世投胎去寻你。”
“那时你已经喝过孟婆汤,怕是再也不会记得我了。”光是这样想着,就已经十分的酸楚了。
“不会!那碗孟婆汤我不会喝,你只要安心的等着我就好。”语气无比的笃定。
他温暖的手掌,紧紧握着我。深陷在他深情的柔波里,一如被他牢牢握住的手掌,我再也无力自拔。
于是,在我活过三百岁的头上,我恋上了一名叫做叶眉锦的凡人。尽管,在他的背后,有着遥不可及的天界太子的身份。而我还是在那个初秋的午后,相信了他温柔而坚定的承诺。此生相恋,生生不忘!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花开。
迎着初升的朝阳,脚踏着花圃中间的青石子小路,我捧着才刚采下来的花露,看着一园争相半艳的花草,心情十分的郁卒。一样一的都是泥土生的,泥土长的,为什么人家都能开出一朵又一朵,而我就半个花骨朵也不打出一个来?
“怎么了,又在伤感了?”一袭朝服的叶眉锦走进了月亮门,站在花圃尽头,凝望着我温颜而笑。
我长长叹了口气:“能不感伤吗,都三百年了,连个花骨朵都长不出一个来,还有什么脸面当个小花妖?我就在想啊,要不干脆改了花藉,做根儿杂草算了,也省得这么憋屈得慌。”
“我不同意。”他慢慢走过来,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将我揽进怀里,轻咬了记我的耳垂,吃吃的笑:“你虽开不出半朵花,可一身都是幽气。昨个儿晚上,我不是还好一顿嗅吗?”
一想到昨天晚上,我的脸‘呼’的一下就热了,“你小声些——”
他掐了掐我的腰,故意凑到我的颈间,故作陶醉的深嗅了口:“嗯,真好闻。”平素淡然优雅的形态荡然无存,一脸邪邪的模样,倒像是偷了腥的猫。
我娇嗔道:“净瞎说,也没开花,哪里来得花香。若说是香,莫不是这院子里的花香吧。”
“凡花香和你身上香,又怎么能混为一谈?你是独一无二的,单属于我的香。”说着,延着我的劲项极为暖/昧的亲吻了个遍。
温热湿湿的触贴,有些痒痒的,我往后缩了缩。尽管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我仍然不太习惯。正如同每个亲密的夜晚,我蜷缩着身子,缩在床角,看也不敢看他一眼。他嘴上调侃着我的胆小,手上却迅猛的将我扯至身下,只差没将我生吞活剥了。每每我都会产生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叶眉锦,白天里那个看着淡漠文雅至极的儒生丞相?
我越是疑惑,他越发的劲猛,直到被他折腾的浑身无力,满脑袋浆糊,再也没有余力去想丁点儿问题。
“又走神儿了!”他叹息道。
我把罐子塞进他怀里,空出两手使了劲儿的去拧他的脸。
“啊,疼疼——”他呲牙咧嘴的叫唤。
看着他白白的面皮被捏得红红的,我成就感十足。接过罐子,道:“好啦,你可以上朝了。”
“小花妖,你胆子变大了嘛。是不是昨天晚上我累得你还不够,所以你才有多余的气力没处使?要知道这样,我应该再努努力才对。”
我的脸再次烧了起来,委实好奇他儒雅至斯的一个人,因何说出这淫意十足的话来,连脸色红都不红一下。一本正经的好似在谈说天气一般的自然。
“头别再低了,再低就钻进土里去了。”他笑着抬起我的下巴,在我的唇上亲了下。“好了,回去吧,我也该走了。”
“嗯。下了朝早些回来,我做好了花露糕等你。”
“好。”他轻快的应道。
我站在门口,嘴角含笑,目送他离开。心中柔丝缠绕,浓浓的满足,犹如陈年方糖蜜酿,化也化不开。
一上午的光景,匆匆就过去了。我做好了花露糕,却迟迟不见人回来。直至将近傍晚的时候,管家过来说,相爷让人稍话回来说,他有事耽搁下了,说晚饭不用等他了,要我先吃。
大半年来,类似这样因为朝廷政务而晚归的情形虽是少见,却并不是没有。所以,我也就没太过在意。只是有些可惜了我那一盘花露糕,放到这个时候,已经不再美味了。
叶眉锦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我尚且未眠,正借着月光吐纳调息。一如每个夜晚,我在桌子上温了一虚亲手酿制的花香温荼。淡淡的香气,弥漫整间屋子。
我道了声:“回来了。”他没有应声,伸出手臂将我搂进怀里,久久没有动静。
“怎么,出了什么事?”我一动不动,任他搂着。直到听见他长长的舒了口气,才轻声问他。
“没有,没有什么事。”
尽管他的笑容很平静,我却知道他说谎了。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心情如此沉重?就算我出口询问,他还是要隐瞒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个凡人或许面对这样的隐瞒无计可施,对于我这样的妖来说,只要有心,就不难弄明白。只隔了一天,我就什么都清楚了。
第十五章 避祸
弓月国的皇帝有个闲不住的老娘,唤作陶庄太后。这陶庄太后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热心的主,当时她还只是个偏殿里的小宫女,汲水的时候看见一个新面孔的小太监站在井边发呆。皇宫里实在是太大了,常常会有新人迷路。陶庄太后也没多想,热络的问人家是哪个殿的,亲自领路把人送了过去。
就这一送,送成了今时的陶庄太后。那个发呆的哪里是什么小太监,根本就是新继位的弓月国君。这位小皇帝,本是南王世子,因为当时的老皇帝没有子嗣,临驾崩之前这才把他过继来,继承了皇位。所以说,当时还是偏殿小宫女身份的陶庄太后不认识他,也在情理之中。
陶庄太后的前大半辈子可以说是过的顺风顺水,老皇帝在时,对她十分的宠爱。老皇帝没了,她的大儿子稳稳当当的坐了江山。正是因为如此,她的本性在这深墙宫院内,才妥贴的保留了下来。
当朝的皇帝是个孝子,对他的这位母后是百依百顺。陶庄太后没事儿就叫那些官妇诰命进宫,他也从来没有意见。
这女人吗,一生里总要做那么两件事,一是找个好夫君,二是替别人找个好夫君。做媒这件事,有很多女人乐此不彼。犹其对于陶庄太后这样热心肠的人来说,更加不会例外。
很多朝廷里的青年俊臣,皇家的贵族胄亲,也都被她和那些官妇诰命们一个个的掂记上了。还有那些待字闰中的公主、郡主,官家千家,名门闰秀,也都被她们合计着嫁了不少。
剩下那些个还未成的,也就成了陶庄太后眼下的心事了。而这些人当中,又当属南阳王郡主最让她上心。这南阳王郡主是当今皇帝亲姑姑的女儿,论辈份也是陶庄太后外娚女儿。若说这样尊贵的身份,想要找个好婆家,应该是不难。可这位郡主却是个极为挑剔任性的主,那些个青年俊臣,贵亲子弟,她是一个也看不上。问她心里可有人了,她又说没有。就这么一挑来二选去的,也就这么耽搁下来了。眼瞅着过了今年,便已二十了,再不嫁出去,可就成了老姑娘了。陶庄太后这头儿也跟着着急,可劲儿的张罗着,可就是没一个是她中意的。到最后,弄得陶庄太后也有些生气了,想干脆撒手不管了。也就在这时候,南阳郡主改了口,说她看好一人,要她这位舅母做主。陶庄太后乐的不行,就问她是哪家的儿郎入了她的眼。南阳郡主道出这人来,陶庄太后有些为难了。
南阳郡主看好这人,就是弓月国的丞相——叶眉锦。陶庄太后之所以感到为难,那是因为叶眉锦已经在数月之前娶了妻子,而那人就是我。
南阳郡主说这她也知道,做不了正妻,做个侧室她也不在乎。堂堂一个郡主,亲自开口要做小,那还有什么可说的。陶庄太后虽然觉得委屈了这个外娚女儿,但这是她自已个儿愿意的,也就没再多加劝阻。亲自书了懿旨,就等着知会了叶眉锦,就宣了。
当天下了早朝,她就把叶眉锦叫去了祥瑞宫,把这件事说了。在她以为,这也就只是走个过场,嘴里还念叨着,婚事的排场要比照正室来办,怎么说也是位郡主,就算名义上是侧室,那也委屈不得。言外之意就是,入了相府也不能比正妻地位低。她断然未想到,叶眉锦直接了当的拒绝了。陶庄太后气的不行,当时就要置他的罪。还好皇帝及时赶来,劝阻了陶庄太后。直说,叶相是朝中重臣,怎么好说置罪就置罪。再说,婚配一事,理当是你情为愿,如此强迫,怕有失皇家威仪。
陶庄太后一直都觉得这儿子孝顺听话,这可是头一回不顺着她的意。哪里受得住,直嚷嚷着要寻死觅活的。皇帝一时也没有了办法,只得劝叶眉锦再想想,不就是多个侧室吗,还是位郡主。做了皇家的女婿,有什么不好?
这一想,愣是从天明想到天黑也没点下这个头。直到最后,皇帝也沉下了脸,叫他不用急,先回府中歇息,过个几日再回复。
这话看似稀松平常,却隐含深意。既然已拒绝了,又何必再去思量?说白了就是不听你的‘不’字,再给你个机会,好好想一想,该怎么样回答。
正是明白这话中隐含的深意,叶眉锦那日深夜才心事忡忡,又不忍让我担心,才不肯实言相告。
一个是郡主,一个是皇太后,再加上个皇帝,就算叶眉锦已经贵为一朝之相,权衡之下也仍无丝毫胜算。即便这样,他也不肯背弃于我。如此,又让我如何不感动,如何不欣喜!
郡主、皇太后、皇帝又算什么?凡人眼里他们是至高无尚的存在,对于我这个妖来说,他们半根毫毛也算不上。
是夜,我偷潜进皇宫,用染料染黑了南阳王郡主的一张花容月貌,又剃光了皇太后一头引以为傲的乌丝。更是突然的出现在龙床前,吓得正趴在后妃身上紧忙活的皇帝,立马软了下来。
回到了相府里,我摸黑上了床,钻进被窝里,搂着沉睡的叶眉锦忍不住偷偷的笑。殊不知,我的快意之举替我和叶眉锦乃至更多人引来了灭顶之灾。
皇宫里出现了无名女刺客,整个皇家御卫却没听见半点儿动静。这无疑让皇帝雷霆震怒,一连砍了十几个御卫的脑袋。整个皇城更是严密封锁,张出刺客图影,挨家挨户搜查。
我潜入宫中时,已经幻化了模样,自然不用担心御卫上门。一连几天的密查未果后,开始有人提出疑意了。大内深宫何其森严,因何一个大活人会来无影,去无踪。莫非此人是妖鬼异物,无影无形不成?
此说一出,众所哗然。恰逢此时,皇城内发起了几起命案,死者面容枯槁,鲜血全无,疑似妖物所为。一时间,皇城里出了妖物之说,径相流传。不日,各地的捉妖能士涌现皇城街头。
我被叶眉锦严令止步于相府大门之内,看着他日渐沉闷的面容,心情一落千丈。为妖百年,我初尝了情之一味。因他喜而喜,因他的悲而悲。眼里心里尽是他的身他的影,他之于我,是根须,是径叶,稍动之,则痛彻心
肺。
我视他如珍,亦然以为他亦视我如此。是以,乍然听他说,希望我离开相府之时,我怔然半晌,愣是当自已的这对耳朵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
“你没有听错,我是说叫你离开相府,离开皇城。”他无比肯定道。
我好似晴天一记响雷,当场轰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你是说想要我离开你,是吗?”我克制不住颤抖着,心,狠狠抽痛了下,质疑着耳中听见的。思绪顿时变得混乱。
他到底还是同意了,是吗?做皇家的女婿,当真就那么重要吗?重要的可以牺牲掉我和他之间的情感,轻易毁去那样情深的诺言?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小兰!”他抓住我的双手,急切的解释:“皇上这次十分震怒,断然不会就此罢休。我只是想让你出去避一避,等得那些捉妖道士们走了以后,你再回来。”
“原来你都知道?我以为——”
“你以为你睡着了是吗?”他叹了口气:“就你这单纯的性子,想也知道那是你做的。这回你是痛快了,可好惹下这么大的麻烦。”
“你放心便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