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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已是何时,只觉夜静沉声,我却依旧不得梦。
在我闭着眼不知数了多少头绵羊之时,只觉方才哭的一双红肿的眼此刻覆了一层冰凉,寂静夜中我很清楚地听到了一个轻微的呼吸声。我心中一惊,心中蹭地冒出一个念头,娘唉,哪来的刺客。
得了这个想法我踹了一口大气却不敢出,怕是动一动便要惊动到刺客,心中顿时懊悔无比方才怎的竟逐了那小宫娥呢,有个人守着,这刺客也不该这般明目张胆。我这自作自受来的也忒快了些。
只是外头巡视的影卫应当很多,这此刻竟能这般轻易地进得我殿中,想来他身手应当不错,若我同他正面抵抗,怕是我丁丁点的胜算都没有,想到这一层,我心中一凉。
那冰凉稍稍动了动,我被吓得头皮一阵发麻,却没想那冰凉不过反复地抚摸我那红肿的眼睑,其他却并没有任何动向。
大抵每个刺客的爱好都不尽同,有的进来一刀子就给解决的,有的可能就如这个一般,进来喜欢将人的眼睑摸一摸再下手的。我手心已是冷汗一片,他这没有一刀子给我来个解决着实太磨人,嗓子口口滚了几滚,却不想那冰凉却顺着我的眼一路摸到了我的脸。
我这嗓子口口的一滚没敢滚下去。
我此时这般像个待宰的羔羊般若是传出去委实有些失面子,左右一想横竖都是死,若来个垂死挣扎一番说不定传出去还能为世人留段佳话,还光彩些,心下一横,猛地一抓覆在身前的被子朝面前一扑脚一抬瞧准被子裹住的人快准狠地一踢。
却是还未踢上那人,脚踝却已被侧边被褥之中伸出的手给握住。我心生绝望之时方才想要大叫,却是另一只手适时地探了上来捂住了我的嘴。
几缕青丝随着这个动作拂过我的脸,我瞧见那人清冽冷毅的面容上浮起一丝浅浅淡淡的笑。
被子已经被他掀到了里铺,我们维持这个姿势维持了很长时间,我才将将反应过来,眼前又是模糊一片。
他终于放开我,却又将手附上我的眼,丝丝凉凉,很是缓解我红肿眼睑的不适。
揪了他一片衣角,颤颤道:“你怎的还敢回来。”
“你倒还真这般地急着将自个儿嫁出去。”他语调平平,听不出什么情感。
我眼又一热,心中一阵委屈上来,几行热泪便又顺着他抚着我双眼的指缝顺流而下。
“对啊,我快要嫁人了。”
“果然你不过是孩子心性,妄论终身,皆是儿戏。”他抬手拭干我顺流而下的泪渍。一如一年多前我在戏楼之前见到他的样子,墨袍身袭,经纶绝代。
我望着眼前的人,心下一阵涌动。
原本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有见到他的一天。
却听他又低着声音道:“已经哭得这般肿,莫不是想当筠音小亭那池荷塘中的金鱼麽。”
我很想告诉他,我不是孩子心性,不是儿戏。一直我都不能理解话本子之中公子小姐的爱恨缠绵,可是有一天,我却不知如何竟能明白了,他走后那几日,其实我一日也未开心过,我这才晓得话本子中写的那些情深爱浅多噬人心骨,见今我要嫁人,可却不是我等了一年的他,我很悲哀。
可话到嘴边我却说不出话,千言万语梗在嗓子口,我望了眼他,伸手揽住他在我上方的腰,紧了又紧。
他似是被我这一番动作吓到,身形愣了愣,却也将我往他怀中带了带,而后缓缓道:“公主,楼昨高攀了。”顿了顿,涩哑嗓音又复沉沉道:“不过你终不是这样的,全是我多想,我来带你走,云玦。”
我脑袋竟嗡地一声,原我一直心中暗下奢望他能在我同那裘三公子成婚前来寻我,虽一直是个奢望,今日这奢望成了现实,我竟有些语无伦次。
“那你当初为何不带我一起走。”
他默了默,而后竟抚了抚我的发,温和道:“当初怕你不过小儿心性玩劲过了也便罢了,且你一个公主,跟着我走断然要吃苦,那时风声这般大,我们能走到何处去?”
我只觉他说的甚是有理,闷头点了点。
可他却是语调一转,继而那双深邃黑曜的双眼直盯盯瞅着我:“可我不过再回来时,却听得你将要成婚的消息。”他眸中神色一黯:“楼昨确然比不上裘三公子,什么都给不了你。”顿了顿,又道:“自小我便失了亲人,也从来不晓得被人心心念念盼望着归去的滋味,可如今唯一一个盼了我一余年等了我一余年的,却要嫁给旁的人,云玦,你可愿意同我走?”
我只觉他这一番话我还未能好好消受,但却莫名一阵欢喜,欢喜之中我扯住他的袖袍,认真地点头又点头。
我因着此前在宫中闲来无事日日逃出宫去而使得对逃出宫的路线很是熟稔,楼昨一人进宫容易,再带着我一道出宫委实不是个容易的活计。所幸我虽自楼昨出征之后一年多再没出过宫,但那条顺捷的路我倒还是记得,现下凭着楼昨的身手,没多悬念我已同他站在了宫墙之外。
公主出逃是件大事,且若是个有婚在身的公主出逃,那断然是件轰动全城的大事。
因着这一层,楼昨连歇都不曾歇便连夜带着我一道赶了颇为远的一段路,我却因着今夜本就失眠,再逃宫这一折腾,瞌睡朦朦胧胧便上来了,楼昨见我实在是困,倚在一棵树边拍拍身边的空地便示意我过去。
我打着哈欠窝到他身旁坐下,便再也受不得那瞌睡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周身摇晃,极其不愿醒觉过来之时瞧见一片四四方方,将四四方方一圈扫过后反应过来这是一辆马车。
探身出车外,那一抹墨色直勾勾入进眼底。
他回身朝我温温一笑:“不再多睡会?”调儿和声绵润,听得我很是受用。
我暗自喟叹一番他竟也是能有这番言表这番语气的,喟叹之中不忘砸了砸舌。
他听得后再朝我一笑,疑惑道:“怎了。”
我摇头:“不过觉着你这番面容很是少见,有些新奇,你这马车打哪弄来的?”
他扬了扬马鞭,马车的速度明显有些增加。
“这马车我原本藏得离那林子不远,你入梦之时我去取来的。”
也便是说,原本我同他要赶往的方向便是那马车所藏之处,他瞧我当时那般困倦,应当不是很远的路他却叫我歇着了,我一阵感激地瞅着他。
他回身望了望车身,敛眉道:“马车中有身男装,你先换上。”
天已大亮,想是宫中应当已是晓得我不见的消息,若风声再急些,怕是我们今日出城门不是件易事。他竟晓得要我换身男装惑人耳目,原早已将一切打点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一)
我却想错了,楼昨全然没有要同我一道出城的意思。
我瞧见马车停在一处荒凉的村落,心中疑惑不得解之时楼昨已然墨袍长立于马车一侧,朝我伸了伸手:“下来吧。”
我虽不解但却也因着他朝我伸的这双手扶着跳下了车。
偶有几笔斜风刮过,带着地上残败枯萎的树叶打了卷儿一道朝着东边去了,我瞅了瞅楼昨,再瞅了瞅被刮得没影方向的残叶,觉着愈发凄凉。
抽抽鼻子,很是虚心道:“怎么不出城呢?”
他轻抚了我一方袖子将我带进那村落之中,面上挂了抹清和的笑:“大宣明国丢了一个公主,你认为我们还能出城么?”
我领悟地哦了声,觉着他这话说的甚为有理。
却是走了几步我便再不走了,他见我停下,便也颇有耐心停了步子,清冽神情在这萧索斜风之中竟还能生出一番意境,我暗自叹了叹。
“怎的了?”同样清冽的声音响起。
我指向身上还勉强算的上合身的男装,敛了敛眉:“那你让我穿上这个作甚?”
他却很是平静且从容地望了我一眼:“不过是以防万一。”
我肩膀抖了抖,幽幽朝他道:“你想的倒是周全么。”
他面上神情松了松,与我调笑道:“你这一身派头倒竟还生出一番玉华绰绰。”
他这一副不紧不慢的态度叫我很是不能苟同,他的风声且才平息不久,而我失踪了定是大宣明国上下都要一番闹腾,他此时却能悠悠哉哉与我开玩笑,瞧不出,他的心态倒是很好。
话间我已同他一道走进村落之中,道上稀稀疏疏有几个人影,我望着这人烟稀少的街道一阵唏嘘:“竟不知大宣明国还有这样的地方,点点都沾不上繁荣昌盛的边儿。”
楼昨默了会,沉声道:“有繁荣自然也有萧索,且此地僻远些,自然比不得主城。”
再抬眼间一身着青衫罗裙的女子缓步朝我们走来,我本以为她不过是要同我们擦肩而过,因着这道儿也不算宽敞,我甚是好心地往旁的方向挪了挪想为她让个道,却见眼前定定稳稳地立了双绣花鞋。
顺着这双绣鞋往上一瞅,正是那青衫罗裙在身的女子,先前同她离得远些瞧不见她的面容,此刻我同她不过一尺的距离,彼时她的面容异常清晰,是个清秀佳人。
那女子注意到我的视线,面上红了红,而后却是朝楼昨辑了辑:“这便是公子令弟?”
女子这般说,我略带疑惑地转过头去瞅楼昨,虽不明情况,但依着那女子这句话,大抵我也猜到了几分,心中一个惊雷,原并不是叫我以防万一换得男装,他本就计划好了的,却还能将我忽悠地这般一本正经,我想我大抵还全然不能看透他的本性。
这样想着,我再斜着眼瞧了他,他面上从容地点了点头,朝那女子道:“近些日子还需得叨扰文姑娘了。”
我心中再一个惊雷,我一个公主突然失踪,免不了会有影卫来将我抓回去,然他现下的意思却是要驻脚在此,我很是想不通。
再看他时他却与我交换了个眼色。我虽还没能与他心心相印到一个眼神便能瞧出他想与我说什么,但大抵也是晓得他不希望我现在戳穿他的。
我很是贴心地默了。
文姑娘原名文长歌,楼昨此前还未进得皇宫之时曾途径此处,彼时文姑娘的弟弟文长书染疾在身已是回天乏力,在所有大夫都摇头无能为力劝文姑娘准备后事之时楼昨很是适时地出现妙手回春了一把,是以,叫文姑娘的弟弟终是捡回了小命,文家上下立时对楼昨一派敬仰惊为神人,小户人家无以为报,便许诺若是日后能帮上楼昨的尽管开口。
如今,这个诺便是他派上用场的时候。
其实我很是担心若是被父皇发现,文家是否会遭牵连,左右人家要承的是楼昨的情,于我却是没半分干系的,若是因我害了人家,我当是过意不去,自然,我是不大愿意在文家住下的。
楼昨看出我的焦虑,于我安抚道:“你如今才失踪,你觉得这城门是我们想进便进想出便出这般容易的?此处僻远,宫中之人一时还搜不到这里,你且先安心住几日,不日待城门看管地不是这般严谨我们再从长计议如何?”
默着将他说的话在脑中过了过,觉着也颇是有理,我才闷着应了。
因着要掩人耳目,我自然用不得本名,是以,楼昨冠了我个楼玦之名,初初听到我还很是不能适应,每每在旁的人唤了我良久我还未能缓过神来,楼昨便于我打圆场称我脑袋不太灵便,还甚为扼腕地道他治得了疑难却唯独治不好我这脑袋迟缓的毛病,文家上下对我这个脑袋不灵便的登时一片同情,连瞅着我的眼光都变了遭。
我甚忧且怨地白了眼楼昨。暗叹他无双样貌之下竟是一颗撒谎撒的这般行云流水的心,委实叫人难以置信。
楼昨平日里为这小村中人切脉问诊来补贴我同他的开销,因着已是寄宿他人檐下,自然再不能劳烦别人什么,我觉着楼昨这般要养活他自个应是没问题,现下却还要拖着我这个累赘,委实不易,便也想同他一道出门寻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却被他制止了。我一阵惆怅怎的在逃出宫之前竟不晓得揣了些银子再跑,惆怅下来我得了个结论,原来逃跑也是须得经验的。
文长书同我差不离的年纪,却是一口一个玦弟喊得亲和,我想寄人篱下便也不大好反抗些什么,只得每每和着笑生生受了,却是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口那一声文书兄,他倒也无谓。
他这玦弟喊得倒也并不占我便宜,想是如何我都掺了个弟字在里头,我成日闷在屋里无事,他便每每都能将自个儿寻着的有趣的东西来同我一道分享分享来打散我的无趣,我一度觉着文长书是个好人。
那日外头日光洒得正正好之时我将将起身,去寻楼昨之时他却已出门。
踏出门却正巧碰着一脸春光的文长书。他瞧见我,贼兮兮地将我拖进里屋,贼兮兮地朝我道:“玦弟,我从市上淘了件好物,你想不想瞅瞅。”
彼时我正闲着无趣,听他这般神秘兮兮,便很是正经地反问他:“什么东西?”
他又神秘兮兮地从怀中掏出一方用帕子盖得四四方方的物什,我满脸期许地瞅着他。
彼时文长书应算得上是个朝气蓬勃的少年,而我一身男儿装,自然他便也觉着我同他一样是个朝气蓬勃的少年,那时他神秘兮兮掏出来的物什不是别的,正是几本摆